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界女神傳 第四部 風動 第五章 平原會面
    就在凌晨的時候,一個讓達西斯震驚和憤怒的消息就傳到了城守辦公室,為數兩千一百人的普洛林斯共和國軍在執政官海格拉德斯的指揮下,趁著黑夜正在城北平原封鎖線以北大約一天行程的地段渡河,已經渡河的騎兵前哨正在飛速南下。

    之前一切的有利推斷都成了泡影,憤怒之下的達西斯馬上招來了當時給自己提供兵力部署建議的亞裡森諾,把這個老實的矮個子軍官罵了個狗血淋頭,並嚴命其馬上趕赴城北外的駐軍營地,立即發起對文德裡克三千衛戍軍團的攻擊,力求天亮前一舉消滅這有可能和普洛林斯共和國軍匯合的兵力,並馬上吩咐修羅特調集薩西尼亞城的三千後備兵力前去增援,因為城北兵力經過一次錯誤的調配後,只有兩千步兵和兩千騎兵,面對三千堅固防御的衛戍軍團營地明顯不占上風。

    驚慌的亞裡森諾匆忙趕到北城外軍營,幾乎是狂吼著將所有士兵和軍官從被窩裡趕了出來,他要彌補因為自己判斷所造成的兵力部署失誤。一番短暫的准備後,亞裡森諾先以八百騎兵發起了突襲,以打亂對方的防守部署,然後排開了全部兩千步兵,企圖以壓迫性的方陣推進戰術在狹窄正面擊潰文德裡克衛戍軍團的反抗,然後再憑借剩下的一千二百騎兵進行清剿追擊,並一直北上消滅那些為數不多的普洛林斯騎兵前哨兵力,讓對方知難而退。萬一進攻受阻擋,他還可以指望從城裡集合趕來的三千步兵,重新在城北建立防線。

    八百騎兵的突襲效果居然超出了自己的預料,遠遠望去,那個平日戒備森嚴、全力防御的衛戍軍團駐地居然今天特別松懈,只看見隱隱的駐地裡火光沖天,人影浮動,對方完全被自己打了個措手不及,不由得松了口氣,十分樂觀地對前來進行聯絡的城內修羅特的傳令官表示不用支援的想法。

    臨時城防司令修羅特就為難了,剛花了半個多小時從各條街道的軍隊駐扎地集合起三千士兵,還沒開到城門,就被亞裡森諾的傳令官以戰況進行順利不需要增援為由給趕了回去。倒不是亞裡森諾這樣的傳達是絕對的冒險,修羅特很清楚這只是亞裡森諾想將盡力彌補他過失的想法,如果不需要增援的情況就擊潰衛戍軍團,那反而是大功一件,之前的過失在達西斯眼裡就不值一提了。在核實了情況基本屬實後,修羅特才忐忑不安的私自下達了回撤入營的命令,他也不想亞裡森諾為難,畢竟他們是共事了多年的同伴,為了照顧對方的面子,自己也只能怎麼做。

    在亞裡森諾看來,按目前對方的反應速度,等到自己的步兵開上去後,他們都無法組織起有效防御,等著的,只是被擠壓分割的命運,然後那些殘兵敗將將被自己剩下的一千兩百精銳騎兵一直趕到薩森河裡去,接著幻想著前來匯合的普洛林斯軍也將被自己迎頭一擊。

    但是十幾分鍾過後,不斷從對面戰場返回的騎兵將一個奇特少女魔法師的情況傳來,似乎那些慌亂的文德裡克衛戍軍團士兵失去了指揮中樞,但是又在那個神秘少女的帶領下頂住了騎兵的突襲。眼看突襲效果已經失去,已經突入對方陣地的騎兵損失慘重,亞裡森諾不得不在自己步兵還未開進到足夠距離的時候下達了騎兵撤退命令。結果是慘痛的,參與突襲的八百騎兵在衛戍軍團士兵的分割攻擊下只撤回了不到四百騎兵。

    樂觀地猜想對方肯定也損失不小,亞裡森諾將希望再次投注到那兩千開進的步兵身上,並且親自帶著衛兵趕到了方陣。

    接著發生的事情讓亞裡森諾到死都無法相信,那個裹著巨大金色光團的少女毫發不傷地在自己的步兵方陣裡橫沖直撞,哪裡最整齊,她就沖向哪裡,將整個步兵陣列牢牢地吸附在草原上。

