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州城門口,即使來往人口不是很多,但把守還是異常嚴格,城門侍衛對每個進出的人都認真檢查,仔細盤問。
距離城門不遠處的牆角下,冷鈞一臉深沉,濃眉微皺,緊緊注視著城門口來往的人群。站在他身旁的魅與影則警惕地留意著四周。
前天下午,他們從京城出,馬不停蹄地趕路,今天中午終於抵達皖城。此次是微服出巡,所以沒有驚動當地官府,只要酒樓隨意用過午膳後,便匆忙來到這裡,準備進入彭州。
抬眼望了一下漸漸西斜的太陽,冷鈞朝魅、影兩人打一個眼色,然後一起往門口走去。負責檢查他們的侍衛甲見到他們都是陌生面孔,不禁多看幾眼,嚴肅地問:「哪國人?因何進城?」
站在冷鈞面前的魅低聲說:「奕都皇朝皖城人,因生意緣故需進彭州。」
而站在冷鈞後面的影也趕緊笑著臉說:「請差大哥行個方便!」
侍衛甲沒答話,疑惑地看著冷鈞,此人雖然一副生意人打扮,但神情冷漠,而且身上散出那股威嚴的霸氣,讓人不冷而寒,他們真是生意人這麼簡單?
自從上次祁國戰敗後,大王表面上雖然臣服了奕都皇朝,兩國商旅也恢復了以往的正常。但總隱約瀰漫著一股詭異的跡象,而且,朝廷前段日子剛頒布令下來,警戒大家對奕都皇朝來的人要加倍檢查,所以他們這些侍衛也打起十二分精神,恪盡職守。
冷鈞看著他,心裡有點不耐煩,而魅影兩人也更加謹慎。突然,前方傳來一陣懶散的嗓音:「華哥,小弟來接更了。」
侍衛甲轉眼看向他,說:「嗯,我負責完這幾個就好了。」
那人走近他,說:「還是小弟來吧,我剛才經過涼茶店的時候,看到華嫂一個人忙得不可開交,您還是趕緊回去幫她,這裡有小弟就行了。」
「真的?」侍衛甲最疼妻子,他再次看了一下冷鈞,然後對那人說:「那好吧,接下來由你負責。我先走了。」說完急忙朝前方奔去。
那人走到冷鈞三人面前,瞇起小眼睛,仔細端詳著他們,沉聲問:「有通行證嗎?」
影立刻迎向他,說:「這位差哥,對不起,我們是一次到貴國做生意,並沒有你所說的通行證。」
小眼睛侍衛一聽,眼裡閃過一道貪婪的光芒,看了看周圍,低聲說:「那要先交二十兩銀子才能進城。」
影一看,心裡暗喜,趕緊從懷裡拿出一錠銀子,說:「這個自然要的,請差大哥笑納。剩下的,就當請您喝酒。」
果然,小眼睛侍衛立刻收下,接著輕快地說:「那過去吧!」
三人都暗暗舒了一口氣,快步朝前走著。就在他們準備上馬繼續出時,身後又傳來那人的嗓音:「等一下!」
冷鈞劍眉又皺了一下,而魅、影兩人慢慢轉過身來,暗中已經運好氣,勢蓄待。
「祝你們好運!」小眼睛瞇笑著。
原來是這樣!魅、影剛提起的心終於又放了下來,朝他道謝,然後對冷鈞點點頭,跨上馬背,一起朝前方駕去。
多虧了郤令史提供的詳細地址,不到半個時辰,他們便來到一座廟宇前。看著門口「篙山寺」三個大祁,冷鈞異樣激動,把馬交給影,帶著魅穿過一步步石階,走進寺內。
殿內善男信女到處可見,香火確實旺盛,冷鈞在人群中找到一個小和尚,問:「師傅,請問無空大師可在寺裡?」
小和尚看著眼前這位陌生人,被他身上的霸氣所攝住,不由自主地朝他一拜,恭敬地說:「無空師祖正在閉關,請問施主找他何事?」
「呃……他幾時開始閉關的?」冷鈞愕了一下,怎會這麼巧,這個時候閉關,「那請問這幾天有無其他人來找過他呢?」
「無空師祖閉關已有二十來天,三天後即將出關,期間有很多施主來找過他老人家。」
冷鈞一聽,俊顏立刻湧上沉悶,低頭想了一下,繼續問:「師傅是否見過一對年輕男婦,男的與我差不多高,而女的嘛,到我胸膛上一點,長想嬌美可人。」
小和尚想了一會,點頭說:「有!三天前,有一男一女來過,面色匆忙,他們男才女貌,非常般配,應該是一對夫妻。」看來這小和尚六根還沒清淨。
看到眼前小和尚滿臉羨慕的樣子,冷鈞心裡感到一陣憤怒,但也不好作,只能暗自生著悶氣。
魅見狀,知道他又在吃醋了,便低聲喚了一下:「爺!」
冷鈞這才回過神來,繼續看向小和尚,「那他們住在哪裡?」
「這……小僧不清楚,不過他們三天後會再來的,施主到時不妨再來一趟,說不定可以碰到他們。」
魅也跟著說:「是啊,爺,不如我們先回去,三天後再過來,一定會碰上夫人的。」
冷鈞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往院外走去。魅跟小和尚辭別後,也快步追在冷鈞身後。
回到彭州城內,考慮到大家都是一次來彭州,人生地不熟,以免引人注目,於是找了一間中等客棧住下。而且,除非必要,都盡量呆在客棧,等著三天後的到來。
冷鈞有幾次想出去逛逛,看否能碰上慕容潔,但都被魅、影兩人勸住:「皇上,請多忍耐一天,明天就可以看到娘娘了!」
