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浩鄴好心的答應了石然的要求,可阿善卻叫起真來,她告訴石然,要留下也可以,那就是當夥計,用自己的勞力換取住下來的資格。
石然雖覺不平等,但為了住下,便也答應了。
藥鋪裡的生意顯然比昨天要好很多。找阿善看病的病人絡繹不絕。石然雙手抱於前xiong,看著阿善面帶笑容的為病人看病,間或還時不時的自言自語。
「什麼啊?怎麼會變得這麼忙了呢?」石然疑惑的看著眼前之景。
「大哥哥,你是不知道,昨天上午阿善姐姐治好了那個人之後,下午我們回來時,就有好多人在醫館外面了呢。」小嫣兒不知從哪裡鑽了出來,一派天真的說。
石然蹲xia身子,「嫣兒,阿善姐姐昨天就這麼忙了,是嗎?」
小嫣兒點了點頭,頭頂上的雙環髻微微搖晃,「嗯,是的,昨天開始,阿善姐姐就這麼忙了,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人比昨天還多呢。昨天晚上,我爹還誇了阿善姐姐呢!」
「哦?」石然笑,誇她?誇了她就找不到北了,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絕對是真的。
「我爹誇阿善姐姐是活菩薩。」
「為什麼呢?你看那個阿善姐姐哪裡有半分像菩薩啊?」什麼菩薩啊?我看就是一個修羅小鬼!石然還記恨著剛剛阿善扎自己的事情。
「爹爹說,阿善姐姐給藥鋪帶來了力量,爹爹說,昨天藥鋪足足賺了五十兩銀子呢。」小嫣兒把小手附到石然耳朵邊上,「就連我嬸嬸昨天都笑的合不攏嘴了。我從來沒有聽見過她笑成那樣。」
「小嫣兒怎麼知道的?」石然斷定嫣兒和那個羅剎女人的關係應該不好,平日裡那女人連藥鋪都很少來,嫣兒怎麼可能會知道這個呢?
嫣兒吐了吐she頭,「昨天我去茅廁,不小心就聽見了。當時我以為遇見鬼了呢,嬸嬸笑起來真可怕。」
「遇見鬼!哈哈!沒錯,我想她的笑聲應該是跟鬼差不多。」石然被逗樂了,不顧旁人的笑了起來。
「嫣兒,你亂跑,阿良姐姐會找不到你的哦,還有啊,你身邊的那個所謂的大哥哥其實是個壞人,小心跟著他學壞了哦。」阿善放下毛筆,一本正經的說。
嫣兒應了一聲,說:「大哥哥,我去找阿良姐姐了。」
看著嫣兒跑回內室,石然開口,「喂,我是壞人嗎?」
「在藥鋪,不幹活的人就是壞人!留你在藥鋪,不是拿你當菩薩供著,你要幹活,懂不懂啊?你沒有看見高大哥已經忙得不開膠了嗎?」阿善把寫的藥方放到桌子上,「去,給我拿給高大哥去。」
石然既不情願的拿起藥方,走到正在配藥的高浩鄴身邊,「給你藥,老好人。」
高浩鄴點頭示謝,「謝謝石兄弟了,不知為何叫我老好人啊?」
石然打了個哈欠,「阿善說你是好人,你就是嘍,沒有什麼為什麼,老好人!」老好人?哼!口mi腹劍的傢伙。兩天都沒有好好睡覺,好累啊。
「喲,今天的生意真好啊。」高浩鄰大腹便便的從外面走了進來,走到阿善身邊奉承道,「阿善姑娘果真是活菩薩啊,你一來,我家生意就紅火起來,看來我當初收留你是對的,我就說嘛,阿善姑娘人長得美,醫術也很高明。」
阿善停下手中的筆,抬眼看了看一臉肥油的高浩鄰,「聽聞你的聲音,看似洪亮,卻有一絲飄渺,喘氣時快時慢,實屬氣血不調之症,不如叫阿善為你看看,是氣血匱乏,還是另有隱情。」
高浩鄰立即換了一副神情,「誰有病啊?我只是剛才外面走回來,累的!」說著,就向著高浩鄴這邊走來,「弟弟,今天賺了多少錢啊?」
石然一手攔下高浩鄰的肥手,「高家大哥啊,你來晚一步,你家夫人已經在半個時辰前把銀子拿走了。」
高浩鄰不悅,「這個惡婆娘,手還真勤快,真不知道這麼著急斂財要做什麼。」兩手空空,沒有撈到好處,心有不甘的向內室走去。
這對fu妻真是都掉進錢眼兒裡了,就知道要錢,卻不知道別人賺錢的辛苦,阿善忙前忙後的治病救人,也不知道為了什麼。石然忍不住歎了一口氣,不想又勾起一個哈欠。
「石兄弟,你這哈欠一個接著一個的,是不是沒有休息好啊?」高浩鄴把抓好的藥,遞了出去。
石然搖了搖頭,臉上寫滿無奈,「我已經兩天沒有好好睡覺了。早晨來的時候不覺得,現在空閒下來,就開始犯困了。」
