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哈哈笑道:「妹夫,別的官明天上朝時再封你,今天我先封你個太子少師,阿虎將來騎馬打仗,就歸你教了。b111.net」
小王子在一邊道:「陛下大哥,那你封我什麼?」
帝君笑道:「小弟就封你太子御前走馬。以後你這小侄要騎馬,就騎你頭上了,哈哈。」
小王子怔了怔,怒道:「大哥,你也太欺負人了!」不等他說完,帝君又笑道:「笑話笑話弟,你也是太子少師,以後就教阿虎槍法。」
小王子這才轉嗔為喜,道:「行一定全教他。槍法,嘿嘿,連楚將軍都說好。」
帝君只是打了個哈哈,多半不信。其實他真個沒想到,單以槍法而論王子的確已經超越我了。帝君將太子放下來,道:「阿虎,你先跟小叔叔去玩去後書房有一套水鐘,你讓小叔叔教你玩。」
小王子一怔,道:「什麼水鍾?」
「那是工部呈上來以土木金石製成,是將御花圓縮成兩丈見方,當中引水。十二時辰每到整點,都會有木人自動出來報時,平時則由水流帶動,會自行運動。」
這一定是薛文亦想出來的東西了。薛文亦號稱妙手,手工之巧,直追當年的大匠魯晰子。小王子被一下吊起了好奇心,伸手道:「太子,來帶你去玩。」
等小王子帶著太子進了書房後廳,帝君忽然正色道:「妹夫,現在沒人了,你也好為什麼沒按話把一對蛇人帶來。」
他的眼中射出逼人的寒光,隱約就是當初那個跋扈侯。我心頭一寒,離座跪下道:「陛下,末將該死。只因蛇人實在太強,全都寧死不降,而且,蛇人中並無母的。」
說蛇人寧死不降,那只是推諉之要抓兩個俘虜不是辦不到的。只是聽到蛇人中沒有母帝君一下皺起了眉,道:「這怎麼可能!那許多蛇人難道是天上掉下來的麼?」
我道:「因為蛇人繁衍,大異尋常。末將攻入蛇人巢**現了一件異事。」
帝君提起精神,道:「什麼異事?」
「巢**竟是一台金鐵所製機械在製造蛇人之蛋。」
帝君眼中一片茫然,道:「造出來的?真有此事?」
「末將不敢謊報。此事實在太過奇異,末將乍見也不敢相信。那巢**中蛇人之卵不知有幾,蛇人從中孵化而出,源源不斷,故而能不斷兵源。」
帝君臉上已露出喜色,道:「那你將那台機械帶來了麼?」
我頓了頓,先磕了個頭道:「末將萬死。這機械極為沉重,而且一旦拆開,末將也不知該如何組裝,何況當時外有共和軍窺測,末將無法瞞過他們耳目。權衡之下,末將下令將其炸毀。」
帝君像被針刺了一下,忽地站起,叫道:「炸毀了?混蛋!」他一直對我「妹夫妹夫」地叫個不停,十分親熱,此時卻是一副惱羞成怒的樣子,只怕怒頭上要殺我也不一定。我心知自己的生死已在此頃刻之間,又磕了個頭道:「此物狼犺難運,而若將此物留在原處,只怕共和軍會用此物孵化蛇人,故末將思量再三,還是毀去此物方為上策。」
帝君頹然坐倒,喃喃道:「毀了,毀了……」他忽然眼中寒光一閃,道:「共和軍後來怎麼會不下手?」
我猶豫了一下,道:「陛下,此事實全賴共和軍主將丁亨利居間調停。丁亨利此人雖然身在共和,但心向帝國,不願與末將兵戎相見,故末將得以全身而返。」假如說丁亨利不願兩軍無謂交戰,帝君恐怕不會理解。假如我與丁亨利易地而處,帝君的第一個命令就會要我趁丁亨利交戰之際攻打。現在幾句瞎話,帝君反而更能相信,反正丁亨利也不在跟前,不會冒出頭來說他根本沒有心向帝國的意思。
帝君哼了一聲,道:「心向帝國?沒那麼簡單,此人只怕也有點冬烘而已。」他歎了口氣,又道:「這人也到帝都來了吧?」
我道:「是。此番遠征,若無共和軍提供糧草補給軍不可能得勝。末將以為,共和軍頗有誠意,不妨與其周旋一番。」
