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她遠去的背影,沈子霖眼神不自覺的變得溫柔,迷惑的注視白若筠,手裡的折扇越搖越慢。
「七哥,你喜歡上她了。」沈子嫣不知何時出現在沈子霖身後,冷冷的注視著白若筠遠去的背影。
沈子霖搖扇的手一僵,收扇,轉身走開:「沒有。」
沈子嫣不甘的扭身,叫道:「沈子霖,不要忘了,在你身邊的,沒有一個可以得到幸福!他們決計不會善罷甘休的!」
沈子霖眉頭擰得更緊,捏扇的手不自覺的緊收,停下腳步,冰冷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我的事,自有分寸。」他說完,大步走開。
沈子嫣望著遠去的沈子霖,柳眉鎖得更緊,眼前閃過十年前的一幕,冰冷濕漉的屍體,沈子霖面無表情的臉。
「哥,如此再次失去,你會難過嗎……」
離開了沈府,梁清生回到梁府,紫煙正與下人吩咐著些什麼,見梁清生回來,歡喜的上前,問:「清生,今日可順利?」
清生淡淡的應了聲,坐下,接過紫煙遞上的茶杯,發呆。
紫煙見他神情不對,坐下,忍不住問:「清生,你怎麼了?」
梁清生回神,問:「紫煙,當年,我的身邊,除了那已封官文官印,還有什麼?」
紫煙見他突然問起三年前的事,不解的問:「怎麼了?你想起了什麼嗎?」
梁清生搖頭,放下茶杯,起身道:「沒有。你還記得那日我們在牡丹閣遇見的那位姑娘嗎?」
紫煙略思片刻,問:「你說讓你感到心痛的姑娘?」
清生點頭,「今日,我又遇見她了,這一次,那種令人窒息的疼痛愈加強烈,究竟是為什麼……」
紫煙臉色微變,不自然的乾笑道:「你們、你們還真是有緣啊。」她說著,失魂落魄的拿起茶杯,心不在焉的喝下。
「咳咳!」紫煙被茶水嗆住,臉頓時咳得通紅。
梁清生慌忙扭身,扶住她,輕輕撫摸她的背,歎道:「你啊,見你平日處理什麼都是井井有條,卻喝個茶也會嗆到。」
紫煙微笑著搖頭,道:「我沒事。」
她說著,低下頭,思緒漂浮不定,不知該不該對梁清生講。
紫煙本是京城莫府千金,遊山時意外的救了墜崖的梁清生,兩人這才結下情緣。只是,三年了,梁清生的心始終不在自己身上,對從前,他雖是不記得了,心裡惦記的,卻是那個連記憶都沒有的人。
想到這,紫煙不由苦笑。
原本以為,他等待的那人不過是他自己臆想而出的,那日,他對她說,那個女子令他難過。她何等聰明,立刻派人調查白若筠,原來,她便是與他約定三生的人啊!
梁清生見紫煙低頭不語,臉色難看,以為她是被水嗆住哪裡了,慌忙問:「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紫煙回神,抬頭,問:「清生,你愛我嗎?」
梁清生愣住,呆呆的看著紫煙不知如何回答。
她不顧與親人的決裂,背井離鄉隨他來到洛陽,這份情太沉重,是他無論也還不了的。可是,愛嗎?他不知道,他的心,始終等待著,等待那個連自己都不知道的人……
「紫煙……」梁清生艱難的開口。
「咯咯,每次這樣問你,你的眉毛就會變成兩隻扭來扭去的毛毛蟲,真有趣。」紫煙咯咯笑著,起身撫平他緊擰的眉頭,扭身走出門去,回頭衝他笑,「今晚我下廚,只做一道菜,你來猜猜哪道是我做的。」
梁清生笑起來,注視著離開的紫煙,心慢慢平靜下來。
這時,管家進來,問:「大人叫我?」
梁清生點頭,道:「陳叔,你在洛陽多久了?」
陳忠笑起來,道:「大人,小的是在洛陽長大的,從未離開過。」
「你可知白若筠此人?」梁清生問。
