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得帶著兩個孫女乘坐馬車緩慢進入皇宮,一路所見的皇家禁衛軍數量比往日多出幾倍,甚至剛進入皇宮不久,就被勒令下車步行。
走在寬敞的皇宮道路上,路過的部分皇家禁衛軍對克裡斯汀的出現都暗暗吃驚,很多人都在悄悄議論。這些昨天曾陪伴皇帝前往皇家狩獵場的官兵們簡直無法把眼前這位身穿端莊宮裙的美麗少女和那一片血肉模糊的屠殺現場聯繫起來,尤其是當時克裡斯汀還莫名其妙地以一身女魔法劍士的裝束出現在眼前,而且還在最後重傷昏迷,可現在卻好像什麼事都沒有一樣悠然行走在皇宮裡,這讓驕傲的禁衛軍男人們都暗暗汗顏。
幾個官員匆匆而過,一看見克裡斯汀就神色緊張,頭放得更低,連起碼的禮節招呼都不打,就好像看見了什麼大瘟神般惟恐躲閃不及,這種如見了鬼般的姿態讓走在前面的路得哭笑不得。
「啊……姐姐好厲害,這皇宮裡的人好像都怕你啊!」拉爾夏婭的情緒倒是很不錯,一路上主動給那些禁衛軍帥哥們投去一張張文靜的笑臉,又笑著對克裡斯汀說到。
「是啊……現在那些帝國貴族都怕死克裡斯汀了,他們不知道皇帝陛下會把這件事情追究到什麼地步,呵呵……」路得不屑地看著幾個貴族逃命般從眼前消失,一絲嘲諷的微笑掛在了嘴邊,「克裡斯汀啊,這可能是最好的機會,如果能爭取到部分貴族的諒解,也是好事情……」
「恩……我知道。」
克裡斯汀絲毫不介意那一張張惶恐的臉下隱藏的陰惡狠毒,反而覺得他們很可憐。這些*山吃山的天生貴族們平時個個都趾高氣昂,以為全世界就數他們最高貴,可一到了危險的時候,某些無能膽小的貴族又如膿包一樣等待著別人來搭救,甚至可以為了活命去添敵人的腳趾頭,這樣的人,殺了也沒有意義,倒是那些真正的元兇才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這大概就是真小人和偽君子的區別吧.
由於皇家禁衛軍內部以及部分貴族的洩露,皇太后菲麗羅爾在昨天晚上就得知了白天發生在皇家狩獵場的暗殺以及克裡斯汀和米利羅娜受重傷的事情,心急如焚之下命令將米利羅娜轉移到她自己的寢宮裡修養,對於克裡斯汀的傷勢,她倒不是很擔心,因為她相信希克萊男爵的魔法水平。
精心佈置的房間裡只有菲麗羅爾、薩默斯特已經暫時虛弱昏睡的米利羅娜,幾乎所有的閒雜人員都被菲麗羅爾趕出了寢宮,而在寢宮內外,足足一個大隊的皇家禁衛軍把守住了所有的出入口。
「魯爾西頓男爵,你也不要太悲傷了,米利羅娜的傷勢宮廷御醫已經檢查過了,應該沒什麼大礙的……」
自從薩默斯特昨天被緊急招進宮後,菲麗羅爾就發現這個以沉默為主要性格特點的人變得更加冷漠,整個晚上加今天白天都沒說過一句話。雖然她沒從對方的臉上發現任何不滿的表情,但是她很清楚,這場以帝國貴族暗中導演的暗殺行為已經深深刺傷了魯爾西頓男爵的心,也間接讓對方對米利羅娜入宮為後產生了動搖。
對於這一點,是菲麗羅爾最為擔心的,因為這事情一出,就證明那些她選擇米利羅娜當皇后的帝國貴族們並非都是一條心,一點小小的不滿都可以釀成這麼大的事情,她怕魯爾西頓男爵會接受不了這個局面。還有克裡斯汀,菲麗羅爾很明白其實帝國貴族的主要目標就是這個少女,而皇帝的大動肝火更多也是因為克裡斯汀受傷,想到這個已經越來越自主行事的兒子可能會出現的舉動,菲麗羅爾都有點害怕。
