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陵內三日,日日如年,宮殿中三日,刻刻驚心。
當所有人心思與目光投注在兩位王族兄弟身上時,瓦兒也開始陷入苦難。
那日,眾臣齊跪在王陵前,目送銀翟義無返顧地進入陵墓,激動感慨,心情久久不能平靜。浦月容對宮中狀況豈有不知?趁此空擋,帶著丫頭零兒及兩名宮女,火前往沁梅苑,以銀冀為借口將瓦兒騙到自己的雅容苑。
僻靜狹小的柴房中,瓦兒坐在牆角,嬌小的身形更顯單薄。她後悔不已,太擔心冀哥哥,一時情急卻上了月容的當,走到半路現不對,已來不及,零兒等人半強迫半要挾將她拖住。敲一下自己額頭,暗惱,月容曾派人追殺過自己,怎還會糊塗相信她?今日被囚禁於此,不會要置自己於死地吧?
這樣一想,瓦兒不由驚出一聲冷汗,咳嗽聲竄出喉嚨。轉而再想,立刻安慰自己:不會的,好歹都是自小一同長大,總有幾分情誼……說不定上次追殺只是她一時衝動,月容再驕傲冷漠也不會真害自己的,不會,不會的……
她扶牆站起,踮起腳想往外看,無奈窗戶事先被人封住,只有高處透進外面陽光,她仰著頭,無論如何努力都看不到外面分毫。於是重新坐下,環抱住手臂屈起雙膝,漸漸地,胃口開始緊縮,虛弱疲憊的瓦兒望著窗頂的光線由明轉暗,最終化為一片不見五指的漆黑。
一天過去了,次日黎明,瓦兒從昏餓中醒來,看到曙光逐現,她深深地蹙起秀眉。心中越來越惶恐不安,摸不透月容的心思,這樣花心思抓她過來,卻又把她關在柴房不聞不問,到底打什麼主意?
門外終於傳來輕微的腳步聲,瓦兒手指無力,睜開眼,確定不是自己的幻覺,暗淡的雙眸才升起兩簇亮光。不管怎樣,總算有人來了,不是嗎?
「吱嘎」,精緻的錦鍛鳳面繡鞋出現在眼前,浦月容頂著金光燦燦的鳳釵站在門外,玉手微揚,零兒立刻從一旁走出,撇著嘴角朝瓦兒不懷好意地笑了笑。
瓦兒忍住緊窒的胃疼,微瞇著眼看去,那支鳳釵被晨光中映出耀眼光亮,帶著冰冷的寒意反射進她的晶瞳。她緩緩起立,身子不期然劇烈一晃,眩暈湧至,抿抿唇,那單薄的身子卻站得分外筆直。
「浦月容,沒想到在王宮之內,你還敢這樣做!」她臉無血色,話語飽含質問,不見分毫軟弱。
浦月容的目光如針芒般尖銳,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一番,冷笑:「王宮?本宮只知道你站的地方是雅容苑,是屬於本宮的地方,當然除了雅容苑,銀暝王朝的整個後宮都屬本宮管……」
她高貴友善的面具早已撕破,瓦兒不想面對,但無從逃避,只定定注視著她,不躲不閃直直對視,覺得眼前雍容矜貴的女子熟悉卻更陌生。
浦月容對上她無懼的目光,冷笑逐漸收起,笑不出來。她一直覺得瓦兒單純柔弱,甚至單純到近乎傻氣,但一年來暗中仔細觀察,卻現瓦兒並非傻氣,而是性子豁達如男子,遇事樂觀,很少放在心上。豁達?樂觀?哼,她嗤之以鼻,偏不信瓦兒真會如此豁達,銀冀同時冊立她與安然為妃,瓦兒竟還可以與她們保持從前的關係……若說真愛一個人,又豈能容忍他成為別人的夫君?
真心?假意!
