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軍也分成三個方陣,張鋒領左軍,對面正是袁譚;而右軍是徐榮所領,對上了袁尚。
曹操心中盤算了下,決定這戰還是故意放水給袁尚,雖然這小子太囂張,但他卻是袁紹的三子,如果能給眾人留下一個三子比長子能幹的印象……袁軍那點破事曹操知道得一清二楚。
弓騎、陷陣營、重步,除了虎豹騎留在中軍保護曹操,全一古腦丟在左軍。可憐的徐榮形單影隻,要一個人領兩萬人對抗袁尚八萬人。
袁軍是清一色的騎兵前鋒打頭,中間輔以輕步兵和弓箭手,如果遇上普通的對手,騎兵可以輕易撕開對方陣形,穿插切割,一旦被分成幾塊,號令傳達不及時,後面的輕步兵上來簡直就是撿漏般的圍殺對方失去指揮的士兵。
可是,現在出現了防禦無比強悍的重步兵,輔以專對付騎兵的破騎矛……
還沒對上,袁譚的臉上都有些不自然了。
我的天,我跟曹操有私仇?
張鋒在自己對面也就算了,只能說明自己運氣不好,沒有留給自己那個處處受人吹捧的弟弟。可是為什麼張遼、高順、夏候淵、華雄、樂進全在這一邊?
那見過幾次全頭到腳都在盔甲包著的重步兵,只能遠遠看見黑糊糊的面罩裡兩個應該是眼睛的洞,長得讓人發怵的破騎矛根根都寒光閃閃象插在自己心頭上一樣;還有一手盾一手朴刀的陷陣營,原來是呂布的王牌,現在跟著高順一起送給曹操了,那可是曾經七百人打得上萬黑山賊抱頭鼠竄的悍兵!而袁紹幾次打黑山賊都是出師不利;還有成名最早,最先只是張鋒部曲的弓騎,這種打得就就打,打不過就跑的兵油子沒一個是好鳥,遇上他們如果馬的腳力不夠就只能等著被射成仙人掌吧。
袁譚死的心都有了,這不是要我的小命麼?望望袁尚那邊,我日!
張郃、高覽、淳於導、蔣義渠全在那邊!看看他們的對手,就只是一個區區徐榮領的兩萬人!
我要換邊,可不可以?袁譚心虛的看看袁紹那隨風舞動的金黃華蓋,咬咬牙不做聲了。
「曹操小兒要想破我右翼!將精兵良將盡置於此!正南,不如叫顯思退回算了。」袁紹看出曹操的打算,但是怎麼也沒想到是因為自己的兒子問題。
審配倒巴不得袁譚死在陣上了,聞言絲毫不為所動的言道:「主公休慌,屬下可保大公子安危無恙。」
袁紹金盔金甲,腰配雙刀,要不是人老點,跟趙本山似的,簡直能被認成三國版的滿城盡帶黃金甲。
「如此,便交於你負責。一定要堂堂正正的擊敗曹軍!」
兩軍同時動了。兩邊全是中軍不動,左右翼齊發。
曹軍的反應倒是出乎袁紹的預料,一看戰力明顯不如左翼的徐榮部反而沖得最前面,反而佈置了六花陣,杵著兩三丈長的破騎矛的重步兵慢吞吞的象只烏龜一樣緩慢前行,雖然重步機動力本來就差,但是像這樣的速度,足夠袁尚回家洗個澡,睡個覺再來了——反正曹軍還沒到陣前。
「這黑矮子又搞什麼鬼?」對於曹操,袁紹很清楚,這老小子基本上是不能照常識來推測的,從小就一肚子壞水,什麼搶女人偷看洗澡的點子其實都是曹操出的,末了被抓住的卻總是他袁紹。
「曹軍莫非知道了我軍的殺手鑭?」袁紹問道。
「不太可能,這事極為機密。」審配也不懂曹操的用意,只不過對於秘密武器,他是有把握一點口風都沒漏。
見張鋒領軍的左翼遲遲不發動攻勢,袁譚樂得多拖一會。
右翼的徐榮卻是有苦自知,己方全是步兵,對方卻是騎兵重重疊疊,偏偏還要做出一番猛衝的架勢。
曹軍步兵遇上了袁軍騎軍,雖然曹軍有著優良的素質,武器也全是兗州出產的鋼矛,可是沒有重步那種恐懼的防護力,儘管一矛捅中了馬上的騎士,可是強大的慣性仍然把曹軍士兵一個個撞上了天,慘叫著噴出鮮血,重重的壓倒在自己袍澤的身上,帶倒了一大片人全都摔倒,前面士兵原本象尺子一樣量得精確的間距就被打破了。
曹軍仍然沒有放棄,前面一排士兵只剩下幾個運氣好一點的沒被袁軍騎兵衝到,孤零零的呆在原地。第二排的袁軍騎兵也殺到了,踏著前面一排還沒死透的自己人的半屍體,如雷的蹄聲帶著恐怖的震懾向死神的問候一樣向著同樣不退縮的曹軍士兵狠狠的撞過去。
又是一番兩敗懼傷的局面,不過曹軍的損失遠遠大於袁軍,袁軍兩輪衝擊後,曹軍能站著的前排士兵已經不多了。
而第三輪,第四輪,袁軍的收穫就小得多了。滿地的傷員和馬的屍體成了障礙,有些袁軍騎兵不得不繞開眼前的障礙物,而曹軍士兵卻可以利用這種必然的障礙,有效形成袁軍打擊不到的真空,對著失去陣形的落單騎兵加以截殺。
慢慢的曹軍右翼面前已經沒有一塊平坦的空地,原本風一樣馳騁的袁軍騎兵現在只能在原地圈著馬,空著韁繩來應付見縫插針的曹軍士兵。
而張鋒那邊,仍然沒有進兵的意思,看著陣形僅僅往前推進了三十米。
審配終於看出曹操的意思了,騎兵一旦失去機動力,就會被步兵纏住,到處是堆積如山的屍體,要護著自己又要防著曹軍傷馬的袁軍士兵反而開始束手束腳起來。而當騎兵陷入膠著狀態,也就是張鋒的左翼開始行動的時候。
而袁譚那邊是肯定敵不過曹軍幾大王牌軍種的衝擊,肯定是一觸即潰,而袁紹的中軍就會左右為難,不知是幫著袁尚取得左翼的勝利,還是防止右翼的潰敗。
「主公,曹軍有陰謀!左翼不能被曹軍拖住!不如動手吧?」審配焦急的說道。
雖然很想讓袁譚丟個大臉甚至是丟命,可是如果用一場戰鬥的果實去換,代價也許是自己不能付出的。
袁紹雖然傻,也看出來了,點了點頭,審配舉起一面紅旗揮了三下,中軍象浪開波裂一樣分成兩邊,衝出一支只著輕甲的士兵,所不同的是,人人手上都抬著一隻象弓箭一樣,卻要粗大得多的東西,而且還是橫持著的。
「咦!新花樣!!!」曹操吃驚的睜大了眼睛,雖然看起來比平時大不了多少。
巨弩!
