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過金光,蒂娜敏銳的視力已經看見那排厚實的防御陣以及如茅草般撐出的鋒利長槍,心裡也咯登了一下,她也不知道這身神之戰甲到底能有多大的防護效果。加上忽然對現在身上力量還有種不確定態度,所以一個念頭冒了出來,將原本打算一沖而過救人就走的方案拋到了腦後,准備去嘗試和這千軍萬馬來場熱身戰,當然,經歷了幾次並非本意的魔法屠戮後,蒂娜打算並不使用什麼殺傷性的攻擊,而僅僅用來檢驗自己神之戰甲的防護程度。抱定了這個想法,蒂娜將飛行速度放慢了許多。
以自己已經慢下來的速度,蒂娜估算著自己離文德裡克衛戍軍團營地最多還有十幾秒鍾的時間,趕緊將催動飛行的神力釋放解除,前傾的上半身體開始扭正,繼而又向後傾斜,左腿蜷起,右腿前伸,以調整即將落回地面的身體重心,然後憑借慣性朝對面的衛戍軍團營地滑去。
“弓箭隊!預備!”
一個傳令官格式化地舉起象征弓箭兵種攻擊的長旗,一邊發出了尾音拖得很長的口令。五排長弓手將已經搭上箭矢的弓弦奮力地拉滿,高高地斜指夜空。最多一秒種,這樣極具殺傷力的密集覆蓋式射擊就會射出數百支利箭,將把防御陣前兩百到三百米的縱深范圍變成墳場。
“停止射擊!”
丘普斯冷靜地揮了揮手,幾個軍官都莫名其妙,尤其是那幾百弓箭手,正拉得臉紅脖子粗的時候居然一直沒有接到射擊命令,一個個都瀉了氣兒,軟軟地放下了弓箭。
“她的速度那麼快,放了也是白放……弩弓准備!”
丘普斯已經看出了飛臨衛戍軍團陣地是個身穿白裙金架的絕美少女,這似乎和自己心目中所猜想的神的模樣有了些出入,在他這種軍人看來,能夠沖殺軍陣的神應該是像宗教書籍裡描繪的那種孔武有力的高大戰神。不過本著長期軍旅生涯的歷練,他很快就判斷出了自己防御陣部署的缺點並迅速加以糾正。
“哪來的學會希奇飛行魔法的野丫頭?”丘普斯心裡想到,他決定給這個擾亂軍營的少女一個教訓。
旁邊的軍官迅速醒悟過來,一陣號角之後,持戢的槍兵回撤幾步,接著又是兩排手持十字弩的弩兵急跑到陣後,站在了槍兵原本的位置,平舉著弓弩。只要一有命令,這種射程雖短,但射擊彈道平直、初速極高的弩箭就會同時間射出,強大的威力足以將目前大陸上鎧甲最厚重的突擊重騎兵的胸甲穿透。
哈,剛剛好!速度終於到了頭,蒂娜兩腿一點,輕巧落回地面,將黃金長槍一擺,瀟灑挺身側立,側目笑嘻嘻地看著一百多米遠的密集人牆,然後故意將被風略微吹散的前額發絲撥拉了幾下。
盾牌後的衛戍軍團士兵開始出現百分之九十的流口水人群,剩下則是的口水和鼻血同時流,那落地的俏姿和挺胸撫發的動作簡直讓這些長期嚴格訓練下逐漸冷血的男人神魂顛倒,尤其是少女上半身前金色甲片覆蓋下的豐滿起伏的胸部,是那麼張弛有度、顫顫微微,不禁人人遐想連篇,握著武器的手也開始不由自住的摩挲起手指。想著可能將要對這樣的美人痛下殺手,每個男人心裡都一萬個不願意,特別是那些近期在薩西尼亞城泡過妓女的老油子兵,個個發誓再也不重蹈覆轍,因為他們發現自己的審美觀被徹底改變了。
“媽的……一群色鬼……”
蒂娜的超級好視力將這些露出盾牌上端的臉上表情都看了個清楚,一張白皙雪嫩的臉漲得通紅,微露潔白的牙齒,狠咬朱唇。
“一群混蛋!看什麼看,她是敵人,是邪惡的魔法師,不要被她迷惑!弩弓准備,目標魔法師,放箭!”
