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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補昨天的,馬上還有第二章!——
小皇帝心情非常好,師傅在前方打了勝仗,戰場的局勢對北伐軍極其有利,而且辰隱先生等一大批文豪開始為朝廷作勢,民心已經得到了極大的穩定,朝中百官更是在嵐蕪卿的領導下,像一台機器一樣正常運轉著。
“聖上,剛才慈寧宮的衛公公來報,太後今晚想在御花園設宴,求聖上前去赴宴。”游少卿笑瞇瞇地稟道:“太後說,薛候爺在前方打了打勝仗,那是值得歡慶的事兒,所以擺了桌子酒,請聖上享用。”
“哦!”小皇帝皺起眉頭:“她今兒怎麼這樣有興致?”
游少卿笑瞇瞇地道:“聖上,這一陣子你日理萬機,甚是操勞,太後有請,也可放松放松。聽說太後還專門安排了幾名胡姬,為聖上跳舞助興。”
“胡姬?”小皇帝似乎想起什麼,有些發愣。
草原上,那個可愛的小女孩!
“還請了些什麼人?”小皇帝若有所思。
游少卿搖頭道:“衛公公說,太後沒有請任何人,只是想和聖上單獨相處!”頓了頓,低聲道:“聖上,太後恐怕是想聚一聚母子之情吧。”
“母子之情?”小皇帝神情冷漠:“她又不是我的母親。”
“那聖上這宴席是不是要過去?”
小皇帝想了想,點頭道:“罷了,她終究是太後,後宮冷清,我也去看看她吧!”
月色如水,靜靜撒射在御花園的各個角落裡,滿院子花香襲人。
“母後,請!”小皇帝舉起酒盞,顯得很是恭敬。
太後微微一笑,美艷無比,舉杯相迎,酒入口中,她的臉龐更是紅潤,放下酒盞柔聲道:“皇帝,薛大帥北伐大捷,真是可喜可賀,本宮是要向皇帝道喜的。”
小皇帝搖了搖頭,道:“母後,只是攻下了沂州,離北伐大捷,還差得遠。”頓了頓,眼中充滿自信:“不過,只要有師傅,西北大捷,那也是遲早的事。”
“想不到薛侯爺竟有統兵之才,本宮先前倒沒看出來。”太後幽幽道:“聖上得此能臣,實在是大幸。”
小皇帝笑道:“師傅的本事多得很,統兵自然是不在話下。”
太後歎了口氣,道:“皇帝,本宮這是第一次與你單獨相處說起來,你如今是本宮唯一的親人了。”
小皇帝淡淡一笑,並沒有說話。
在小皇帝心中,又何嘗不希望有很多的親人,他又何嘗不希望擁有完整的父愛母愛。德慶雖死,但是薛破夜卻給了他相當於父親的愛,葉清瑤一死,小皇帝便再也無法領受人間最偉大的母愛。
每當夜深人靜,一個人睡在偌大的寢宮之中,小皇帝也未嘗沒有傷心流淚過。
韓敏有母之名,無母之實。
小皇帝也曾想過,是否能從太後身上得到母愛,可是太後冷漠的態度,讓小皇帝很快就收回了那份心,緊緊關閉,至少他是不會再從骨子裡接受太後的母愛。
“或許你對本宮並沒有太深的情分。”太後悠悠道:“可是本宮,卻將你視為自己的親生兒子。先帝駕崩,你我孤兒寡母,更要齊心協力,保住先帝留下的江山。”
小皇帝正顏道:“母後放心,皇兒既然承襲父皇的帝位,這傳下來的江山,自然也會好生治理。皇兒雖年幼無知,但是滿朝大臣,那都是父皇的肱骨之臣,就是留下來輔佐皇兒的。”
太後淡淡地道:“皇帝,北伐軍若凱旋而歸,攻下了雍州,你准備如何處置明月王?”
小皇帝皺起眉頭,在這個時候,他很不喜歡討論這個話題。
不過問話的畢竟是自己名義上的母親,如今的後宮之首,自己也不能太過拂了她的顏面,微一沉吟,才道:“母後覺得該如何處置才好?”
“皇帝要殺他嗎?”太後平靜地道。
小皇帝沒有被這句話話問的驚住,只是淡淡地道:“朕去過刑部,看過楚國的國法,叛亂者,殺無赦,只是依照叛亂之行的輕重,受刑的刑罰不同而已。”
太後嘴角泛起淡淡的微笑,忽然問道:“皇帝,你心裡恨你的父親嗎?”