此刻清晰瞧見瓦兒眸底升起的憤怒不屈,浦月容更加肯定,眼前女子絕非柔弱,而是一隻隱藏極好的刺蝟,現在刺蝟的刺已經豎了起來。如果她進一步去瞭解瓦兒這一年來所有的經歷,恐怕不會這麼驚訝了。
沉默一會,瓦兒張口,聲音嘎啞:「掌管後宮便可以為所欲為麼?浦月容,別忘記了,我是太妃親封的郡主,我也不屬於後宮。」
浦月容先是一愣,隨即嫵媚嬌笑:「喲,這話聽起來怎麼有些酸氣?」
零兒連忙接口:「哎呀,娘娘,這柴房本來都乾乾淨淨,清清爽爽,怎麼這郡主大人才住一夜,就變得又臭又酸了。」
浦月容盯著瓦兒看起來平靜的小臉,道:「柴房好像是臭了些。但是這酸氣嘛從何而來?本宮猜想……其實是郡主心裡巴不得能進入後宮,成為大王的妃子,由她來掌管後宮,可是偏偏最多也只能做個嫁不出去的郡主,所以嫉妒得混身只冒酸氣,你說是不是?」
零兒拍著手道:「娘娘真是聰明,看郡主這神情就知道娘娘說對了。」
瓦兒本不自覺咬著唇瓣,看這主僕二人一唱一合,本該氣憤地回頭反駁,但她卻只想笑,不知道為何就是很想笑,真的很好笑。然後,在浦月容不敢置信的吃驚目光下,她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笑得淚光閃爍,甚至一手捂著肚子笑得彎下腰去。
「娘娘……您看郡主不是氣瘋了吧?」零兒連忙跳開一步。
浦月容美麗的面孔微微扭曲,一瞬不瞬盯著瓦兒。
瓦兒逐漸停住笑,已渾身無力,抬起一手指著她,氣喘道:「我嫉妒得直冒酸氣?呵,我承認當初看著冀哥哥娶了你和安然,我是又生氣又嫉妒,可是現在我為何要嫉妒?你們雖有冀哥哥封予的王妃名分,卻從沒得到他一絲一毫的愛,冀哥哥與我心心相映,他今生愛我寵我若此,區區名分我紅瓦兒又怎會計較?……咳咳……浦月容,如果這裡有酸氣,你覺得該是誰身上的?」
浦月容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不認識這樣伶牙利齒的紅瓦兒,羞怒地一手揮開她的手指,忿忿道:「想不到你還嘴巴挺利,不過真好笑!本宮是大王的妃子,冊妃大典,百官見證,將會一世夫妻。若無一絲感情,大王會甘願封娶?若無一點愛意,他又怎會常來雅容苑聽琴,陪本宮聊天?……」
成功看到瓦兒連嘴唇都起白來,浦月容清楚嘗到了報復的快感。
然而,經歷這麼多苦難之後,瓦兒若還與從前一般,那她便真是傻氣了。精力已盡,氣力已完,她頭暈耳鳴,虛弱得搖搖欲墜,可她怎會讓自己倒下?在對自己不懷好意的人面前,如何能倒?
瓦兒背抵著破舊的牆壁,輕佻唇瓣,神情裡有抹與銀冀類似的冷靜,低而清晰道:「說到自欺欺人的本事……我遠不如你。明知冀哥哥這輩子都不可能愛上你,你還如此費盡苦心,真讓人佩服……咳咳,你若有信心,為何還將我囚禁與此?」
浦月容被激怒了,抬高了聲音:「紅瓦兒,瞧瞧自己現在這副模樣,以為大王真會愛你一輩子?論樣貌,你遠不及我;論才華,你我更是相距甚遠。大王寵你只是念及太妃情面,不可能長久。我與大王是夫妻,待他康復,我們還有一生一世的時間,待他多瞭解我,自會愛上我。而你——平庸虛偽的你,大王不會再多看一眼。」
時間……一生一世的時間。時間是世上最可怕之物,是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可它又是世間最奇妙之物,因它可以考驗一切善惡真偽。
瓦兒雙拳在背後抽緊,冷靜一會,她輕緩搖頭,語氣中透著同情:「月容,看來你是習慣了自欺欺人,我與冀哥哥相愛若此,彼此信任,任由時光流轉,日月變換……任由你如何打擊挑釁,我對冀哥哥的信任都不可能動搖分毫。咳咳……同樣,冀哥哥也定相信我!只是……我真沒想到,原來……你也愛他這麼深。」
浦月容臉色瞬間刷白,與瓦兒無異。
曾經,她是愛過銀冀,但自冊妃之夜被冷落,疼愛自己的父親被逼死,她就決定將愛意一點一滴收回。直至今日,她不可能再對銀冀有愛,否則他病入膏肓,她為何不像安然那樣日日盼著去守陵?而紅瓦兒,又憑什麼這樣說!