丘普斯幾步沖到陣前,幾腳將幾個看得眼睛發直的弩弓手給踹到了地上,也濺起自己一身泥,拔出配劍,對著蒂娜的方向狠狠地揮下。本來他只是想用一種氣勢來壓倒對方,並不打算傷其性命,可剛才蒂娜的那種微笑在自己看是絕對是種侮辱和嘲諷,而且部下個個都如癡如醉,這還這麼保全營地的安全,一狠心,就下達了攻擊命令,只是潛意識裡出現了一絲恐懼,他不知是否真如之前自己的感覺——這是某位神明前來懲罰自己了。
兩百多名弩弓兵都傻楞楞地側著頭,注視著自己最高上司此時如同野獸般的憤怒,但只是靜靜地過了幾秒,如簧的扣動扳機的聲音就響起來了。
兩百多支利箭風馳電剎般朝少女奔去,如此快的速度讓蒂娜根本躲閃不及,甚至腦子還沒有具體的想法,就眼睜睜地看著黑夜裡一大片黑壓壓的小點而來,而自己還保持著剛才美妙站姿。
一種絕望下的強烈求生意念在潛意識裡爆發出來,只是眼睛閃過一絲猛烈燃燒的怒火,聚集在身體內的神力就以一種急快的速度爆發而出,強大的神力沖擊波呈一圈淡黃色光暈的形式,以蒂娜的身體為圓心迅速擴散開,橫掃向面前密集的箭雨。
弓弦奮力張弛發射的利箭似乎紛紛鑽進了一團厚實的淡黃色棉花團裡,速度驟然減慢,然後不甘心地軟軟落下,一片叮叮當當的響聲後密密麻麻地重疊在少女身前半原形范圍內的泥草地上,碼起厚厚的一層。
嚇死我了,這個丘普斯真XX的混蛋,居然敢攻擊我這個未來的神!?蒂娜簡直氣極了。
本來蒂娜也不打算來個血腥屠殺,可對方卻下如此狠辣的攻擊,一股氣不打一處來,看到自己的初學神力控制居然如此厲害,她決定要好好教訓一下對面的幾千臭男人,前提是先把自己“暫時”排除在臭男人行列之外。
和蒂娜的憤怒比起來,此時的丘普斯和一干人等只能用恐懼來形容現在的心情,這樣的攻擊就算是上百重騎兵都會吃不消的,可對方身體未動就化解掉了。
“以我……不……以神的名義,命令你們將戴林克放出來!”
蒂娜慢慢地邁著步伐,黃金長槍斜指前下方,朝著人牆緩緩而出。她突然開始琢磨著這黃金槍到底該怎麼用,那兩個女神姐姐好象也沒告訴過自己,哎呀,怎麼就忘了這事啊,也罷,就當是嚇唬嚇唬人吧。
戴林克?戴林克是……哦……好象是指自己正關在軍營的戴林梅莉爾公主吧?丘普斯恍然大悟,更堅定了對方只是前來搶人的公主同伙,而且還是個少女魔法師,只是不知道她哪裡弄來這身金光燦燦的護甲,像裙子又不像裙子,像鎧甲又不是鎧甲,就好象平時宮廷裡的女性儀仗官那身裝束。
“哼……我說呢,還以為是神……還不是個混了點古怪魔法的臭丫頭!裝神弄鬼!”丘普斯冷哼一聲,旁邊的幾個軍官也松了口氣。
想到對方既然依然是凡人,就算是個魔法能力古怪的少女,畢竟還不是自己三千精銳部隊的對手,丘普斯開始盤算著怎麼活捉這樣的對手,悄悄的吩咐身邊的軍官如此這般。
“前面的魔法師立即停止前進,不然格殺勿論,有話傳言就是了!”
