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馬飛奔,一抹藍影閃動。
石板路上只聽到「噠噠」的馬蹄聲。
詠唱並不想刻意去逃避什麼,她一手抓緊馬鞍一手輕揚著鞭子,要趕去刖夙國參加暴君冊封國妃的大典。
昨夜在城內一家客棧留宿,今日一早就立刻起程,望望天邊日頭初升,要及時趕到刖夙國的王城——殤都應該沒問題。
馬背上,她沒有思考任何事情,只覺得身邊景物在眼前飛快晃過,直到看到一座巍峨的城堡,城門高大威嚴,城樓上下都有手持長矛的侍衛嚴加把守,她才驚喜地現自己已經抵達殤都。
……
「王宮在哪?」
「王宮在哪?」
她翻身下馬向城裡的百姓打聽,路人好奇又熱心地為她指點了一番,片刻之後,終於來到了人聲鼎沸的王宮前面。
溫暖的陽光灑遍大地,萬丈金光點點。
涼風輕輕拂過每個人的稍,眉眼與心頭。
長長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人們揮舞著紅綢綵帶,奔上街頭熱舞狂歡。客棧裡坐滿了客人,彷彿要在這熱鬧之地與人暢談,才能表現出與王同慶的熱忱。酒肆裡笑語喧嘩,人們捧著酒罈興致勃勃地談論著他們偉大的王與國妃的傳奇。
熱鬧的炮竹點燃,彎彎的號角吹響,鳴聲久久迴盪在殤都的上空。
百姓們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慶祝這盛大喜事。
今天是特殊的日子,王宮四周,百米之內完全被侍衛封鎖,閒雜人等絕對不能靠近王宮半步。
詠唱用力拉著馬,被圍困在人群之中,而馬,卻成了最礙事的傢伙。她撇了撇嘴,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
將馬牽出了人群,自己一個翻身跨坐到馬背上,這樣居高臨下,雖然相距百米,但刖夙王宮仍然清楚地展現眼底。
豪華的宮門,高大威嚴,門旁的石壁上雕刻著栩栩如生的靈獸。那是他們民族的圖騰,靈獸尖齒利爪背有翅膀,展翅而飛,給巍峨的王宮更添了幾許氣魄。
旭日逐漸上升,金光灑在靈獸身上,那些圖案更是活靈活現盡映人們眼底。
緩緩地,緩緩地——
朱漆的宮門被打開,出現一個高大修長的身影。
門口出現一個身型高大的男人,看不清五官,但一襲金色衣袍渾身散出王的威嚴。
果然。
「是大王!」
「拜見大王,恭賀大王,祝大王洪福齊天。」
遠遠地,彩綢停止了舞動,喧鬧的鑼鼓停止了敲打。人們一看到他們英勇無匹的君王,頓時跪了一地,響亮的呼聲在空氣中迴盪。
到處都是人,當詠唱看到這副情景,不由地感慨——刖夙的子民都如此熱愛著自己的國家和大王,若他國要興兵戰起,恐怕沒那麼容易。
就在這時。
王宮的西面——
兩行排列整齊的侍衛,身著銀衣,手執長矛,一路小跑著奔向宮門。
在他們身後,是一輛尊貴無比的馬車,金色的車頂,單看那車頂四周不斷搖墜的珠玉,陽光下晶瑩耀眼,叮呤作響,則可以揣測出馬車之上的人是何等尊貴的身份。
同一時間,宮門的另一側。
也是兩行排列整齊的隊伍,統一的步伐,不同的是侍衛們都身著統一的紅黑相間的錦衣。
錦衣之後不是華貴的馬車,而是並列著五匹高頭大馬,馬兒驃肥體壯,棕紅色的毛皮在陽光下閃閃亮。
詠唱使勁抬著下巴,瞇著眼睛想看清楚點,無奈距離太遠又有一群侍衛擋住了視線,她只能隱約地看到一個黑衣男子和一名銀衣男子分別從兩邊下來。
一定是邪君和冷君,自己該怎麼樣才能過去呢?
