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窗外有幾隻小鳥嘰嘰鳴叫,嗓音清脆恍如嬰啼,楊宗志被這些小傢伙們吵醒,睜眼一看,刺眼的陽光透射進來,雙目不禁酸澀鼓脹。
他勻了一口濁氣,身子稍稍動彈起來,驚到了懷中金絲貓一般蜷縮著的酥軟嬌娘,手心中溫溫軟軟,盡都是女兒家芳香四溢的嫩肉,滑如凝滯卻又充滿彈性,手心合起來,細肉便像流水一般在指縫中劃過,蕩起干邑的觸覺。
楊宗志睜開雙眼,避過窗外刺目的陽光,低頭看看,懷中的若兒酣睡正甜,過去那個峨眉派任性的小師妹,御史言官柯大人的獨獨閨女,此刻卻變成了自己懷中清純嫵媚的嬌妻,只見她秀髮凌亂的披散在耳邊,小臉通紅,鼾睡時鼻息微微皺起,瑤鼻中噴出淡淡的女兒家脂粉,看著……卻是極有韻味的。
看到眼前這一刻,很難相信一個翩翩少女,會在一年左右的時間,發生這麼大的轉變,現下的她乖巧聽話,實在看不出那個眾人寵的無法無天的小傢伙模樣了。楊宗志無聲咧嘴一笑,心頭倒是頗為滿足的。
若兒昨夜說,要給他生寶寶,她自己才多大,不過剛滿十六歲的豆蔻芳華,可這丫頭昨晚纏了自己一整夜,曲意交歡,受不住了,橫趴在錦被上閉目喘息,圓滿的翹臀兒高高拱起,楊宗志在她身後看得邪火升騰,就這麼頂在後面又刺了進去,小丫頭的嬌軟甜吟,窗外一整夜都可以聽得見。
「師哥啊……師哥啊……這卻樣,就能生出寶寶來了麼?」昨夜睡前,若兒傻傻的話語還在耳邊迴盪,楊宗志卻是不知為何,想起她爹爹柯宴的警告。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何要我們今日便出發趕往滇南,從此隱姓埋名,再也不問世事?」楊宗志歎了口氣,腦中一時混沌之極,就這麼抱著若兒酥媚的嬌軀,躺在床上怔怔發呆。
柯宴當然不會無端端冒出這麼一句話,他或許是看在女兒的份上,所以忍不住出聲告警,昨日下人進門時,說到洛都一位公公傳來消息,依照楊宗志所想,他們所說的公公,必然是李尚英,那麼……李尚英究竟給柯宴帶來什麼消息呢?
柯宴再度出來之後,靜坐良晌,沒頭沒腦的說了這麼一句話出來,楊宗志當時也不好多問,知道自己問了,柯宴恐怕也不願多說,但是這話究竟有何言下之意,真是讓人頗為費思量。
柯宴說,中原之亂,外人切忌不可沾邊,他說這外人自然是指的自己,難道自己看上去,好像是要到中原加入戰團的嗎?或許是吧,常人恐怕都會這麼想,「楊宗志你現下重新執掌兵權,就算只有一萬多人,也不會再去作倉皇逃竄的反賊了,只有起兵,才是唯一求生之道。」
有時候興兵造反,並不一定是為了謀奪天下,而是為了……保命,只有自己當上皇帝,手握生殺大權,才會真正的安穩,正史也會被改寫。
楊宗志面無表情的躺著,窗外有清冷的空氣,陽光充沛,氣溫依然很低,躺著厭煩了,索性擁著被子坐起來,柯若紅在他懷中打了個轉,小嘴裡嘟嘟囔囔的嬌喚道:「師哥……你輕點……」便又沉睡過去。
楊宗志給她掖好被窩,惆悵一時入心而來,彷彿寒氣浸入五臟六腑,「哎,我真的……會去興兵造反嗎?」他知道這事情絕無可能,雖然爹爹敬王爺被惠宗逼死,而養父養母又被仁宗謀害,但是……自懂事起,便受到養父楊居正的言傳身教,讓他忠君愛國,這十一年來,他也一直用這個恪守約束著自己,哪怕皇上不願放過他,要他的性命,他也只會遠遠的躲開,謀亂之心,他是壓根不敢產生的。
過去這一年,他在天下間看到太多的以下犯上,劉沖暗害他的師父洪崁離,忽日列在吐蕃國興風作亂,哪一回……這些人不時一敗塗地,重則送了性命,輕則遠走他鄉,楊宗志的腦中銘刻著忠孝禮儀,外人怎麼想,又何必去多管呢,更何況……管也管不到,也許真的像柯宴所說,自己還是盡早離開北郡,離開這片是非地才好,三皇子和皇上打他們的,自己從此作個碌碌無為的閒散人,寄情於山水之間,逗弄妻兒為樂,將是何等的快哉。