一個壯了膽的軍官色瞇瞇地迎了上去,對自己有幸能第一距離去接觸這樣的超級美女感到無比興奮,臉上掛滿了委瑣的笑容。
越走越近,感覺就越來越怪,從對面金色光暈裡透發出的無形氣勢逐漸將自己心裡那些齷齪的念頭驅趕而出,代之的是一種無比安詳、溫暖的撫慰和順服感,心裡不由得開始忐忑,臉上的笑容也收攏了,轉而以怯怯的目光迎著對方自信的微笑走過去。
“尊敬的小姐,不知道在下能為你效勞嗎?”小軍官覺得自己幸福死了,面前的少女根本就不是那遠距離所觀看到的單純美麗,那水汪汪的眼睛裡閃動的笑意讓就後悔選擇了軍人職業,他覺得自己應該去當詩人,去無限贊美這如天使般的迷人風采和身姿。
我暈死!好象就算男人見了漂亮女人也不會態度變得那麼快啊!?自己以前也和女生鬧過矛盾,這好色是小,面子是大啊,這個男人居然比我還沒出息!蒂娜臉色一沉,將笑容撤去,微啟朱唇,故意用一種嚴肅的語氣說道:“那個什麼什麼的丘普斯將軍在嗎?叫他馬上給我放人!不然……告訴他我殺他全家!”
說完,還微微搖了搖了手上提的黃金槍。蒂娜自己都覺得好笑,這哪像什麼神啊,簡直就是以前世界裡電視上演的黑幫大姐大,這樣的台詞居然被自己用在了這兒!
小軍官一楞,這是什麼戰斗交涉辭令啊?還殺全家?這才明白如今對方是上司明言的敵人魔法師,剛才的陶醉感覺馬上被一股草原上掠過的寒風吹散,想著剛才丘普斯暗中吩咐的話說道:“戴林克大人也是我軍最高指揮之一,小姐如要見他很容易,丘普斯將軍閣下正在營中等候,希望小姐能前去和談。”
蒂娜一楞,傻了。怎麼?不打了?這也太快了吧?難怪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啊,以後要是再要打仗,自己只要穿件漂亮衣服往敵人陣前一站,騷首弄姿一番,再罵上幾句,估計就旗開得勝了……媽的,我怎麼這樣想,有毛病不是?
腦子裡亂七八糟,也想不出什麼頭緒,干脆就一步走到了前面,傲然地走向營地,身後是一臉陰笑的小軍官。
人牆紛紛隔開,一隊隊的士兵如撥開的海浪退出一條通道,摒住呼吸,靜靜地看著蒂娜從身邊飄過,都被這少女全身金光散發下的柔和神力波動給感染了,不少人閉上了眼睛,陶醉在一片如春的融融愜意中。
“告訴他們,等我的命令,近距離突擊!要活捉!嘿嘿!”
丘普斯搶先在蒂娜進營之前朝自己的營帳走去,一邊走還露出淫褻的笑容。是男人都知道這裡面的含義,周圍幾個軍官一邊附和著奸笑,習慣了這幾個月荒唐生活的軍官們個個都蠢蠢欲動。
“哦……難怪那麼恭敬,原來想近距離偷襲我,還真以為我是不擅長近身戰斗的魔法師啊?看我等會怎麼收拾你們!嘿嘿”蒂娜一看這營地周圍士兵的排列,就明白了他們的意圖,一種惡作劇想法在腦子裡醞釀起來。
在士兵的帶領下,蒂娜走進了丘普斯的私人營帳,也不說話,只是故意露出天真浪漫的微笑,笑容可鞠地打量起這營帳裡的布置。
作為丘普斯的私人營帳,這裡擺設完全和中軍營帳不同,華麗的地毯、名貴的高檔木桌、晶瑩的水晶酒杯,而那營帳正中鋪墊著厚厚柔軟絨被的床墊出奇的大,不得不讓任何男人進來看了都想入非非,所有這一切擺設,只能用奢靡來形容,而這些東西,大都出自薩西尼亞城的賄賂。
事實上,丘普斯在這裡也確實玩弄過不少薩西尼亞城的名妓,今天,他又有了新目標,就是這個天真自以為是的少女魔法師。
“小姐貴姓?”丘普斯滿滿地倒了杯葡萄酒。雖然他已經沒了高檔酒,不過想對方既然是個黃毛丫頭,也喝不出什麼名堂出來,倒是這兒高級水晶杯裝起來確實氣派。
“我叫……羅妮亞西爾,哎呀,我是來找戴林克大人的,將軍你別見怪,我不是故意沖撞軍營的!”