「原來是這樣啊,那不如石兄弟先去睡覺吧。身ti最重要,這裡有我了。」高浩鄴倒也好說話。
石然不客氣的點了點頭,「那我就先去睡一會兒,一會兒記得叫醒我啊。」說著,便走到內室,穿過,來到後院。高家的房子不是很多,總共四間,東側最裡間是高浩鄰和他的夫人住的地方,鄰著是廚房。右側最裡間是阿善和阿良外帶嫣兒的房間,右側靠外的是高浩鄴的房間,原本他是自己住的,但石然硬性插了進來,所以只得兩個大男人住在一起了。
推kai房門,七步見方的房間呈現在眼前,房中擺設極其簡單,一張從東通到西西的石砌土炕,上面只墊了一層棉褥。靠著牆,擺放著一床疊得工整的被子。最南側是一個櫃子,想必是用來放衣服雜物的。房間的最中間是一張殘破的桌子,上面的角已被磨掉了,露出裡面的本色。
石然已經困得不行了,不想再欣賞房間了,進了門,倒頭就睡。也不管床硬不硬,舒服不舒服。
睡到自然醒,沒有人打擾,很是香甜。他美美的伸了個懶腰,推開紙糊的窗子,探頭望去,才知天色已黑。
我睡了這麼久?石然撓了撓頭皮,不過睡得好舒服啊。
晚風吹拂而過,吹起石然的梢,打在他的臉頰上癢癢的,空氣裡是好聞的花香和青草的味道,淡淡的,這就是春天的味道。
「好香啊。」石然有幾分陶醉,沉醉之餘,不由得又深深的吸了口氣,這個香氣好像在哪裡聞見過哦,好像是……是阿善身上的味道,不知道這又是什麼花香,自打出了幽毒谷後,阿善的身上一直是這個味道。
「阿良,我想找你幫我一個忙。」阿善的聲音從遠處飄來。
「你把高浩鄴和嫣兒都支開,到底所為何事?」阿良跟著阿善,走進他們的房間。
把別人都支開了?這個阿善有秘密!到底是什麼事情呢?石然狐疑的走出房間,偷偷的潛在了阿善的房間的窗子下面。我就來偷聽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喂!臭石頭,你躲在窗戶下面幹什麼啊?」阿善打開窗戶,趴在窗邊,「你在捉蛐蛐嗎?」
「蛐蛐?」石然點頭承認,「對,對,我在捉蛐蛐!」
「那你慢慢抓吧,我剛剛還說要和你商量點事情呢,但看來現在是不能了。」阿善托腮看著夜空,「看來某些人就知道不務正業哦。」
「誰不務正業啊?我不過是想偷偷聽聽你們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石然為自己辯解,卻說漏了自己來躲起來的原因。
「嘿嘿,小石頭,你真可愛,剛剛那些話就是對你說的呢,我需要你來幫我。」阿善得意的笑彎了眼睛。
難道我又被這個丫頭算計了?石然站起身子,走進他們的房間,「有事就快說事哦,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會遭來非議的,我可不想叫別人說閒話。」
「什麼孤男寡女啊?是一男二女啊。」阿善把石然拉近屋子裡,按到了椅子上。「我們現在寄人籬下,也不方便說得太過詳細,我就跟你們長話短說了。」
「什麼事情啊,這麼神秘?」石然的好奇心被阿善的神秘勾了起來。
阿善也坐到了椅子上,她看著阿良,「阿良,我想叫你幫我下毒。」
下毒?毒誰啊?石然簡直不敢相信這是阿善說出來的話。
阿良看著她,沒有出聲音,好像是默認同意了,七年的情同姐妹所產生的信任,早就不用再去問原因了,阿善這麼做,自然有她的理由。
「我想叫你幫我對高浩鄰下毒,要那種令人腹痛難忍的毒,我要慢性的毒,一天一天的惡化。」
「什麼時候?」
「盡快吧,我希望就是這兩天。」阿善衝著石然笑了笑,「石頭,我希望你幫助阿良一起下毒。」
「阿善,你想幹什麼啊?」石然忽然覺得面前的阿善陌生的很,雖然高浩鄰好吃懶做,游手好閒,見錢眼開,但犯不著對他下毒啊。「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啊?」
「我只是想叫他吃些苦頭,你放心,我會救他的。」阿善說得很是輕巧。「石頭,你願不願意幫我?」
石然迷茫了,他的雙眼裡是空洞的失望,「你怎麼可以這樣做?」
「你是不信我的了?」阿善垂下雙眼,墨潑似的睫毛擋住了她的眼瞳,良久,才開口解釋,「我想幫助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