「尊敬的皇太后陛下……臣有一請求,希望您能准允。」薩默斯特突然背著菲麗羅爾輕聲說到。
「嗯,當然,我可以答應你任何請求!」菲麗羅爾不怕對方提什麼天大的要求,就怕他一直這樣不吭聲,如今見魯爾西頓男爵已經開口了,趕緊點頭。
「臣想等小女康復後返回魯爾西頓領地……」薩默斯特緩慢回過身,跪在了菲麗羅爾面前,「皇帝陛下有事的話,可以臨時下詔宣臣……」
「這個……」菲麗羅爾驚地一下站了起來,好半天才鎮定下來,「我看等她好了再說吧,這還需要徵求皇帝的意見……希望你諒解。」末了,才回身走到窗邊,不敢再說這類話題。
菲麗羅爾按自己的判斷已經讀出了這句話的意思,她猜想對方已經下定決定退出這場選後風波,目的就是遠離雷茲多尼亞這個是非之地,遠離那些連她都有點後怕的帝國貴族集團。這樣的結果肯定會引起更大的風波,難保那些帝國貴族知道了這些會繼續做出什麼事情來,所謂請神容易送神難,如今自己把魯爾西頓男爵一家招到了帝都,想要再送回去,估計很多帝國貴族會跳出來了。菲麗羅爾想來想去,這才發現其實自己也不過被帝國貴族們利用了。
「皇太后陛下,希克萊男爵一家前來看望米利羅娜小姐。」一個女官在門外輕聲說到。
「快請他們進來!」菲麗羅爾就好像遇見了什麼大救星,緊張的表情一下就舒緩開了,趕緊坐回位置上。
「克裡斯汀小姐,你比我想像的恢復快多了!」菲麗羅爾看見克裡斯汀的第一眼就脫口說出了這句話,因為她面前的少女經過了一夜,那傳言的所謂重傷昏迷就好像根本沒在對方身上發生過一樣。
「都是爺爺的功勞,再說我只是輕傷,比米利羅娜小姐要幸運多了。」
克裡斯汀在俯身行禮的時候忽然發現對面的皇太后一夜過後憔悴了許多,知道對方肯定為這件事情寢食難安。也難怪,她是皇太后,是皇帝的母親,是帝國皇室內外親戚和貴族們名義上的領袖,如今帝國出了這麼檔子事,她這個皇太后肯定是最為難的。
「呵呵,尊敬的皇太后陛下、魯爾西頓男爵大人,我看了下,米利羅娜小姐只是驚嚇過度,再加上略有失血,所以身體虛弱,其他的倒不是大問題。」路得笑呵呵地摸著鬍子,把緊張的氣氛抹去了不少,聽到他這一番話,表情冰涼的薩默斯特和忐忑不安的菲麗羅爾也好像終於得到了保證般鬆了口氣。
「那麼……魯爾西頓男爵大人,我想和您商量一下怎麼安排您女兒的治療方案……」
克裡斯汀一個眼神,路得馬上就會意地走到薩默斯特面前說到,然後對著拉爾夏婭擺擺手,「丫頭,你去第三層的花園裡採點花來,多點,這裡的環境需要改善一下。」
薩默斯特一楞,看了看默不做聲的克裡斯汀和表情有點複雜的皇太后,知道肯定有什麼私事需要兩人單獨說,於是很理智地跟著路得和拉爾夏婭走出了房間。
「克裡斯汀小姐……」菲麗羅爾等房間裡的人剛走完,就趕緊開口,「皇帝今天上午去看你了,他……他沒表什麼態吧?」此時的菲麗羅爾已經不再保持她那高貴矜持的皇太后身份,就像個街頭的小婦人一樣打聽著關乎自身命運的事情。
「皇太后陛下勞心了。」克裡斯汀走到床邊,握住了米利羅娜的脈搏,一邊默數著,一邊回頭對著菲麗羅爾露出了輕鬆的微笑,「皇帝陛下很關心米利羅娜小姐的傷勢,還說您在這裡很辛苦。」
「連你也不願意跟我說實話嗎?」菲麗羅爾歎了口氣,站了起來,「你應該知道皇帝陛下對你的心思如何……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也許……也是為了討好你……」
