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明亮的寢房裡,一片靜謐。夜明珠朝四周閃耀著一道道光芒,與冷鈞哀愁的臉一點都不協調。他沉鬱的雙眸來回掃視著整個房間,景物依舊,但已人去房空。
以前,這個寢房佈置雖然豪華,但非常單調與冷硬,自從她進宮後,一切佈置得都變得柔和與優雅起來,他迄今依然清楚記得她當時提出重新修飾寢房的可愛模樣:「寢房是休憩的港灣,是夫妻之間最恩愛的暖窩,所以一事實上要佈置得萬縷柔情與浪漫,這樣生活才會增加情調!」
這些紫色的牆紙是她派人貼上去的,從屋頂附下的天藍色珠子,也是她派人掛上去的。一個帝王的寢房,應該剛硬與宏偉,但被她這樣一弄,都混亂了。不過,他沒有一絲不悅,只要她高興,不說一間寢房,整個皇宮都可以任她改變。況且,這種神秘又浪漫的色調確實不錯,的確為他們增加不少情趣。
慢慢走回床邊坐下,看著眼前空蕩蕩的大床,黯然神傷。他們在這張床上歡愛過無數次,在這裡,他享受到人生的最快樂與最顛峰,她在自己身下的可愛、嬌媚與淫,無不刺激著他,令他深深著迷。
大前天晚上,她與他還在上面翻雲覆雨,如今,卻只剩下他獨守空房。「潔兒,為何如些狠心?難道朕的身份真讓你這麼顧慮與擔憂?你為何不跟朕說清楚,為了你,朕願意放棄上天賦予的責任,朕也可以給你一個平凡人家的生活啊。」
剛才,在邵寒的勸阻下,他停止責備邪邪,然後遣退他們,晚膳也不用,就走回房間,想藉著熟悉的環境來思念,她的一笑一顰都深刻印在自已腦海中,越想越痛苦,越愛越傷心。他全身趴在床上,整個臉都埋在枕頭裡,深深呼吸著屬於她的幽香。
「鈞,你知道哪裡有座寺廟叫『篙山寺』嗎?」突然,冷鈞耳邊響起這句話,他猛然記起,她前幾天問過自己,難道她當時就有了這個念頭,她要找的人就在那個寺院裡?他立刻起身下床,朝外面急聲嚷著:「李公公!」
「吱」的一聲門響,李公公快步走進來:「請問皇上有何吩咐?」
「你現立刻去傳邵擔刑進宮!」
「嚇?皇上,現在已經很晚了……」
「別管,立刻出!半個時辰後,如果他不出現,你以後雖在宮裡呆了!」
李公公嚇得不輕,幾乎連滾帶爬地跑出門,朝宮外驅去。
看來李公公還是很著緊這個肥差,半個時辰不到,邵寒便一臉慌張地出現在冷鈞面前:「皇上,這麼晚宣臣進宮,有何急事?」剛回到府上不久,還沒來得及用晚膳,就看到李公公驚魂未定地出現,說皇上有急事傳他進宮,還限半個時辰內抵達,他瞭解冷鈞的脾氣,於是快馬加鞭地趕到。
冷鈞一見到他,即刻激動地說:「寒,朕知道潔兒去哪裡了,她肯定是去了「篙山寺」,你明天早朝之前給朕查出這個寺院地處哪裡。」
「這麼急?」邵寒面露難色,一個晚上,查一間寺院,似乎不可能。
「嗯!朕等不及了,對了,這些年來你幾乎跑遍大江南北,有無聽過或者見過這樣一間廟宇?」
邵寒思索了一會,搖搖頭:「好像沒有!皇上,不如明天早朝的時候向眾臣提出,他們當中應該有人知道。」
「也對,朕怎麼沒想到這相,那今晚先不用查了,你回去吧。」然後朝他抱歉一看:「寒,對不起!」
「皇上,造成膛要這樣講,替皇上解憂,是臣的職責與榮幸!」向他辭別後,邵寒驅馬離開。
冷鈞悲喜交加,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崇政殿。冷鈞心不在焉地聽著眾人的稟奏,好不容易結束朝政,他端正坐姿,掃視著殿下的眾人,大聲問:「眾卿家,有誰知道『篙山寺』這間廟宇?」
大臣們都愕了一下,然後紛紛搖頭:「回皇上,臣等愚昧,並沒聽過!」
就在冷鈞準備放棄的時候,突然有位五品官員膽怯地說出:「回皇上,臣知道有間寺廟也叫這個名字,但不知與皇上要找的是否同一間。」
「真的?那趕緊說。」
「祁國都城郊外有間寺院,名叫『篙山寺』,那裡常年香火不斷,聽說主持大師很靈,四年前,賤內曾經遭受某些困擾,經一親戚介紹,去那裡找到大師幫助,賤內才康復。」
冷鈞一聽,立刻屏退其他人,只留下那個五品官員與邵寒,「郤愛卿,你可否把詳細地址告訴朕?」