小皇帝神色驟變,身軀微震,目光瞬間變的犀利而冷峻,望著太後,緩緩道:“母後不該問這樣的話。為人子女,怎會恨自己的父母。”
太後笑得很愉快:“他明知你就在身邊,卻十幾年不去相認,等到快要死的時候,卻將這一副重擔交給你你覺得他是好父親?”
小皇帝左右看了看,四周不過五六名伺候的宮女太監,於是冷冷一笑,道:“不管如何,他將最寶貴的江山交給了朕朕成為了九五之尊,君臨天下,這已經足夠補償他的虧欠。”
太後嘻嘻笑了起來,道:“皇帝,你是個誠實的人。”
小皇帝悠然道:“師傅教過我,有時候,就該誠實,這會讓自己舒服一些。”
“師傅!”太後喃喃道:“看來皇帝對你的師傅很有感情了。”
小皇帝淡然道:“他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
“皇帝,本宮倒有些擔心啊。”太後輕輕歎道:“你如此待他,他卻未必能夠善始善終啊。”
小皇帝端起酒盞,一飲而盡,等到身邊的宮女上前重新斟滿,才淡淡地道:“母後的意思,皇兒不明白,師傅自然是能夠善始善終的。”
“他的權勢太大,如今滿朝文武,比他有實權的能有幾人?”太後也端起酒盞,輕輕抿了一口:“皇帝,人一旦擁有超出自己能夠承受的權勢,那一顆心就會不安寧。”
“母後,這個笑話並不好笑。”小皇帝神色淡然。
太後笑道:“你當然不會相信,本宮只是隨口說說而已,此處就你我,也不必忌諱吧。”
小皇帝站起身,微微行禮:“母後,皇兒不勝酒力,先且告退夜深了,母後也早些安歇吧。”
太後淡淡地道:“就要走了嗎?本宮專門為皇帝安排了歌舞皇帝莫非連本宮這份情也不領受?”
小皇帝欲言又止,緩緩坐了下去。
“讓她們上來吧!”太後淡淡吩咐道
胡姬穿著極為暴露的衣裳,豐盈的身體像流雲一樣從旁飄了出來。
總共有五名胡姬,雖然有四名胡姬身著裸露,中間簇擁的那一名胡姬卻被包裹的嚴嚴實實,即使是臉龐,也蒙上了黑色的紗巾。
看起來,那名胡姬似乎比其它極為更為豐滿壯實。
小皇帝並沒有用心去看,對於這個節目,他只是像應付差事一樣應付著,沒有半分欣賞的興趣。
幾名樂手在旁開始奏樂,胡姬們便開始舞動起來。
“皇帝,你看起來並不喜歡這支舞蹈。”太後的聲音雖柔,但依舊清晰地傳入小皇帝的耳中:“這些胡姬在草原上可都算的上國色天香啊,皇帝不喜歡美人?”
小皇帝神思草原,想起那個可愛的小姑娘,那個香噴噴的葉子,淡然道:“她們國色天香?”深不以為然。
草原上的美女他自然見過,蘇瑪優,赤娜台,哪一個都比眼前這幾個胡姬漂亮數倍。
“皇帝知不知道,我和你的親生母親有幾分相像?”太後冷不丁地道。
小皇帝看了太後一眼,那張臉孔確實曾讓他有過好感,但是,皇帝緩緩道:“母後確實和朕的母親很相,父皇畫的那幅畫,現在就在朕的寢宮內只是,母後似乎並沒有我的母親美麗!”
太後聞言,嚴重劃過冷意,但是一閃即逝,微笑道:“你的母親確實很美。”頓了頓,再次問道:“皇帝,若是有一日,你發現本宮會是你的絆腳石,你會怎麼做?”
小皇帝有些奇怪,今天太後是怎麼了,問這些奇怪而且犯忌的問題,這讓他有些厭煩,冷冷地道:“母後會怎麼做?你會如何處置絆腳石?”
太後嘻嘻笑道:“皇帝,你真是聰明,什麼問題都推到我這裡來。”她美麗的眼眸子裡泛著寒光,聲音陡然變冷:“如果有絆腳石,自然要踢開它。”
小皇帝再一次站起身,淡淡地道:“母後已經替朕回答了。朕倦了,要回宮歇息了。”
跟著小皇帝前來的兩名太監急忙提起燈籠,便要引著小皇帝離開,卻聽太後的聲音在後面森然響起:“劉子禪,你今日還想走嗎?”