臨走之前,心裡面總是壓著一件事,楊宗志從小床上站起來,赤著精壯的身子,來到床尾穿好戎袍,稍稍打整片刻,便推門走了出去。
外面一派清冷,起得早,大家都還沒有出門,他來到涮洗的地方,用寒徹刺骨的冰水抹了抹臉頰,又掬了一捧清水飲下,整個人頓時明鏡了過來,一時想:「還是不行,皇上是不會放過我的,不管將來登位的是皇上還是三皇子,他們經此一役,必然會明白,要想臥榻旁從此沒有威脅,便要將威脅消除於無形之中。」
三皇子為了造勢,也為了在仁宗和楊宗志之間劃下深深的裂痕,特意將皇上因為楊宗志身為敬王爺之子,逼死他的養父養母之事昭告天下,以此作為他們君臣決裂的佐證,可如此一來,三位正室皇子的事情也為天下百姓所津津樂道,他的身份已不再是什麼秘密,難免有心人會將他放在奪嫡的一方。
雖然楊宗志自己心裡坦坦蕩蕩,可人家卻不會這麼想,更何況……仁宗皇上的身份本就是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他是伙房宮女的後裔,出身比起三皇子和楊宗志倒是低了一截,三皇子緊抓這件事不放,對外大肆宣講,證明他才是真正的天子人選,仁宗贏了,他能放過可能成為第二個三殿下的楊宗志嗎?三皇子贏了,他能放過和自己不相上下的楊宗志嗎?都不可能!
冰水敷過臉後,神智變得愈發清晰,這些粗淺道理,以楊宗志的聰明才智,轉瞬間便可以想明白,可惜他偏偏不願去想,也不敢去想,當日……如果聽從費清的勸告,在偏遠的長白山隱居下來,從此不回中原的話,說不定還能保住性命,繁衍香火,但是他在北郡大張旗鼓的抗擊蠻子,紙是保不住火的,就連這最後一步退路,也變得極為凶險了。
前段時間一直心繫戰場,根本沒有餘力去想這些,現在閒下來了,紛亂的思緒不由得一一湧上心頭,「嗤……終於願意出來了喲,我還以為……公子爺在外面過的樂不思蜀,再也不願回來見我了呢。」
耳際後傳來略帶沙啞的酥嫩嬌語,楊宗志沉浸在心事當中,被這說話聲嚇了一跳,轉頭一看,面前一副眉目如畫的小臉湊上來,雪白,香風湧動,紅唇小嘴,嘴角邊,還掛著淡淡的譏誚之意,正是那潑辣的蘇瑤煙。
楊宗志勉強一笑,回頭說道:「怎麼,你沒和筠兒她們在一起,怎麼你起的最早?」
「你……」蘇瑤煙被他一句話頂得柳眉倒豎,叉著柔細的腰肢道:「人家是來找筠兒,和她相會的嗎?好沒良心的傢伙,自從見了人家之後,便將煙兒丟在腦後啦,平日裡早出晚歸,見了面就連招呼都不願打一個,早知道這麼來受你怠慢,人家就不從西蜀巴巴的趕來呢,哼!」
她這麼一輕嗔薄怒起來,嫵媚的小臉上湧起羞憤的潮紅,杏眸中淚光浮動,看著是如此的杏眼桃腮,春情動人,偏僻她的身材又是那麼的豐碩,在一眾姑娘當中,或許只有妖媚的婷姨,才能夠在這方面壓住她,高乳隆臀,豪挺的到了離譜的境地,婷姨比她整整大了十歲,可想而知,十年後,這蘇大老闆娘的身子,將是何等壯麗的瑰寶。
楊宗志嘿嘿一笑,轉過身來,將蘇瑤煙擁入懷中,蘇瑤煙輕輕的閃身一躲,被他拿住了胳膊,心底裡受他輕慢的不忿如同潮水翻湧,立定主意也不能讓他佔到半點便宜,可身子骨不聽話,被他輕輕用力一拉,便不由自主的跌到了他的雙臂中。
蘇瑤煙頻扭美臀道:「放開我呀,哦……這個時候看見人家,便來沒臉沒皮的調戲人家,早時候,人家等了你幾個晚上,你怎麼不來?」
楊宗志笑道:「這幾天事情多嘛,好煙兒,別生我的氣了,你看看你,一大清早起來,身上怎麼就能這麼香呢,讓我好好的聞聞。」說話間,果然湊近鼻子,抵在蘇瑤煙雪白的脖頸上大嗅特嗅,熱熱的呼氣噴在上面,讓蘇瑤煙一直強支著的嬌軀,發顫的癱軟下來。