克裡斯汀早知道對方會說出這樣的理由,於是鎮了一下心神,禮貌地回答道:「皇太后陛下,如果我說其實這些事情對我來說都很正常,您不會詫異吧?」
「哦?你已經預感到會有這麼一天?」菲麗羅爾大吃一驚,但是迅速背過了身,因為她開始臉紅了,為所謂的高貴帝國貴族做出這樣蓄謀的事情而羞愧,「你一直在等待這個機會吧?你很自信……」
「不是這個意思……」克裡斯汀趕緊蹲在了地上,她聽說菲麗羅爾陰冷的話中透露出的一絲惱怒,知道對方把自己的意思理解錯了,「我的身份,也許只有您和皇帝才能諒解……所以,這並不算某些帝國貴族刻意地製造事端,從另一個角度看來,他們也是為了帝國著想……」
菲麗羅爾一奇,迅速回過了身,有點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深跪不起的少女。她對克裡斯汀表現出的冷靜理智和非常理性的大度感到一深深不安,因為在她看來,一個女人如果如此冷淡對自己的威脅,那只能說明這個女人正在醞釀更為可怕的報復,尤其是眼前這個銀狼的實際領袖人物,對政治肯定在行,那這個可能性就更大了。
「你……是在刺激我嗎?」菲麗羅爾冷冷地哼了一句,臉上就好像蒙上了一層冰霜,「其實你可以明說,你到底需要皇帝給你什麼樣的態度!?可能現在連我這個皇太后,都不得不聽聽你的意見了!」
「不敢……」克裡斯汀都有點哭笑不得了,她發現這個皇太后哪是什麼不懂政治啊,簡直就是個思維能力過度了的人精,敏感得簡直一塌糊塗,於是打算不再說這些容易引起歧義的話了,「我的意思是……這是有人在故意離間帝國貴族!所以,我希望皇太后陛下能把這些問題給皇帝解釋清楚,以免帝國出現動盪讓他人得逞……」
菲麗羅爾這下不說話,也許她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面前這個克裡斯汀忽然間怎麼看不都像是帝國的死對頭銀狼的人,完全就是一個憂國憂民的帝國貴族,而且所表現出的愛國熱情和理智成熟比地道的帝國貴族還要強百倍。
「偉大的神……你確實我帝國最高尚的貴族——希克萊男爵家的優秀女子,他們……他們應該感到羞恥……」菲麗羅爾好半天才吞吞吐吐說了一句,一半趕緊激動地將克裡斯汀拉起來,一雙無比溫暖慈祥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對方,「他們如此對你……你還能冷靜體諒,看來我帝國貴族有你這樣的女子也是帝國的驕傲!」
「皇太后陛下過獎了……」
克裡斯汀笑著將皇太后送回位置上,然後站著將自己的分析判斷內容經過挑選後一一講給了對方,隨著內容的不斷展開,菲麗羅爾的臉一會兒激動,一會兒嚴肅,到最後已經是眉頭緊鎖。
「神也有不公平的時候……」菲麗羅爾歎了口氣,慈祥地拉著克裡斯汀的手,「可惜你是女兒身,如果你是男的,那這帝國宰相讓你來做都不為過……可憐的皇帝……」說到這兒,菲麗羅爾忽然流下了一滴淚,「他比他父皇更有魄力,可又比他父皇活得更累……如果他未來的皇后真如你這般就好了……」
千萬別……克裡斯汀感覺到菲麗羅爾對自己的態度已經發生了微妙而不可逆轉的變化,心裡暗叫不好,要知道目前自己之所以還敢拒絕皇帝的求婚,就是依*皇太后的態度,如果皇太后忽然改變主意,再拉起一班貴族大臣來皇帝,那自己不是……
「這……都是爺爺給我分析的……」克裡斯汀趕緊低頭,把這一切都推到了路得身上。