愛早已收回,不剩一絲,她不愛他,已不愛他,何談愛得深?
她是浦月容,是父親最驕傲最疼愛的掌上明珠,父親不在,她也已學會長大,現在並不稀罕任何人的愛。漠漠後宮,女人如花,她會活得尊貴,活得快意!
挑起美麗紅唇,浦月容的面容冷傲不已,故意忽視瓦兒的最後一句話,不屑道:「信任?你不配說『信任』二字!大王信任你,你卻與銀翟曖昧,呵呵,紅瓦兒,這倒是我最佩服你的地方。銀暝的兩位王族男子竟會對你有興趣?可惜……可惜男人新鮮感總是一時,勁頭過了便不再理會,尤其是你這種水性揚花的女子,供男人玩玩還行,其他你就別做夢了!」
「浦月容!」瓦兒拳頭緊得白,幾欲衝過去打她一耳光。
仇恨,憤怒,柔弱單純的瓦兒,眼中竟閃現了殺機。
浦月容退開一步,充滿刺激地冷笑:「你該叫本宮娘娘,本宮是大王的妃子呢。」
瓦兒瞪她,目不轉睛,以驚人的意志撐住身子。
浦月容面上笑意駭人:「怎麼?看你那眼神,還想殺本宮不成?奉勸你,好好在這宮中活下去吧!」
瓦兒牙齒磨得咯咯作響:「你還想做什麼?想不到你竟這般惡毒心腸,派殺手宮外追殺於我,害得雲姨……」挺直脊樑,想讓自己堅強,無奈一想到崖下連屍骨都未找到的藍楓雲,她不禁語凝哽咽。
浦月容見她傷心,眸光閃過報復後的欣喜,於是更恢復了王妃的驕傲,「這話太冤,藍楓雲之死與本宮何干?你是郡主,說話要小心點,本宮坐得端,行得正,你休得口出謠言。」
「斗轉星移,物事全非……浦月容,我已非昔日的紅瓦兒,你也不是當年的相府千金。你做過什麼,自己心裡明白,今日囚我,是為冀哥哥吧……我心中無懼,念在舊情,只希望你好自為之。」瓦兒雙眼一閉,全身氣力似要流失怠盡。
浦月容道:「你倒聰明了許多,只是再聰明,也不過是位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而已。你我之間沒有舊情,再攀幾層關係,你也只能住在這柴房。「
門外日頭升起,朝陽斜映,她們面對著站立,身影交錯與地。瓦兒轉目打量四周,很快徒勞無功地閉上眼睛。
「呵呵,零兒,我們走。」這算是反擊成功麼?浦月容如高傲的女王,抬著下巴目不斜視地走開。
「浦月容!浦月容……月容……」瓦兒搖晃著站住,奔到門前,陳舊的柴門被零兒從外面飛快鎖上,出去不得。
零兒聲音從門縫傳進:「勸郡主保重,就算你喊破嗓子,也無人會聽道。」
四周,恢復寂靜。高高的窗口,光線明亮,瓦兒盯著那光線中如妖精般飛舞的灰塵,薄唇輕輕一動,渾身癱軟,不省人事。
……
*
又過一日,飢腸轆轆,瓦兒被一陣香味驚醒。
一個小小的饅頭,不鮮美更無噴香,聞在她鼻中,卻若美味佳餚,千里飄香。
零兒捏起饅頭當寶物一樣細細把玩審視,嘴角透出一抹鄙夷輕笑。
瓦兒嚥下口水,強迫自己不去看它,堅韌的視線由下往上,直直逼向趾氣高昂的丫頭臉上。她看來柔弱無比,不堪一擊,但眼神如頑石般堅硬固執,小巧的唇瓣有些乾裂,抿得正緊。沒人知道她正牙關緊咬,以牢不可破的意志力強逼自己不可被淡香所誘惑。
月容啊月容,你不殺我,偏這樣折磨我,你我之間的仇恨真那樣深麼?我雖沒你聰明有才華,但骨氣尚存,即便餓死也定不會再求你一句,你這是何苦,能得到什麼呢?