帝君歎了口氣,道:「楚將軍,你既然沒把那東西帶來,便只能如此了。周旋一陣,嘿嘿,其實甄礪之倒是此道高手。」
我沒有那台孵化機體積並不算大,如果拆下來應該不見得太難。只是一旦拆下來,那麼丁亨利再想迴避戰爭,伏羲谷外一場惡戰已免不了了。當時錢文義已然趕到,而丁亨利守住了風刀峽,一旦動手,錢文義部固然可以重創他,但丁亨利如果豁出去的話,他拼著損失半數兵員,也足以將我封死在伏羲谷裡,直到最後兩敗俱傷。以何從景的意思,一定是覺得我絕對不會放棄蛇人繁殖之秘,所以才會讓丁亨利在當時動手吧。只是他沒想到我最終毀去了蛇人的孵化機,再這樣兩敗俱傷就有點不值得了。當時共和軍幾乎已將全軍都開到了伏羲谷前,而帝**還有水火兩軍團以及一些常規軍,總體實力強弱不言而喻。所以最終丁亨利笑臉相迎,皆大歡喜,仍是何從景的意思。現在這樣,也是雙方都能接受的唯一結果。只是聽帝君這麼道:「陛下,將來該如何應對五羊城提出的要求?」
帝君道:「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你起來吧五羊城戰力如何?」
我站起來坐好,道:「丁亨利稱得上世之名將。以他為共和七天將,每個都是不俗之才,大為可畏。」
帝君道:「兵來將擋,這倒不用擔心。共和叛反,終是逆賊,總有一天要解決他。」
他眼裡又閃過了一絲殺氣。我越來越覺得他和張龍友兩個就像兩個小號侯,心頭不禁有點忐忑,道:「陛下,鄧將軍與畢將軍兩人現在如何?」
帝君笑了笑,道:「不必擔心他們。現在他們已經不是甄礪之的人了。」
我怔了怔。水火二將是文侯一手提拔起來的心腹,若非當初文侯想做掉邵風觀想邵風觀也不會離心的。說他們會背棄文侯,簡直讓我難以相信。當初帝君下旨,命我務必要在自新二年十二月底趕回來。我緊趕慢趕,總算在十二月二十三日抵達帝都。當時覺得他這麼急,多半是擔心水火二將會奉文侯之命反叛,但回帝都時,二將都鎮守在外,並沒有什麼異常。聽帝君說這水火二將已經不是文侯的人了才恍然大悟,但也大感意外。文侯在接風宴上如此落寞,最讓他失望的恐怕就是鄧滄瀾和畢煒這水火二將與他決裂吧。文侯倚仗就是地。水。火。風這帝國最為精銳的四相軍團,但讓他想不到的是,一夜之間四相軍團居然都不再聽他指揮了。我與邵風觀原本就已不受文侯信任,但他視水火二將為私人,這兩人居然也會背棄他,對文侯的打擊遠在這兩人的反水這件事本身之上。我道:「鄧將軍和畢將軍也會不聽文侯的話?」
「畢鬍子有奶便是娘,鄧滄瀾受他裹脅,不得不然。何況。」帝君浮起了一絲狡黠的笑意,「鄧滄瀾滿腦子都想著南宮聞禮的老婆,只要可娜夫人對他說一句,他全都言聽計從。」
南宮聞禮的妻子名叫可娜,曾經做過郡主和小王子的老師,和南宮聞禮結婚並不太久,南宮聞禮說她只是萬年縣縣令的女兒,連鄧滄瀾是後起一代名將的佼佼者,與畢煒不同,人也長得清雅瀟灑,沒想到居然會喜歡她。只是帝君連這些都知道心底不由有些隱隱的不安。帝君真的像個小號侯侯便是這樣,對手下人的喜怒哀樂,生活起居也全都瞭若指掌。假如方才小太子過來也是帝君安排的話……
帝君忽地站起來,慢慢道:「妹夫,蛇人已滅,百廢待新,接下來你卻任重而道遠啊。」
我也站起來,道:「陛下,末將願為國出力,不惜肝腦塗地。」
「說不定,真會有這一天吧。」
他喃喃地說著,手背到身後,只看著窗外的暮色。暮色沉沉,夜風凜冽,吹得窗紙也瑟瑟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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