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望谷雖然敗走，但他的人傷亡很少，只有一個被我擊落樹下，其餘的只是些輕傷；而西府軍陣亡三人，重傷兩人，輕傷十二人，好在貢使的車車壁很厚，焦文裕躲在車裡，一點事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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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摩大武從懷裡摸出一子點過了報上了傷亡，唐開將長槍狠狠紮在地怒道：「***曾望谷，等我入貢回來定要向都督請令，把這幫蟲豸斬殺乾淨。」
他越說越怒，忽然揮掌在槍桿上一掠而過。以為這槍會被擊倒，哪知他單掌掠過，長槍居然像被利刀砍過一般一揮而斷。
槍桿是用很堅韌的木料製成，用刀砍也未必能有這般乾脆利落地砍斷。隨著他這一掌也猛然一驚。
沒想到，唐開居然有這等好事！怪不得他能托大去追擊曾望谷吧。
這時唐開已在吼道：「將陣亡的三個兄弟就地掩埋，傷者視傷勢輕重上車。」
夜摩大武把那子放進懷裡，走了回來。等他走過來道：「大武兄，曾望谷到底是什麼人？聽聲音，好像非常年輕。」
「沒人見過他，只聽說他以前是李湍跟前非常得寵的人，還有人他是李湍的孌童。」
我皺了皺眉。曾望谷是李湍的孌童？我也根本無法把那個斬釘截鐵的聲音跟「孌童」兩個字聯繫起來。不過，聽曾望谷的聲音也很是尖脆，想必他的長相相當俊美。李湍有這種嗜好倒也不知道。
夜摩大武看著正在指揮士兵整理大車的唐開，喃喃道：「這人已經在鬼嘯林盤踞了五六個月幾次想要圍殲他都被他安然脫身，而且他的人也不見少，當真有他事。」大車插滿箭枝，打包的貢品雖有一層木板擋著，但這些箭只怕刺破了內裡的包裹，得好好整理了。
的確，曾望谷的箭術絕對是譚青。江在軒那一級的高手，而且他指揮部下，進退有據，定也深通兵法。雖然他手下儘是些烏合之眾，卻也很具威脅。如果這人也能收入龍鱗軍話……
我不禁有點想笑。到這時還想著龍鱗軍。也許，現在龍鱗軍從上到下，只剩了我和吳萬齡兩個了吧？
這時，唐開在那邊大聲道：「夜摩大武，宗洋也已陣亡，你給他一筆吧。***曾望谷，這四條人命要你身上四塊肉來換。」
他在那兒污言穢語地罵個不停，夜摩大武答應一聲，從懷裡摸出了一翻了開來。我順口道：「大武兄見你有啊。」
夜摩大武道：「那是冊。楚將軍也看過書麼？」他從懷裡又摸出一支黑黑棒，翻開那冊，在「宗洋」字下寫了個日期。
我摸了摸懷裡，在高鷲城中拿到的兩本還有一本在我身邊。我摸出來道：「你這名冊上能寫字麼？試試這兒，能不能寫？」
夜摩大武接了過來，在封面上劃了一條，但是他那根小棒在名冊得容容易易，在我這卻只是劃了條黑痕，輕輕一抹就抹掉了。他詫道：「楚將軍，你這是什麼做的？好像不是牛羊皮啊。」
帝國高級的用牛羊皮切成方塊磨薄後再砑光，然後在上面寫字，一價值不菲，而便宜的用竹簡刻字後上色，一有數十斤重，攜帶大是不便。我拿到那兩時便對製成這材料很是不解，曾經切下一小條燒著試試，但這東西入火即融，變成黑黑地一小團，還是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做的。我見夜摩大武冊與這有些像，一樣薄如樹葉以為是同一種東西，沒想到居然完全不同。我道：「你冊是哪裡來的？」
夜摩大武道：「那是繭紙，好像跟你的大不相同。」
這名字還是第一次聽到一下勾起了好奇心，道：「繭紙？那是什麼？」
「那是煮繭的水沉澱在竹篩上形成的一種東西，不是易得平常不是太薄就是有破洞，這一冊我是千挑萬選才找齊，別小看這一足有幾十頁呢。」
他的那本子大小和差不多，但足有兩百多頁，他那一張張的繭紙還是比頁要厚得多。可如果跟羊皮書相比，繭紙又輕便得多了。只是繭紙如此難得，好像也不是很好弄到。這時唐開已在指揮士兵啟程也不再去多問了。
鬼嘯林有二十里方圓，下面的行程倒沒有什麼波折，曾望谷大概也知道一次伏擊不成，便不會再有機會。
此人當真非同凡響。走出鬼嘯林回頭又望了一眼。那一片樹林中還傳來陣陣呼嘯，彷彿是攫人不得的鬼物在啜泣。我打了個寒戰，對吳萬齡道：「吳將軍，此去帝都，尚有千里之遙，如果再有五六個地方有曾望谷這等人物，只怕前途叵測啊，唉。」
吳萬齡看了看四周，道：「楚將軍有句話想不知楚將軍聽不聽得進？」
我不知他要說什麼，看了看他道：「怎麼了？」
「楚將軍，在高鷲城縱然被蛇人攻得左支右絀，你從不曾喪失過信心。可是從逃出城來，你好像一下子頹喪了很多。」
像是兜頭被澆下一桶涼水渾身都一凜。的確，在高鷲城即使面對蛇人也從來沒有畏懼過，甚至能到蛇人營中將沈西平的頭也盜出來。可是也許最後的那場破城之戰讓我經受了過大的刺激好像一下子沒什麼信心了。曾望谷即使再厲害，能有蛇人厲害麼？他的隊伍人數也不算多，實在並不算怎麼樣，可我好像連曾望谷也有幾份懼意。如果在守城時我也是像現在這副樣子，恐怕早就死在陣中了。
我一帶馬，馬長嘶一聲，把前面的西府軍也驚動了。他們紛紛扭頭看過來，不知出了什麼事。我提著馬，繞著她的車轉了一圈，又回到吳萬齡邊道：「吳將軍，你說得對。」
我絕不會讓你再經受什麼驚嚇。
看著她坐的那輛大車默默地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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