    一次又一次地下達陣型調整命令,一聲又一聲將那些驚慌失措企圖脫離陣列的士兵招回,亞裡森諾幾乎把自己所有的指揮精力都放在如果擺脫這個可惡金光少女的胡攪蠻纏中。看到對方似乎很樂意自己這樣的窘境,亞裡森諾被迫派人回城召喚援兵,一邊下達了死命令,務必擊斃此人,以保證進攻。

    亞裡森諾只是沒想到此時候的蒂娜也把他列為了打破僵局的目標,那明顯沖著自己而來的黃金長戟不可阻擋地沖破自己身前那一排排人牆,他似乎都可以清晰看見對方明亮的美麗眼眸中透出的奇怪殺氣。

    她怎麼會有這樣的眼神呢?她不是想殺死我嗎?為什麼那樣的眼神還有種憂郁、憂傷和無奈,還有種小孩子般的膽怯和恐懼……

    只覺得身體一飄,身體被黃金槍頭刺中的疼痛也沒有預料中那麼難受,昏黑的黎明天幕在眼前飛速轉動,他發現自己什麼時候也在天上了,那個在金色光芒中飛翔的少女從眼前一閃而去,玲瓏的身體優雅地在空中回旋上升,金色裝飾撒下一粒粒細小的光粉,看起來是那麼美麗和虛無……

    “真的好美……”亞裡森諾仰面落下,後背撞向身下如牆的士兵頭頂,身體瞬間被那一根根豎立的鋒利槍頭刺穿。在意識消失前,這位樸實的矮個子軍官只發出了這樣一句朦朧的呢喃,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失去了指揮官的薩西尼亞軍步兵們終於忍受不了這樣的戰斗,紛紛湧著朝南退去,接著又沖進了那些以戰斗隊型排列的騎兵隊伍中,牽扯著往軍營裡潰散。

    薩西尼亞城,城守官邸。

    “大人!大人不好了!”

    薩西尼亞城臨時城防司令修羅特將軍幾乎是沖著跑進了二樓的達西斯辦公室,一臉驚恐,拔下頭盔,斗大的汗珠順著頭發絲和臉頰淋漓直下,對著桌後的達西斯就開喊了。

    達西斯陰沉著臉,他已經感到部下這番的舉動正預示著一個可能改變當前局勢的壞消息。強制性的把身體壓在椅子上,緩緩說道:“急什麼……到底出什麼事了。是不是亞裡森諾進攻不利,還需要增援,不是都給了他三千人了嗎?”

    修羅特尷尬地低著頭,小聲地說道:“因為剛開始進展十分順利,所以亞裡森諾拒絕了援兵,但剛才傳來消息……亞裡森諾戰死了……”

    達西斯一下從座位上蹦了起來,本想大喊,但還是忍了忍,說道:“那敵人怎麼樣,是不是現在抵抗很激烈?你馬上派援兵出城,繼續組織進攻!”

    修羅特蒼白著臉,擦了擦汗水,把另一個更讓人沮喪的消息講了出來:“大人……恐怕在天亮前部隊出不了城了……”

    “什麼?”達西斯不明白對方說的意思。

    修羅特朝掛著厚實窗簾的窗戶扭了扭頭,達西斯幾步沖了過去,一把拉扯開窗簾,猛地一推,一股異樣熱悶的夜風撲面而來。

    眼前不再是黑色的天地,目光所及的薩西尼亞城一片火海,一座座的高層建築像一支支巨大的火把在燃燒,一條條火帶勾勒出黑夜下的薩西尼亞城街道,無數的薩西尼亞軍營地在大火中瑟瑟發抖,到處都是慌亂的士兵和失去控制的戰馬。

    “據說是普洛林斯共和國在城內安插的奸細,他們早就做好了安排,估計就是要讓我們的增援部隊出不去,外面的進不了……”

    “那……那馬上命令城東的軍隊分出兩千人渡河,去追趕普洛林斯軍!從後面夾擊他們!”達西斯都要瘋了。

    “還是不可能了,剛才消息回報,留守在城東薩森河對岸的普洛林斯軍在剛才突襲了大橋,已經焚燒了橋梁。”

    “為什麼會這樣……”達西斯癱軟地走回座位上,身體如散架了般倒下,雙手捂住了臉。他現在所要做的,就是等著白天的時候將剩下的兵力全部收回城,等待著被包圍。

    “大人,現在我們怎麼做?”

