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們急忙趕來重新幫吳黎昕包紮好那針頭,看了我們一眼,說了句,「用些熱水泡就沒事了。」然後走開了。
「珠珠,我們在天堂嗎?為什麼有這麼多人?」吳黎昕還是看著我,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現在正被媽媽抱在懷裡。「珠珠,你為什麼要哭?為了我嗎?」
「也是,只有在夢裡,你才為我哭。」吳黎昕痛苦地閉上雙眼,「現實中,你只會把我推向別人的懷抱,一點機會都不給我。」
我酸楚地流著淚,不知道該說什麼,我的喉嚨乾澀,看著吳黎昕那痛不欲生的樣子,我卻幫不上什麼忙,因為愛情不可以割捨!
「兒子,兒子,你清醒點,媽媽在你身邊,媽媽就在你身邊啊!」吳伯母使勁搖晃著吳黎昕的身體,「兒子,不要嚇媽媽!求求你不要嚇媽媽!」
「媽媽,沒有用的,沒有珠珠的世界,我已經找不到自已,你叫我怎麼活下去!」眼淚從吳黎昕的眼裡不停地湧出來,「媽媽,我是第一次如此愛一個女孩子,為了祈求她施捨給我一點愛,我在她面前已經沒有了尊嚴,為什麼就連死老天爺也不讓我走?哦,媽媽,我好痛,我真的好痛!」
吳伯父看了我一眼,搖了搖頭,「朱小姐,你走吧,你也看到了,他看見你更加傷心,如果注定沒有結果的事情,何不一刀兩斷,也不會弄成今天的局面!」
「我——我,對不起!」我含著淚,嘴裡只能出這三個字。
「對不起,對不起就能完事嗎?」吳伯母帶著淚的眼睛瞪著我,「朱小姐,你殺了人,你再道歉有用嗎?法律不會懲罰你嗎?上帝能饒恕你嗎?」
我臉色蒼白,內心傳來一陣陣絞痛。
「媽媽,不要罵珠珠,媽媽求求你不要。」吳黎昕說完,看著我,「珠珠,我可以單獨跟你說幾句話嗎?」
一旁的雪珊面如土色,掛著眼淚,飛奔出去,也許她現在受到的刺激並不吳黎昕少。
我看著研究生,他臉色陰沉著,臉上的所有線條好像都快要凝固在一起,他艱難地閉上眼睛點點頭,鬆開我的手,走了出去。我看著他走出去,那背影是那麼孤獨、寂寞。
吳伯父也拉著吳伯母走了出去,現在就只剩下我們兩個人。
我坐在那張凳子上,看著吳黎昕,他也看著我,「哦,珠珠,你不要掉眼淚,不要。」他搖了搖頭,用他另一隻傷痕纍纍的手幫我擦乾眼淚,「你今天好漂亮,原來藍色也很適合你!」眼淚從他的眼裡流了出來,「你會不會恨我?在我對你做了那種事情之後?你是不是覺得我禽獸不如?會不會恨不得親手殺了我?」
「吳黎昕,我已經不記得生了什麼事情了,所以請你也忘記了吧。」
「不,我不是人,我竟然對你做出那種事情,我不能原諒我自己。」吳黎昕說完,伸出手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個耳光,那耳光異常地響亮,把我嚇了一跳,原來就腫脹的臉,現在更加腫了。
「不,吳黎昕,求求你不要再這樣子殘害自己,我會痛。」我抓著他的手,心痛的說道。
「真的?你真的會心痛?」他激動地反抓著我的手,眼睛又燃起了希望。
「吳黎昕,我真的很感激你的這份情,真的謝謝你!可是……」
「不要再說了!」吳黎昕鬆開我的手,「我知道你還是看不起我!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
「吳黎昕,你不要這樣子,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勉強的!」看到他這個樣子,我又痛又氣道。
「是啊,呵呵,真是太搞笑了,每次都是傷害自己你才會在我身邊。」吳黎昕閉上眼睛,眼淚從他的眼角中滾掉下來,「珠珠,你真是太殘忍了,帶著他來看我,你是帶他來向我示威嗎?你知道我看到你們在一起的畫面是多麼刺眼嗎?當時我真想自己瘋掉該多好!」痛苦的哭訴,血色般的眼淚,蝕心的殘痛……
「吳黎昕,為什麼你就不肯睜開眼睛看看你身邊的李雪珊?她為了你付出多少?你知道嗎?那麼好的女孩為什麼你不去珍惜?」看著他那個樣子,我痛,我惱,我怒,真想狠狠地揍他一頓。
「那你呢?你又看到我的付出了嗎?我甚至為了你,死都願意了,你還要我怎麼樣?再死掉一次嗎?這麼好的男人又為什麼你不去珍惜?」吳黎昕睜大眼睛,直逼著我。
我低下頭,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我知道他所付出的,注定是我要不起的。
「你放心,我不會再去死,那是弱者的作為,我連死的勇氣都有了,不怕活著!我只是怕沒有你陪伴的日子裡!那種日子毫無生趣,淡如白開水,找不到一絲快樂。」吳黎昕接著說道,「你為什麼要低頭,我很恐怖嗎?我現在的樣子很恐怖對不對?你連看我一眼都不願意嗎?」他又開始起心瘋了。
我抬起頭,所有的痛,所有的氣,化成滿臉的淚,「吳黎昕,你到底要怎麼樣?」我幾乎是用吼的!「別以為你生病就可以為所欲為!」
「珠珠,別生氣,哦,親愛的!」他用一隻手捧著我的臉,柔聲道,「跟我在一起好嗎?我保證不會亂脾氣,乖乖聽你的話。你知道,我是多麼地愛你!」
我搖搖頭,眼淚跟著飛起來,「吳黎昕,你是個自私自利的人,你只想到你自己,你得到我你會快樂,可是,你有沒有問過我,跟你在一起,我會快樂嗎?我會開心嗎?」我直視著他,心裡的怒火已上升到極點,完全忘記了他還是個病人,還是個剛從生死邊緣掙扎過來的病人。
「你放心,珠珠,我誓,我會讓你開心,不會讓你掉眼淚!答應我好不好?珠珠?」他幫我擦眼淚,心痛地說道。
「吳黎昕,你永遠也不會明白的,愛一個人並不一定要擁有她,而是放手讓她得到幸福!」
「別跟我講那些道理,我不是聖人,我只是一個平凡的人,他呢?他愛你難道他不想擁有你嗎?我愛你,我為什麼不能擁有你?我為什麼要去承受沒有你的日子?」吳黎昕越說越酸痛,他那只顫微微手把我緊緊地擁入懷裡。
「夠了!」門被狠狠地踢開,研究生出殺人般的吼聲!他衝進來,從吳黎昕的懷裡把我拉出來,「吳黎昕,是男人就快點好起來,來場公平的戰爭!我等著你!」研究生說完,牽著我走出病房,身後傳來吳黎昕那怒憤的叫喊聲,「珠珠,你等著我,我不會認輸的!」研究生絲毫不理會吳黎昕,陰著一張臉,把門狠狠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