玩啊!玩就玩到底!給自己取了個和智慧女神芙妮亞西雅發音稍有不同的名字,蒂娜心裡就暗暗發出陰險的笑,臉上更加天真了些,輕舒玉臂,優雅地接過對方媚獻而來的酒杯,一副少不更事的樣子一飲而盡。
去你大爺的XXX,這是什麼東西啊?和會所裡的差了不知道多少倍,這人是豬啊,什麼都喝?蒂娜覺得口腔都在抽筋,可臉上的笑容一分不能少,只是裝做不會喝酒的樣子將所有吞下的酒液給吐了出來,一副莽撞天真的樣子,只是偷偷之下,一個風系的單傳導音障魔法在營帳裡膨脹支撐開,這樣一來,只能聽見外面傳進來的聲音,而這個營帳裡即將發生的一切事情外面都毫不知曉。
從小時候看的書上蒂娜就猜想到這酒裡肯定有問題,所以自己一滴酒都未入腹。
“哈哈!羅妮亞西爾小姐果然爽直,下官第一眼看見小姐就傾佩仰慕不已,既然小姐是戴林克大人的朋友,下官也就不再計較了。”丘普斯聽見對方一口一個戴林克,知道這個少女並不知道公主的真實身份,還以為蒂娜只是迷上了公主男裝模樣的癡情少女魔法師,覺得今天收獲甚豐。
“我能……見見……戴林克大人嗎?”蒂娜裝做已經入醉的樣子,軟軟地坐在了椅子上,手中的黃金槍“當”的一聲落地,接著故意揉了揉眼睛,告訴對方自己困了,最後按下身體的神力運行,身上的金色光芒滿滿消失,黃金甲片的金粉閃爍也降到了僅僅在有燈光折射的情況下才出現。
見光芒消失,丘普斯以為對方已經喪失了身體感知,魔法能力也被壓制了,於是趕緊解開了自己的鎧甲。
少女起伏的胸部讓丘普斯眼睛已經充血,對方身上那柔和的波動在自己單方面的體會下變成了一種煽情,自己仿佛已經感覺到雙手抓住對方酥胸時那種爽入骨髓的快感。
面前少女還沒等自己回答那句話,就發出了輕微的沉睡呼吸,於是丘普斯顫顫地解去最後的衣服,將油燈調到最昏暗的程度,然後屈卷著手臂,好象老鷹抓小雞一樣朝蒂娜上身摸了過去……
丘普斯只覺得下體一陣鑽心的疼痛,全身就如同脫力般蜷到了地上打滾,發出殺豬般的號哭,滾動之下將幾件擺設撞離了原位,撞到了營帳邊上。
“我讓你狠!讓你狠!媽的人渣!想**我?沒門兒!”
蒂娜微閉的眼睛早看在眼裡,見對方沒了鎧甲摸索了過來,立刻飛起右腳踢中了對方的下身,那只珍珠白玉銀飾皮靴的堅硬水晶鞋底如重錘般擊打在丘普斯的要害,然後抄起黃金槍,沒頭沒腦地朝丘普斯的身上掄去,直打得對方鼻青臉腫、滿頭開花、四肢錯位。
被嚴令不許擅入的衛戍軍團士兵和小軍官們在外面看著大大的將軍私人營帳在微微晃動,但就是聽不見一絲聲音,還以為自己的上司今天變了花樣,個個都鼻腔充血,眼冒紅光。
“嘖嘖……丘普斯將軍果然人老經驗多,這麼快就屈人之兵……”
“嗚∼∼我的女神啊,你要堅強!”
“滾一邊去,你也想占將軍的油水?”
