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基被罰面壁千年不得外出,正好趁此機會瞭解了一個心結。卻是眼見封神之劫越來越近,李基仍舊是束手無策,與其每日忙忙碌碌不知所謂,倒不如現今被罰,既然不得自由,也就不得做任何動作。兩者既然是同一結果,自然是後者被動的來的容易接受,這大概是所有人的共性了。
不說李基被罰面壁,卻說大禹自得了九鼎之後,民生更見安樂,恩威並濟,八方諸侯無不懾服,鹹來朝賀,人族之興隆鼎盛,自此達到一個頂峰。
大禹在位僅僅十五年便自仙去,依堯舜之禪讓,臨終將人族共主之位傳於伯益。俗話說得好,虎父無犬子,也不知大禹的兒子啟集繼承了大禹的哪些優點,或者是登臨九州霸絕天下的豪氣,總之是與當時朝中大臣臭味相投,一拍即合,憑借鐵血手段奪了伯益的權位。
而伯益乃是東南九夷部落的頭領,平白被奪去了人族之主的位子,自然心生不忿,也是一代不如一代,此時的伯益卻沒有當年堯舜禹禪讓時的氣度風範,一惱之下起兵討伐伯益。但到底是天朝上國民風物阜,兵戈尖厲,不過多時,九夷戰敗,伯益被殺,啟終於坐穩了位子。
待啟將朝政安穩後,直接建國立朝,國號為夏,從此禪讓的傳統湮沒在歷史塵埃中,由世襲代替,公天下也變為一家之天下,但不論如何。總是歷史的一大進步。
夏啟死後,他地五個兒子為國君之位展開劇烈爭奪,大抵世襲之風才開,畢竟不完美,才有這五子亂政之事。16K而即便是沿襲千代之後也不是什麼罕見的事兒。最終太康一舉奪權,卻深感權位來之不易,一味的驕奢淫逸,放縱恣肆。
有東南九夷不忿戰敗。伯益的後代起兵,號有窮,奪取了夏朝的統治,這便是歷史上著名地「太康失國」了。再經歷三代奮鬥,到少康時,才將有窮驅逐,重新登上九州大地君主的位置,又領一時風騷,便是「少康中興」了。
經歷「太康失國」到「少康中興」,以後的歷代夏朝國君都致力於跟九夷搞好關係。或是武力懾服,或是聯姻通婚,無所不用其極,總算安安穩穩走過四百多年的時光。
直到最後夏桀即位,夏桀其人雖然有智有勇,卻殘暴成性,殺人成性,加上酗酒好色,勞民傷財。殘害百姓,築傾宮,飾瑤台,揮霍無度。東邊地商部落在其首領商湯的率領下,看到伐桀的時機已經成熟,乃以天命為號召,說有夏多罪,天命殛之,要求大家奮力進攻。以執行上天的意志。鳴條之戰,商湯的軍隊戰勝夏桀的軍隊,桀出逃後死於南巢,夏王朝從此滅亡。
歷十四世十七王,存在了大約五百年時間的大夏王朝,在風雨飄搖中終於被更加興盛的商朝代替。而其鎮國九鼎也隨之散落各方。不知下落了。
後世中某位哲學家曾說過,不論何種東西……從其出生到滅亡,都有一個或是漫長或是短暫的過程,而在這個過程中,這種存在總是自發地調節自身以適應環境,藉以促進自身發展。
取代夏朝而興的商朝亦是如此,一路曲曲折折地走過六百年時光的商朝,也難逃大道造化生滅消長的定理,才有後世的武王伐紂,至於周代商興,傳了十七世三十一王的商朝滅亡,卻是後話了。
卻說當日李基在紫芝崖上笑傲高歌,選了一處還算寬敞的洞穴處下,自顧自的閉目神遊入定。如此有幾日時光,李基從入定中醒來,長吁一口氣後,便要舉步而出,卻發現舉步維艱,難以如願,不由一陣駭然。
待運轉元神,洶湧澎湃的法力激盪之下,李基依舊發現自己那足以笑傲三界,縱橫洪荒,令無數修士敬仰懼怕的強大神通竟似絲毫不起作用,那樣強橫綿密地神念也透不出去,只能在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洞穴裡來回打轉兒。
李基心中剎那間就燃起了一股躁動煩亂的火苗,往四肢百脈散去,轉瞬之間整個身體都帶著壓制不住的狂亂不堪。
佛家說一花一世界,一沙一乾坤,如此道理,李基比誰都明白,只是在知道和做到之間,仍舊有很大的差距。接引准提兩人破開道門而立佛門,最重修心養性,持戒打坐的功夫比之道家確實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別開一番新天地,李基此刻本幽禁束足,才深刻明白其中道理,不由敬佩起那些佛門的和尚來了。
其實即便是沒有被罰面壁,李基出去後也不過是回自己的清流流波山,尋間靜室打坐煉氣,與此間狀況也並無太大差別。甚至是,如果李基不知道自己竟然是被束縛在這麼狹小的一個洞穴之內,即便真地是在這幾丈方圓的洞內修煉千年,也不過是彈指一瞬。
千年時光,對於凡人來說,或許是幾生幾世那般遙遠不可想像,而對於了道成仙的煉氣者來說,不過是山中一瞬,府內轉眼而已。
此刻一旦發現自己竟然自由被束縛,難以出洞,李基都有些抓狂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那可修煉了幾千萬年的古井不波的道心都劇烈跳動起來,渾身上下發散著一股說不出地瘋狂,似乎是全身都憋著一股力量卻不得傾瀉而出,實在是憋屈!
