如風看了一下自己房裡的佈置,嗯,看來爹和娘花了很多時間的,因為這裡除了用品更加精緻外,其他的都和越州城的房間一模一樣,據寒山說,現在家裡的經濟充裕了不少,因為寒山的生意做大了嘛,自己也有了分成。真是個好師弟,如風滿足地想著。
等兩名年輕力壯的僕人把浴桶添滿後,如風就揮手讓他們出去了,家裡人都知道她是不用人伺候的。
「周前!」如風叫了一聲,只見一個人影立即閃出,沉默地站立著。
如風看了他一會,才道:「你和周後就先住在我的左右兩間廂房吧,還有,現在不用打仗了,那你們什麼時候回到問塵身邊啊?」
周前聽後立即單膝跪下,沉聲道:「公子,我剛接到主子的信,他說我和周後以後就留在您身邊了,求您不要嫌棄我們!」
如風一驚,連忙把他扶起,道:「千萬別跪,我只是說說而已,現在已經不打仗了,我以為你們就要回到問塵身邊。還有,我怎麼會嫌棄你們呢?你們雖然和木潼一樣老是板著一張臉,但是你們還是一樣能幹的,這一路上多虧有了你們的幫忙我才能那麼舒服地回來,只是,我覺得以你們的身手,好像待在我的身邊太委屈了。」這可是如風的實話,周前和周後的身手很不錯,只比自己差一點,而且和自己是完全不同的類型,他們,更像是殺手!
這讓如風很是疑惑木問塵平時到底是幹什麼的。
周前堅定地看著如風,道:「能待在公子身邊是我們兄弟倆的榮幸。」他雖然不知道主子和如風公子具體的關係,但是肯定不一般,看主子把自己和周後派來就知道了。而從幕後走到台前,自己也適應得挺好的,如風公子看起來很和善,為人也很好,所以自己很樂意待在他身邊的。
如風聞言就感激地點點頭,道:「嗯,那就先暫時這樣吧,你們也去休息,我這裡就不用幫忙了,有事我再叫你們。」如風也拿不準木問塵到底有沒有告訴他們自己是女兒身的事,但想到問塵那麼放心地把他們交給自己,那說明他們一定是值得信任之人,所以就用人不疑了。
周前定了一會,想起主子的交代就應了一聲出去了。
如風這才放心地開始洗澡,泡在熱水中,如風很是煩惱,今晚在皇宮會有一場慶功宴,到時自己肯定要出席,想到皇宮就想到了皇帝,那個人,是問塵的哥哥,是煜爵和煜宣的老爸,可是看起來很不好應付的樣子,自己要慘了。
想起了他那一眼,如風癟癟嘴,不知道自己是被配邊疆還是在朝中任職?這個慶功宴真是不好說啊。
慶功宴,慶功宴……如風輕輕呢喃,這所謂的慶功宴是用無數的士兵的鮮血換來的,宴會上一定會奢華鋪張,自己也會是其中享受奢華的一份子。
「一將功成萬骨枯」,自己現在已經是一名從三品的將軍了,這些都是很多場戰役換來的。想起了那兩千多名犧牲的虎翼營的兄弟,如風覺得自己的胸口又沉悶了起來,甚至隱隱有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唉,自己還是不能忘卻那些記憶,那些人家也許覺得是光榮的記憶,但自己卻覺得很殘酷。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那些古人作的詩真是貼切啊,現在,自己真想大醉一場!
