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易當初成為五德營之仁字營統領時,諸將頗有不服,其中最為上竄下跳的便是曹聞道了。
)只是楊易對曹聞道頗為忍讓,曹聞道也不是不識好歹之人,現在雖然仍然不喜歡楊易,但楊易有什麼分派,他仍是不折不扣地執行。只是若有楊易在場,他就不愛說話了。這時楊易帶人已經走了過來見他一條手臂用布條綁著,忙迎上去道:「楊兄,怎麼了?受傷了?」
楊易道:「被一個蛇人的長槍擦了一下,不礙事。楚將軍,蛇人已無再戰之力,今日還要再攻麼?」
我道:「諸軍商議的計劃是明天,現在孤軍作戰,反為不美。先回去休息吧,等一會就移營北門,明日便要總攻了。」現在人多耳雜想先不和他捉到了那個叫郎莫的蛇人之事。
楊易看了看一邊的曹聞道,壓低聲音道:「楚將軍,那個明士貞總覺得他的話中有不實之處。此人到底是不是文侯大人伏下的暗樁?」
我道:「文侯大人說過,他並不是。我有點想不通他的真面目到底是什麼,只是看他獻那個《水雷製法圖》,似乎又不像假話。」
楊易道:「俗話說:未施香餌安得魚。我怕,此人獻出的圖也是個香餌啊。」
我道:「就算是香餌,他又想做什麼?讓和共和軍火拚麼……」我還沒說完,楊易忽地壓低了聲音,驚道:「火拚?難道,他說共和軍有拿下之意?」
我猛然間想起我還不曾和楊易他起這事,正想細細說一下,卻聽得後面有人氣急敗壞地衝過來,嘴裡叫著:「楚將軍!楚將軍!」
那是馮奇。我有些不快,馮奇看來確實沒當過兵,不知軍中禁忌。好在現在戰事結束,如果是戰前,他這般氣急敗地衝過來,會讓人以為發什麼了足以滅頂的大事,軍心都被他亂了,只是現在倒只有一些士兵看了他一眼,也不見有什麼驚慌,畢竟,這一戰已經結束了。
我打馬迎上前去,揚聲道:「馮奇,出什麼事了?」
馮奇到了我馬前氣不接下氣,一時也說不出話來,臉上已滿是驚慌之色,似乎要落下淚來。他帶了帶馬,盡量湊到我跟前,才把一隻手遮在嘴邊聲道:「楚將軍,大事不妙,那個明士貞不見了。」
「什麼?」我失聲叫了起來,「他不是渾身骨節都被卸下來過麼?」
馮奇道:「我也想不通魏和宋廣曉還被這小子捅了一刀,現在都人事不知,大為不妙。」他們十劍斬向來情同兄弟,這次居然兩個人身負重傷,怪不得馮奇要驚恐萬狀了。我哼了一聲,道:「鎮定些,那個捉來的蛇人俘虜呢?」
馮奇呆了呆,道:「這個……我還沒去看過。」
我道:「快去!」話一出口,見馮奇臉上閃過一絲不悅,心頭也是一凜。雖然那蛇人牽涉到與共和軍的合作還能不能持續的問題確比小魏和宋廣曉都要重要得多,但我這樣表示,不免讓馮奇有點不快,因此馬上接道:「馮奇,你快去請蔣醫官給小魏和宋廣曉療傷,定要救回他們。」馮奇因為弟兄受傷而心神不定有可原也不忍說他什麼。
馮奇答應一聲,帶馬走了看了看身後,卻見楊易正看著大概也在猜測馮奇向我匯報些什麼。我向他招了招手,高聲道:「楊兄!」
楊易急急地過來,道:「楚將軍,究竟出了什麼事?」
我道:「快叫幾個弟兄一塊兒過去,那個明士貞出事了。」
楊易眉頭一皺,道:「怎麼回事?有內奸?」
我心亂如麻,道:「我正要去看,你叫幾個靠得人跟著。」
明士貞事不但如果說他能將十劍斬魏和宋廣曉都料理了,再無聲無息地逃走絕對不敢相信單憑他一個人能辦得到。甚至都有些懷疑那個宋廣曉或者小魏自己就是他的內應被捅了一刀只是苦肉計,所以讓楊易帶人一塊兒過去。楊易又皺了皺眉,道:「還有件事……算了,先去看看再說吧。」
他轉身叫了幾個人一起向前而行。郎莫被關在後帳就在明士貞休養那帳篷邊方才因為營中被蛇人突入,現在諸軍都在打掃戰場,搶救傷員,這兒空空蕩蕩一片。走了中軍帳前急急向後帳走去,楊易詫道:「楚將軍,你走錯了吧?」
我轉過頭,道:「沒有錯,方才廉將軍捉到一個蛇人俘虜就關在後帳,共和軍攻打南安城,便為捉住這蛇人。」
楊易怔了怔,一招手道:「快過來!」他心思機敏縝密,已知此事不同尋常,幾個士兵聞聲下馬,閃到左右。楊易小聲道:「這蛇人知道些什麼?」
我沉吟了一下,道:「現在還不知道,只是丁亨利對這蛇人極其看重,要求與共同審問。」
緩步向前走去,剛到後帳前,便見地上躺了兩個人,身下一灘血跡,看號衣正是廉字營士兵。我吃了一驚,搶上前去,楊易卻比我更快,搶到我跟前,對左右道:「小心戒備!」
後帳少有人來,也十分隱蔽,馮奇六神無主,根本沒來這兒看,居然還沒發現這裡也出了事。我扶起地上一個士兵試了試鼻息,見他還有些喘息,道:「快,送醫官處救治!」
這兩個士兵都是當胸中了一刀,多半救不活了。廉字營雖然在五德營中以弓箭進攻為主,但士兵皆非弱者,可這兩個士兵中刀處乾脆利落,出手之人本領大不尋常,大概也只有明士貞才有這個本事。我盯著後帳,喝道:「明士貞!你若在裡面,就快出來!」
楊易站在我身邊,忽然小聲道:「裡面好像有人聲!」
我也聽到了裡面傳來的一聲低低的呻吟。我握住百辟刀,道:「把帳簾撩開!」
兩個持槍士兵走了過來,一左一右,兩桿槍撩起帳簾。帳簾一扯開,看到裡面情景的人都「啊」地低呼了一聲。乍一看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定了定神才看清,那是一個人被蛇人緊緊纏著,地上散落著一些繩子。那人正是明士貞,只是滿面青紫,身體已被那蛇人纏得看不出來了。這個叫郎莫的蛇人原本就特別長,明士貞又不算高,纏住後只露出一個頭。我喝道:「快!快把它們扯開!小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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