幾個人嘻嘻哈哈在營帳外打鬧了半個多小時,見營帳不再有動靜,也懶得去管了,按照以前的習慣紛紛走開休息了。
連續打了半個小時,蒂娜手也累了,看來習慣了精神活動,這體力活還真不適合自己了。甩了甩已經微微酸痛的手臂,借助角落裡一盞僅剩的油燈,才發現面前躺在地上的高大男子已經完全變了形,任誰也看不出這個男的就是丘普斯,才算滿意地坐回椅子上休息起來。
稍稍調整了一下呼吸,蒂娜悄悄提著黃金槍跑到了營帳最黑暗的角落,用槍尖將皮革割開一條大口,偷偷鑽了出去,一邊打開精神力探視,尋找感應著會魔法的戴林克身上的熟悉波動。
雨已經停了,軍營經過剛開始一陣騷動,很多士兵都疲憊地入睡了,只有少數幾隊巡邏兵在游走,蒂娜很輕易地就憑借高大的營帳掩護在各個帳篷前仔細尋找。
眼看天時已經快到了三更,可連續找了一個多小時都沒發現拘禁戴林克的帳篷,少女開始焦急,甚至又想到了公開打殺進去。煩躁之下,忽然發現在離中軍營帳不遠還有一個規模和丘普斯私人營帳同等的豪華帳篷,而且門前的衛兵眾多,個個都精神十足,站得筆直。
沿著漆黑的邊緣悄悄*近,自己也開始感應到了來自營帳內部的隱隱精神波動和那若有若無的魔法氣息,雖然是熟悉的戴林克身上那種,只是覺得很奇怪,精神波動顯得很微弱、混亂,似乎不受控制。
管他的,先進去再說!連續幾道威力控制得剛好的冰凍魔法丟了過去,門前的十來個人幾乎同時被命中,軍靴、鎧甲連同身體同時牢牢凍結在泥地裡,而且由於蒂娜的魔法控制拿捏地非常准,這些人的身上並未出現明顯的結冰現象,那稀薄的一層冰霜在昏暗的火光下看上去就像還未干透的雨水。
見見周圍在沒有走動的人,身體一竄就沖進了帳篷。
油燈下,只見那位熟悉的紅發少年身穿普通衣服正虛弱地背向著自己躺在床鋪上,身體還在微微抽搐,蒂娜心裡就一陣難受。事不疑遲,幾步就走上去用手去翻對方。
“戴林克!是你嗎?”
左手扶在床邊,右手自然地就伸到身體對面去按住了胸。
膨脹而柔軟的感覺如傳電般從手掌心傳到大腦,這是……我的乖哦!這是個女的!!!
翻過來的少女已經意識模糊,眼皮松弛地閉著,留下一絲眼縫,露出無神的余光,臉色、嘴唇蒼白無血色,似乎還在喃喃地說著什麼,在看看容貌,已經洗去一層粉飾的細嫩臉蛋分明就像極了八、九分的戴林克!
腦子裡再慢慢回想以前戴林克的某些動作,以及和茜麗絲毫無間隙的某些接觸,蒂娜開始明白了過來。
這個雯娜,難怪我一問起有關戴林克的身份問題,她就遮遮掩掩的,原來她早就知道這個人是女的,聽說還是文德裡克的重要人物,一個女的會是什麼重要人物呢?
某個大官的貴婦?不會,戴林克看年紀應該和我差不多,到這個世界也算幾個月了,也沒見這兒有那麼小的已婚婦女,不像?
是某家大臣的千金?不會,這個國家的官員難道就無能到這個地步,這樣重要的職務居然讓自己的女兒來參加?
難道是公主?我的天啊……難怪她對文德裡克國王的個人安危看得比誰都重要,也難怪丘普斯會那麼做……這……這可怎麼辦啊?
眼前的情形一下子打亂了蒂娜所有的思路,之前想到了一切方案都在驚訝中忘得干干盡盡,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辦才好,自己不可能就這樣帶著她回去吧,萬一她路上醒來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可就又麻煩了,而且現在她體內似乎也出先精神控制異常的現象。
蒂娜覺得頭一下子就大了好幾圈,呆呆地後退幾步,站在營帳中間,一張小臉苦得都快出了水。
正在點一籌莫展的時候,從外面的軍營各個角落傳來了人群的雜亂呼喊,無數的火把光亮在亂哄哄地四下搖曳,甚至還從遙遠的南方傳來了隱隱的喊殺聲。
趕緊用被子將戴林克蓋了起來,也不管是否隱蔽,將身上的神力全部打開,金色的光芒又覆蓋了身體,連同那沉寂下去的黃金槍頭也發出五彩的流動光點。
走出帳篷,只見無數的衛戍軍團士兵在到處奔逃,地上還稀疏躺著幾個士兵,身上插著箭、流著血。
“敵襲!敵襲!”
“大家快逃命啊!薩西尼亞軍開始進攻了!”
