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然看著羅剎女人的舉動,才知原來她對高浩鄰也是深入骨髓的愛了,這對fu妻雖然平日裡打打鬧鬧,但一方生病了,另一方就會擔憂不已。
阿善扶起羅剎女人,「嫂嫂,你先起來,其實,還是有辦法醫治大哥的。就是……」
羅剎女人止住眼淚,「什麼辦法?阿善姑娘快快說來,只要能救他,叫我做什麼都行啊。」
「方法是師父在書籍中記載的,說來古怪,而且……」阿善為難的吞吐起來。
羅剎女人擦擦眼淚,「只是什麼?阿善姑娘,你就說吧,你總不能看著我家這個死鬼就這麼死了吧?」
「救治大哥,需要用純淨鮮血做藥引,再輔之針灸,打通經脈,引寒毒排除體外。」
「純淨鮮血?我身上有的是血,用我的吧。」說著,羅剎女人擄起袖子,亮出胳膊。
阿善搖了搖頭,「你的血不夠乾淨,只有那不過七歲孩童的血才可以稱得上是純淨的血。」
「不過七歲孩童的血?這人命關天的時候,我去哪裡找七歲以下的孩子啊?難道上天真的忍心要我這死鬼離開嗎?」羅剎女人又開始哭了,她無力的攤在地上,用手拍打床邊,「你這個死鬼,到底是造的什麼孽啊?你怎麼可以丟下我呢?就算你不願意看見我,但至少也應該捨不得你弟弟和嫣兒吧?」聲音戛然而止,她看了看阿善,「阿善姑娘,嫣兒行嗎?她今年才五歲,可以用她的血來救這死鬼嗎?」
「可以是可以,但是嫣兒會同意嗎?姑且不說她同意不同意,師父記載的方法詭異的很,雖能救人,卻對這二人產生了牽制。」阿善的臉上看不出喜悅,平靜的好像如鏡湖面。
「牽制?是什麼意思?」羅剎女人聽不懂阿善的話。
「就是說,以後大哥的性命是和嫣兒緊緊相連的,嫣兒出了閃失,大哥也不會活下去,倘若嫣兒受苦,大哥也會覺得渾身乏累的。」
啊?石然這才知道阿善的那句話的意思,看來真的是誤會阿善了,她只是想叫嫣兒過得好一點。
「只要能救活這死鬼,以後我定會拿嫣兒當菩薩供養,我和這死鬼成親多年,膝下無子,倘若嫣兒能保住死鬼的命,我定會視如己出般疼愛嫣兒的。」羅剎女人的話自肺腑。
阿善輕輕歎了口氣,「你是這樣想的,先不論你日後能不能做到,就論平日裡你那般對待嫣兒,她會用血救大哥嗎?」
羅剎女人從地上爬了起來,「我去求她,就算是給她當牛當馬,我也想辦法叫她答應。」說著,走出房間,去找嫣兒。
「阿善,對不起,我錯怪你了……」石然又一次對阿善道歉。
阿善看了看石然,「我們出去看看吧,我可不希望那女人威脅嫣兒。」
「你肯原諒我了?」石然不確定的問。
阿善停住腳,「我不會原諒你的,但是為了救人,我需要一碗你的血。」
……
嫣兒乖巧的很,聽說高浩鄰病了,要自己幫忙,雖然害怕,但還是答應了。她看著阿善,怯生生的問:「阿善姐姐,用嫣兒的血以後,嫣兒會不會死啊?」
阿善俯xia身子,「不會的,嫣兒這麼乖,就算閻王要嫣兒的命,阿善姐姐也不會答應的。一會兒,你隨我進去,姐姐絕對不會叫你有事情的。」
石然端著一碗自己的血,從廚房走了過來,遞給阿善,才現阿善的臉上掛滿了疲憊,這些日子在藥鋪裡忙上忙下的,也沒有好好休息。不由得心疼起她來。
阿善端著石然的血,牽著嫣兒,走進房間。「一個時辰以後,我會叫他們都平安無事的。我需要清靜,請你們都離開後院。」
石然靜靜的看著那扇門被緩緩的關上,心莫名的少了一塊兒,滿腦子全是阿善那張憔悴蒼白的臉。不知自己是怎麼走到藥鋪廳堂的,只知道自己是被人強行按在椅子上的,阿善,對不起……
「啪」的一聲,打破藥鋪裡的安靜,石然低下頭,才現自己失手打翻了桌子上的茶杯,自己的身上也被濺了好大一灘水。他看看身旁的阿良,原來擔心阿善的不止自己一個。
呵呵,看來我真是塊笨石頭,石頭石腦的,沒有鬧明白事情的來由,就不分青紅皂白的錯怪阿善。想著,石然蹲xia身子,去拾地上的碎片,拾好,站起身子,看見有人走了進來。
進來的是個男人,模樣格外引人注目,黑而濃密的絡腮鬍子擋住了他整個下巴,右眼上是一道從額頭斜下到耳朵的刀疤,樣子甚是可怖。看過他的臉才注意到他的穿著,一身褐色麻衣,褲腿被挽到了膝蓋下面,手拎著一塊豬肉,逕自走了進來,不客氣的坐到了椅子上,「我來看病!」
高浩鄴賠笑招呼,「那就請到這邊來吧,我來為你診治診治。」
刀疤男斜眼看了高浩鄴一眼,「我說要你看了嗎?」
這人是誰?石然覺得事情不妙,看了看高浩鄴為難的不知該說什麼。接話道:「你既然來看病,就應該叫高兄為你診治啊。」
刀疤男睜大眼睛瞪了石然一眼,「我聽說這家藥鋪裡來了一個醫術高的女菩薩,我今天只要她為我看病,說著,把那塊肉摔在了桌子上,我用這塊肉當做診金。」
石然被刀疤男的舉動嚇了一跳,這人不會是來找茬的吧?別以為臉上有個刀疤就能唬人!小心阿良毒死你!他看了看阿良,察覺阿良的表情微異,盯著刀疤男,似在看他,又似在想事情。哈,是不是阿良也想叫這傢伙嘗一些苦頭了呢?
