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嫁王爺巧成妃 正文 50. 第十八章 孝廉生病
    洵陽走後的第三天,大雪紛紛,仿若在寒冷冬季中,雪才是唯一的裝飾。在人們把目光都聚集這世上最純潔的顏色上時,卻忘記了在料峭風寒中,還有一種花,不畏冰寒,幽幽的散著淡淡花香。

    頌梅軒的梅花開了,枝杈上,花朵上都積了一層白雪。洛雪站在院子裡,抬起手,摘了一朵,上面還帶著細小的透明冰晶,放入口中,一股寒意從舌尖蔓延開來,卻是極為短促的,口中的濃濃熱氣,不允許這微小的另類存活太多時間。皓齒磨碎白色的花瓣,幽香淺淺溢起,孤傲的小花,即使是瀕臨死亡,也不會覺得懼怕。

    自硯書離開後,頌梅軒就空了下來,平日裡除了有打掃的小人進出外,就無他人再來走訪了,所以整個王府中就屬這裡的雪是最為乾淨的了。

    看著滿院的積雪,小喜童心大,也不鬧冷的堆起雪人來。一邊堆一邊嘻嘻的笑個不停。原本平白如絲綢的躺在地上的積雪,就被她東一攢,西一抓的弄得不成樣子了。團了兩個雪球,一個大,一個小,碼放到一起,一個初始的人型就出現了,小喜又撿起兩塊差不多大小的石子,為這個「素面朝天」的小雪人安上了兩個眼睛。審視一番,「好像少點什麼。小姐,你等我下。」說完,一溜小跑跑遠了。

    洛雪把手縮回袖籠中,「這個小喜,幹什麼都一頭熱。」這話是對襲衣說的,但心裡明白,襲衣素來話少,自然不會作出回應。

    「小姐,小姐,小姐。」小喜手拿著兩個胡蘿蔔,猶如身後有瘋狗在追一般,往院子裡跑,地上路滑,才跑進院子就「光」的一下摔倒在地,蘿蔔也從她手中滑tuo出去。顧不上疼痛,連忙爬起來,看看身後,長長的舒了口氣,拍著xiong脯道:「嚇死我了,好在是有驚無險。」

    洛雪從地上撿起胡蘿蔔,問:「怎麼了?」

    小喜烏黑的眼球在眼眶中轉了轉,眨巴眨巴的看著洛雪,羞赧的吐了吐she頭,「剛剛我去廚房偷了兩顆蘿蔔,被王媽現了,就看見她連菜刀都忘記放下,從廚房一直追我。」

    王媽是給廚子幫忙的長工,連菜刀都忘記放下就從廚房追了出來,可見小喜平時在廚房沒有少搗亂。

    「小姐,你不知道王媽當時有多凶啊,一邊揮舞著菜刀,一邊追著我喊。」小喜的聲音戛然而止,顯然是意識到有些話是說不得的。

    洛雪較起真來,「王媽喊什麼?」

    小喜低下頭,唯唯諾諾的說:「她喊那是廚子一會兒要用的材料。」

    洛雪被小喜的可笑行徑惹得笑出聲來,剛剛因思念硯書而萌的淡淡惆悵被趕到了九霄雲外,「你是不是經常去廚房給王媽搗亂啊?」

    「沒有啊,就是偶爾拿點吃的東西,這個王媽就是小氣吧啦的,每次被她抓了個現行後,她就凶狠狠的對我說,」小喜清了清嗓子,把語調降低,學王ma的聲音說:「臭丫頭,你怎麼專偷廚子馬上就要用的食材呢?下次再叫我看見,非揪著你的辮子,到夫人那裡告你的狀去!」

    「你個長不大的丫頭,為什麼要專門偷廚子馬上要用的菜呢?」洛雪想像著王媽看見食材少了以後的尷尬情景,定是又氣又無可奈何。她是見過王ma的,那個老實純樸的年邁女人,若不是被氣到一定程度,怎麼會做出這等荒謬的事情來?

    小喜知道自己是不佔理的,但依然狡辯著:「誰叫他們把東西都藏起來了呢?我到廚房找不到吃的,只能去拿放在案桌上的食材了。小姐,你也知道我就是嘴饞嘛。」

    洛雪揉揉太陽穴,嘴角已經笑得有些僵硬了,指著小喜手中拿著的胡蘿蔔,問:「那這倆胡蘿蔔是因為餓了的緣故麼?」

    小喜被問的心服口服,無賴的笑著說:「小姐,這個是特殊情況嘛。」

    「鬼丫頭就會狡辯!都不知道王婆每次因為你會被廚子罵的有多慘了。」

    「啊?王婆會被罵?」小喜忽然慚愧起來,「小姐,我去把蘿蔔還給她去,小喜知錯了。」

    「你從廚房跑到這裡,也跑了這麼久了,但是下不為例啊。」

    「嗯,好的。」小喜開心的點點頭,走到雪人前,把胡蘿蔔插了上去,「哈哈,雪人啊,你要珍惜這個鼻子啊,這個可是我冒著生命危險偷來的呢。」

    當洛雪他們走回洛水居的時候,還未來得及進屋,就見一個身穿深色葛衣的女子跪到他們面前,全然不在乎地上的徹骨寒冷。她低著頭,聲音淒婉,「夫人……」是冬雲的聲音,如果她不開口,洛雪斷然想不到眼前女子會是她。「求你救救主子的孩子。」