如風自個人在浴桶裡悲傷了一會,終是搖搖頭,她本就是樂觀的人,即使心底再悲傷,難受一會就自己排解了,只是可能以後都會觸景傷情而已。
洗完澡後,如風就呼呼大睡起來,也不知過了多久,如風感覺不對勁,終於清醒過來,剛一睜開眼,就看見了前面的兩個人。
「爹,娘,你們怎麼來了?」如風揉揉眼睛,掩嘴打了個呵欠,,迷迷糊糊地問道,一醒來就看見兩個人坐在你面前直直地盯著自己,幸虧自己處事不驚,要不然早就被嚇得大叫了。
林以藍走了過來,把如風凌亂的頭順了順,這才道:「知道我們想和你說什麼嗎?」
如風看了他們凝重的神情一眼,道:「我當然知道了,我尉遲如風聰明絕頂,怎麼會猜不出你們的來意。」如風說著就叫來了周後,讓他在周圍看著,不讓人進來。
「他是誰?」尉遲鬆緊張了,一個大男人隨便進出自己女兒的房間,肯定有問題。
如風笑著看了一眼尉遲松,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在戰場上為我擋了幾次箭,要不然估計我現在早就受傷了,說不好的話,也許早就沒命了。」如風想想就暗自慶幸,幸虧有他們在身邊,也幸虧木問塵的幫忙。想起了木問塵,如風心底就歎息,虧自己眼巴巴地趕回來見他呢,到現在了,連他的人影都不見一個,人家周前都收到他的信了,自己沒有得到他的隻言片語。
不公平啊!如風哀歎,思緒卻被自己娘親的聲音給打斷了。
「別說了!」林以藍打斷如風的話,聲音裡帶著哭腔,「如風,是我對不起你啊,要不是我不准你爹納妾,你也不會從小當成男兒養。你不知道,每次看到如雪在院子裡繡花撲蝶,傷春悲秋,一心一意追求自己的幸福,我就不知有多後悔,我就想起我的另一個女兒還在邊疆那裡和一堆男人打仗,還在受苦,她甚至可能不再回來了,嗚嗚……那我……我該怎麼辦啊?」
如風聞言,無奈地笑了笑,看著自己的老爹,只見尉遲松也是滿臉的後悔:「我明白你娘的心思,要不是我們自私,你怎麼要去打仗呢?不過現在幸虧你們回來了。」
如風看著自己爹娘憔悴的臉,剛開始回來的時候還看不出來,現在仔細一看,比一年前老了一些,看來,他們真的很擔心自己,心裡的壓力肯定不比自己少。
於是,如風把他們的肩膀攬住,輕聲安慰道:「爹,娘,其實我很高興你們讓我女扮男裝的,在這個世界,男人的確比女人要自由得多,而且,娘,你不是以前也說過男孩要比女孩要自由嗎?」那是在自己剛出生的時候說的。
林以藍停止抽泣,想了一會,記不起什麼時候跟如風說過這句話了,但她還是應道:「是這樣沒錯,可是你現在都已經十八歲了,而且還當上了將軍,你爺爺又高興得很,我真怕你要當一輩子,那你的未來怎麼辦?難不成你真的不想嫁人了?或者你真的打算一輩子女扮男裝?」
如風狡黠一笑,道:「我還以為是什麼大問題,這對我而言並不是什麼大問題。」如風拍拍胸脯,胸有成竹地說道,「大不了,實在不行的話,以後我就製造一場事故,讓自己假死,然後你們再把我撿回來,就說覺得我和如風長得像,然後認我為義女,那樣我也只需要改個名字而已。」先別說這個方法行不行,只要能讓娘親不哭,如風就覺得是個好辦法。
林以藍和尉遲松一聽,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也就鬆了一口氣。
如風也強調道:「這不就行了嘛,你兒子我武藝高強,而且還認識了一些可靠的朋友,定可以逢凶化吉的。」
林以藍嬌嗔了她一句,道:「你還真把自己當成男人了?不過,你在朝廷上千萬要小心,別洩露了身份,然後找個機會就辭了官,不管你爺爺怎麼想了,反正我們已經豁出去了,保住性命最重要。」
尉遲松也贊同地點頭。
如風想了想,覺得這是個好辦法,承受爺爺的怒火總好過承受皇帝的怒火吧,自己現在已經十八歲了,以後長相肯定會越來越女性化,不是每個人都那麼笨的,也許一不小心就被別人知道了,那時只怕不是挨爺爺一段暴揍了,估計還會人頭落地呢。