「哦!?」菲麗羅爾正在心裡盤算著是否同意皇帝的意見的時候,就聽見了這樣的話,剛才的感慨和激動瞬間就消了不少,但是心情還是很高興的,起碼她又見識到了克裡斯汀誠實的一面,對這個少女的喜愛又上了一個台階,於是笑呵呵地握著克裡斯汀的手說道:「真是個誠實的孩子……希克萊男爵大人不光思維敏捷,性格冷靜,還能培養出你這樣的孫女,真是我帝國的不可缺少的人才!」
「嗯,爺爺說現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防範部分帝國貴族在皇帝陛下還沒做出決定前就被人煽動鬧事,那這樣一來,真正的兇手就逍遙法外了!」克裡斯汀打算把所有的話前面都加上「爺爺說」這三個字,越是想著這三個字,自己都想笑,「尤其是防範……」克裡斯汀用手在皇太后的手心裡畫了幾個字母。
「啊……希克萊男爵怎麼會想到他?」菲麗羅爾一驚,下意識地就把手心握上,好像生怕這幾個字母飛出去一樣,表情也變得特別嚴肅,「可是他除了昨天在陪皇帝去打獵外,連續幾天都在城外行宮裡養傷啊。」
「只是感覺吧……」克裡斯汀笑著點點頭,「他越是沉默,就越是讓人害怕。」
嘿嘿,海格拉德斯,看你還敢在帝國呆多久,你不願意回國,我逼你回國,少在這裡趟這些混水!克裡斯汀心裡邪邪地笑著,忽然她覺得自己好狡猾。
「恩……你這樣一說,我還真有點懷疑,大陸都傳言他是個政治場上的老手,最喜歡傷人於無形中……」菲麗羅爾呼地一下站起來,露出了惱怒的表情,「我會把這些話給皇帝說清楚的,讓人去監視他,如果真的是他在混攪這些事情,那就不要怪我帝國不遵禮儀了……反正想要他命的帝國公民大有人在!」
呵呵,以現在帝國朝廷裡的人想要海格拉德斯死得難看的人還沒出生吧?克裡斯汀可不想平衡被打破,如果海格拉德斯真這樣窩囊死在了帝國,那自己的努力又白費了,於是趕緊說道:「爺爺說為了我帝國的名譽,千萬不能再做出讓人猜忌的事情,以免他人說帝國朝廷故意轉移矛盾……」
「哦……幸虧你提醒得好,也罷,就讓皇帝等段時間隨便找個理由把他請出帝國吧……」菲麗羅爾這才覺得事情在克裡斯汀的一番解釋下也不是太糟糕,心情總算好了點,「不過,暗殺你的帝國貴族畢竟是存在事實,恐怕皇帝也必須有個決斷……就算是我,可能也需要給你爺爺和魯爾西頓男爵個交代……」
「謝皇太后陛下關心……不過……」克裡斯汀掂量了一下,「我想請皇太后陛下准許我爺爺前去探望尼根隆得公爵大人,以方便追查事情根源,免得禍及池魚……」
「好吧,我想皇帝現在也只能相信希克萊男爵的話了……」菲麗羅爾微笑著點點頭,然後拉著克裡斯汀走到米利羅娜床前,「說實話……你是否真的放棄皇后的位置?」
「皇太后陛下難道以為我在說謊嗎……」克裡斯汀平靜地說著。
「那就是說……你也皇帝娶米利羅娜了?」菲麗羅爾感動之下又差點流眼淚了,「如果這些話讓帝國貴族們聽見了,他們應該感到羞愧而不是嫉妒!」說著趕緊用手絹抹下眼角,「哎……可能皇帝沒那個福氣……不然……」
哎,這皇太后真是變化好快啊……克裡斯汀心裡歎了口氣,伸手摸了摸米利羅娜的額頭,「一切順其自然吧,米利羅娜小姐的幸福不應該人為去製造,希望您能體諒……」
「哦……當然,我會讓皇帝用心的,絕不能讓魯爾西頓男爵寒心!」菲麗羅爾高興地點點頭,對今天的談話過程很滿意。
不多時,只見路得、拉爾夏婭以及薩默斯特又走回了房間,克裡斯汀和菲麗羅爾趕緊把話題換成了閒聊,在外人看來,這一老一少兩個女人談得很是愉快.