    達西斯已經聽不見這些,他知道,這樣的結果將徹底改變凱恩斯帝國舉棋不定的態度,接下來的幾天,就可能是自己最後在薩西尼亞城的日子了……

    城北平原文德裡克衛戍軍團營地。

    蒂娜裹著已經縮小了不少的金色光暈飛回了軍營,身後的遠方,是已經如潮潰敗的薩西尼亞軍和平原上散布的屍體,她知道,絕大多數都是被自己撞死或者是落地時慘死在自己同伴刀槍下的薩西尼亞步兵。

    抹了抹汗水,站在軍營中央,無數的衛戍軍團士兵跪了下來,默默地注視著眼前如女戰神般的蒂娜,就算不少人都在剛才經歷的騎兵夜襲中受了傷,可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響。

    幾個士兵攙扶著被蒂娜打成重傷的丘普斯走了過來,幾乎所有的士兵都鄙夷地看著這個臨時裹在長袍裡的淫褻男子,在他們眼裡,金色少女的威儀已經遠遠超過了這個長期凌駕在自己頭上的將軍。

    “啊!尊敬的羅妮亞西爾小姐,不!偉大的羅妮亞西爾女神啊!下官鬼迷心竅,還請饒命啊!”

    已經蘇醒的丘普斯頂著個豬頭臉,狼狽地匍匐在地上,不停地磕頭,他明白自己可能被這個讓自己**未遂的強悍女子給滅了。

    感到神之戰甲又向自己發出了警告,蒂娜冷靜了下來,本想一腳揣飛這個男的,但是想到對面的薩西尼亞軍很可能會卷土重來,就按下了再此毆打對方的沖頭,又換上了恬靜的笑容,說道:“你現在應該知道你的責任了吧,現在開始,你還是這的指揮將軍,你要做的,就是帶領這些忠誠的文德裡克士兵堅守這裡,等待著普洛林斯軍的到來,然後聽從戴林克大人的指揮,去消滅那個邪惡的達西斯!”

    不少士兵和軍官都驚訝地歡呼起來,稍懂戰略戰術的人一下就明白過來,知道困境即將過去,都露出興奮的眼神。

    說完,蒂娜意氣風發地將黃金長戟橫著斜指地面,帶著微笑,回轉身望了身邊一圈虔誠的士兵,只是淡淡地說道:“我……與你們同在……”

    說完這句酷得讓自己都受不了的話,也不管有多少激動的士兵暈倒在地上,蒂娜轉身飛向了戴林克的帳篷。

    隨便找了件大袍子,將虛弱昏迷的戴林克包了起來,扶*在自己身上,然後打開神力,朝著北方飛去。

    蒂娜緊緊地卷著戴林克柔軟的身體,對方的臉剛好上仰*在自己左胸,感覺得到對方所呼出的微弱暖氣吹在臉上,不由得心裡一陣異樣。

    唉,她如果真是男的,在這個世界我可能會害怕一段時間,但如果是女的,可能我會在這兒害怕一輩子的。蒂娜一邊在黎明前最後的黑夜裡飛行,一邊苦笑。

    覺得身邊的虛弱少女開始咳嗽,一雙朦朧的眼睛慢慢張開,死死地盯著蒂娜臉,但是並沒有什麼驚訝的表情出現,只是如夢醉般迷離漂移不定。

    “是你嗎……秦新……你來救我了……你的魔法好厲害……”

    戴林梅莉爾已經被體內的精神力異度擴散病症折騰地意識模糊,在她的外界感知中,自己似乎正*在那個光明神使的身上,在一片金色的魔法光暈中飛翔。

    咦?她是不是病糊塗了,怎麼突然醒了還沒發現我的變化?蒂娜剛開始還嚇了一跳,對方這麼快就醒了讓自己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可聽見這如夢囈般的話語,知道現在這個少女根本就是意識模糊,完全不能分辨事物。

    “你帶著我飛啊……你真厲害……你好軟啊……我好喜歡這樣的感覺……”戴林梅莉爾搭下的雙手抱了過來,將蒂娜柔軟的身體抱了個滿懷,開始泛起潮紅的臉安詳地*在蒂娜胸前,但並沒有發覺蒂娜身體的不同。

