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天,冷鈞度日如年,每天早朝都無精打采,匆匆結束。回到乾清宮後,也墳心批改奏折。看著桌子上不斷增加的本子,他越來越頭疼。她之前也曾經離開皇宮幾天,但都呆在宇軒府中,即使不肯回宮,起碼自己還可以每天過去看她,知道她一切安好。如今,她音信全無,又去向不明,沒人陪在她身邊,叫他如果不擔心,如何不害怕?
冷鈞白天總是一個人在御書房呆,夜晚躺在空蕩蕩的大床上,眼睜睜地看著明黃色蚊帳,一直到實在撐不住才慢慢睡去。宮人都兢兢業業,大氣不敢喘一下,現在的乾清宮,一片死寂,毫無生氣。
終於盼到今天,慕容潔說回來的日子。冷鈞盡快結束早朝,回到乾清宮,等著她的歸來。
可一直到黃昏的時候,還是不見她人影,他更加急燥起來,在大殿裡走來走去,不停看著門口。
突然,他看到邪邪走近他,遞了一封信給他:「皇兄,這是皇嫂叫我交給您的!」
怎麼又有一封信?冷鈞納悶地接了過來,打開一看,面如死灰,疲憊的身體再也受不住打擊,往後踉蹌了幾下。
「鈞,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離開三天了。其實,我此去並不是辦什麼大事,而是去找一個人,是否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我來自未來世界?有個老僧人可以幫我回去,所以我打算去找他。」
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因為如果我坦白告訴你,你肯定不放我走,但我真的很想離開,很想回去我的世界。很感激上蒼,為我安排這個時空之旅,讓我認識你,愛上你。雖然傷過、痛過,但也快樂、幸福過。很感謝你對我的寵愛與包容,很抱歉讓你愛得患得患失!
你偉大的愛,讓我心中的委屈慢慢消除,曾經一段時間,我把家人拋於腦後,只想與你長相廝守。但事實證明,我們不能!你的身份與地位注定了我們不能過著常人的生活。
那件事,雖然對我傷害極大,但我早已放下,我明白你那樣做有你的理由與無奈,你的懺悔與贖愛已經把我心中的傷口慢慢撫平。但事實畢竟還是很無奈,誰能保證這樣的事以後不會生?你身上背負了太多的責任,我不能再次承受那種絕望的痛苦,因此,離開是最好的方法。
請原諒我的自私與逃避,即使回到我的世界,我心裡依然有你,我會時刻記著,在某個時空,有著我曾經深受的人。但是,我不會要求你繼續想著我,畢竟你的世界不同我的世界,你有你的責任,有你的顧慮與無奈。
所以,請放開心懷去接納其他嬪妃吧,如果碰到真心喜歡的,就留下她們;其他的,請放了她們。同為女人,我很明白她們的期盼與痛楚,每天在等著一個永遠不會出現的人,那種難受的滋味你根本不懂,只有我們女人才能體會。與其逼迫她們老死宮中,不如放她們出宮,讓她們過自己想要的日子。
臨走的時候,你睡得正熟,這裡,容我再次向你告別:「永別了,鈞,我的愛人!如果有來生,我們再續前緣,蛤希望下次,你爭取生在普通人家。」……
下面這些話,請幫我轉告他們:
先是荊大哥,好久不見,但願您一切安好。我知道,您還在為曾經的錯誤行為後悔責備著,其實,真的不需要!我要感謝你,如果不是你的安排,我不會遇見皇上這麼好的男人,能與皇上相愛,是我這輩子最幸福最快樂的事。
還有一件事,小潔一直想跟您說,可惜不知如何開口,皇上對慕容丞相的處置,您心裡或許稍有異議,但請您諒解皇上,他有他的無奈,而您父親罪有應得。請您能夠像以前那樣效忠皇上,好嗎?最後,請幫我向十三妹說聲抱歉,我答應她的事沒有完成,請告訴她,我是真心把她當妹妹看待的。
這是給宇軒的:對你,我最感抱歉,你無私、偉大的愛,請原諒我無法接受與你償還。我的心只有一顆,而它只屬於皇上。請把我忘掉,以後你會碰上一會值得你愛的人。愛都是怎麼的,請原諒皇上曾經對你的無理,請不要記恨他,如果可以,希望你能繼續為皇朝效力。
接下來是邵提刑。進宮這麼久,我都沒正式喚過你「表哥」,現在,請容許我叫你一聲表哥。一次見到你,就覺得你與眾不同,你的才華、能力與忠心,讓人深感佩服。你知道嗎?在我們的世界,到處流傳著一位「宋提刑」的豐功偉績,我很崇拜他。認識你之後,我又多了一個偶像。你與皇上之間的感情很難得,希望你能繼續輔助皇上,幫他把奕都皇朝管理得更加美好。
最後,我鄭重要跟邪邪說聲「對不起」。邪,皇娜好自私,為了自己的目的,利用「報恩」來勉強你幫我,其實,那天在乾清宮跟你說的都是假的,我欺騙了你。我早已知道自己再也不會回來了。你的純真與信任,更顯示出我的可惡與卑鄙,請接受皇嫂的道歉。
這趟古代之旅,讓我碰上愛人、兄長、朋友、偶像、弟弟、妹妹,真的此行無撼!回到我的世界後,我心裡會永遠記得你們,記得這段美好的的相識!如果有來生,希望我們能再見!大家多多保重!祝大家永遠幸福快樂!