正想著,只覺得身下坐騎突然一動,蹄子往身後亂踢了幾下。她還沒回過神來,手中的韁繩便抖動起來。
「馬……」只呼出一個字,這匹馬竟然就揚起蹄子快跑了起來。
糟糕!
該死的馬!
這麼多人在這,只要一個小心就會踩傷人。顧不得許多,她雙手使勁拉緊韁繩,雙腿夾得死緊半趴在馬背上。
人群出陣陣驚喊,迅地閃開。
馬卻像失了心一樣不顧侍衛的阻攔,逕自衝進百米封鎖線內。
「啊……閃開……閃開!……」詠唱張開小嘴大呼,雙手死死拉住韁繩,試圖阻止馬的橫衝直撞。
要在這樣重要的日子闖禍,可就糟糕了,還是別人的地盤……
「大王小心!」全部的侍衛飛快地聚集到宮門之前,將三王納入人牆之後。
同時,數名侍衛飛身而起,矯健的身姿直撲高大的駿馬。
「嘶……」駿馬仰天嘶鳴,前蹄飛揚。
「啊……救命啊!」尖叫劃破天際,直震耳膜。
千鈞一。
一條黑色的身影閃電般地飛旋而去,落地時,雙手已穩穩地接住被烈馬拋下來的人兒。
「呃,這該死的馬,大約是跑多了路,看到這麼多人就驚慌了……可嚇死我了。」詠唱緊閉雙眼喃喃自語,待一雙明媚水眸睜開之後,漆黑的眼珠子竟然忘記了移開視線。
這個美貌如花的人是誰?
他的手臂溫暖有力,身上也有股若有若無的男人氣息,可是這臉蛋……?
楚弈看看她,猜想詠唱公主根本沒認出自己,便問:「姑娘沒事吧?」
修長挺拔的墨眉,俊美無比的臉蛋,狹長的丹鳳眼比女人還要嫵媚幾分,眉宇間的光華足夠讓無數粉黛闇然失色。
「你是男人?」詠唱盯著他的下巴,聽到了他的聲音,也看清了屬於男人的青渣。
「呵呵,他當然是一個男人,而且絕對是一個懂得憐香惜玉的男人!」身著銀衣的冷君銀冀手搖折扇,一派瀟灑自若,淡淡地說道。
楚弈皺起眉頭,不喜歡這樣的質疑。
放下詠唱,他揚唇笑了笑,帶著一抹捉弄,語音低沉地說道:「姑娘若有懷疑,在下可以身體力行讓你驗明正身。」
大膽狂徒!
詠唱的俏臉剎時氣得生煙。
她瞪了他幾眼,吃驚地現這黑緞紅繡的男子竟像是藏著一種妖媚,眼角眉梢,全是入骨的媚態,偏偏他還能妖媚得讓你不覺得過於陰柔。
天啦,比起她這張經過不懈努力後天修養而成的嫵媚,這男人簡直就是擁有一張天賜的魅惑眾生的臉。
難道他……
他就是……邪君楚弈?那個在自己面前誇獎自己美貌無比的邪君?這傢伙果然比易容時要漂亮得多。
「姑娘是何人?」另一個沉穩的男聲問道,聲音裡透著幾分寒氣。
在如此重要的日子直闖王宮?身為主人的殤烈冷眉打量著她,凜冽的氣息遍佈全身。
這就是暴君殤烈?看他五官俊偉不凡,眉宇間透著逼人英氣,與想像中的暴君孑然不同。
他真的就是在和親之日策劃陰謀的人嗎?