    感覺到對方體內的精神力波動越來越異常,也越來越弱,蒂娜覺得事情不妙了,估計已經離軍營已經有步行一天的距離了,於是趕緊停止飛行,找到個避風的大土丘,將這個迷糊的少女小心地放在地上。

    糟了糟了……這小妮子好象快不行了,都開始說胡話了……怎麼辦……怎麼辦啊。

    蒂娜皺著眉頭,又是摸對方的脈搏,又是摸對方的額頭,把自己以前世界裡所知道的病情診斷方法都用了個遍,可就是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什麼病,為什麼短短幾天沒見就病成了這樣。

    仔細地感應了一遍對方更加虛弱的精神力波動,蒂娜開始回想起自己以前所遭受的精神力透支症狀,好象戴林克和自己那個時候有點類似,記得當時路得是給自己施展了一些引導精神力運行的精神魔法,不知道能不能用,可想到了這些,蒂娜又傻了,她不知道這樣的魔法怎麼用……

    媽的……死馬當活馬醫,就把自己的精神力運行強制性地加入到到她的精神力控制運行中吧。蒂娜心一橫,將戴林梅莉爾的身體抱在了自己懷裡,閉上了眼睛,趁著身上神力控制還沒疲勞到終止的時候將全身的精神力都調動了起來,先是在自己體內運行了一圈,然後小心地釋放滲透到對方的體內,慢慢地通過精神感應融入了對方混亂而虛弱的精神流中。

    一顆顆汗珠在蒂娜的臉上出現,身上的金光開始一明一暗。少女能感覺到自己的精神運行控制逐漸開始奪過了對方零散的精神力運行,並慢慢協調到和自己體內同步的水平。

    過了一會兒,蒂娜身上神甲也開始光芒消失,先是黃金長戟在一片離散的光彩中化成了粉末消失無蹤,然後頭上的黃金頭圈也不見,接著是胸甲、腰帶、手腕,幾乎每一處覆蓋著黃金甲片的地方都開始化做金粉分解在空氣中,到最後,身上只剩下白色金飾的神裙了。

    蒂娜知道神甲的神力儲存已經耗盡,可自己不能停止體內的普通精神力運行,依然保持著和對方精神力的聯系,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自己感覺對方已經可以自主運行精神力的時候,才疲憊地抽出了自己的精神力。

    看著戴林克逐漸恢復的臉色和胸口均勻的呼吸下一起一伏,蒂娜才放開了對方的身體,身體一軟,*在了土丘上。

    真是累啊,早知道當時就找路得把這些精神魔法給學了。蒂娜後悔地想著,但是看著自己歪打正著的治療居然有了效果,也心裡挺高興的。

    覺得對方可能會意識清醒,蒂娜趕緊跑到了土丘後,撤去了神裙,恢復了出發時的皮甲,然後用將臉抹了一些潮濕泥灰,將頭發扎成老摸樣。

    解開隨身的水袋,給戴林克灌了幾口清水,將從軍營裡卷來的大袍子蓋住了對方單薄的身體,才睡意朦朧地*在一邊打瞌睡。

    “秦新!你醒醒!”

    覺得有人在晃蕩自己的胳膊,秦新這才揉著眼睛從朦朧中醒來,看看天,灰白一片,已經清晨了。

    “秦新!你怎麼在這兒?我又怎麼在這兒?”

    戴林克紅著臉,將長袍緊緊地裹在身上,靦腆地搖著秦新的手,她似乎已經明白了一些事情,知道秦新肯定已經知曉了自己的真實性別,因為,長袍下的柔軟布衣暴露了自己的身材。

    “我的公主殿下,你可是把我給蒙了好久了!”秦新翻了個身,揉了揉背上因為土疙瘩硬頂的疼痛部位,笑著說到。

    “對不起……我也是沒辦法,我的真名是戴林梅莉爾……你怎麼知道我是公主?”戴林梅莉爾紅著臉,輕輕的聲音就好象蚊子一樣。她略一思索,就明白了,肯定是秦新晚上闖軍營救了自己,而且從丘普斯那裡獲知了自己的身份。

    “你好厲害,光明神使就是不一樣,能夠把我從幾千人手裡救出來……”戴林梅莉爾抱著對方遞上來的水袋,徹底心服地望著對方一臉的泥,突然覺得心裡特別幸福,一種強烈的安全感從對方瘦瘦的身體上傳來,不由得將身體*近了些。

    這眼神……我的乖哦……怎麼和那個娜其婭一樣啊,這可不是好現象啊!秦新開始緊張,他很清楚這樣的眼神背後所代表的含義,這已經遠遠超出了伙伴間那種普通信任感。

    戴林梅莉爾迷茫地看了看灰白的天空,側著頭想了想,說道:“就你一個人來的?”

