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黑,烏雲佈滿天空,不見星月。
石然一個人躲在房間裡。一會兒g上輾轉反側,一會兒又坐在凳子上忐忑不安。那個和自己擁有同樣面容的神秘男子到底是誰?為何要假扮我呢?恨就恨我見到他的臉以後,沒有反應過來,所以才叫他從我眼皮底下消失了。早知道那個戴斗笠的男人就是冒充我的人,我就應該衝過去狠狠的把他打一頓,他太過分了!
他跟那個身材魁梧的男人又是什麼關係呢?那瓶藥到底是什麼?是毒藥嗎?
先是墨蓮認錯人,後來是嫣兒吃了包子中了斷腸之毒,現在居然又來了一對夫婦,女的中了哭蟲的毒。姑且不論墨蓮之事,嫣兒中毒,那對夫婦又來藥鋪,男的拋下愛妻,私下去會神秘男,就為了要一瓶藥?那號神秘男居然就是冒充我的人!這之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跟我有仇就直接衝著我來啊,憑什麼對一個五歲來著的小女孩下毒手,那對夫婦又招惹他什麼了?幹什麼要害那個女人?氣憤!
石然被氣的幾乎不能自己了,站起身子,走到窗邊。冷風滾著細細沙塵撲面而來,預示著一場大雨將至。這份冷意,剛好叫他得以清醒。他又把事情理了一遍,先是假扮我叫嫣兒給阿善送信,又是魁梧男子抱著愛妻叫阿善醫治……
「轟隆」天雷乍響,滂沱大雨頃刻間從空中降下。
石然被潲進窗戶的雨水打濕了,「難道那個人的目標是……阿善?」倘若那個人冒充我,藉機接近阿善,那後果……一種未知的恐慌襲上心頭,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更何況阿善並無涉世經驗,怎麼躲得過那隱匿在黑暗中的危險?
石然,你要冷靜下來,這些都只是你的假設,別總往壞處想。在一切都還沒有得到證實以前,什麼都不能下定論。石然默默的勸慰自己,然後又推翻勸說自己的話,阿善身邊雖有阿良,可兩個姑娘家家面對這些,怎麼想怎麼都覺得危險。不行,我要收拾包袱,死皮賴臉的我也要住進藥鋪裡。
想著,石然用手擦去了臉上的雨水,關起窗戶,開始收拾包袱。說不定那個假扮我的人就潛伏在阿善他們身邊,我看極有可能是那個叫高浩鄴的傢伙!瞧他看阿善的眼神都不對,就算他不是,也是一個居心叵測的陰險小人,不得不防啊!「阿善,我來救你了,你等著。」他計劃天一亮就趁著客棧開門之際溜出去,這樣既可以不動聲se的離開,又可以擺tuo掉那個難纏的墨蓮,一舉兩得。
計劃已想的周詳,石然抱著包袱,不敢闔眼,生怕一覺睡到日上三竿,錯過了離開的最佳時機,加上一點點小興奮倒也不困了。盼到天明,就快步奔出了客棧。
一夜雨水侵襲,京城顯得濕漉漉的,青黑色的石面路上還殘留著一片又一片的水窪,映出一片又一片零碎、乾淨的天空。太陽也只是從雲層裡露出了頭,還未來得及展露鋒芒。此時,還沒有進入夏季,這樣一個早晨對北方來說,還是很冷的。
冷冷清清的街,冷冷清清的早晨。
石然不jin裹緊了身上的衣服,一個人走著。肚子誇張的出不滿,從昨天中午以後,他就沒有再吃任何東西了。又餓又冷,加上一晚上沒有睡。
「呵,自己這像是什麼?才不過一晚上,居然落得這般落魄?」石然打趣的取笑起自己來,意圖打無聊。
不知過了多久,街上已有小販開始擺攤子了,令石然感到欣慰的是,他看見一家賣小吃的攤子。「太好了,天不亡我。」興沖沖的跑了過去,叫了一碗雲吞,沒一會兒,小販就端著雲吞放到了石然的桌子上。
美味就在眼前,石然再也等不了了,就抻出一雙筷子吃了起來,噴香噴香的雲吞,送入口中,不僅帶來了溫暖,也為他的肚子送去了安慰。
「來碗麵。」一個底氣十足的男音叫了一碗麵後,坐到了石然前面的桌子上,看來街上已開始熱鬧起來了。
石然低著頭品嚐著美味,完全不理會這些無關自己的事情。直到吃完才抬起頭。呈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頭戴斗笠的男人的背影。斗笠男?難道是那個假冒我的人嗎?我要不要過去拿掉他的斗笠?不行,萬一不是怎麼辦?
斗笠男已經吃好,他扶了扶頭頂上斗笠,站起身子,丟下銅錢,起身離開。
啊,不能叫他走!石然也從懷中掏出銅錢放到桌子上,緊緊跟著他。要怎麼樣才可能看清他是不是呢?