浦月容沒來,面前只有零兒。她居高臨下,神色像極了她的主人,手中饅頭,拳頭般大小,不斷散無比的誘惑。
終於,安靜的柴房響起兩聲不雅的「咕嚕」聲,停會,又是幾聲「咕嚕」清晰可聞。
瓦兒眉心緊蹙,小手不由自主按向自己的肚皮,身無半點力氣直起腰來。眸中閃過一絲狼狽,眨眼間恢復鎮定,重新抬眸,一瞬不瞬盯著零兒,所有精力全聚集在眼內。
彷彿就在等待這聲「咕嚕」,零兒滿意地撇出嘲諷笑意,毫不掩飾。走上前,微微傾身,譏誚地巡視過瓦兒憔悴的五官,舉起手來。
饅頭,在她手指間格外白嫩,香氣,繚繞於鼻,越濃烈。
瓦兒集中全部意志,將目光只定在對方臉上,那輕嘲漫笑如鋼刀扎進心頭,浮出一種比飢餓更難受的憎惡。
「咕嚕」……
零兒嘴角笑意擴大,白色小饅頭在瓦兒眼前晃動,故意誘惑道:「郡主餓了吧?這饅頭雖小,興許可以幫郡主解饑呢。呵呵……」
瓦兒再次暗地吞下口水,十指緊扣,指甲掐入掌心,疼痛讓她吸氣提醒自己絕不可示弱,不可倒下。鳳落鳩巢,她自小在宮殿之中受盡寵愛,今日卻被一小小丫鬟以一饅頭冷嘲熱諷,真是可笑。
「零兒……浦月容到底想如何?」她扭頭,克制自己忽略掉饅頭的魅力。
零兒站定,惱恨她的視線不曾看向饅頭,隨即狡猾一笑,聞著饅頭道:「郡主真不餓麼?這是零兒奉娘娘之命,特意送來的食物,不過可惜……郡主好像並不稀罕,噢,也對,郡主錦衣玉食,一小小饅頭怎入得了郡主的眼?扔了也罷!」
一個弧度拋出,不偏不倚,饅頭落在牆角高高堆積的乾柴縫隙中。
「你……」瓦兒緊握的拳頭顫抖不已,忍不住瞧牆角投去一眼,回頭見到零兒滿臉算計的冷笑。
或許,饅頭有毒,所以別去想它。瓦兒暗道。
「浦月容私自囚人,王法不容……她究竟想怎樣?」瓦兒問。
零兒道:「王法不容之事多著呢,誰看到我家娘娘囚人了?郡主說話要有證據的!」
瓦兒不敢相信浦月容連丫頭都訓練得如此陰險有素,咬牙道:「證據……別以為她可以隻手遮天……咳咳……」
舊病未痊癒,柴房濕氣重,她又餓又累,才說幾句就氣息喘不上來,連連咳嗽。
咳嗽聲中又聞得幾聲不爭氣的「咕嚕」,零兒拍拍衣角,笑得燦爛:「哎呀,讓郡主住柴房是有點委屈,不過挺適合郡主的。娘娘大恩大德,還特意賜你饅頭吃,這饅頭可是御膳房手藝最好的北方師傅做的,肯定沒毒,好吃得緊呢。呵呵,郡主若是餓人,倒可以去撿著吃的。」
瓦兒啞聲道:「我要見浦月容。」
零兒拂袖,答:「娘娘忙著呢,零兒回去問問她什麼時候有空,再來看你。」
……
柴房,晚上陰暗,白天悶熱。
落鎖的聲音消失,零兒的腳步聲消失,「咕嚕」的聲音卻越清晰。
瓦兒恨不得一頭撞牆,掙扎徘徊,目光痛楚矛盾,終於捱不過心內深切的渴望,顫巍巍地朝牆角柴堆挪去。
饅頭在手,她將它握在手心,彷彿握緊了一顆倔傲的自尊心。然後無意識地將它撕成一片一片,和著濕鹹的淚水將碎片放在鼻間反覆細聞,望梅止渴般忍住排山倒海的慾望。
夏日的氣溫讓饅頭從香轉而散出淡淡餿味,然後瓦兒費力扶牆而起,將緊握的全部饅頭碎片一一拋卻。
冀哥哥……比起你受的苦,我這又算什麼?不是麼?