把拉爾夏婭留在皇太后寢宮後,克裡斯汀和路得沿皇宮大道朝外走去。
「爺爺,您剛才和魯爾西頓男爵都說了什麼?」克裡斯汀對著一列列態度明顯轉變溫和的禁衛軍士兵微笑著回禮,一邊問著,「看起來他好像害怕了。」
「我只是叫他不用擔心,說你打算派人保護他,而且我和你是不會去干涉他的任何選擇,米利羅娜的事情就讓皇帝和米利羅娜自己去把握。」路得笑著回答,但是說到這兒,表情又嚴肅了不少,「他打算等米利羅娜傷好後就馬上離開雷茲多尼亞,我在勸他,但是看起來他已經對帝國死心了。」
「對帝國死心也是好事情,這裡確實比地獄好不了多少……到處都是嫉妒、陰謀、仇殺……」克裡斯汀歎了口氣,「但現在帝國貴族會讓他中途退縮嗎?這裡離魯爾西頓那麼遠,貪婪的貴族們順便找個什麼理由半路上把他處理掉,名義上失去領主的魯爾西頓商業自治領就可以很自然地又回到帝國的版圖……當然,這對帝國來說是下策,但薩默斯特真要死下面子這樣回去,那也只能是這個結果了……」
「說來,我也算帝國貴族一份子了,呵呵。」路得尷尬地點點頭,「是啊,帝國現在中央賦稅缺口很大,各地封爵的削減工作一直進行得小心謹慎又進度緩慢,那些貴族大臣既不願意動自己的老底,又想發動對外擴張,只能打魯爾西頓的主意了。」
「對了,爺爺,離雷茲多尼亞最近的港口在什麼地方?」克裡斯汀突然問到,一雙眼睛裡露出奇怪的精光。
「離雷茲多尼亞最近的北大陸西海岸線地形險峻,港口城市很少,我想想最近的港口應該是……」路得摸起了鬍子,抬看著天,想了半天,才眼睛一閃,「雷茲多尼亞西南、達斯亥姆郡的多佩特港口,不過那是個小港口城市,海灣停不了什麼大船。」好像又想起了什麼,路得一臉疑惑地看著克裡斯汀,「你難道打算……」
「恩……我要做好準備,如果事情真得我們無法收拾,我打算從海路把魯爾西頓男爵和其他人送出去!」克裡斯汀嚴肅地點點頭,「包括爺爺你……」
「哎……帝國的海軍主力可在北大陸西海啊……」路得無奈地歎了口氣,知道這樣的準備是必須的,但是實際效果卻未必如此,「能出去最好,出去又被抓回來,這才是最嚴重的……不過以你現在的能力要單獨跑到什麼地方我倒不擔心,關鍵是其他人。」
「呵呵,爺爺你放心就是了,就目前帝國海軍的實力,我想送出去幾個人還是沒問題的!」
克裡斯汀又想起了自己的座艦「光輝女神號」,以這艘梅蘿蒂長公主贈送的最精銳戰艦的速度和火力,可能全帝國任何一艘大型戰艦都不是對手,這心裡就充滿了信心.