    「孩子?孝廉?孝廉怎麼了?」洛雪一時亂了方寸,竟忘記扶冬雲起來。

    「他從昨夜就哭個不停,今天早晨才現腦袋滾tang的很,餵了湯藥卻不見好轉。」說著,豆大的淚珠從她的眼眶中掉了出來。

    「來人,快……」洛雪還未來得及喊出太醫兩個字,就被冬雲攔下。

    「夫人,不能叫太醫,太醫定會把主子現在住的地方告訴給王爺的。」冬雲一邊哭,一邊哀求著。

    冬雲的話是有道理的,洛雪一下子犯難了。「這……」汀凝還活著,王爺是知道的,可太醫不知道,這件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夫人,我去請管家幫忙。」襲衣開口,準備動身去請管家。

    「等一等,管家可以相信麼?」洛雪有些為難。

    襲衣想都不想肯定的答道:「夫人,你放心,管家既然可以把王妃送出去,就有責任保護他們母子安全。」

    洛雪點了點頭,「去吧。」心底卻仍是將信將疑的,瞅見冬雲還跪在地上,趕忙扶起她來,囑咐小喜道:「小喜,去備馬車。」

    小喜還沉浸在王妃死而復生的消息之中,她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女屍在月黑風高的夜中,從墳墓裡爬出來的情景。不由得打了個激靈。聽見洛雪叫自己,應聲答應,什麼都沒有問。

    城東郊外的小村落,賣面大嬸的簡陋農家小院裡。

    管家的辦事方式,遠比洛雪想得老練。不知道從哪裡請了一位三十多歲的男子,為孝廉看病。男子醫術高jing妙,看了看孝廉的病情,從藥箱中取出一小瓶子,打開瓶塞倒出一顆絳紫色的藥丸喂到孝廉的口裡,捋了捋他肉嘟嘟的下巴,叫藥丸嚥了下去,孝廉當即不哭了。他又拿起白毫,在紙上寫出藥方,並說:「照著這個藥方抓,一天三付,一共喝三天。」

    襲衣接過藥方,沒有逗留的走出了簡陋的土坯房。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孝廉臉頰的通紅漸漸褪去,已經不燒了。

    汀凝感激的看著管家,「謝謝你,又幫我們母子一次。」

    「夫人何須言謝?這次還要多虧了水京良,水醫師。」管家藉機把醫師的名諱報了出來。

    汀凝走到水京良面前,作揖謝他。「謝謝水醫師。」

    水京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夫人,你這不是折殺我嗎?」

    洛雪悄悄的打量了水醫師一番,儀表堂堂,談吐不凡,想必是見過大世面的人。

    水京良覺察到洛雪在看自己,衝著她笑了笑,「夫人,你怎麼了?」

    洛雪別過頭去,「沒……沒什麼……」不知怎的忽然覺得這個醫師有些怪,就是說不上來。後來才現他的眼神竟一直游曳在自己身上,叫洛雪為難起來。水醫師救了孝廉一命,自己若因為他多看了自己幾眼就動怒,會不會有些矯情?

    「水醫師,多謝你鼎力相助,時辰也不早了,不如我們找家酒館,喝點酒暖暖身子。這一屋子女人,實在不是我們爺們呆的地方。」管家看出洛雪的不適,解圍的對著水京良說。

    水京良收回停在洛雪身上的目光,「也好,也好。」

    「那我們走吧?」說完,管家做出一個請的動作。

    兩個男人離開了賣面大嬸的破舊庭院。

    汀凝慈愛的坐在床前,mo著孝廉的小腦門,「哭鬧了好幾個時辰了,總算是睡下了。妹妹,剛才為難你了。」

    「為難什麼?」洛雪不解。

    「妹妹生的花容月貌,惹人垂涎也不奇怪,謝謝妹妹剛剛為了孝廉沒有動怒。」汀凝心細如塵,對於水京良的出格行徑,早就看到眼裡,正思忖怎麼處理才妥當時,倒是管家比自己快了一步。

    「萬事當以孝廉為先。姐姐住這兒還習慣嗎?」洛雪看看這間房,無論怎麼想,都想不到堂堂的五王妃會屈身住在這裡。

    「只要有孝廉,住哪裡都是一樣的。」汀凝又看了一眼睡著的孝廉,眼神裡是慈母特有的溫柔,「多虧有大嬸。大嬸是個善良的人,卻無子女緣,好心收留我們後,就把孝廉當孫子一般對待,好得不得了呢。」

    「大嬸是個好人。」洛雪誇讚,她不明白為何汀凝要冒著大雪離開王府,卻不知怎樣開口,「姐姐你的身子還好麼?」

    汀凝微微笑著,不予回答。屋子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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