阿良走到內室,少頃,端著一盞茶走了過來,對著刀疤男露出鮮有的微笑,「阿善正在後院為別人治病,請先喝杯茶,慢慢等待。」
刀疤男端起阿良放在桌子上的茶盞,品了起來,行為舉止,好像是個喝茶的行家。
明明是個粗人,還喝得這麼文雅,臨死前的掙扎嗎?你就喝吧,保準你一會兒腸穿肚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石然在心裡越想越解氣。不知道阿良會用什麼毒對付他呢?也不知道阿良給高浩鄰下的是什麼毒,很難解嗎?為何阿善要說:一個時辰以後,我會叫他們都平安無事的。
「同樣都是大夫,為何你單單只找阿善姑娘看病呢?」高浩鄴又開口了,「這幾日,我也是跟著阿善姑娘學了不少東西,我看這位兄弟體格健朗,說話底氣十足,應該不是什麼大病,不如叫我為你看病吧?」
刀疤男放下茶盞,輕蔑的說:「你?還不夠資格!能給老子看病的,本來就沒有幾個人。」
這人分明是在挑釁啊!「那誰有資格啊?」石然沒好氣的問。
刀疤男指了指臉上那道觸目驚心的刀疤,「能砍這刀的人,還有這家醫館裡的所謂的活菩薩。」
「那我們不看了,阿善一時半會兒是出不來的,內院有二十多口子都在等著阿善治病呢,個個都是疑難雜症,等排到你這裡,說不定天都黑了!」石然下起了逐客令。這傢伙來者不善,分明就是挑事來的,不能把阿善牽扯進來。
刀疤男站起身子,雙手背到身後,走到石然身邊,圍著他饒了兩圈,「聽小兄弟聲音像是練過武的人,在下有點手癢,不知能否切磋一下?」
啊?石然有些畏懼,但不想露怯。怎麼辦,怎麼辦?
「不好……」阿良惶恐的出聲音,「阿善出事了……」說著,就向著內室跑去。
「阿善姑娘出事了?那我家死鬼呢?」羅剎女人也跟著跑了進去。
石然沒空再理會刀疤男了,緊隨其後,也跑了進去。「阿善怎麼了?」一邊說,一邊加快腳步過前面的人,第一個推開了那道在不久以前被阿善親手關上的門。「阿善……」
屋子裡並沒有人回應,高浩鄰和嫣兒躺g上,而阿善埋著頭趴在了桌子上,旁邊是剛剛問石然要的那碗血,血已經沒有了。
石然走到阿善身邊,輕輕搖了搖,「阿善……」你的身子怎麼這麼冷?不安,油然而生,逐漸襲遍全身。「阿善,你醒醒……」
「阿善姐姐怎麼了?」最先醒來的是嫣兒,她跳下床,跑到阿善身邊搖了搖,「阿善姐姐,你別睡,剛剛你叫嫣兒躺g上,嫣兒因為害怕不小心睡著了。」
石然扶起阿善,看見她的嘴角淌著一絲殷紅,「這是怎麼了?」
高浩鄰也醒了,他揉了揉臉,「睡的真沉。阿善姑娘怎麼了?」說著,走下床,不知生何事。
阿良跑了過來,盯著桌子上的那個被血染紅的碗,閉上了眼睛。
石然顫抖的把手放到了阿善的鼻子下面,沒有鼻息了……為何只是這麼一小會兒,她的身ti就已涼透了?阿善,你怎麼了?「阿良,阿善是不是又作了?」
阿良點頭默認,「把她放bsp;其實,不用阿良開口,石然就已抱起阿善,準備把她放g上去了。「該怎麼做?」
阿良顯得有些反常,沒有了往日的主見,艱難的擠出幾個字,「你們讓開,叫他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