「啊……是希克萊男爵二小姐拉爾夏婭妹妹!您怎麼在這裡啊!?」米利羅娜剛一甦醒,就看見床邊一位漂亮的少女正雙手*在床上支撐著下巴笑嘻嘻地看自己。
「嗯,我姐姐讓我保護你!」拉爾夏婭說著,眼睛的神色就黯然下去,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一樣,「米利羅娜姐姐,你不會怪我當時沒保護好你吧,其實當時……」
「哎呀,看你說的,那時候我也嚇傻了,如果不是你抱著我檔住了那個人的視線,說不定那一下還中了我的要害也說不一定!」米利羅娜看到屋子裡只有她們兩人,這少女的天真又出來,好像並不是很在乎自己受了什麼傷,「克裡斯汀姐姐的傷怎麼樣了,好像她比我先受傷,還和那麼多人打……」說到這兒,米利羅娜身體顫抖了一下,彷彿又看見了那慘烈的屠殺畫面,「克裡斯汀姐姐真是好厲害……」
「我姐姐的身體當然好了,我姐姐是女……」拉爾夏婭得意地笑開了顏,可這嘴一漏,就差點把個「神」字給吐出來,於是趕緊吞了下後半截,一張臉漲得通紅,「女……女魔法劍士……」
「好羨慕你們,你會魔法,克裡斯汀姐姐會劍術……如果我也會就好了……」米利羅娜憂傷地捏著被子,虛弱的身體看起來是那麼楚楚動人。
拉爾夏婭也看楞了,她原以為這世界上最美麗、最有氣質的女人非克裡斯汀莫數,可眼前開來,米利羅娜比克裡斯汀在某些地方更有味道。雖然克裡斯汀看起來溫柔萬千,但有時候散發出的高不可攀的雍容高雅和威嚴氣勢來說,克裡斯汀似乎離常人太過遙遠,而眼前的米利羅娜才是個真正的、純粹的如水女人,這種天生自然散發的溫柔賢淑有時候比克裡斯汀的外貌和典雅氣質更能打動男人的心。
我是不是在嫉妒她……我也可以成為這樣的女人嗎?拉爾夏婭看著眼前的美麗少女,慢慢視線模糊。
「拉爾夏婭妹妹你看什麼?」米利羅娜看到對方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臉上一紅,趕緊用手在拉爾夏婭眼前晃晃。
「米利羅娜姐姐……你……你好漂亮……」拉爾夏婭趕緊退下癡態,又恢復了天真浪漫的笑容。
「其實,這帝國貴族裡面就你和克裡斯汀姐姐最漂亮了……」米利羅娜尷尬地低下了頭,躲過了拉爾夏婭那放肆而天真的目光,「聽說有個帝國貴族軍官在追求你哦!」
「你也知道啦?呵呵,那個貝蘭斯伯爵小少爺真沒出息,昨天一來就受了重傷,估計現在正躺在他媽媽的懷裡喊疼呢!我還以為他有多厲害……」拉爾夏婭一想到昨天那個被尼奇特當死豬一樣抬上馬車的少年,臉色就不好看,「害得我姐姐和你都受傷了!算了,不提他了,免得我生氣!」
「拉爾夏婭妹妹的性格好可愛!」米利羅娜已經忘記的傷痛,非常歡喜地接過了對方遞上來的一束鮮花,「難怪皇帝陛下那麼看重希克萊男爵大人,你和克裡斯汀姐姐也有功勞哦!」
雖然還是笑瞇瞇的樣子,但拉爾夏婭的眼睛一閃,露一絲不易覺察的難過之情。
