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過後,洵陽如所說的一樣,為楊家伸冤搜集材料。這是一件舊案子了,能找到的材料本就不多了,能用得上的更是寥寥無幾。於是,案子陷入了僵局。
洛雪為洵陽端來參茶,放到桌子上,「喝點茶,楊家含冤幾十年了,也不在乎在多等個三年五載了。」
洵陽放下文案,端起參茶,喝了一口,「你就對我這麼沒有信心?好歹我也是堂堂的五王爺了。」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關心你還關心錯了?」洛雪別過身子,開始後悔,人家明明是在幫助自己,為何還不許他開幾句玩笑了?怪就怪自己臉皮太薄。要是臉皮厚一點,跟他說明家中冤屈,說不定楊家早就沉冤得雪了。
「你又在使性子了?」洵陽頓了頓,「不過這個案子的確難辦了。」
「你的意思是說,楊家沒有機會了?」
「也不是,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過好獵手,有一句話叫江山易改,稟性難移,只要他還活著,只要他還貪,我想總能找到一個罪證把他打得一敗塗地,到時候,聯合幾個和楊家有過類似經歷的忠良家眷,上奏鳴冤,雷霆怕是就再難有翻身之日了。」洵陽說出一長串話,努力叫洛雪放心。
洛雪忽然感覺洵陽的話語裡夾著幾分恨意,「雷霆應該也是你的啟蒙導師吧?」
「是又怎麼樣?如果沒有他,我的母妃又怎麼會被皇后誣陷?」說道這時,洵陽把身子重重的倚在椅背上,微微仰面,閉上了眼。
「奸臣總會有一天會敗露的。我們都要相信。」
稍稍調整,洵陽又展出一明媚笑容,卻是極為短暫的,「再過幾天,我就要隨敬仁一同去西北的兵營了。這事怕是又耽誤了。」
「你要去多久?」洛雪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出是哪裡不對勁。
「最快兩個月。」
「這麼久?」洛雪不由自主的反問,話一出口,才現心裡是極反對和洵陽分離的。難道自己已經愛上了他?不可能,不可能……
幾日後,便是洵陽離開的日子了。
剛剛天明,洵陽就已穿戴整齊,一襲銀色的繡著龍騰祥雲的袍子把他襯得冷峻威嚴,洛雪在心中描繪出他身穿鎧甲坐在馬背上血戰沙場的場面,忽的,竟想對他說能不能不走,可話梗在喉,唯有在此時多看他幾眼。眼前這張稜角分明的臉,俊眉冷目,鼻翼薄唇間自然流淌著不怒自威的肅然,對自己卻是萬般柔情……
「別看了,再看眼珠子掉出來了。」洵陽打趣道。
洛雪這才訕訕的收回目光,耳際溫熱起來,想必臉又不爭氣的紅了起來。「路上要小心。」
「我又不是去帶兵打仗,你說的好像生離死別似的。」
「等我。」深情脈脈,話一說完,就放開洛雪,一腳跨出洛水居。
等我,這兩個字洵陽曾對洛雪說了很多次,但多是叫她晚上等他回來,從未有過一天的時候,現在,這句只有兩個字話,竟如約定一般要叫洛雪苦苦癡守了七十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