斗笠男不知後面有人跟蹤,走得倒是不急不躁的。
石然很想快步跑過去,但一直忍著。跟著斗笠男拐了兩個街口。不行!再這麼跟下去,說不定會有跟丟的危險,不若主動一點。想著,就跑了起來,跑到斗笠男背後,一個彈跳,跳到了那男人的身上,雙手纏著那人的脖子,不肯放手,「叔叔,我可算找到你了!」
「什麼什麼啊?」斗笠男好不容易才站穩身子,扯下頭頂上的斗笠,對石然投了一個凶狠眼神,「你不是有病吧?」
「啊!不是!」看著面前這張陌生的臉,石然不好意思的從男人身上下來了,「你的背影實在太像我失散多年的叔叔了。呵呵……呵呵……」幸好早就有所準備要不就丟人丟到家了。
男人氣呼呼的又把斗笠戴上,逕自離開,走時,還不忘甩下一句話,「剛剛趕夜路回來,一大早哪裡來的侄子啊?」
就你想要侄子還沒有呢!石然在他的後面比手畫腳,一大早哪裡來的侄子?怎麼越想越彆扭?不對,他在罵人!
……
「真倒霉!一大早就犯小人!」石然右手拎著包袱,耷拉著腦袋,朝著藥鋪走去。藥鋪已經開門了。阿善正在教高浩鄴醫術。哼!一大早就藉機接近阿善!可小爺我卻被人佔了便宜當了侄子!「咳咳!有人嗎?我要看病!」說著,一pi股坐在了椅子上。
高浩鄴好笑的看著石然,「石兄弟,你怎麼了?」
「病了,沒有看出來嗎?」石然挑起眉毛,哼,我就是裝病,我就是挑事兒。
「病了?怎麼還帶著包袱來看病呢?」高浩鄴性格忠厚老實,瞧見石然帶著包袱出門覺得很怪。
石然扭了扭身子,叫自己在椅子上坐的更為隨意一些,「我帶著包袱和我病了有關係嗎?」
阿善拿著一套銀針走了過來,「我看他是病的不輕。高大哥,你不是想學習針灸之術嗎?不如你為他扎上幾針。」
「憑什麼給我扎幾針啊?」石然反駁,「幹什麼一上來就扎我啊?」
「你不是病了嗎?」說著,阿善遞給高浩鄴一根銀針,「高大哥,你來吧。」
「喂!我不要他扎!我要你幫我看病!」石然裝出痛苦樣,「都說醫者父母心,面對我這樣一個病人,難道連這一小點要求都不能滿zu嗎?」
「噁心!」阿善冷冷一笑,「好吧,我幫你看看。」她拎起石然的手腕,號起脈來,停頓一會兒,又道,「石頭,來把嘴張開,把she頭吐出來。」
石然乖乖的吐出she頭。丫頭,你就治吧。
阿善瞅了兩眼,忽的,抬起手,往石然的she頭上紮了一針。
「啊!」石然立即拔掉銀針,「死丫頭,你幹什麼啊!」
阿善得意的笑了起來,「我看你是有病,都道是:病從口出!不治你的she頭,怎麼治你的病!」
「呵呵。」高浩鄴也笑了起來,「阿善姑娘說的有理,病從口出。」
「是啊,我想他應該是不小心得罪了墨蓮姑娘,才會被趕出來的吧?」阿善依舊用冷嘲熱諷的語氣對石然說話,昨天不是著急跟人家逛街嗎?今天怎麼了?活該!
石然yao了yao被扎痛的she頭,「我那是自己離開的,我跟你們說啊,從今天起,我也要住進藥鋪!」
「為什麼啊?」阿善不明白石然為何會這麼說。
「不為什麼啊!你和阿良都住進來了,我當然也要住進來了!」說真的,石然是編不出理由來說服阿善的。
「誰准你住進來了?何況你是男人,我和阿良是女人,你跟我們走這麼近做什麼?」
「我……我……」石然被憋的直甩手,我就是想住進來不行啊!
高浩鄴看著石然,「石兄弟是擔心阿善和阿良姑娘嗎?這你就大可放心了,我的藥鋪雖然清貧,但是也不是什麼危險的地方。你真的不用擔心的。」
哼,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這個表面上的老好人了!要是水京良在,說不定第一個拿你當藥人呢。對哦。想到水京良,石然心生一計,「高兄有所不知,照顧阿善和阿良是他們的師父臨終的托付,在和他們分別的這幾天,我輾轉難眠,坐立不安,起先以為自己病了,誰曾想昨日做了一個夢,夢見他們的師父了,自覺有愧,便收拾了行李,趕來見他們。這是他們師父的遺願,你說他們要是有個什麼閃失,我怎對得起他們的師父呢?」說的有板有眼,有模似樣的。
高浩鄴信以為真,「既然是這樣,那石兄弟就住下吧,我哥那邊我去說,你大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