「米利羅娜姐姐,你不知道,皇帝陛下對你的傷勢好擔心!」拉爾夏婭拿過一個水果邊掰開邊說著,還偷偷打量著對方的表情變化,「難怪皇帝陛下把你專門安排到皇宮裡,我姐姐也只能回家養傷。」
米利羅娜尷尬中微紅著臉,把頭側到了一邊,「可是……我不喜歡這個地方……我想回家……」
「魯爾西頓有什麼好的,這裡那麼大,又安靜……」拉爾夏婭乖巧地把水果遞給了米利羅娜,「再說皇帝陛下又那麼關心你,對魯爾西頓男爵大人又那麼器重,你應該很高興啊。」
被拉爾夏婭這樣一開頭,單純的米利羅娜就把自己和阿爾佛雷德的戀愛關係用一種無比溫情嚮往的神色慢慢講了出來,就好像當初信任克裡斯汀一樣信任這個拉爾夏婭。
拉爾夏婭認真地聽著,就好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在體驗分享好姐妹的感情一樣那麼專注投入,臉上滿是羨慕和驚訝。
「不過我看皇帝陛下也不錯啊,起碼知識更淵博,更有禮貌,人更帥,而且他……看起來也很喜歡你啊。」拉爾夏婭漫不經心地說著,好像就在說一件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的事情一樣,「還有啊,帝國貴族都你和魯爾西頓男爵大人,尤其是皇太后陛下,更是喜歡你不得了哦!」
「我……我不要……」米利羅娜更難過了,眼淚都快出來了,「其實我看皇帝陛下喜歡你姐姐才是……」
「哎……喜歡又怎麼樣呢……」拉爾夏婭歎了口氣,眼睛紅紅的,「那麼多帝國貴族都恨我爺爺和我姐姐,昨天沒死都好了,還敢想什麼……」說完又趕緊換上了笑臉,「算了,我爺爺只是個一窮二白的男爵,可比上不上你父親哦,我們這一家也只能這樣了。」
「真可惜……」
米利羅娜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麼事情,她認為是父親和自己的存在在影響了克裡斯汀的前途,在她看來,皇帝絕對是喜歡克裡斯汀的,只是因為迫於皇太后和貴族們的壓力才不得不關心自己,甚至是娶自己為皇后。雖然自己絕不願意嫁給皇帝,但這又不是她能夠做主的,而她的性格,又注定在皇帝面前無法明確表態。
這就是這個時代的女人特點。一個以男人強權為社會主導的世界,女人的任何觀點都必須附著在男人的世界裡,接受男人們的過濾,剩下的,就只是服從和自我隱瞞,這個無形的規矩,就連高高在上的皇后之類的女人都不得不服從遵守。
「我去御膳房給你選點吃的。」拉爾夏婭起身朝外走去,臨出門又以一副憂鬱的笑容看著米利羅娜,「我和我姐姐祝你和皇帝陛下幸福。」
我不能破壞克裡斯汀姐姐的幸福,她是最適合皇帝陛下的,我要幫助她!米利羅娜感受到了拉爾夏婭那隱藏在笑容後的悲傷,她不願意因為自己而讓她崇拜的克裡斯汀姐姐受到傷害.
「哦,原來是希克萊男爵二小姐啊……」
拉爾夏婭剛走出皇太后寢宮,就看見一個中年貴婦牽著一位宮裝少女朝自己走來,定眼仔細一看,那位少女不是皇家名譽公主朱麗絲嗎?