“匡當!”
一聲清脆的碎裂聲響起,太後將手中的酒盞重重地砸在地上,酒盞被砸得粉碎。
這是信號。
這也是太後最後的牌了,北伐軍的勝利,讓太後意識到,朝廷必須要亂,只有小皇帝私了,北伐軍才可能撤軍,否則依靠西北軍達到自己目的的計劃很有可能會失敗。
這是一次冒險。
可是她卻不得不冒險,除了這個機會,她實在想不出其他更好的機會了。
小皇帝和自己有一種不須明言的隔閡,肯定不會孤身進入慈寧宮,除此之外,小皇帝在任何地方,都會有大批的護衛以及暗處的“鬼谷”保護著,小皇帝自身亦是武者,幾乎沒有任何機會刺殺。
只有今夜,在這幽靜的御花園,母子相聚之時,才有可能趁著護衛不周,一擊殺死小皇帝。
小皇帝雖然是武道好手,但是太後相信,沉寂多年的易辰淵,手下的功夫完全可以置小皇帝於死地。
刺殺皇帝,並不是誰都敢做,誰都能做。
易辰淵是太後最信任的人選。
太後甚至早就想好,一旦小皇帝被刺之後,她會立刻重新布置現場,制造出一起絕對與她無關的刺殺現場,當然,四周的太後宮女甚至是四名胡姬,注定生命即將終結在今夜。
酒盞砸下去的一霎那,太後的眼中閃著狂熱的光芒,她美麗的臉龐因為興奮而扭曲。
翩翩起舞的胡姬們,忽然閃出一條人影,猶如利箭一般,直沖向了小皇帝。
是那名全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胡姬!!!
“聖上小心!”
兩名太監見到胡姬忽然來刺,大驚失色,竟是上前擋在了小皇帝的身前。
小皇帝沒有驚慌,和薛破夜多次歷險,他知道,越是緊張,越是險境,便越要保持絕對的冷靜,他退後一步,運息而起,將勁氣運至雙手。
“胡姬”當然是易辰淵假扮的。
易辰淵的身體橫飛在空中,手中豁然多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直沖向小皇帝,只兩步間,已經沖了過來,寒光一閃,匕首在一瞬間就割破了一名太監的喉嚨,易辰淵一腳踢開,直面小皇帝,匕首亦朝小皇帝的胸口狠狠刺過去。
小皇帝此時方有些吃驚,他想不到,眼前這名“胡姬”速度竟然如此之快,力道竟然如此之凌厲,他的勁氣尚未順出,匕首已經到了眼前。
小皇帝一咬牙,又是一步後退,他的眉頭緊皺,在千鈞一發之際,猛地拉過身側的宮女,擋在了身前。
“噗”!
匕首毫不猶豫地刺入宮女的胸口,易辰淵又是一腳踢開,再次攻向了小皇帝。
太後在旁看見小皇帝拉著宮女做盾牌,神色微微一驚,他料不到,這個小皇帝的心,在這危難時刻,竟然也如此狠毒。
“咻!”
夜晚的空氣被撕裂,一道勝過閃電的影子直襲向易辰淵的後背。
那是一支羽箭,快如閃電的羽箭,勁勢凌厲,撕破了空氣,從不遠處的花叢中冷不丁地射出來。
這一支羽箭太快,而且射箭者的射箭技術極為高超,准頭,速度,力道三者都達到了箭術的極高水准,易辰淵聞聽身後犀利的勁風,不得不放棄攻殺小皇帝,全力閃躲。
即使他傾盡全力躲閃,但是那支羽箭還是毫不留情地射入了他的肩頭,他咬著牙,劇痛之中,第二支箭又已經到了。
“噗”!
這一支箭射入了易辰淵的腳腕處,射斷了他的腳筋,他咬著牙,想堅持,可是身體卻不由自主地摔倒下去。
韓敏花容失色,變得異常可怖,望著利箭射出的地方。
幽幽月光下,她隱隱看見,從那花叢之中,緩緩走來一個人,那人手提長弓,背著箭盒,就像死神一樣,緩緩走過來。
如同一只蝙蝠,那人的裝束竟是異常的奇怪。
“鬼谷!”韓敏喃喃道:“蝙蝠!”忽地眼中劃過絕望的神色,嘶聲道:“是你,你是你是鬼谷首領?”