詠唱收起驚愕,眼波流轉於三名氣宇不凡的男子之間,然後展開一朵顛倒眾生的笑花:「你們一定就是三詔之王了。小女子乃蒙捨國曲詠唱,今日殤王大喜,閣王有要事無法抽身,特派小女子前來代為道賀。」
「曲詠唱?」
「你就是詠唱公主?」三個男人彷彿被擺了一道,同時反應過來,眨眼間便恢復了該有的平靜,尤其是楚弈,嘴角一直秦著絲高深莫測的淡笑。
詠唱公主!
明媚的五官,當她站在那盈盈一笑時,氣質出眾如同美麗的星辰。
她,一個絕對的美人。
詠唱用力地點點頭,輕掀的嘴角蕩漾著盈盈笑意。
……
當金鐘的聲音從高處的閣樓遠遠傳來,侍官扯著嗓子高聲喊道——
「國妃冊封大典開始!」
詠唱坐在大殿的貴賓席上,對這位能成為刖夙國國妃的女子充滿了好奇。聽說她姓藍,能成為國妃的女子該是什麼樣的女子呢?殤王一定是愛極了她吧,否則怎能將如此重要的身份安之於她?
台階那頭,紅綢飄動,罩在外層的金色薄紗如湖面升騰的霧氣,隨著她的蓮步輕移,都在空氣中化作一團團美麗的幻影,美得讓人無法移動視線。今天的主角殤王的國妃——藍倪終於出現了。
頭紗珠簾輕忽曳兮如露珠滾動。
藍倪走到了石階的盡頭,伸出素手,遞於殤王的手中。金鼎的光芒折射了她的眼。
正是吉時。
當金鐘的聲音從高處的閣樓遠遠傳來,侍官扯著嗓子高聲喊道——
「國妃冊封大典開始!」
藍倪輕輕垂下眼睫,沒有多看周圍的人一眼,靜靜地隨著殤烈一起祈香與朝拜。下面跪了一地的大臣,身邊的侍衛與宮女們也匍匐在地上,大家都沉浸在這神聖的一刻之中。
「好莊嚴神聖的儀式啊!」詠唱凝視著身披金紗的藍倪,左看右看,一雙明亮的大眼眨呀眨,動人的聲音就忍不住輕歎出來。
傳言說暴君性格暴烈,殺人如麻,可是,她在看到殤王握住藍倪小手的那一刻,就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種羨慕。
羨慕的不是身份,而是一種能被君王衷心給予的愛。在這樣莊嚴神聖的儀式之下,被一國君主手牽著手,幸福的光芒似乎就從他們相握的手指中散出來。
詠唱下意識的咬咬唇,心口的某個角落隱隱地痛了起來。
不知道蒙捨的那個男人知道自己走了,會有什麼反應?是憤怒?生氣?還是忙得無暇顧及?
要忘記一個人怎麼這麼難?
如果愛了,是否還可以忘記?
眼睛盯著殤王與身邊女子的動作,詠唱臉色逐漸暗了下去,明明說好不想的,在看到眼前這一對新人之後,又忍不住滿懷幽思。
她一直相信,人的幸福都是自己追求來的,當你付出了努力,就會有回報,哪怕最終得到的不是自己需要的,那也是一種難得的經歷。
在失敗中,人都在學會成長。
成長了,才會得到更多的幸福。
於是,她笑了,就只是那樣笑著,笑得美麗而璀璨,仿若一顆在日光下逐漸生輝的明珠。
……
涼意襲人,空氣中交織著醉人的桂香。
池塘邊,粉色的花瓣不知何時已經漸漸凋謝,水面上漂浮著幾片黯然變色的荷瓣。
