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白若筠房間,沈子霖忍不住回頭,望著白若筠緊閉的門眉頭緊鎖。片刻,他轉身離開。
夜深人靜,沈府內巡邏的下人拎燈四處查看,丫鬟們倦了,各自回屋歇了。月光下,樹影斑駁,有貓竄進,迅速的消失不見。
樹林中,男人負手背對身後的人,低沉聲音問:「我讓你辦的事可有辦?」
身後的人低頭,道:「今天本是要做的,但是二姨娘突然跑出來……」
「暫時住手。」男人說完,轉身走出。
身後的人抬頭,月光下,她滿是痛苦的臉浮現。
白若筠房內,她口乾舌燥,迷迷糊糊醒來,搖搖晃晃來到桌邊,月光柔柔的灑進,接著月色,她倒上一杯茶,急急的吞下,嗆得直咳嗽。
「咳咳咳咳……」白若筠咳得渾身顫抖,費力的扶住桌面。突然,眼角餘光瞥到窗外,她一驚,窗外似有一人站著。
「誰?」她扭身去開門,探頭看,空寂悠長的迴廊上空無一人,樹影隨著風聲搖曳。
「是樹影嗎?」白若筠輕聲道,轉身進門。
樹下,沈子閒憂鬱的臉緩緩走出,凝視白若筠緊閉的門。
讓她進沈府,是不是錯了……
沈子閒眉頭鎖得更緊。她只是一顆棋子,可是……這步棋是不是走錯了……
翌日清晨,白若筠尚在夢中,一個丫鬟急急的闖進來,顧不了太多,急急的叫道:「少夫人,老太太要打斷雲霞的手!」
「什麼?!」白若筠猛地驚醒,躍起慌慌張張的跑出門去。
「少夫人,在祠堂,老太太在祠堂!」丫鬟追出來,追著白若筠喊。
白若筠扭身跑向祠堂,她衣衫不整急急的跑著,一心想要救雲霞。
半路上,一個人影閃出,她來不及止步一頭撞上去。
「啊!對不起!」白若筠頭也不抬急急的繞過那人繼續向前跑去,突然一隻手抓住她。
「怎麼了?」沈子閒抓住白若筠問。
白若筠扭頭,見是沈子閒,一瞬間,懸著的心似有了依靠,她扭身,緊緊的抓住沈子閒道:「四哥你救救雲霞,老太太要打斷雲霞的手,你救救她!」似乎習慣了他的幫助,見到他她似見到救命的稻草般。
看著焦急如焚的她,沈子閒心口一軟,輕拍她的肩膀安撫她:「沒事,你慢慢說,我與你一起去祠堂。」
白若筠與沈子閒一同往祠堂走去,白若筠道:「昨日的事想必四哥已是聽說了,雲霞弄傷了萍兒,老太太便要打斷她的雙手,雖說錯在雲霞,但是她只是一時失手……」
沈子閒歎了口氣,道:「若筠,你要知道,這個地方沒有仁慈,你想要保護別人,首先要保護好自己。雲霞這樣無疑是連累了你。」他一心在白若筠安危上,這樣說著,並無察覺不妥。
白若筠聽著卻百般不是滋味,道:「四哥,該是說若筠連累了雲霞,她是因為我才誤傷了萍兒。」
沈子閒回神,慌忙道:「我並不是那個意思……」一時間,他竟顯得有些慌亂,想要解釋,卻又不知改怎麼解釋。
白若筠迷惑不解的看沈子閒,這個平日裡精明百倍的人為何顯得如此笨拙?
面對她狐疑的目光,沈子閒歎了口氣,微笑著伸手揉白若筠的頭,道:「我只是不希望你受傷。」
他的手很大,很溫柔。白若筠怔住,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沈子閒自然是收回手,微笑道:「因為你是子霖的妻子,我的,弟妹。」
白若筠這才回神,低頭淡淡笑著。
他的手放在她頭上的瞬間,她以為,他是喜歡她的……
原來只是錯覺,她是他的弟妹!
祠堂內,萍兒臉上塗抹了厚厚一層藥傷膏,哀怨的哭泣著,老太太陰沉著臉瞪跪地的雲霞,三太太等一屋子看戲的人等著,白若筠不來,這齣戲也是沒有看頭的。
白若筠與沈子閒二人來到祠堂,白若筠一眼看見跪地的雲霞,她跑上前,撲通跪下。
「求奶奶饒了雲霞吧,是若筠管教無方,奶奶您大人大量,您放過雲霞吧。」雖是求饒,但她的語氣中卻沒有絲毫求饒的意思,生冷沒有的感情的話出,她挺直了腰板。
「小姐……」雲霞淚頓時滾落,她緊緊的拽住白若筠,道,「小姐,雲霞闖的禍,雲霞自己承擔,您快起來吧。」
老太太心裡不悅白若筠的態度,撇頭冷哼一聲,道:「饒與不饒還得萍兒說了算,你去給萍兒說吧。」
萍兒冷哼一聲,輕蔑的看白若筠,等著她向她求饒。
白若筠側頭看萍兒,冷靜的說:「出了這樣的事我也是有責任的,雲霞是我房裡的丫鬟,是我管教不嚴,萍兒若是要怪,就怪我吧。」
「怪你?」萍兒尖聲道,「怪你就能治好我的臉嗎?怪你就能撫平的臉色的傷痕嗎?」
白若筠不亢不卑,鎮靜的問:「一定要打斷雲霞的手嗎?」
萍兒冷笑一聲,有些幸災樂禍,道:「這個是老祖宗家規上寫著的,以下犯上,便要實施家規!」
「好,那便打斷她的手。」白若筠說著,起身。
屋子裡所以人愣住,沒料到白若筠會如此一說。雲霞抬頭,不解的望白若筠。
「白若筠,這可是你說的。」萍兒乾笑著,看著鎮定自如的白若筠,她莫名的心慌,這個女人這是唱的哪一出?!
白若筠冷冷道:「原來沈家的家規上是這樣寫的,以下犯上者打斷雙手,是嗎,萍兒?」
那一聲萍兒叫得萍兒更是心慌,萍兒不知她要做什麼,僵硬的點頭:「是。」
白若筠向老太太作了了揖,道:「那麼,請奶奶讓人打斷萍兒的手吧。「
「你胡說八道什麼?!」萍兒跳起來,指著白若筠道。
三太太立刻明白過來,上前攔下萍兒的手,怪聲道:「人家跟你玩家規呢,若說以下犯上,萍兒你的手也是保不住的。」
白若筠道:「雲霞誤傷萍兒,而萍兒則誤傷了我,在沈家,我是沈子霖的妻子,是你們八台大轎娶回來的,萍兒是妾我是妻,無論我是如何的不得歡喜,誰也不可否認,我是沈子霖的妻子。」她說完,冷冷的掃臉色微變的萍兒。
一旁,沈子閒微笑著看白若筠,滿意的看著她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