蝙蝠停住腳步,對著小皇帝單膝下跪:“臣讓聖上受驚,罪該萬死!”
小皇帝臉色發青,看著半跪在地上身體微微發顫的“胡姬”,冷冷問道:“你是誰?受何人指派行刺於朕?”
他當然不知道,眼前這個假扮胡姬的人,便是駙馬易辰淵。
易辰淵拉開頭上的紗巾,露出一張英俊的臉來,雖然眼眸子深處有些痛苦,但是他的表情還是畢竟平靜的,兩支羽箭深入體內,鮮血緩緩流下,他只是微微皺著眉頭。
“是是你?”小皇帝終於吃驚:“姑姑父!”
易辰淵淒楚一笑:“聖上,你還認我是姑父?”
“你你為何要行刺朕?”小皇帝也也不知是傷心還是憤怒,兩手發抖:“朕朕哪裡做錯了?”
“聖上,你沒有錯,是他們錯了!”一個柔弱卻似天籟般的聲音緩緩響起,林蔭深處,艷芳脫俗的長公主緩緩從陰影中走出來,身後緊跟著老怪物洪公公。
她步入流水,就像飄過來一般。
韓敏眼中露出可怖的殺機但是這股殺機很快就被絕望所淹沒。
原來自己的計劃,完全在對方的掌握之中。
雖然御花園之前進行過大清掃,不相干的人全都離開了這裡,甚至在花園外派人守護,不需任何人進入,但是這一切,當然是阻擋不了長公主的。
洪公公完全有能力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悄無聲息地將長公主帶進花園中,至於蝙蝠,作為“鬼谷”的首領,御花園對他來說,自然是來去自如。
易辰淵聽見長公主的聲音,瞳孔收縮,緩緩閉上了眼睛。
“姑姑!”小皇帝看見長公主,輕輕叫道:“你怎麼來了?”
長公主慈愛地看著小皇帝,微笑道:“皇帝,姑姑再不來,你豈不要責怪。皇帝沒事吧?”她聲音雖然柔和平靜,但是小皇帝從她美麗的眼眸子裡,看到了無盡的悲傷。
易辰淵行刺,為了另一個女人,做出這樣瘋狂的舉動,恰恰背叛了自己的妻子,長公主如何能不傷心?
小皇帝搖了搖頭,轉視太後韓敏,冷聲道:“母後,你今夜給皇兒設的是鴻門宴嗎?”
韓敏悠悠道:“皇帝,難道你覺得是本宮指使他刺殺你?”
“你告訴我,是不是你?”小皇帝眼眸子裡,已經含有殺氣。
“我若說不是呢?”
小皇帝沒說話,長公主卻幽幽歎了口氣,看也不看易辰淵,輕輕道:“你好好一個男人,裝扮成女人,做出這種叛逆之行,為的就是這樣一個無恥的女人?“
易辰淵睜開眼睛,抬頭看了韓敏一眼,眸子深處閃過失望,淡淡地道:“此事與他無關,是我一人策劃你們不必難為她,所有罪責,我一力承擔。”
韓敏嘴角泛起淡淡的微笑,悠然道:“你們聽到他說的了嗎?”
長公主走到易辰淵身邊,緩緩蹲下身子,捏著手裡的絲帕,輕輕擦拭易辰淵額頭因為身體的痛苦而冒出的冷汗,擦拭的極為仔細,極為小心,聲音輕柔:“你知道嗎,你做了那件錯事,我並沒有怪你我只是希望你有一天能夠回家,回到我和怡兒的身邊你知道,我會給你一次機會的,可是你你越陷越深!”
韓敏緩緩走向易辰淵,冷笑道:“你會信這個女人的鬼話嗎?你以前有著多麼光明的前途,你可以建功立業可是娶了這個女人,你的一切都毀了,你只是活在她陰影下的可憐蟲!”
看著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易辰淵苦笑著。
就在離易辰淵還有幾步之遙,韓敏神色猛地一冷,她的手中,竟然不知從哪裡冒出兩枚鋒利的鋼針,用盡全力,射向了毫無防備的長公主。
“躲開!”易辰淵狂吼著,拼盡全力,推開了長公主,擋在了她的身前。
“噗噗”!
鋼針毫不留情地刺入了易辰淵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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