完全不靠人力,而是靠著機括和絞盤發射的巨弩。
這四千人由韓猛率領,一窩蜂的衝到陣前,也許是因為沒有標尺等參照物,但是恐怖的穿透力一下子打亂了原來已經扭轉形勢的曹軍。
比普通的弓箭粗長得多的弩矢尖叫著飛向曹軍,不管是皮甲還是人體、骨骼,都通通不能阻止它的穿透,陣前頓時泛起一陣沖天的血花,甚至有的弩矢一次穿過了兩個士兵的身體,牢牢的釘到了地上!
曹操倒吸了口冷氣,這種武器的出現,恐怕連騎兵都不是動手。
不過敏銳的發現了這種武器的弱點,一個訓練良好的弓箭兵可以連續不斷的射箭,可是巨弩不行。剛剛發射過的巨弩一下子全體啞了火,個個士兵都在原地手忙腳亂的裝矢,上弦。
「不能再等了,令左翼立即強攻!」曹操示意向張鋒發出指令下去。
戰場上並不是所有時候都是吹號擂鼓敲鑼,有時騎軍的馬蹄聲可以使所有的人全體暫時性失聰,所以令旗的使用相當廣泛。
傳令兵騎著馬,用力的揮舞著令旗。左翼馬上就見以了,沉沉如一隻剛覺醒的猛獸,重步兵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高舉著一列列耀眼得令人不敢直視的光芒,在張鋒的帶領下,倒向袁譚部的騎兵發起進攻。
袁譚部肉眼所見的有些騷動,這種重步兵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了,以自己身上這種相比之下猶如火柴和大樹的差距的皮甲,遇上它的唯一活路就是逃跑……還有投降。
但是騎兵們首先遇到的不是重步那森森長槍,而是弓騎兵伏著四條腿的優秀機動力,送來漫天花雨一般的箭支。
「啊啊啊啊」的號叫之聲不絕於耳,雖然弓騎用的是普通弓箭,但如果普通的皮甲能擋住它,那麼不會一直到清朝都還有弓箭的大規模使用了。
袁軍的騎兵還在猶豫是不是先要發起一陣衝鋒,弓騎兵的優勢使讓他們根本沒空去用腦子。根本不需要巨弩那種長時間的裝填,幾乎一秒可以射出兩箭——也用不著瞄準,反正人又多,閉著眼也能射到人。
只挨打不還手讓袁軍前部騎兵開始出現逃兵,接二連三的看見自己身邊的人中箭落馬而無動於衷的人並沒有太多。
而重步兵象坦克一樣已經正步開了過來,彷彿一隻巨大的金屬怪獸,碾過一切有生命的物體,不管是人還是馬,甚至連矛都不調整下,舉著一直往前走就是。
隨著五千重甲的是三千陷陣營,原來七百就很囂張了,現在更是可以在戰場上橫著走。
同樣是八萬人的陣營,袁譚這邊卻像是沙砌的城牆一般鬆散,甫一交鋒就不斷的有人逃跑或者落馬,象徵著袁譚身份的大旗也轉了方向向後移動,也準備逃了。
而這時,袁紹的巨弩兵剛剛裝好第三次弩矢,還沒來得及發射。
袁紹長歎一口氣,正準備命令鳴金,卻見到曹軍徐榮部已經潰逃了。
戰場上的潰逃就跟打呵欠一樣,是可以傳染的,一見到徐榮部逃了,原本勢如破竹的張鋒部攻勢一滯,也開始後撤了。
「哈哈,曹黑子,我終於贏了你一次!」袁紹還當是自己堅持的比較久一點,大呼著擂鼓。
中軍動了,除了袁譚太亂沒能整合起來,袁尚部也全軍開始了追擊。
打敗了幾乎天下無敵的曹操軍,雖然人數比對方多得多,可是在這個關頭,誰管他勝利是天下掉下來的還是地下挖出來的!
想到曹軍有些將領和精銳部隊的盔甲,紅了眼的袁軍爭先恐後的追殺起曹軍逃軍來,當然,重步這邊自動被略過,想砍,也砍不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