    “恩……是吧。”回答得含糊。

    “可我怎麼迷迷糊糊中覺得還有個人……而且好象還會飛,還穿著金色的鎧甲……”戴林梅莉爾認真地看著秦新,一大眼睛水汪汪的。

    “沒有!那是你病糊塗了,幻覺!一定是幻覺!”秦新一個腦袋兩個大,來了個抵死不承認。

    “哦……是這樣啊……不過,就算是你,我也相信,因為你是光明神使,我會給你保密的!”丟掉了平時那種嚴肅的假男生表情,此時的戴林梅莉爾恢復成一個十六歲的乖乖女形象,偷偷地將頭枕在了秦新的手彎上,心裡撲通撲通地跳得緊。

    天啊,你不要這樣,我會犯錯誤的!不對!好象我也犯不了什麼錯誤啊。秦新不敢把手從這個公主頭下抽出,僵硬著身體保持著一個奇怪的側身姿勢,覺得難受之極。

    “戴……戴林梅莉爾公主殿下,有些事情我要給你說,可能你這幾天被拘禁的時候不清楚。”

    秦新將這幾天發生在薩西尼亞城的戰斗粗略地講了一遍,尤其是有關普洛林斯共和國軍的行動以及自己同伴的分析。

    聽到自己的父親正兵困薩西尼亞城下,而凱恩斯帝國似乎還沒有參戰,戴林梅莉爾的臉就白了,但是又聽到普洛林斯有可能要在附近渡河,戴林梅莉爾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興奮地站了起來,來回走著圈。

    “知道嗎?秦新,這普洛林斯軍的行動很關鍵,如果他們真的渡過了河,丘普斯就有可能回心轉意!只要兩軍回合,達西斯必敗!”

    秦新一下子想起了夜裡自己痛毆丘普死已經力退薩西尼亞軍的場景,大笑起來,說道:“我們也是這樣分析的,而且,對現在的丘普斯來說,就算你不在他手上,他也不敢倒向達西斯了!”

    “為什麼?”戴林梅莉爾迷糊了。

    “因為……算了,都過去了,以後你會知道的!”秦新的笑容消失了,他在想該怎麼其後堵住那幾千人的嘴的問題,不然,有關自己拯救公主的事情肯定會傳遍全文德裡克王國,糟糕,怎麼就沒想到這點!

    “雯娜他們在哪裡?還有茜麗絲怎麼樣了?”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戴林梅莉爾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她們都很好!茜麗絲的傷勢也快恢復了,現在我們趕緊望北走吧,我的其他同伴將會來接應我們,然後我們去尋找渡河的普洛林斯共和國軍匯合,到時候,就要看你這個國王特使大人怎麼去交談了,哈哈!”

    秦新笑著將對方虛弱的身體扶了起來,攙扶著踏著潮濕的草地朝北走去。

    在離薩西尼亞城以北大約半天步行路程的平原上,一支數量大約三百的騎兵大隊正匆匆朝正南的薩西尼亞城方向急進,在他們身後,還有近兩千的步兵在前進。

    “尊敬的海格拉德斯執政官閣下!下官再次請求閣下返回大隊中去,這裡就由下官來負責吧!”金甲紅披風的格利亞斯使勁揮了揮馬鞭,趕上了奔馳在騎兵隊最前的海格拉德斯,焦急地大聲喊著。

    “行了!格利亞斯,一個晚上你都喊了十一遍了,我都聽膩了!”天藍色頭發的紅甲黑披風青年興奮地抹了把臉上的不知道是汗還是冬天的水氣,笑得特別明朗,藍色的眼眸裡透露出火熱的眼神,全身的關節都在起伏的馬背上協調地晃動著。