無數的喊叫聲從四面八方蜂擁而來,火光中,一支支從天而降的箭矢飛速直下,深深地插在泥地上,而不幸被流箭擊中的人只是短暫的慘叫後就撲騰跌倒在地,泥血混雜在一起。營中的失去了綁縛的戰馬開始在人群裡亂奔,將那些慌亂的人們一一擠倒,又重重地踏過,倒霉的人發出痛苦的哀號。部分有盔甲沒盔甲的士兵在少數理智軍官的大聲呵斥下開始聚集,拿起隨手可及的武器朝軍營南邊防線紛紛跑去。
“將軍!將軍不好了!達西斯他……”
也不管什麼春香外溢,幾個丘普斯的心腹軍官連滾帶爬地打著火把就沖進了將軍私人營帳,想將抱得美人睡的上司喊醒,可眼前的情形讓這幾個男人都嚇了一跳!
只見雜亂不堪的帳篷角落躺著一個全身布滿淤青血斑的裸體昏迷男子,一張臉上紅白青紫數色相間,又腫脹不堪,簡直就不是一張人的臉。再看看地上散落的將軍鎧甲和內衣,這才反應了過來,知道了事情真相,一個個都驚恐不定。
在這節骨眼上,自己的將軍被打成了豬頭人,薩西尼亞軍選擇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發動了進攻,雖然這樣的行動已經在許多軍官預料之中可能發生,可偏偏到發生的時候自己的上司卻失去了指揮能力。互相望了望,露出各自逃命的眼色,不多說一句,趕緊溜出營帳,朝人聲最少的北方跑去。
蒂娜站在混亂的人群中,雖然身姿還是那麼優美,身上的光芒還是那麼醒目,可已經沒一個人注目留意,少女眼裡看到的只是一群各自奔命的孤魂野鬼。傻了,她似乎明白自己在關鍵時刻犯了個錯誤,她不該這樣救戴林克,本來可以一舉奪人而回,讓丘普斯失去最大的保護傘從而死了投降的心和達西斯繼續對壘觀望,結果現在丘普斯失去了指揮能力,這三千人也在那群被糜爛生活腐蝕掉的下層軍官手上成了散沙,她很難想象一個多小時前還在丘普斯指揮下結成鐵壁防御陣的衛戍軍團會在失去丘普斯的指揮後亂成馬蜂窩。
不行!決不能讓這三千人被達西斯消滅,這樣一來,文德裡克王國軍就幾乎沒勝算可言了。
注意已定,蒂娜將全身的神力釋放到了頂點,身上的神之戰甲的光澤也越發璀璨奪目,整個人仿佛黑夜裡突起的光團,擴散的光暈幾乎將整個衛戍軍團的營地都照亮了!
幾乎所有的士兵都被這兒來自金色光芒中央的高亢聲音定住了,薩西尼亞軍的喊殺聲不再那麼刺耳,天上飛舞的利箭似乎也不再那麼讓人恐懼,一個個都停止了腳步,或全副武裝或只穿布衣提著武器。人們被來自金色光暈所散發出的強大神力所感應了,不知道誰喊了句“神與我同在”,幾乎同一時間,所有的在場的士兵都虔誠地跪了下來,口中跟隨著喊著這句戰士最喜歡念唱的句子,任由鋒利的箭失不斷地從天而降,零散地擊倒半跪的人們,倒下的士兵依然保持著跪姿,只是臉上沒了死亡的痛苦,有的,只是安詳的微笑。
“衛戍軍團的士兵們!拿起你們的武器,去南邊防守!全力阻擋達西斯的進攻!堅持就是勝利!”
將曾經熟悉的電視台詞搬了出來,也不管這些士兵是否能夠聽到,將身體漂浮了起來,一提黃金槍,朝著南方最混亂的地方沖了過去,華麗的光尾又拉出長長的金色光帶。
“神與我同在!”
幾個下級軍官首先反應了過來,無數的士兵開始高亢地回應,無數把長劍、長戢刺破夜空、高舉頭頂,一隊隊整齊地按照軍官的指揮開始進行行動,沒鎧甲的士兵也極其有秩序的在戰友的掩護下奔回了營帳,一時間,所有的士兵都充滿了熱血,他們相信,這是神在領帶他們戰斗,是永遠不可能輸掉的戰斗,而自己,就要在這場戰斗中和神一起見證勝利!
