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思忘帶著坦然的笑容,問出了讓士兵目瞪口呆的話,神情自然寫意,一點也沒有喝下毒酒後急迫的樣子。
「你……你知道?」士兵顯得頗為震驚。
葉思忘又是一笑,點點頭,有禮的說著風涼話:「很抱歉,讓你受驚了,不巧的是,我剛好知道這種毒,是不是很失望?」
士兵陰毒的目光瞪視著葉思忘,突然不知從哪裡變出一把匕首,揉身而上,刺向葉思忘的胸膛,葉思忘冷冷一笑,腳下靈巧的移動著,伸出手指,屈指一彈,把他的匕首彈歪,然後一個看似樸實無華的小擒拿捉向士兵的手腕。
對於葉思忘大巧若拙的擒拿,士兵詭異而又猙獰的一笑,竟然毫不避忌,反而迎了上去,葉思忘心中一動,手指招式不變,捉向他的手腕,剛一碰到,手指就傳來一陣火辣的疼痛感,葉思忘憟然一驚,連忙收回手,看著指尖冒出絲絲白氣,幾滴黑色的汗水從指尖滴落地面,地面立即冒出滋滋的腐蝕聲。
是毒!而且還是劇毒!
葉思忘瞇起眼睛,打量著眼前看似不起眼的士兵,看著他陰狠得意的笑容,故意歎了一口氣,道:「不可否認,你是一個用毒的好手,你的毒藏的很巧妙,」
那人因為葉思忘的誇獎得意的笑了出來,正欲說話,葉思忘又歎了一口氣,不給他說話的機會,輕蔑的道:「不過,對於我來說,這樣的毒,還是太小兒科了,我十歲時就不玩這種毒了,來,給你一點真正的毒嘗嘗。」
說著,葉思忘突然快速的移動著腳步,也不見他手上有何動作,只仿如一陣風般的掠過那人,就見那人臉色一變,雙手緊緊捂著脖子,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葉思忘,「砰」一聲倒在地上。
葉思忘微笑的臉龐驀地一緊,眼神酷厲的看著那人,命人把他抬了下去,留待他回來之後再好好的收拾他。
出了這樣的事情,讓下面的士兵又驚又恐,他們是誠心的為葉思忘不平的,想不到卻被有心人利用了,還差點傷到了葉思忘,這讓他們很愧疚。
葉思忘冷眼看著眾人的臉色,眼珠一轉,突然露出親切真誠的笑容,向眾人道:「各位勇敢的兄弟,刺客並沒有傷害到我,你們不用擔心,也不用愧疚,因為我知道各位兄弟對我的心意,對不對?」
「對!」士兵神情一喜,轟然應諾。
葉思忘微微一笑,道:「我們是共患難的夥伴,擁有共同的榮譽,我們是經過生死考驗的,剛才那個人,他侮辱了我們,侮辱了我們的榮譽,我們能容忍嗎?」
「不能!」
「很好,那麼,我會努力的和大家一起維護我們的榮譽的,大家會努力嗎?」
「會!」
士兵激動起來,紛紛叫囂著要注意好旁邊的人,要把軍中潛藏的壞人挖出來,絕不容許再有人傷害到他們敬愛的元帥,敬愛的夥伴。
葉思忘滿意的笑了,讓石闊安撫激動的士兵,自己一個人進宮面聖。葉思忘騎著駿馬,腰懸天龍劍,進城而去。
到了宮門,葉思忘按規矩下馬,徒步走入宮中,到了金殿外,讓當值的太監進去通報,等待皇帝的宣召。
「宣平南大元帥葉思忘覲見!」
隨著太監細長的聲音,葉思忘昂然走進殿內。
「臣葉思忘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葉卿平身!」
皇帝歡喜的看著葉思忘,走下龍椅,親自扶他起來。
皇帝知道凡事不能太過,取消了出城相迎的儀式,對葉思忘已經算是一個警告了,不能做的太過分,否則,讓葉思忘寒了心,那放眼朝中,還有誰對他忠心?更何況,他需要向朝臣宣告一個事實,那就是葉思忘是現下在他面前最得寵的人。
葉思忘作出一副受寵若驚,感激涕零的樣子,連連說著不敢當,跪在地上求皇帝重新回到龍椅上。
皇帝滿意的看著葉思忘,點點頭,重又坐回龍椅,道:「葉卿辛苦了,為朕平復了南蠻的叛亂,葉卿功勞甚大,卿想要何獎賞?儘管說,朕一定設法滿足。」
葉思忘感激的道:「這是微臣應該做的,能為皇上分憂解勞,臣萬分的激動和榮幸。」
「希望葉大人說的是真心話才好!」
柳文龍冷冷的聲音突然響起,一雙戎裝的奔入大殿,擋在了皇帝的前面,道:「皇上,請恕臣無禮,臣剛收到消息,葉思忘駐紮在城外的軍隊因為皇上沒有出城迎接他們,暫時不准他們進城的命令,激憤鬧事,聚眾造反,葉思忘身為主帥,嫌疑不小,為了皇上的安危,微臣特來護駕!來人啊,保護皇上!」
隨著柳文龍的命令,衝入一場城衛軍來,把葉思忘團團圍住。
朝中眾臣,包括皇帝,都被這突來的變故驚呆了,皇帝下意識的緊緊*在龍椅中,眼中略帶呆滯。
葉思忘神色不變,氣定神閒的跪著,眼皮也不撩一下,只淡淡開口問了一句:「臣一心只為了皇上,沒有任何的私心,也不敢有任何的異心!」
皇帝深深吸了一口氣,極力的穩定下心神,剛要說話,柳文龍已經一聲大喝:「皇上當然相信你,可你竟然利用皇上的信任,意圖不軌,還不趕快束手就擒!」
「柳文龍,你只是一個小小的城衛軍都尉,皇上面前,哪裡有你說話的份兒?就算是我有任何的不是,要管也是禁衛軍的事,與你城衛軍何干?未奉皇上和神武將軍的號令,你私自帶兵進皇城,你才是意圖不軌,罪大惡極!」葉思忘聲色一厲,呵斥著柳文龍。
柳文龍陰陰一笑,道:「為了皇上的安危,微臣不畏懼任何的規矩,只要保住了皇上的安全,等會臣自會甘心受皇上任何的處置。」
皇帝不悅的瞪著柳文龍,卻不敢有任何的話語,那群看似包圍葉思忘的城衛軍,隨時都可以轉過身來,給他一陣亂刺,他不能輕舉妄動,只悄悄地向崔三遞出一個眼神,讓他去召人。
「柳文龍,你做什麼?」關倢帶著禁衛軍姍姍來遲,把柳文龍帶著的城衛軍包圍起來。柳文龍看到關倢,神情一喜,道:「關將軍來的正好,快來和我一起捉拿葉思忘這個反賊,他意圖謀害皇上!」
葉思忘又笑了,看了表情陰沉的柳智清一眼,神情不屑,好似在說:看看你生的兒子,整個一草包!