「參見夫人和朱麗絲公主姐姐!」
拉爾夏婭天真而乖巧地俯下了身子,非常恭敬地行了個宮廷大禮,這讓剛才還冷若冰霜的尤里美若達伯爵夫人和朱麗絲忽然有點不好意思起來了。
「哎呀!真是個懂事的丫頭……」尤里美若達很滿意對方這樣的態度,在她看來,拉爾夏婭簡直和克裡斯汀的高傲有著天壤之別,這語氣也好了很多,「看來拉爾夏婭小姐比克裡斯汀更像個帝國貴族!你爺爺應該很自豪!」
「謝夫人誇獎。」拉爾夏婭的臉上沒有絲毫拘謹和做作,那種坦誠是發自內心的,「不過……夫人您是誰啊……」
「呵呵,小姑娘果然可愛!」尤里美若達很欣賞對方這樣天真無瑕的摸樣,因為她沒從對方眼裡看到任何隱藏的心機,「你可以叫我尤里美若達夫人……」
「啊!您就是宰相大人的夫人?」拉爾夏婭一隻小手吃驚地捂在嘴邊,好像不太相信這個事實。
「呵呵,是啊,拉得維希爾是我的丈夫……」尤里美若達得意地把女兒拉近了點,「要不我怎麼能陪著她在宮裡走啊。」
「也是哦……朱麗絲姐姐,謝謝您昨天帶人救了我和姐姐!」拉爾夏婭認真地又是一個禮節,這下連朱麗絲都有點飄飄然了。
「聽說你是來照顧米利羅娜小姐的……」尤里美若達笑著拉著這個可愛的少女,已經不在乎對方和克裡斯汀的關係了,「她還好嗎?」
「不好,很不好,一直沒醒呢!」拉爾夏婭努力地搖著頭,一臉的難過,「傷得很重!」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不好去打擾了,如果她醒了,就請代我問候一下……」尤里美若達眼睛一亮,和女兒對視了一下,微微點頭,接著兩人朝宮外走去。
「哼……你們巴不得米利羅娜姐姐和克裡斯汀姐姐都死了才好!醜八怪,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
等尤里美若達和朱麗絲的身影消失在宮廷大道盡頭,拉爾夏婭露出了一絲陰冷的笑容,默念之下的詞句無比的辛辣.
「朱麗絲,這個拉爾夏婭你可以多多接近一下,好利用她……」尤里美若達冷笑著對著身邊的女兒仔細說著,「克裡斯汀身邊有這樣的笨丫頭也是她倒霉,倒可以為我們提供不少便利。」
「母親大人要我利用她除去……」朱麗絲暗暗吃驚母親居然能想出這個主意,「昨天那麼多人都拿克裡斯汀沒辦法,難道一個拉爾夏婭就可以?」
「所以我說你們當時準備不充分,我早就預料到波麗亞門塔和瑪沙那兩個傻女人要失敗,只是沒想到會敗得那麼慘,還把事情鬧這麼大……」尤里美若達的身體微微顫抖,好像也有點害怕,「幸虧你還能聽下我的話,不然你暴露後,這隱瞞了你父親的暗殺還不知道要成什麼樣子,以後可要小心了。」
尤里美若達停頓了一下,等身邊的一隊皇家禁衛軍走過,又繼續說道:「這個拉爾夏婭一直在普洛林斯共和國長大,而且一直是在海格拉德斯身邊,看上次在舞會上的表現,難說這個小妮子不會對海格拉德斯動心。但是海格拉德斯明顯喜歡的是她姐姐,所以……」
「讓她嫉妒下去,然後……」朱麗絲眼睛一亮,迅速明白了母親的意思,也越來越佩服母親的獨到眼光。
「嗯,只要米利羅娜一直重傷不起,再去嚇嚇他父親,估計你的皇太后姨媽就沒辦法了。瑪沙和波麗亞門塔都死了,克裡斯汀再消失,這帝國裡面誰還有資格去爭皇后的位置,再過個一兩年,就由不得皇太后固執了……」
「母親大人……」
聽到母親說得那麼美好,朱麗絲突然非常不好意思起來,一張小臉通紅,這種小女人的羞態完全把之前那種種陰惡的形象給抹去,讓人一看還真有點愛不釋手的憐惜感覺,一邊的尤里美若達也被女兒這樣的嬌羞給打動了。
「哦……看看,那群大人們好像頭疼得厲害,我們去安慰一下……」
尤里美若達得意的笑了起來,邁著輕盈的貴族女步帶著女兒迎面朝對面宮廷大道上出現的一群神情緊張的帝國貴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