一邊奔過營帳,一邊不斷地用大聲呼喊著士兵,聽過的人們都不約而同地停止了混亂,跟隨著自己投入了戰斗,她現在終於感受了什麼叫士氣,什麼叫精神力量,自己的神力終於扎扎實實地體現了一回。
火光中,薩西尼亞的騎兵凶悍地挺著長槍橫沖之撞,將落單的衛戍軍團士兵一一挑死在馬前或踐踏而過,更南邊,排成整齊橫列的薩西尼亞步兵在軍鼓的指揮下發出一陣陣整齊劃一的腳步震動聲,隆隆地朝已經混亂的衛戍軍團營地開來,數量高達兩千,之外負責突襲的八百騎兵已經大部分進入了營地,而在那兩千步兵後面,還有大約一千兩百名的騎兵准備最後的沖鋒掃蕩和追殲。
有著嚴格訓練基礎的衛戍軍團士兵們在經過了短暫的混亂後迅速調整到了狀態,三千衛戍軍團士兵憑借早已建立起的內外防線,迅速結成一個個臨時的圓形陣,陣外是盾牌兵和槍兵,陣內是弩弓兵和弓箭手,突入營內的薩西尼亞騎兵喪失了突擊優勢,面對這一個個如同刺蝟的步兵陣無從下口,反而是不斷射出的弩箭將那些軍營裡行動不暢的薩西尼亞騎兵一個個地射下馬,或是同時被幾桿長戟挑落,再或是被十幾桿投搶給擊中釘在了地上。
一聲號角,薩西尼亞騎兵見突襲效果大打折扣,紛紛脫離軍營,朝南方兩側迂回撤出,雖然行動依然能看出訓練十分有素,但還是有不少騎兵被後面追上的飛矢給丟翻馬背。
蒂娜早已經飛臨軍營最南的柵欄外,並沒有去理會那些已經在衛戍軍團營地發生的混戰和依次從身邊躍過的薩西尼亞騎兵,她現在最關心的就是眼前不斷*近的黑壓壓的步兵群。
那一陣陣震人心魄的鼓點敲擊下整齊的軍靴踏步聲和武器鎧甲緊密碰撞聲連綿而來,沉重的聲音如巨浪拍石般敲打在心頭,黑夜裡無數起伏的頭盔就仿佛海浪下翻動的海藻團,一之綿延到黑夜的視線盡頭。
不行!軍營裡還很混亂,如果這些有備而來的薩西尼亞軍沖進了軍營,就算那些士兵再不怕死,也難逃防線崩潰的局面。
蒂娜現在十分為難,她很清楚自己的能力,倘若真要毀滅掉眼前的數千人,那不過就是一場巨大的魔法而已,何況現在自己又掌握了神力控制,要摧毀敵人更是舉手之勞,可她本身就對戰爭有著天生的反感,她不想再發生那樣的殺戮,眼前的士兵從某種意義上說,難道不和倫貝斯、雷恩、雯娜他們一樣充滿了感情,同樣也有父母、朋友、妻兒?雖然無法確定自己是否願意參與,但這黑夜裡,這些人裡面都必然會有無數人失去生命、流盡鮮血,他們的親人依然會痛苦,但蒂娜不希望這樣的罪惡直接發生在自己的手裡,回避畢竟比面對要容易些。
看看零散聚集在防線後的衛戍軍團士兵,每個人臉都緊緊地繃著,雖然因為自己的存在多少給了他們勇氣,但更多的,恐怕只是種戰士必死的覺悟。
“就盡量避免流血吧,雖然這是不可能的……”
蒂娜想了想,終於抱定了注意,再次將身體的神力擴散而出,一挺黃金長槍,裹著越發膨脹金色光暈朝黑壓壓的薩西尼亞軍沖了過去,一圈神法屏障在高速前進中猛然張開,如同一個漂浮在空中的金色水泡,晶瑩奪目……
眼前的步兵陣渾厚而有力,越來越近,蒂娜已經能夠感覺到那一頂頂盾牌後一雙雙充滿殺氣的紅眼和一雙雙緊握武器的手。將速度提高了一點,迎著第一排密集的步兵陣列就撞了過去。
殺氣騰騰的薩西尼亞士兵並沒有等到常識中的阻攔箭雨射擊,反而是對面的衛戍軍團中光芒大盛,一團巨大的金色光芒帶著長長的金色尾跡朝自己的隊伍飛速而來,最前排的士兵都暗暗驚奇,盾牌*得更緊,硬著頭皮就開了上去,因為沒有號令是無法停步的,就算自己停下,後面黑沉沉的人群同樣會把自己推翻在地。