浦月容想置我於死地,無論是餓死還是被毒死,我都不能讓自己死去,我只想見你啊……冀哥哥!
饅頭已非饅頭,只餘碎片,散餿味,如同她與月容的情誼,逐漸變質,讓人不再留戀。強烈的食慾反覆折騰人,她千呼萬喚,無計可施。於是,夜幕降臨,整整一夜,她在更加難以忍受的折磨與昏沉中等待天明。
天明後,只盼有新的生機。
*
「她反應如何?」浦月容對鏡梳妝。
「娘娘,想不到她脾氣這樣倔,肚子都無法忍受了,她卻看都不看那饅頭一眼。」零兒為她插上鳳釵。
「哼,骨氣麼?她若不吃,就得多忍一分飢餓;她若吃了,喪失的就是顏面與自尊。」浦月容對著鏡子冷笑。
「娘娘,她現在哪有什麼顏面與自尊,階下之囚。」
浦月容突然回頭,問:「那她哭了沒?」
零兒搖頭:「奇怪,她倒是一滴眼淚都沒流,只是死死盯著我,那神情……郡主跟從前相差真大。」
浦月容皺眉:「沒哭?怎會沒哭?她一有事就愛掉眼淚,還會求人。」
「可能是裝的,其實心裡哭成一片了呢。娘娘,你有何打算?」
浦月容理理鬢邊烏,對鏡子眼眸深沉一瞇:「先餓一餓,沒力氣了哪都逃不去。日子長著呢,沒有了大王的保護,她什麼都不是,這次,看她如何逃過本宮的掌心!」
*
人算不如天算。
瓦兒當夜便被救出柴房,房鎖依舊在門外,屋內人不翼而飛,驚得浦月容與零兒一身冷汗。
清淨幽雅的寢房,太醫小心施針,一錦衣男子小心端上熬了兩個時辰的湯藥,走到塌前。
瓦兒奄奄一息,昏沉中感覺銀針扎入肌膚,迷迷糊糊喝下香味可人的湯藥,沉沉睡去。一切猶似夢中,待她醒來,天際露白,已經三日過去。
一僻靜廂房中。
喬雀與青龍、白虎肅立。
青龍道:「喬太醫,郡主今日入陵,她的身子應該無礙吧?」
喬雀點頭:「郡主虛弱不已,但進入王陵見到大王,說不定又是一劑良藥。」
白虎聲音沉穩:「大王與郡主情深意重,他們能在一起,對彼此都是良藥。再說,王陵之中最是安全,我等今日起會誓死守護王陵。」
青龍眼中閃現隱隱殺機:「沒錯!大王視郡主重於生命,幸好此番我們辦事利落,能及時趕回宮中救出郡主,否則不知道宮中還有多少危機。我想,我們該好好幫助主子重整王宮內苑了!」
喬雀望向窗外,空氣清新,可聞得窗外鳥語花香,充滿信心道:「郡主絕不能有事,她的安危必會影響到大王。好了,該是將郡主送進王陵的時刻了。」
「願我主康復!」青龍、白虎默默祈禱。
瓦兒想,祈禱真可以感動上蒼。
否則,怎會在譏餓難解,深陷危難之時,有人半夜救出自己;否則,喬太醫怎會親自接她去後山,進入王陵。
上蒼啊,你若真有聽到,請再賜我一個奇跡,求上蒼讓冀哥哥擺脫病痛與詛咒,從此健康平安。
滿天朝霞染紅天邊,美麗光彩在她腦海中散強烈的七彩光芒,接著是醉人的陽光、山間清脆的鳥鳴……無數光景在眼前流轉,團團圍住印在她燦眸深處優雅挺拔的身影。
冀哥哥……等我,我來陪你了!
希冀迅猛地脹滿她的心,耳裡傳來極輕微的格一聲,似乎心已被不知所措的喜悅給脹破,旋風一般充斥了整個心口。
高大的墓碑前,她喜極而泣,淚水在腮邊閃耀。
嬌柔的身影在眾官員注視中,踏著莊嚴堅定的步子,載著大家的祝福與希望,步進陵中。
本書由瀟湘書院,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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