眼眶中打著轉的淚光變成了盈盈秋水,小嘴輕咬著,蘇瑤煙膩聲道:「你別以為這樣就能放過你了,哼……你把最聽你話的煙兒給得罪啦,哎呀,你聞就是了,幹嘛還要咬人家嘛,討厭!」
楊宗志的嘴角噙著壞笑,聽著這丫頭口是心非的強裝無礙,最後那句媚人的嬌嗔,化作溪水流進骨子裡,索性在她潔白細膩的脖子上留下了一串殷紅色的吻痕,要不是蘇瑤煙帶領人馬來相助他,他要殺掉固攝,本是沒有可能的。
他心知,這裡面或許也有西門松的意思,可是這丫頭的話也說的沒錯,這幾天他忙著顏飛花和柯若紅的事情,的確沒有好好和她說上幾句,更加沒有與她相對獨處片刻,人家遠道而來,滿腹心思都是裝著自己,她今日起這麼早,說不定也是來偷偷看自己起來了沒有,對蘇瑤煙,楊宗志的心裡面暗藏了些愧疚的。
如此一想,手上和嘴上的動作便更加的細緻,大嘴沿著她的脖頸向上吻去,吻到茸茸的耳垂下,舌尖伸進耳孔中攪動一番,下面的一隻手,卻是沿著細腰向上盤旋,隔著蘇瑤煙緊身的花色羅裙,探到了高挺的山峰上。
「呸……」蘇瑤煙的小臉一羞,緋紅色的氣血暈滿雙頰,她伸手打開楊宗志探在自己胸前作怪的大手,轉頭慌張的望了望屋裡面,見到並沒有其他人早起出門,這才回頭咬唇道:「什麼時候,你又要做這種壞事了,昨晚你弄得還不夠狠麼。」
說了一句,眼波琉璃的轉動幾下,嬌軟的懇求道:「你要……你要做這種事情,也要等到晚上沒人的時候啊,光天化日,一會被人撞見怎麼得了。」
楊宗志嘿嘿笑道:「蘇大老闆什麼時候也怕起羞來了,剛才……好像深閨怨婦一樣,難道都是做給我看的樣子?」
蘇瑤煙用力的在他臉頰上掐了一記,嫵媚的翻著白眼道:「你就作踐人家吧,人家在你心底裡,就是這麼沒羞的模樣麼?」話說了一句,眼珠子裡又開始迷蕩起了霧氣氤氳,楊宗志趕緊道:「好啦好啦,是我說錯了話,我的煙兒最最聖潔嬌媚,誰敢輕看了你呢。」
蘇瑤煙撲哧一聲嬌笑道:「聖潔人家可不敢當,你知道的,我學的是陰葵派的似玉功,這門功法,講究的便是如何風情畢露,將女兒家的內蘊挖潛出來,你這討好話可說的不對哩。」
楊宗志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若說換臉之快,天下間又有誰能比得上這狡猾的丫頭,方纔還是一副渲染欲滴的模樣,這會子……又變得狡黠的緊,讓人實在分不清,哪一個……才是她此時真正的心境。
不過也罷了,她的似玉功已臻化境,有了大乘之兆,時而高潔淡雅,時而又妖媚動人,自己凡夫俗子,肉眼凡胎,的確是難以弄懂的,追究這些,也沒有意義,只要她過得開心就行了。
和蘇瑤煙走到客堂上說了幾句話,問了一些西蜀的情形,過不了一會,楊宗志便有些坐不住了,想要下樓去看看,他對蘇瑤煙告了個罪,沒走出兩步,蘇瑤煙便在身後嗔道:「幹嘛……又要出去了嗎?」
楊宗志回頭笑道:「是呀,這幾天我們就要走了,我想著……遲走不如早走,正好找大家商議商議行程,做好打算,快的話,中午便能回來。」
蘇瑤煙快步跑過來,花色的羅裙下膩肉顫動,她伸手死死的捉住楊宗志的衣袖,嬌氣道:「就這麼不願意跟人家在一起啊,你去做正事,也可以帶著人家呀,怎麼說我也在北郡呆了好幾年,見識不會比你差的。」
楊宗志捏著下巴,壞笑道:「嗯,蘇大老闆何必自謙,帶上你倒是可以,不過你可不許讓我在大家面前太沒面子,不然的話,我晚上回來,唯你是問。」
蘇瑤煙聽得小臉通紅,故作聽不懂的道:「怕了你麼?」繼而撲哧一笑,拉著他向樓下走去,兩人來到聚義樓門口,楊宗志叫來幾個手下,將朱晃等人找來,坐在一樓喝點稀粥,順便商議商議後面的計劃。
