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孩子,我的孩子!」吳伯母哭喊著,雪珊急忙讓了位置,讓她坐在那裡,「天啊,孩子,怎麼會弄成這樣?天啊,我到底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她慢慢地摸著吳黎昕的臉,從他的額頭至他的下巴,一點點地撫摸著。
「是誰把你害成這樣子的,我一定要替你討回來!」接著,吳伯母出響亮而堅定的聲音,「我一定要讓她付出比這更為慘重的代價!」
我在研究生的懷裡顫抖著,老天,那吳伯母要替他兒子報仇了!她的每字每句都刺進我的心窩,特別是那句「我一定要讓她付出比這更為慘重的代價!」如果她知道兇手就是我,那她會怎麼樣?會不會拿著那張凳子豪不留情地向我拋來?再狠狠地踹上幾腳?或者還不解恨,還要吐我一身口水,罵些難聽的話?
「別這樣!」吳伯父拉著她,「孩子們的事情,讓他們自己解決去。」
「這事,我管定了!」每個字都是那麼有力,母愛的力量真是不容小覷!
「不、不要!」我捂著臉,不顧他們驚訝的表情,逃出了病房!
「豬豬,珠珠,你等等我!」我聽到研究生在身後焦慮的叫聲。
我跑,我拚命地跑,我不要等著那吳伯母來報仇!我怕,我真的好怕!我只顧著跑,沒想到一頭撞到了牆上,我的頭又開始犯疼了。
研究生抱住我,「哦,豬豬,不要嚇我!別怕!乖,有我在,別怕,一切都會過去。」
我在他的懷裡哭喊道,「研究生,她要來殺我,我感覺她要來殺我!她真的會殺了我,你沒有看到她那眼神嗎?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別怕,傻瓜,又不是你的錯,要怪只怪吳黎昕,一切都不是你的錯,好好去跟大家解釋,大家一定會諒解的,聽我的,好不好?珠珠?」
「不,我不要,研究生,帶我走吧,走得越遠越好,我不要呆在這裡,這裡太醜陋了,沒有一點東西值得我懷念。」我顫抖得厲害,幾乎不能呼吸。如果研究生再不把我帶走,我覺得我就要死在這裡了,我真的不願意死在這裡!
「珠珠,你是知道我多麼想把你帶走的,每分每秒都想怎麼樣才能把你帶走,恨不得時刻把你綁在我的身邊,讓你無法逃離我,但是事情不解決,你會開心嗎?你會走得安心嗎?你現在只是在鬧情緒,不要意氣用事,這不像我認識的珠珠,我認識的珠珠是善良敢於承擔責任的人。」他的語氣是那麼堅定不可動搖。
「研究生,不要把我說得那麼好,我是人,不是神。」
「不,你是天使,天使是專門來人間撒播快樂的種子!」
「不,」我搖了搖頭,「我只會惹禍!」
「乖,我們回去,好不好?讓我們一起來面對!」
「可是,吳伯母那個樣子,我真的好怕。」
「別怕,我會護著你,不會讓你受到半點傷害的。」
「可是……我還是怕。」
「乖!」研究生親了親我的額頭,「剛才是我太大意才會讓你挨巴掌的,這種事情,以後再也不會生了。」
「研究生!」我緊緊地抱住他,我現,如果沒有他,我還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脆弱,他是我唯一在絕望中看到的曙光,因為有他,我會讓自己變得越來越堅強。
就這樣,研究生牽著我的手,走回那間病房,每走一步,我就多顫抖一次,感覺我那些冷汗從我的背脊滾滾流下。
我們還是推開那扇門,走了進去。
吳黎昕的父母用一種疑惑的目光打量著我,李雪珊正在拚命地對我眨眼睛,似乎要我什麼都不要說。
就這樣,吳黎昕的父母盯著我看,雪珊對我眨眼睛,我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渾身僵硬,研究生緊緊地握住我的手……不知道這種動作持續了多久,直到吳黎昕的聲音把我們都圍到病床前。
「珠珠!珠——珠!」吳黎昕出輕輕的叫聲,那聲音充滿深情!他醒了,真的醒了!
我們全都圍到那張床前,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只見他的嘴巴張開,眼睛還是閉上。
「昕兒,昕兒!」吳伯母滿臉是淚,緊緊握住吳黎昕的手。
「太好了,昕兒終於醒過來了。」吳伯父握住吳伯母跟吳黎昕的手,一滴眼從他的眼角掉下來。
「吳黎昕,我是雪珊!你快睜開眼睛看看我!」雪珊又激動地去搖晃吳黎昕的身體。
「吳黎昕!」我含著眼淚叫著他的名字。
吳黎昕終於慢慢睜開眼睛,隨著聲音的來源,他很快找到我的位置,虛弱地叫道,「朱珠!珠珠!真的是你!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會在天堂等著我!你怎麼哭了?不要哭,哦,我的天使,不要哭,天知道我多麼害怕你的眼淚,我喜歡看著你笑,你不知道你的笑容有多美!牽動我的每一根神經。」他看著我,定定地看著我,忘記了呼吸,忘記了眨眼,就這樣,像個木偶人一樣深情地看著我。
我閉上眼淚,任由眼淚流下,他真是個情癡!我踉蹌了一下,往後面倒下,研究生把我扶了起來,我才勉強站穩!
「原來,你就是那個害我兒子的兇手!」吳伯母站了起來,瞪著我,然後揚起她的手掌,我知道我就要挨這巴掌了,逃也逃不過的,人總都是很矛盾,至少我認為我是這樣的一個人,上一秒還怕得半死,這一秒,我已經不再害怕,因為我身後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支撐著我,閉上眼睛,我勇敢地迎了上去。
期待中的巴掌並沒有落到我的臉上,我看到研究生擋在我面前,而擋在研究生面前竟的是吳黎昕!
沒想到吳黎昕的動作竟然比研究生還快一步!那兩巴掌狠狠地甩在吳黎昕的臉上!眾人都被這一幕給嚇傻了!
「哦,老天!兒子,你怎麼這麼傻啊!」吳伯母抱住吳黎昕痛哭起來,打在兒身,痛在娘心!
吳黎昕的臉上深深地印上兩個巴掌印,他的嘴唇冒出了血,一張臉腫得恐怖!我的心,擰成一團,眼淚滾滾而流。
吳黎昕還是呆呆地看著我。「珠珠,你哭了?不要哭好不好?哭得我心都碎了,」說完,伸出一隻手幫我擦了擦眼淚,「你看看你,眼睛都哭腫了,我喜歡看你那張燦爛的笑容。」
我不敢看到吳黎昕,眼睛往他那紮著針頭的手望去,天啊,那手腫得像個桃子那麼大,鮮經的血倒抽回來。「天啊!快按鈴!」我急忙推了推身邊的李雪珊,可是她並沒有反應過來,我急忙撲過去,按了那鈴。
「快,病人的手碰到了針頭,回血了!」
大家這才回過神,往那吳黎昕的手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