陳忠呵呵笑道:「別人我不知,但是對於白若筠,整個洛陽無人不知。當年,她娘與人私奔,那件事鬧得沸沸揚揚,無人不知。自那之後,白家小姐白若筠便再也不是小姐了,說起來,她其實也挺無辜的。」
梁清生問:「無辜?」
陳忠道:「白家人壓根就不管她的死活,我記得她六歲那年,天正下大雪,是沒有人敢出門的,白家人真狠心吶,讓她在門前足足跪了三個時辰。如今她長大了,白家少爺闖了禍,卻將她推進了沈家,誰不知沈家那群人厲害,她那樣進去了,卻能好過麼?」陳忠說著,忍不住搖頭歎息。
梁清生聽著胸口悶得更是厲害,道:「陳叔,你幫我好好查一查她的底細,她身邊有些什麼人,都不要放過。」
忠領命,卻又想起什麼,抬頭問,「大人作何要查白若筠?她犯了什麼事?」
梁清生一時語塞,他只是想要知道自己與白若筠究竟是何關係。
「哦,不是,因為沈家最近出了宗案子,我想要把沈家每個人都調查清楚,以便破案。」梁清生道。
「哦,好的,小的馬上就去查。」陳忠道。
梁清生點頭,陳忠離開。門外,一直偷聽的紫煙緩緩轉身,失神的走開。
梁清生,你意識到什麼了嗎……
傍晚十分,天邊殘陽似血,沈府內丫鬟忙上忙下,匆匆穿梭。
廚房內,白若筠扇著蒲扇,熬著蓮子羹。身旁丫鬟們忙碌進出。
「少夫人,讓奴婢來吧。」一個丫鬟走過來,見白若筠滿頭是汗,忍不住道。
白若筠搖頭,道:「你去吧,這樣的事我還是做得來的。」
丫鬟忍不住道:「少夫人,您若是想吃,只需吩咐丫鬟們做便是了,何必來廚房呢,這裡油煙大,熏著您就不好了。」
白若筠抬頭,笑道:「我自小便在這油煙中長大,你放心好了。」
丫鬟笑起來,扭身便走,邊走邊道:「少夫人若有什麼吩咐便支會一聲,奴婢會去做的。」
白若筠點頭,低頭繼續扇著爐子。
雲霞走了進來,見白若筠正扇爐子,慌忙跑過去,一把奪過她手裡的扇子,道:「小姐,這樣的事還是讓雲霞來吧,您怎麼可以來這裡呢。」
白若筠起身,擦了擦額頭的汗,揭開蓋子,看了看,道:「就快好了。」
雲霞看了眼砂鍋裡的東西,不解的問:「小姐從來不吃蓮子羹的,這是做給誰吃的?」
白若筠道:「給子霖。」
她回答得自然,雲霞笑起來,道:「什麼時候小姐把姑爺的名字也喊得這麼順口了呢。」
白若筠腦海中閃過花廊裡的一幕,心陡地亂了,慌張的低頭,道:「是他讓我這麼喊的。」手卻胡亂的伸向砂鍋。
「小心!」雲霞慌忙去攔她的手,卻依舊是遲了。
「絲——」白若筠受燙,觸電般縮回手。
雲霞丟了手裡的扇子,捧著白若筠燙紅的手好生心疼:「小姐,您總是這樣心不在焉,這次燙的是手,若是燙了別的地方,可怎麼辦!」
白若筠看著緊張的雲霞,唇角不自覺的上揚,輕歎一聲:「雲霞,你待我真好。」
雲霞手頓了頓,笑道:「只要小姐好,就什麼都好了。」她這樣說著,眼神卻暗了下去,問,「小姐,如果,如果有一天,我騙了你,你會原諒我嗎?」
白若筠溫柔的伸手,揉了揉她蓬鬆的頭髮,道:「傻瓜,便是你闖了彌天大禍,我也會給你補上的。」
雲霞眉頭鎖得更緊,緊咬住下唇,低聲道:「不要、不要對我這麼好……」
白若筠沒聽清楚她的話,問:「你說什麼?」
雲霞抬頭,笑道:「小姐,蓮子羹就要好了,您嘗嘗。」
白若筠回神,低頭看砂鍋裡,慌忙拿布將鍋端起來,盛了蓮子羹,放進盤子,道:「好了。」
這時,萍兒扭著腰走進來,低眉看了眼白若筠,盛氣凌人,道:「香雲,我要吃蓮子羹,給我端過來。」
PS:謝謝輕揚飛揚打賞~~~~~~~熊撲~~~~~O(∩_∩)O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