他和蘇瑤煙坐在正中的酒桌上等,不過一會,朱晃,忽日列和裘仁遠等人依次趕來,店家上好了早飯,他們還沒開用,史敬便嘻嘻哈哈的走進來道:「好香啊,老叫花子有福了,蹭你一頓,記在我那寶貝孫女的賬上。」
楊宗志聽的哈哈一笑,讓店家多上了一副碗筷,聚義樓的早點做的極為豐盛,粥是裹肉的鹹粥,小菜和饅頭也做的甚為精緻,史敬臉也不洗,抓起熱騰騰的饅頭扔進嘴裡,嚼的稀里嘩啦響,蘇瑤煙抿著紅唇,用玉白小手將饅頭折碎了,浸在粥飯裡,給楊宗志作了滿滿的一碗。
楊宗志喝上一口,對大家說道:「幽州不是久留之地,看來……咱們還是要盡快走了,從此處去滇南跋山涉水,漫漫數千里,咱們必須要分兵,化成數路,才可以不引起別人的注意,朱大哥,裘二哥,事不宜遲,吃過飯後,你們就去將大家分成五隊,分別在不同時間,沿著不同的路徑出發,大家到了玉龍古鎮會合起來,你們看怎麼樣?」
朱晃和裘仁遠點頭道:「是。」
史敬讚道:「楊賢侄,老叫花子昨夜回去想了想,你這主意不錯,既然天下大亂,明哲保身總是應該的,你到了滇南,替我向你師父問個好,老叫花子就不跟你們走了,吃過飯後,我也要回去江南,等空閒下來,老叫花子再來你們點蒼山和你相會。」
楊宗志笑道:「老前輩,您的降龍功厲害,可晚輩的酒量也不差,等到了滇南後,無論如何也要敬上您幾杯酒。」
史敬拍手道:「是能喝上你和我家可兒的喜酒,那老叫花子就算醉死,也是值當的啦。」
堂中人聽的哈哈大笑,人人滿面喜色,作下了這等驚天動地的大事後,可以安然回轉滇南,的確讓人心生憧憬嚮往,戰場上生死驚魂,這時候……品論時局,飄身遠走,顯得如此彌足珍貴。
只是這頓早飯還未吃完,酒樓外便有人大喊道:「楊大人在嗎?」
楊宗志等人回過頭看去,見到一個身著鎧甲的武將大步入內,楊宗志笑道:「許大人,什麼風把你吹來了,若不嫌棄的話,便到在下這裡坐坐,吃上一頓送別飯。」
許沖搖手笑道:「不用……不用……」面色微微一驚,又問道:「楊大人要走了?」
楊宗志點頭道:「是,叨擾北郡多時,在下戴罪之身,原是應該找些地方隱居下來的。」他是一個反賊,這些話,本不應對官軍去說,不過和許沖相處久了,倒是覺得他這人品性還不錯,至少不是個陰險之徒,故而走之前打個招呼。
許沖道:「楊大人稍等,下官今日來,是奉了范大人的指令,他老人家……正在趕來的路上。」
楊宗志微微愣住道:「范大人?他找在下有什麼事嗎?」
聽說范蘄要來找他,楊宗志的心底是有些猜不透的,按說范蘄對他恨之入骨,怎麼也不會和他攀上什麼交情,況且范蘄私通固攝的把柄落在他手上,他倒不怕范蘄留難於他,畢竟到時候若是撕開臉皮,范蘄卻要掂量掂量,他有沒有這個實力能對付得了,他就不怕自己的醜事被公之於眾麼?
楊宗志的心裡對范蘄充滿鄙夷不屑,所以才會義憤之下的去恐嚇范蘄,嚇唬嚇唬他也好,讓他知道這世間總還是有天理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許沖道:「楊大人再多等片刻,下官這就命人去催。」轉身去外面喝來手下,傳令下去,不過一會,聚義樓門口停了一頂官轎,范蘄穿著明紅色的官服走下來,雙手整頓整頓衣領,嗯哼一聲咳嗽幾下,踱著方步慢悠悠的走進來。
楊宗志等人見了看V請到,一個個輕鬆愜意的拱了拱手,坐著也不站起來,口中稀稀疏疏的叫道:「范大人有禮了。」
范蘄低頭一看,面色頓時變得無比羞怒,這些人如此枉顧禮法,見了朝廷官員竟然不下跪參拜,實在是藐視他的權威,他的牙關一咬,嗯哼一聲又清了清渾濁的嗓門,忽然高高大喝一聲道:「皇上有旨……楊宗志,上前接旨聽封!」
今天出去了,爭取晚上還能碼出前完成任務,當然……也許會歪在床上睡著了。
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