——慕容潔別書
看完信,強忍在眶中的眼淚,再也無法控制地湧了出來,冷鈞抱頭痛哭。宮人都詫異地看著他,以往,皇上在他們面前都是不怒而威,冷漠無情。即使娘娘離宮那段日子,他也只是消沉與悲傷,但從來沒像現在這樣抱頭大哭。到底生什麼事了?詫異的表情紛紛轉成擔憂。
邪邪也大惑不解地看著他:「皇兄,生什麼事了?皇嫂信裡說了什麼?」
「邪,你皇嫂好狠心,她不要朕了,她回去了,永遠離開朕了!」冷鈞大聲喊著。
「嚇?怎麼會?臨走前她答應過我,很快會回來,一定不會讓我與皇兄久等的。」
「騙人!小騙人!慕容潔是無心無肺的小騙子!膽小自私的大壞人!!」冷鈞已經神知不清,瘋狂地咆哮著。
佇立在門口的邵寒悲哀地看著眼前狂的人,他放心不下,所以還是來看看,想不到竟然真讓他碰上了。如此瘋狂絕望的皇上,還是一次見。他立刻跑近他:「皇上,請冷靜,到底生什麼事了?」
冷鈞迷茫的雙眼看了看他,繼續喊著:「寒,她好狠的心,竟然不顧一切,就這麼走了,一點都沒考慮到朕的感受與難過。朕怎麼會愛上這樣的女人?老天爺,朕前世到底做錯了什麼,今世要如此折磨?你說啊,你有種就說出來啊!」
邪邪膽戰心驚地注視著正仰面大吼的冷鈞,不知如何時是好。
邵寒從冷鈞手中接過那封信,迅看了一遍,目瞪口呆。哎,終於還是生了,慕容潔啊慕容潔,你以為幫他搭好後路,這樣一走了之,一切就會平靜嗎?你是否知道,你這樣的決定,會毀了一個男人?甚至毀了一個皇朝?
「皇上,請先冷靜,娘娘才離開三日,說不定還找到那個人。」
冷鈞一聽,果真立刻停了下來,驚喜地看著他:「真的?你怎麼知道?」
邵寒心裡鬱悶了一下,每次碰到這種情況,一向英明神武的皇上就會顯得跟小孩子一樣,無助地看著自己,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他女人無數,自己卻孤身一人,對情愛一竅不通,難道真的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嗯,所以只要皇上派人去尋找,說不定還來得及。」哎,誰叫自己是他屬下兼朋友,看來自己的軍師之路又要開始了,邵寒暗歎了一口氣。
有了希望,冷鈞即刻恢復冷靜,先從邪邪入手:「邪,你為何現在才把這封信給朕看?」
「皇兄,是……是皇嫂交代的,臣弟答應過她,所以照做,臣弟也不知道事情會是這樣。」
「她叫你就聽?書信要分兩次給,你不覺得事情奇怪嗎?而且,如果按她所說,今天人都回來了,還留什麼信?」冷鈞真是無可奈何,為何自己有個這麼單純的傻弟弟?
「可是……臣弟不知道皇嫂會是這樣的人,她從沒騙過我。」想到自己那麼相信她,敬重她,她竟然利用自己;又想到以後再也不能見她好了,邪邪喉嚨一陣哽咽,難過地低下頭。
「皇止,這事也不能全怪翼皇子,他本性淳樸,一直以來都信任娘娘,他這樣做也不出奇。」邵寒忍不住開口。
「哼,朕看他不是淳樸,而是笨!」心裡如果他能機靈點,說不定早就追回潔兒,而不用到現在,三天都過去了,什麼都有可能生的。況且,皇朝這麼大,到哪裡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