詠唱獨自漫步在後花園中,池塘邊一個落寞的身影吸引了她的視線。定睛一瞧,那身影似曾相識。
「你就是剛剛冊封的那位國妃娘娘?」她走上前去,動人的聲音打破了寧靜。
池塘邊的女子回頭,詠唱一喜,果然是她。
「嗯。你是……?」藍倪問。
「呵呵,我是來自蒙捨國的曲詠唱,真的很開心能在這裡碰到你呢。」詠唱笑容明朗,如春天裡的陽光。
藍倪看了她好幾眼,問道:「你就是與上次北招和親的詠唱公主?」
初八之夜,月色朦朧,殺機四伏。
她們二人雖共同避險於柴堆之後,手拉手著卻未曾真正看清楚過對方。這會兩名女子自是相見不相識。
詠唱聞這聲音也有幾分耳熟,長長的睫毛閃動了幾下之後,凝眉問:「為何我覺得國妃的聲音似曾相識?」
「呵……」藍倪淡笑,「我與公主曾有一面之緣的。」
詠唱驚疑:「哦?什麼時候?我怎麼不記得?」
藍倪淡淡地答道:「八月初八,茶溪鎮附近的林子裡。」
詠唱突然明白過來,更加吃驚道:「你就是那夜與我一起躲避後又為救我挺身而出的那位姑娘?」
藍倪淡笑著點點頭。
詠唱美麗的唇角一揚,甚是欣喜,正欲上前抓住藍倪的手好好認識一番,她卻又突然垂下臉,聲音也不自覺冷了幾分:「你竟然是刖夙國的國妃?」
藍倪維持著臉上的平靜笑容,道:「公主,你是不是有何誤會?為何突然口氣變得如此生疏?」
詠唱又變了變臉色,頃刻間驅除了冷淡,嬌笑道:「哪有,剛剛我只是吃驚而已。」
藍倪看了看她,直言問:「公主您難道沒有懷疑過,或許劫親追殺之事是刖夙國所為?」
詠唱動了動唇角,習慣性地展開一抹媚笑:「我怎麼會那樣認為呢,如果我真以為是殤王派人暗算我,那我今日又怎麼敢來呢?」
臉上笑著,心裡卻全然不是想得那麼一回事。
她如秋水般動人的眸子注視著藍倪,腦海中也飛快地思量起來。
藍倪面容平靜,定定看著詠唱:「但願公主真的沒有誤會,其實初八之事,殤烈也是受害之人。刖夙國被人嫁禍,而他自己……也受了重傷。」
詠唱收了收唇角的笑意,認真地凝視著藍倪好半晌,彷彿在估量她話語中的真實性。
那晚,送她去北詔和親的隊伍幾乎無一人倖免,連同左將軍也為救護自己而丟掉了性命。她親耳聽到他們的對話,劫親的陰謀不是殤烈策劃又是誰?
可是——
面前這位國妃,看起來如此平靜淡然,就沖當日她那股奮不顧身挺身而出救自己的勇氣,自己也不該懷疑她才對……
可是,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樣呢?
詠唱想著想著不禁皺起了兩道形狀完美的黛眉。
藍倪瞧出了她的遲疑,幽幽歎了口氣:「公主可以相信我嗎?」
她清澈的眼波如清可見底的池水,滿是坦然與純淨。
面對一雙這樣的眼睛,詠唱無法不相信她。
水眸一轉。
或許,事情真的有讓人想不到的一面,就如自己嫁於邪君和親,不就是……帶著某種不為人知的目的嗎?
