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道:「是。
)你們吃完就走吧。」
此時幾個伙頭兵抬了一個大桶過來了,其中一個還挎著一隻大籃子,裡面放著幾副碗筷。這粥裡還放了些菜葉和肉乾,煮得雖然不算很厚,倒也很有點香味,領他們前來的居然是廉百策。他那兒雖然沒有人來搶糧,但他也聽到此事了。他們將粥桶放在地廉百策道:「楚將軍,粥都煮好了。」
我道:「來,吃一碗吧。」伸手拿起一個碗盛了一碗,遞給了那個抓到的俘虜。這人接過粥來,看了看粥面,又看看道:「將……將軍……」
我道:「別說了。保境安民,軍人之責,刀槍絕不是用來對付自己人的。」
他們來搶軍隊的糧食,那也實在是活不下去了才鋌而走險。只是我真的放了他還讓他們吃飽,大概他也想不到。這人拿著粥碗,呆呆地看著,忽然一仰脖,將一碗滾燙的粥全喝了下去。這粥剛煮開拿在手上還有點燙手,他一下喝下去,倒是頓都不頓一下。
我看著他喝粥,心裡不由一陣心酸。這人看樣子也是個心高氣傲的人,但餓急了,根本顧不得其他。他喝完粥,抹了抹,把指上沾著的一點粥湯也舔了下去。這時另外幾個俘虜也壯著膽子過來盛著粥遞給他道:「慢點喝吧,每個人都有。」只是說歸他們一個個都跟餓死鬼投胎一樣拚命喝著,簡直連碗都要吞下去。
一桶粥很快分完了。我看了看,桶底還有些餘瀝,道:「還要麼?還有一口吧。」正說著,那些俘虜忽然一下跪了下來,那個方纔還氣勢洶洶的漢子已是淚流滿面,道:「將軍,多謝您的活命之恩。」一邊竟然還不住磕頭。我嚇了一跳,放下手裡的粥勺,道:「起來吧,快起來,別這樣。」
那人抬起頭,道:「將軍問尊姓大名?」
我笑了笑,道:「我叫楚休紅。」
他吃了一驚,叫道:「什麼?您就是帝**的楚休紅將軍?真的麼?」
他眼裡驚疑不定,大概還不相信是真話。我道:「楚休紅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人不至於冒充吧。」這人稱我是「帝**」,多半便是信奉共和思想的了。共和軍號稱以人為尚,以民為但難民仍是奔湧如潮,也不見他們有什麼行之有效的舉措——雖然現在也實在沒什麼好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打發走這些俘虜回到自己的營帳,坐在外面的一塊石頭心裡突然又有一陣難受。戰爭,不管是什麼目給黎民百姓帶來的只有痛苦,而所謂將,才能在戰爭中得到好處吧。以前我還一直想做一個武侯這樣將,但現在離這個目標越來越近,卻也越來越覺得不值得。
失去太多了。也許有一天會後悔自己走上這條路吧。讓天下人安居樂業,這談何容易。
「楚將軍。」
楊易的聲音突然從身後響起。我轉過頭,笑了笑道:「楊兄,你還不去歇息麼?」
楊易走到我身邊,也坐了下來,道:「楚將軍,多謝你。」
我奇道:「謝什麼?」
「你沒有聽曹將軍還是將他們都放走了代他們謝謝你。」
我苦笑了一下,道:「這算什麼,不是因為你就不想殺他們。」
楊易沉吟了一下,道:「只是,萬一他們其實是奸細呢?至少我軍的虛實被他們看去了。」
我道:「他們看到也無非只是個大概而已,就算是奸細,也讓他們去吧,對我軍並沒什麼大礙。他們都是些人不信他們會死心塌地為蛇人賣命。」
楊易想了想,忽然壓低聲音道:「楚將軍,此時並無外人有句話想跟你說一下。你覺得,此番與共和軍聯手,他們打的到底是什麼主意?憑什麼平白無故地將這塊肥肉送到嘴邊?」
此事我和邵風觀在船上時就討論過,但也看不清共和軍真正的用意,只能猜測他們要收復南安城是力有未逮。我道:「大概,單憑他力量,尚無法收復南安城吧。」
「只是覺得文侯大人也在防著共和軍啊。」
我抬起頭,道:「是麼?何以見得?」文侯要保存力量,不要衝鋒在前的密令只是下給我和鄧滄瀾。邵風觀三人他不應該知道。難道是邵風觀說出去了?但我知道他和鄧滄瀾都是十分穩重的人,絕不會這麼做也沒和別人說起過,那就是楊易自己猜出來的。
楊易道:「以前風軍團經常和聯合行動,此番卻跟隨鄧將軍出而鐵甲車也只帶了兩輛,完全是不想被共和軍偷學去。」
的確侯這麼分派,就是這個用意吧。鐵甲車威力很大現在能與蛇人在野戰時抗衡,靠的完全是鐵甲車的力量。共和軍的裝備現在遠不及如果他們也能有鐵甲車。神龍炮和飛行機,蛇人全線潰敗的時間又將提前了,只是文侯是絕對不會這麼做的。我訕笑了笑,道:「你也該知道侯大人自是這個用意。」
楊易道:「我有些擔心的事,如果共和軍到時真的來窺探我軍這些武器的秘密,只怕會起摩擦。楚將軍,你想好應付之策了麼?」
我淡淡笑了笑。在出發前侯便交待過這事,要盡量保守秘密。鐵甲車的外表任誰見了就知道該如何仿製,但內部的機括卻不是旁人能想得到因此文侯要絕對不能讓共和軍靠近鐵甲車。至於飛行機,就算他們拿到了樣機,也未必能仿製得出來,神龍炮也一樣,火藥的配方五羊城肯定也有人知道,但神龍炮的製法就不是憑看一眼就能偷學得到的。我道:「你也不要過慮,現在五羊城畢竟是盟都有共同的敵人。」
「只是監軍他……」
小王子是監軍義他可以節制全軍。好在他對聽計從,因此地軍團的監軍和主將大概是各個軍團中關係最為融洽的了。我道:「別擔心了,再過幾天就要到南安城,讓兄弟們打起精神來。這一場,定然又會是惡戰。」
八月三十日,地軍團終於抵達南安城下。共和軍已經在那裡紮下了營抵達的時候,天色已擦黑,讓人進去報信,過不了多久,便聽得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隔了五六丈,那人已經在大聲道:「原來是楚將軍。久違芝宇,別來無恙否?」
這人的聲音很是響亮一時也聽不出是誰,天又黑了,五六丈的距離已看不清人的面目。我帶著五德營統領上前道:「在下楚休紅問是哪位將軍?」
此時那人已離得近了,已能看清來人的樣貌。來的是四五個人,當先一個也只有三十多歲,略略有些鬍子,一張臉卻是白皙得異樣。他跳下馬來,摘下頭盔笑了笑道:「楚將軍真是貴人多忘事。」
他一摘頭盔,一頭金黃色的頭髮一下跳入眼簾。我呆了呆,叫道:「丁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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