有些暴走地李基被此刻的憋悶煩亂攪動了心底最深處,那從後世帶來地特有的打發時光的法子,就是睡覺。
也不知睡了多久,李基恍恍惚惚的醒來,只在迷迷糊糊之間忽然想起在自己葫蘆裡還有一顆已經產生了靈識的混沌靈根,喜出望外的李基慌忙打開葫蘆塞子,卻發現那位扶桑神樹早早的沉浸在大道玄妙中,不知何時開始早就入定去了。
想起這傢伙曾獨自一人在蒼梧之野待了不知多少歲月,也未曾感到孤獨寂寞,李基都有些洩氣的感覺,也沒指望能叫醒這位神奇的傢伙,李基依舊將葫蘆掛回腰間,呆呆的坐在地上,望著洞外的風光無限。
就這樣子不知多久,李基不知不覺的盤膝而坐,依尋常修煉的上清功法行走起來,洞穴對然隔絕了他的法力神識,金鰲島上濃郁的靈氣卻絲毫沒有被隔絕在外,被李基牽引,依舊如條條小溪,在筋絡之間化作涓涓細流,不斷的洗筋伐髓,被體內真火煉化,便匯作自身真元一部分,最後流淌進泥丸宮元神之中。
李基睜眼的時候,那股躁動煩亂的情緒已然消泯無形,要觀察洞外的景致,只能憑借自己的五官,卻與凡夫俗子無異。
聖人的道場,與尋常仙人的洞府那種四季長春的境況又自不同。聖人,本就是順天而行,天道運轉,萬物有生就有滅,萬古悠遠跟瞬息剎那,原無區別。是以世間生靈或是長壽,或是夭折,都是如此。
是以在這金鰲島上,依舊有四季更迭,依舊有花開花謝,一切都是隨自然之力生滅,與時而變。李基就坐在洞內,出神的開著洞外的日昇月落,潮漲潮落,鳥飛獸走,山呼海嘯,只覺一顆心越來越淡定從容,這不斷變化的景致,不斷更迭的生靈,都有些遙遠,自己竟似獨立在宇宙之外,靜靜的察看一切輪迴。
心思越來越飄逸出塵,竟似飄離了喧囂的塵世,幽幽的漂浮到九天雲霄之上,俯身觀看萬物,元神安靜,心中無思無想。
無論是誰,都自阻礙不了時間的流逝。即便是聖人,也難以挽回或是加速。就在世俗中歷史朝代的更迭留下了無數傳奇,留下了無數傳說的時候,千年時光到底在誰都沒有察覺間,或是不能,或是不願,總之,就這麼靜靜的走過去了,歷史,在無數人張望中,滾滾的車輪未曾停歇,轟隆不絕,邁過了這一段流光。
李基早已習慣了在洞中獨自的生活,除了打坐煉氣,默養元神,就是坐在洞口呆呆的看外面的天光,花樹,飛鳥,走獸,聽遠處的潮水翻湧,錯落有序的拍打山崖的浪濤,似喜非喜,安樂自在。
這天正在依舊看著從樹葉縫隙間投射下來的陽光在地上形成的斑駁陸離的光圈,李基就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紫芝崖下傳了上來。被禁錮的李基神念難以透出,只能憑借天生的耳鼻眼目察看,與尋常之人無異,此刻既然能聽見腳步聲,顯然已經離此不遠了。
自從被困在洞裡後,李基也曾試著跟外邊的鳥獸,還有偶爾巡山經過的童子招呼,卻每每都沒有任何反應,那些修煉許久的童子竟似也發現不了此處的洞穴,李基心中知曉定然是被聖人施展了神通,將自己徹底的屏蔽了。
千年幽禁,千年面壁,原是如此的寂寞,原是如此的隔絕塵世,隔絕了一切。
「本來寫的給丟失了,再重新寫的時候完全沒感覺了,跟應付似的,讓我感覺很不滿意,太憋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