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香雲立刻上前,一把奪過白若筠手裡的托盤,輕蔑的掃了她一眼,扭身回萍兒面前,討好的笑道:「二姨娘,您要的蓮子羹。」
雲霞不甘,上前欲奪回蓮子羹:「那是我家小姐做的……」
「你家小姐?」萍兒冷眼瞟過雲霞,怪聲道,「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狗,白若筠已是我們沈家的七少夫人,你是我們沈家的丫鬟,連主僕關係都看不清,哼。」
白若筠攔住雲霞,上前道:「你若是想吃,我便叫下人去做,只是這碗,你是吃不得的。」
萍兒蠻橫的拿起湯勺,道:「為什麼別人吃得我吃不得,我偏要吃!」
雲霞臉色變得有些難看,那碗羹,不是給萍兒的!
「你不能吃!」萍兒突然衝上前去,打翻托盤。香雲驚叫一聲,蓮子羹摔落在地。
萍兒拿湯勺的手懸在空中,白若筠愣住,她萬沒料到雲霞會突然衝上前去掀翻托盤。
萍兒臉色登時變得難看,近乎扭曲,她猛地摔了湯勺,挽袖指著雲霞罵:「好厲害的奴才,連我的東西也敢摔!」她罵著,環顧四周,快步走到柴堆,抽出一根木棒就往雲霞身上打。
「老太太不管你,你就無法無天了,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盤!」萍兒罵著,打在雲霞身上的棒點更狠了。
雲霞不躲不閃,咬緊牙關忍受著,她拽緊了袖口,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往下落。
「你住手!」白若筠慌忙上前攔住萍兒,萍兒管不了是誰,見人便打,棒點狠狠的落在白若筠身上。
雲霞自己被打她可以忍受,但見白若筠被連累進來,胸口的怒火猛地上竄,她扯過白若筠,將她擋在身後,憤怒的叫道:「你打我可以,我家小姐……不,七少夫人豈是你一個妾能打的!」她說著,抬手抓住萍兒的木棒。
「你好大膽,還不快放手!」萍兒見她抓住了木棒,心裡的火頓時猛地上竄,她用力的扯木棒,雲霞死死的拽著木棒不放,賭這一口氣,萍兒更是加大了力道去抽木棒。
雲霞嘴角泛起一抹冷笑,道:「好,你要,我還給你!」她話音未落,鬆手。
她突然鬆手,萍兒正使力,突然失了力,一個踉蹌向後跌去,臉碰到碎落在地的瓷片上,瓷片鋒口輕輕劃破她的臉頰,一層細密的血珠滲出。
「啊!二姨娘,您的臉!」香雲驚恐的扶起萍兒。
萍兒抬手,抹向臉上,瞪著手上的血,萍兒失聲尖叫:「啊——」
白若筠慌忙上前,想要看一看她的傷口:「我看看。」
萍兒惱怒的將白若筠向一旁的爐子推去:「滾開!」
白若筠被她推開,撞在爐子上,爐子上的砂鍋落下,砸在她腰上。
「啊!」白若筠一聲慘叫,臉色頓時慘白,豆大的汗珠落下,她跌倒在地,腰部火一樣的灼燒。
萍兒呆住,雲霞慌忙跑上前去,想要將白若筠扶起。
「啊……」白若筠吃痛,吃力的抬手示意雲霞停住。
萍兒見她似傷得不輕,臉色有些難看,半晌,冷哼道:「這是你自找的,我告訴你,若是我這臉落下個什麼,你們兩都不會好過!」她說完,轉身匆匆走開。
看著難過的白若筠,雲霞哭起來,心疼的道:「小姐,雲霞害了你。」
白若筠搖頭,片刻,待身上的感覺好了點,她抓著雲霞起身,忍著身體上的痛,道:「給我準備冷水,快……」
一旁站著的丫鬟慌忙跑去準備冷水。、
萍兒回房,對著銅鏡看臉色的傷痕,心裡越發憎恨。
香雲看著萍兒臉色越發難看,上前道:「二姨娘,您就這樣放過她們了?」
「啪!」萍兒狠狠的拍案,陰冷的聲音吐出:「沒有這麼簡單。方纔,白若筠也受了傷,若是我再糾纏下去,只顯得我不夠大度,哼,一個白若筠我是不能明著把她怎麼樣了,那死丫鬟我絕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香雲附和道:「對,絕不能便宜了她們!」
萍兒摸著臉上的傷痕,冷笑一聲:「白若筠,只能怪你命不好。」
白若筠房內,她浸泡在水中,這才好過了些。雲霞淚眼婆娑的看著白若筠,內疚的說:「小姐,雲霞總是給您添麻煩,如今還害得您受傷,我……」
「不關你的事。」白若筠淡淡笑道,「沒事,塗些燙傷膏就好了。」
「小姐,對不起……」雲霞低頭哭出聲,狠狠的揪住衣角。
這時,門被推開,有人走進來。
「誰?」白若筠驚覺,身子滑進水中,屏風外,一個身影停住。
雲霞慌忙走出,驚訝的喊:「姑爺?」
沈子霖?
白若筠緊張的抓起一旁的衣衫蓋住身體,害怕沈子霖突然闖進來。
「白若筠,聽說你把萍兒的臉弄傷了。」沈子霖打量著她的房間,一股女兒家特有的暗香幽幽,讓人有股說不出的放鬆。
白若筠心猛地沉下,冷聲道:「你都知道了,何苦來問我。」
他是來興師問罪的麼?
「姑爺,我們家小姐也受傷了啊!」雲霞忍不住氣憤道。
沈子霖漫不經心的甩著折扇,環顧四周,道:「你受傷了是小,萍兒受傷了,你們可得當心了。」那群人又如何會輕易放過她呢?!
白若筠聽著,一口氣堵在胸口,道:「你放心,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只管去對老太太說。」
沈子霖聞言愣住,扭頭望屏風內的人影,道:「你不怕?」
白若筠倔強的抿嘴,狠狠道:「有什麼可怕的,正好,你只管告訴老太太,休了我,大家都落得清靜。」
沈子霖眼神變得陰鬱,沉聲問:「你就這麼想離開嗎?」
若筠想也不想回答。
「因為梁清生?」沈子霖問。
白若筠道:「即便沒有梁清生,我有什麼理由要留下?」
她沒有承認,沒有否認。沈子霖神色一暗,道:「白若筠,沒有我的允許,你不可以離開。」他說完,拂袖離開。
他摔門離去的聲音令白若筠心口一顫,捏衣服的手指不自覺的緊縮。
沈子霖,你來這,就是要看我有多狼狽嗎?!
雲霞疾步走出屏風,拿起桌上的瓷瓶,道:「小姐,您什麼時候把燙傷膏放桌上了?」
白若筠愣住:「燙傷膏?」
雲霞拿著燙傷膏走進,解開蓋子,嗅了嗅,道:「是牡丹閣的上等貨……」
白若筠失神的望向緊閉的門,片刻,低頭,沉默不語。
沈子霖,你這樣,究竟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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