想到這裡,如風打了個冷顫,於是打定主意,一定要找個機會和爺爺好好談談。
安慰好爹娘了,如風看了一下時辰,宴會在晚上大概七點鐘舉行,現在才下午四點多,所以還有一點時間讓自己和爺爺談談。
起身穿戴後,如風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一襲花樣簡單的青袍,裡面穿著軟胄甲,外邊還繫了一件絲質的披風。現在是夏末了,天氣很熱,可是自己身上餘毒未盡,體質虛寒,而且內力也恢復了大半,所以還可以穿厚一點,這樣也可以掩飾自己的身材,如風打了個響指,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
如風走去正廳,見周錢周後跟在身後,就道:「你們其實不用跟著我的,我沒有讓伺候的習慣,所以你們可以只派一個人輪流在我身邊看著就行。
周前和周後相互看了一眼,最後矮一點點的周後隱身,只剩下周前跟在如風身後。
走到正廳後,還沒進門,就聽到了一陣歡笑聲,如風趕緊進去,一看,原來寒山也來了,裡面除了四個師弟師妹,還有如雪也在其中。
見如風進來,眾人就上前來打招呼,如風擺擺手,捶了一拳寒山,道:「你也來了,我們剛想明天再去找你呢。」
寒山激動地抱了一下如風,放開後才道:「我一直盼望著你們回來,今天早上還在城門口等待。師兄,你雖然沒長高多少,還瘦了一些,但是風采不減啊,我幾乎被那些女子的尖叫聲給淹沒了。說著還做出一個痛苦的表情,摸摸耳朵,繼續說道,「我還聽到了很多女子說,估計是青樓的,她們說師兄去找她們的時候不用付錢,讓她們倒貼都願意,而且她們還打賭師兄一定是童子雞。」
如風臉一僵,眉頭一皺,摸摸自己的腦袋,沒有說話了。
「哈哈……哈哈……」,眾人大笑起來,除了醉月和如雪笑得很含蓄外,其他都很囂張,難得看見如風吃癟嘛。
如風無語,看了一眼寒山又長高了一些的身材,道:」嗯,你的確比我高多了,但是濃縮就是精華,這個身高我已經很滿意了。」對於男人而言,自己一米七的身材是矮了一點,但是現在自己穿上有鞋底的靴子,就變成了一米七多,再加上自己身材瘦長,所以也不算矮了,只是寒山要更高一點而已,得意個什麼勁呢,等你知道我是女的,看你還敢不敢嘲笑我矮?
如風狡猾一笑,看著醉月,道:「醉月,你也不好好管管你家寒山,放他出來傷人。」
醉月的臉一紅,嬌聲叫道:「師兄,你扯上我幹嘛?他的事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是他的誰。」
如風嘿嘿一笑,道:「寒山,你說呢?」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們兩個的貓膩,長期在一起生活,又是年輕男女,人品也不差,怎麼會沒意思呢?想到這裡,如風又看了一眼南山和醉竹。
接觸到如風的目光,那兩人也趕緊別開視線,臉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如風這才放過他們,挑了個位置坐下,馬上就有人端上一杯熱茶。
如風看了一眼,是個穿著粉紅衣服的清秀女子,似曾相識。
一旁的如雪趕緊開口道:「弟弟,這是我的貼身侍女香菱,你不記得了?」
如風笑笑,道:「女大十八變,變漂亮了,我當然也不記得了。」
如雪忙接口道:「弟弟,人家香菱也還沒十八呢,還是個未曾婚配的姑娘家呢。」
如風疑惑地看了一眼如雪,只是點點頭,不再說什麼。
香菱紅著臉退下,站在了如雪的身後。
難得相聚在一起,六人都是年輕人,都有共同話題,醉月和如雪一堆,其他人就圍在如風身邊,講了很多事,交流了一下感情。
不久,尉遲槐陽回來了,臉上難得有笑容,然後他就把如風叫進了書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