越來越近,蒂娜已經看見了最前面一排士兵頭盔下的驚慌眼睛,而士兵們也看見了沖向自己的居然是一位全身散發著金色光芒的白裙金甲絕世美少女,表情憂郁但透發著堅強,頭上的黃金飛翼頭圈和身上的金甲片珠光流麗,一桿金燦燦的黃金長槍挺在身前。
在迎頭撞上薩西尼亞步兵閉上眼睛,將神力屏障的能量擴大釋放開,並沒有感覺到什麼異物突入到屏障內,耳邊只有不斷的金屬折斷聲、沉悶的鎧甲碰撞聲和人群的驚慌吶喊聲。
黎明的昏黑裡,俯瞰薩西尼亞城北平原,無數的火把和黑壓壓的金屬頭盔組成一塊巨大的方陣,一團金色的光球帶著金色的華麗尾跡如同鋒利的利劍切割蛋糕一樣突入其中,擴張的半透明神力屏障將無數的士兵從原先的位置上擠飛出去,光球陷入步兵陣後的空隙又被後面的人群迅速補上,就如同一個金色水泡在一團水裡游動。
蒂娜開始釋放單一的原形擴散沖擊波,在薩西尼亞軍軍官的嚴厲命令上蜂擁而上的士兵被一圈圈推倒,長槍折斷、武器盾牌脫手,彈開的人體高高地落在同伴身上,不少人為此而犧牲在那步兵群如林的槍頭上,被頂刺在人群的頭頂隨著陣形的移動而晃蕩。
又是那種刺鼻的血腥味傳來,蒂娜知道生命的凋落還是在發生,但她不能停止,她要阻擋這些士兵湧入衛戍軍團的營地,不然,即將發生的慘烈戰斗將會讓自己的感官神經崩潰,起碼她目前依然沒有勇氣去面對那些肢離破碎的場景。
換了個方向,蒂娜又沖了過去,她沒感到任何有力的阻擋,只是靜靜地看著眼前飛速而過的一雙雙憤怒、驚慌、膽怯、迷茫的眼睛,耳邊不再有淒厲的號角聲和大喊聲,麻木地感受著無數肢體被能量屏障碰撞那一瞬間產生的屏障能量凹陷感。整齊的步兵隊列已經徹底地停止了前進,只在原地慢慢蠕動、轉動,看起來不再那麼堅硬,一團金光像圓湯勺般在粘稠的金屬粉湯裡攪和,越攪越亂。
天已經蒙蒙亮了,就這樣沖撞了快半個小時,蒂娜覺得身體有點異樣,頭上微微泌出點點汗珠,神之戰甲的黃金甲片的光芒也開始暗淡,看樣子這神之戰甲的神力消耗已經快到頂了,可眼前的薩西尼亞軍絲毫沒有放棄的樣子。
不行,必須在自己神甲撤去之前讓他們打消進攻的念頭。蒂娜開始尋覓這個隊伍的指揮官,一陣盲目的沖撞後終於看見了那步兵陣中出現的某個高級將領,蒂娜心下一狠,將始終沒有挺直的黃金槍平端了起來,五彩光點流動的槍頭抵出了神力屏障。
面前的軍官一身高級鎧甲,個子矮矮的,還正大聲吶喊著什麼,周圍的士兵紛紛朝他圍了過去,似乎在保護這個核心般的成員,蒂娜已經能看見他抽搐而憤怒的臉和那雙絕望的眼睛。
連續地撞開無數的身體,蒂娜對准了那個矮個子,眼睛一閉,黃金槍被自己狠狠地握緊。
並沒有預料中的鮮血飛濺,也沒有感覺到那槍頭刺破人體後的沖力,蒂娜將身體抬高,飄出了步兵陣,然後張開了眼睛。
不斷上升的蒂娜側著頭回望後方,只見那具裹著人體的高級鎧甲在空中劃了個長長的弧線,遠遠地落在一片槍林中,插在明晃的槍刃上,鎧甲穿透露出幾截紅白相間的金屬條,幾道鮮血如擠破水袋般從那身體上噴湧而出,撒在四周的金屬頭盔上,大片連接的紅色的血斑一晃一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