柳智清緊緊地繃著臉,顫抖著手指,指著流文龍罵道:「畜生,這裡哪裡輪到你說話了?還不給我把人帶下去,是非對錯,皇上自有公斷!」
「父親,孩兒這是在保護皇上。」
「你……」
父子倆竟然當朝互瞪了起來,葉思忘冷冷一笑,道:「柳都尉真是未卜先知啊,我剛在城外軍中遇刺,你就收到消息把你的城衛軍帶入皇宮,立馬給我安上一頂意圖謀反的罪名,消息之靈通,真是讓人佩服!」
柳文龍臉色微微一變,道:「我是城衛軍的都尉,對於城中的事情當然瞭如指掌,你不可能逃得了了!」
看著柳文龍眼中的得意之色,葉思忘淡淡一笑,望了皇帝一眼,不再說話,即不申辯,也不反抗,只是默默的跪著,顯出一副無言抗議的模樣兒。
皇帝強壓下滿腔的憤怒,這裡的人,都把他當成了空氣,根本就不把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裡。
「夠了,你們還當朕是皇帝嗎?城衛軍,全部放下武器,退到殿外去,葉卿家沒有任何對不起朕的地方。」
城衛軍遲疑了一下,看了柳文龍一眼,等待著他的命令。
「畜生,你還不敢快讓他們照辦?驚嚇到皇上,你擔當得起嗎?」柳智清被氣得直發抖,怒聲呵斥著柳文龍,為他做的蠢事惱怒不已。
柳文龍看了父親一眼,表情陰鬱的向士兵搖搖頭,一干城衛軍才退了開來,丟下武器。關倢帶領的禁衛軍立即圍了過去,把柳文龍和城衛軍包圍起來,關倢也衝上前去,「嗆」一聲拔出劍,對著柳文龍道:「柳將軍,請讓開,離開皇上身邊,保護皇上是我們禁衛軍的職責。」
柳文龍恨恨地瞪了關倢一眼,卻不敢不讓,畢竟,關倢的武功,他是知道的,更何況,前面還有一個氣定神閒的葉思忘,剛才有那麼多的城衛軍圍著他,不懼他馬上就能攻擊到他,但現在,已經沒有人圍著他了,一個關倢已經讓他頭痛了,再加上葉思忘,恐怕就……
柳文龍心中直叫可惜,本來這一次可以不止搬倒葉思忘,如果處理得當,就算要了皇帝的命也可以,只是,父親為何要攔阻呢?這明明是大好的機會啊!
柳文龍心中念著,表明上卻立即跪在地上,向皇帝恭聲道:「陛下,臣也是為了皇上的安危著想,請皇上恕罪!」
皇帝陰沉的看著他,待看到柳智清的時候,突然笑了出來,一臉感動的拉起他,道:「朕知道卿家是為了朕著想,朕恕卿家無罪!」
「謝皇上!」柳文龍大聲的謝恩,面上卻無法抑制的露出一個自得的笑容,皇帝又如何,還不是要向他爹低頭。
皇帝看到了那抹笑容,眼中掠過一絲怒氣,卻只能強忍著。
「葉卿,你如何解釋柳卿家所言之事?」
皇帝怒目看著葉思忘,把所有的怒火、所有的情緒都朝著他發洩。
葉思忘抬頭看了皇帝一眼,淡淡的丟出一句話:「臣無話可說,臣對皇上的一片拳拳之心,蒼天可表,但臣督導不嚴是事實,臣願受皇上責罰!」
「很好!知罪就好,朕知道你的忠心,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朕決定,免去葉思忘宗正寺少卿、平南大元帥的職位,收回御賜的天龍劍,轉任光海道巡撫,一月之後到任!」皇帝威嚴的下令,看似貶黜葉思忘,實則兌現了對葉思忘的承諾,把葉思忘從一個手無實權的宗正寺少卿,變成了一個封疆大吏,雖然,那個疆域可能不好。
「罪臣謝皇上隆恩!」葉思忘表情不變,緩緩呈上天龍劍,似乎有些不捨。
朝中重臣一陣幸災樂禍,對於他們來說,巡撫雖然好撈錢,但是,光海卻是一個爛攤子,一個誰也不願意去碰觸的地方,就算是一省的巡撫,在那裡,連個縣官也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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