看到他們滿臉謹慎與誠懇,冷鈞最終忍住,只好在客棧來回折騰,期待明天快點到來。
祁國皇宮,祁楓詭異地看著眼前的不這客,大惑不解地說:「慕容丞相,你到敝國來,有何事指教?」
慕容強禮貌地朝他一拜,說:「大王,老夫這次過來,並不是代表奕都皇朝。老夫早已辭去丞相一職,如今只不過是一介平民!」想起那段羞辱,慕容強心裡猛然湧上憤恨。
「哦?」祁楓大吃一驚,仔細端詳著他,想從中辯出真假。
「老夫所說千真萬確,大王如果不信,可以找貴國丞相大人詢問一下。老夫辭退已有半個多月。」
「好吧,本皇相信你!」祁楓見他不似撒謊,況且覺得他沒有撒謊的心要,「那請問慕容老爺來找本皇所為何事?」
「老夫這次來,有樁交易想與大王您……」
「哦?交易?」祁楓心裡充滿好奇。
慕容看了看周圍的太監,欲言又止。祁楓馬上會意過來,立刻遣退他們,期盼地說:「慕容老爺可以放心說了。」
「大王,如果老夫告訴您,我朝皇上下在祁國境內,您是否相信?」慕容強故弄玄虛。
「什麼?」祁楓臉色大變,「他為何來本國?祁國是奕都皇朝的附屬國,照理說,他來探訪的話,應該先修書,然後在我拉朝拜下恭迎下抵達的,絕不會像你所說偷偷入境。」
「他就是私下到來的,身邊只帶兩個隨從,來這裡目的是尋找本朝的皇后娘娘!」
祁楓激動起來,「如今他人在哪裡?」
「老夫暫時還不知道他身在何處,但老夫可以保證,他明天一定會出現在郊外的『篙山寺』!」接著便把打探到的事情都告訴了他。
祁楓聽後,唏噓不已,納悶地問:「慕容老爺,雖然你現在已經辭了官,但曾經也是奕都皇都位高權重的左丞相,本皇實在不明白你為何不辭勞苦地跑來告訴本皇這些。難道你不怕本皇對他……」
「哼,我要的就是這樣!」想起那次受的屈辱,慕容強怒衝冠。罪魁禍明明是太后那賤人,那小子卻假公濟私,沒有懲罰她,反而把所有罪狀推到自己身上,表面上是告老還鄉,朝堂上那個官員不知道是他逼迫自己下台的?
自那以後,曾經巴結自己的那些人開始翻臉不認人:那些死對頭,都紛紛落井下石,特別是裴懷那匹夫,如今就他一人當丞相,囂張地不得了,每次見到自己都冷嘲熱諷。而這一切,都拜那小子所賜。所以他一直不甘心,一直想著報復,老天有眼,終於讓她找到機會!
祁楓看著慕容強滿臉憤慨,心想難道他不是主動告老還鄉,而是被逼辭退的?
以前,曾經從各大臣口中得知,奕都皇朝的左丞相是一個不簡單,野心非常大的人,如今才五十出頭,怎麼可能就甘願告老?原來是有原因的。雖然不知道他們之間的瓜葛,但難得碰上這麼好的機會,他覺得不能放過。
上次戰敗後,自己曾經一敗不展,整天關在寢宮,所有國事交由丞相打理,就是因為無法忍受那次戰敗,無法忍受被逼迫與奕都簽上那些不平等條約,如今終有機會讓他揚眉吐氣與報復,因此,一定要好好把握這個機會,他微笑在看著慕容強,「慕容老爺,難道你剛才說的交易就是這個?再沒其他要求?」
「老夫一生忙碌,如今算是看破所有事情,唯一放不下斥是仇恨,無論如何都是讓那狗皇帝受一次苦!而只有大王你,才能幫助老夫實現這個願望!」
「慕容老爺請放心,難得我們擁有共同理想,即使傾盡全力,本皇也會幫你實現這個願望!」
「那就好,他明天會再去『篙山寺』,這次是微服出巡,他身邊只有兩個暗士,雖然武藝高強,但也敵不過大王的千萬大軍。」
「嗯!那是當然!」祁楓又恢復了以往的自負,「本皇明天就在那裡部署,活捉冷鈞!」
「對,老地人看著他備受折磨,以洩老夫心頭之恨!」
接下來,祁楓召集朝中要臣,商議此事,還親自挑選勇士,為明天的襲擊做好安排與部署。晚上,富麗堂皇的祁國皇宮,歌舞昇平,酒肉豐盛,大家都在為即將到來的大事相互慶祝著,歡舞著。
天剛濛濛亮,冷鈞就醒來,應該說他昨晚根本沒睡過。看他現在這模樣,雙眼浮腫,皮膚乾燥,嘴唇微秒有些爆裂,下巴長滿胡茬子。哎,沒有李公公在身邊打理,那張俊美的臉再也無法展現光彩,如果繼續這樣下去,不到幾天他可能要改名叫「邋遢鈞」了。
匆忙用過早膳,帶著魅與影,一起驅馬來到「篙山寺」,由於時間尚早,寺院一片寂靜,只有幾個和尚在打掃。接待他們的依然是上次那個小和尚。他見冷鈞等人竟然這麼早就抵達,不禁對他們的虔誠深感敬佩,鞠身朝他們行了一個佛禮,「施主,無空師祖今日凌晨剛剛出關,現在禪房打坐,請施主稍候片刻,小僧這就去通報。」
不久,小和尚走了出來,恭敬地說:「施主請隨小僧進去。」
冷鈞立刻跟在他身後,來到一間禪房前,吩咐魅影兩人在門外候著,自己跟著小和尚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