待他清楚留下地址後,冷鈞也遣退了他,當然少了不賞賜。冷鈞看著手裡的地址,激動不已。邵寒可沒那麼樂觀:「皇上,臣認為,娘娘要去的那個寺院應該與郤大人說的不同吧?那裡畢竟不屬我朝境內。」
「寒,你是否記得,宇府的管家不是說完宇軒去皖成處理生意嗎??皖城毗鄰祁國都城,朕明白了,宇軒此行根本不是為了生意,而是部潔兒去篙山寺。哼,他好大的膽大,連朕都敢騙,還有潔兒,竟然找他一起去,氣死朕了,朕要把她抓回來,狠狠地鞭打一頓。然後狠狠懲罰她,讓她三天三夜下不了床。」最後那句心裡暗暗加上。
看著眼前的人怒不可遏的樣子,邵寒不由地替宇軒捏了一把汗。這宇軒,果然不是一般的聰明,竟然想到皇上會派會期查問他,編了一個謊言來拖延時間與避開官兵的追逐。
「寒,等下你與邪邪來御書房,朕把一切政務交代給你們,朕今天下午就出去祁國,期間由你來輔助邪邪打理朝政。」
「皇上,這麼急?」邵寒詫異地看著他,「請皇上三思,我朝剛打財祁國,祁楓肯定依然懷恨在心,萬一讓他知道皇上去了那裡,肯定有危險的。」
「不用驚慌,朕到時微服出宮,只帶魅與影兩人去,他們武功高強,會保護好朕的。」
「可是……」邵寒依然覺得不妥。
「不要可是了,朕一想到宇軒那小子如今呆在潔兒身邊,恨不得立刻飛過去。是朋友的話,就留在宮裡,好好輔助邪邪。」
知道他的決定沒人能阻撓,邵寒便不多說,但還是叮囑他一定要注意安全,一有危險立刻退回皖城。本來還想叫他不用擔心朝政的,但最後還是忍住,因為知道他肯定沒把國事放在心裡,否則不會這麼急著去找慕容潔。哎,真是只愛「妻子」不愛江山的可憐皇上。
接下來,冷鈞隨意交代了一下政務,匆忙用了午膳,換上便服,身邊只帶著魅和影,消然出了皇宮,朝皖城方向驅去。
祁國都城彭州。慕容潔百般聊賴地斜靠在大椅上,回想著這幾天生的事情。
五天前,宇軒雇了一輛大馬車,帶她離開京城,日夜兼程地趕向皖城。顧及到肚裡的孩子,她慌稱自己暈車,叫宇軒吩咐車伕不要駕得太快。然而,即使車已經放慢,她還是覺得很難受,一路顛簸,又加上睡不安穩,她幾乎是一路吐過來的,原本兩天的路程,由於放慢度,便多走了一天,才到達皖城。
從皖城通往祁國的關卡非常嚴格,他們扮成商旅,憑著宇軒那張通行證,最後加點銀兩,終於安全過了城門,進到彭州。
祁國人的打扮與奕都皇朝的差不多,城內建築也差不多,但比起繁華的奕都京城,這裡明顯寂寥好多。大街小巷人流稀少,商舖門口冷冷清清,趕集的人們臉上大都佈滿憂愁。哎,肯定是上次的戰爭對祁國造成了極大損害,祁楓的好勝,害慘了他的子民。
宇軒在這裡有布莊與酒樓,他們自然地就在酒樓住下了。二天一早,便來到郊外的「篙山寺」,慕容潔一下馬車,看到那熟悉的門口與階梯,興奮地說不出話來,這裡與夢到的情景一模一樣。
他們迅進到寺裡,打探那位「神仙老爺爺」。經過慕容潔的努力描述,寺裡一個小和尚終於說出慕容潔要找的人是這裡的主持——無空大師,目前他還在閉關,要等七天後才出關。
於是,他們只好先回到城內,決定七天後再去。宇軒好幾次都問慕容潔找無空大師到底有什麼事,但慕容潔都支支吾吾,沒有正面回答,他也只好罷休,然後順便視察一下產業,偶爾還帶著慕容潔出去參觀一下彭州。
可惜的是,自從抵達彭州後,慕容潔便開始出現懷孕的症狀。早上一醒來,吐個不停,聞到腥味就反胃,看到油膩的東西就皺眉,食慾不展,疲憊嗜睡,只好呆在房裡,哪也不能去。
像現在,即使沒聞到任何氣味,胃裡還是有股酸氣不停往上衝,她趕緊從椅子上起身,對著桌止的盆子大吐特吐起來。
剛推門進來的宇軒見狀,立刻擔憂地說:「潔,你身子是否有什麼毛病?一路上吐個不停,來到這裡也是這樣,不如我派人叫個大夫來幫你看看?」
「不用了!」慕容潔立刻拒絕,她覺得暫時還不想把自己依然懷孕的事情告訴任何人,包括宇軒,「我每次長途跋涉,都會有這樣的反應,過幾天會好起來的,請不用擔心。」
「這樣啊?」宇軒狐疑地看著她,「那你好好休息一下,過幾天還是這樣的話,一定要看大夫了。」
「好吧!」慕容潔點了點頭,哎,到時再算,說不定過幾天不吐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