「國妃娘娘,我相信你。」
詠唱朝她一笑,是的,她選擇相信這位國妃娘娘的眼睛。
「我做國妃身不由己,公主不妨直接叫我藍倪就好。」
「我做公主也身不由己,國妃也不妨直接叫我詠唱就好。」
語音一落,二人相視一笑,信任在彼此的明眸中流淌,屬於女人之間的友誼如涓涓的溪水,在她們的心間潺潺而動。
一份不同於男女情愛,不同於親情之恩卻有同樣異常珍貴的感情,像細雨瞬間滋潤了她,也滋潤了她……
……
荷塘旁邊,兩個風采各異的女人細聲交談,仿若相識已久的知音。
眉梢眼角,一個暗藏憂傷,一個愁懷滿面,她們不知不覺已交流到彼此最寶貴的心事。
詠唱開心地笑起來:「呵呵,我也是,此次前來刖夙,絕對是正確的選擇。不但解除了對初八之事的誤會,還交到了你這樣的知己。」
藍倪點頭:「你明白就好。不過,你未經閣王同意,私自前來,不怕他怪罪於你?」
一提到惡君閣昱,詠唱絕美的臉蛋立刻氣得嫣紅,明媚大眼中閃著火花:「哼,那個該死的自以為是的王八蛋……我早已經想好了對策,也許他會怪罪於我沒有得到他的許可私立離宮,不過,我會告訴他,我是光明正大來找我的夫君的。哼。」
「夫君?」藍倪睜大眼,不明白。
詠唱眨眼一笑:「就是北詔邪君嘛,既然安排我嫁給楚弈,那還不是夫君啊?我倒要看看,閣昱這次到底打算怎麼處置我。」
藍倪這才完全明白過來:「詠唱,你的試探不要太過火了,閣王那樣的男人恐怕經不起這般挑釁,到時候只怕吃虧的還是你。」
無意識地絞了絞手指,她想起了當初自己對殤烈的忤逆,結果差點害了那麼多無關的人……
人總在慢慢地成長,固執與任性恐怕不一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詠唱聞言,似又想到了什麼,便收住了笑容:「藍,其實閣昱真的是個讓人無法摸捉的傢伙,偏偏我……我就是忍不住想挑戰一下……我……我明明知道該安安份份服從他的安排,可是我的心……」
藍倪拍拍她的手,安慰道:「總有一天,閣王會明白的,當一個人失去的時候才會覺得珍貴。詠唱,其實你很幸福。」
幸福嗎?
如果幸福,她就不會覺得心痛,如果幸福,她就不會想著要離開。
如果可以忘記,她寧願選擇忘記。
一份不屬於自己的幸福,拿它做什麼?
可是,她也會問自己,人生中還有什麼事比「忘記」更困難。
不幸的是,人們最大的悲哀,就是常常會想一些自己不該想起的人和不該想起的事。
曾經那樣地喜歡過一個人,當世界裡再沒有他,真的就可以將他遺忘嗎?
就可以快樂地生活在別人的身邊,將他遺忘嗎?
詠唱搖搖頭,眼露一股不該屬於她臉上的哀傷:「藍,我之所以答應去和親,也有不得不為之的苦衷……」
……
眨眨眼睛,她看到了藍倪滿臉的疑問,於是又迅恢復成那個明媚動人的女子,語氣輕快:「藍,你有沒有現邪君楚弈真是比女人還漂亮呢。」
藍倪微微張開小嘴,訝然道:「漂亮?我沒見過邪君。」
詠唱閃動著晶燦的眸子,笑道:「就是剛剛冊封大典上站我旁邊的男子啊,絕對是千年難得一見的美男,舉手投足尊貴優雅,還挺會憐香惜玉,雖然……雖然為人狂妄邪肆了點,不過比閣昱那惡君要有情調得多。」
向來平靜如水的藍倪好奇心被勾了起來:「如此說來,還真想讓人一見。詠唱不如順了緣分,跟了邪君也罷。」
詠唱臉蛋一紅,眼神複雜起來,咬牙似在恨誰:「我就知道,自己不如選擇和親……可是偏偏我心裡頭老惦記著那混蛋!」
藍倪無奈,感情這東西,誰能說得清?
說得清,誰又能保證做得到?
詠唱盯著荷葉漂浮的水面,一動也不動,能和藍倪談一談,心裡舒服多了。她自認為做事不是拖泥帶水之人,對於感情,可以選擇放棄,還沒有放棄的時候,她也會勇敢地將矛盾說出來。
認識藍倪這樣的朋友——真好。
今日,秋風送爽,空氣裡飄著荷香的餘韻。
兩名特別的女子,在這片碧葉猶存的荷塘旁邊,訴說了自己的一些秘密,建立了一份屬於她們的珍貴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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