    “可是閣下,可能我們會遇見薩西尼亞軍的埋伏,畢竟我們不能完全肯定南邊的文德裡克衛戍軍團是否頂住了達西斯的進攻!”格利亞斯還是不怎麼放心,雖然自己堅決同意上司的這樣戰術安排並認為這樣是最好方案。

    “不是前面已經派了騎兵去通知衛戍軍團了嗎?除非丘普斯自己願意投降,不然他知道我們渡河的消息後一定會死戰待援的!再說了,要投降他還不趁早,非要這個時候,他可不是個笨蛋啊,哈哈!而且,我敢肯定,我們已經不會在城外遇見達西斯的軍隊了!”

    海格拉德斯見自己的偷渡薩森河的計劃已經成功,而且在薩西尼亞城內的潛伏人員也一定會按照自己事先的時間安排進行城內大規模破壞,這一切行動結果,都將逼迫達西斯放棄機動防守退守城內,接下來,自己想怎麼打就怎麼打,想怎麼圍就怎麼圍了!

    “通知全隊,暫時休息十分鍾,派出偵騎,成扇型朝南巡邏,再派人通知後面的步兵,加快行動速度,必須在今天晚上到達薩西尼亞城北,我可不想讓凱恩斯帝國的那只老狐狸第一個進城!”一邊放慢了戰馬的速度,一邊下達了一連串命令。

    格利亞斯也笑著行了個軍禮,他知道面前的上司所指的那個老狐狸就是凱恩斯帝國的宰相拉得維希爾侯爵,這此帝國外交使團的最高指揮。不過,格利亞斯還是從上司的笑語從聽出了一點其他味道,似乎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英俊男子對那個老頭很是顧忌,難道這大陸上還有比海格拉德斯更厲害的人嗎?

    一個手勢下,隨行的騎兵號角吹了起來,三百輕騎兵放慢了速度,整齊地排列成五排,同一時間翻身下馬,個個都站得筆直,以這樣的軍容開始了休息。

    南邊不遠處,一男一女兩個少年正互相攙扶著在泥水中前進,還不時地嬉笑打鬧一番,不過旁邊那個男的動作明顯比較拘謹,處處都讓著少女,而那個裹著大袍的少女異常興奮,一張小臉紅紅的,還不時地偷偷望望身邊的少年,露出崇拜的眼神。

    “你累嗎?公主殿下,要不我們休息?”

    “不用,你剛才說的同伴不是正在等我們嗎?不能耽擱的!”

    秦新笑著不再說什麼,正要抬頭重新辨認一下方向,就隱隱聽見前方傳來馬蹄聲,幾個紅衣銀甲的騎兵出現在視線裡,看鎧甲制式好象從來沒見過。

    “公主小心!”秦新趕緊把戴林梅莉爾來到了身後,緊張地注視著這幾個威武的騎兵跑倒了面前。

    “是普洛林斯軍!”戴林梅莉爾悄悄側出頭看了看,露出欣喜的表情。

    哦,這就是他們所說的強大軍隊啊,沒看出來,倒是穿的一身像模像樣的。秦新想到。

    “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單獨在這裡活動!”一個騎兵嚴肅地用劍指了指秦新,這個動作讓少年露出了一絲畏懼。

    “你們指揮官在嗎?我身後的是文德裡克王國公主、特使大臣、戴林梅莉爾殿下!”秦新硬著頭皮,高高地抬起了頭,迎著對方說到。

    幾個騎兵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相信眼前少年後面的怯怯少女就是這個國家的公主。

    “你等等!”幾個騎兵商量了一下,其中一人迅速拔馬而回。

    “你看我剛才說的合適嗎?”秦新偷偷地悄聲說到。

    “恩,還可以。不過……你就不怕他們把我抓了去?”戴林梅莉爾害羞地躲在秦新後面,回味著剛才秦新保護自己的動作,覺得自己好喜歡這樣的感覺,似乎早忘了以自己公主的身份應該保持的某種威儀和矜持。

    “就這幾個騎兵,我還是對付的了的,我的公主!”秦新得意地晃了晃頭。又覺得不對,自己怎麼能如此對公主說話,再這樣親切下去肯定出問題,不行,不能再制造好感給她了。想完,身體一偏,把戴林梅莉爾暴露在幾個騎兵視線裡。

    “你!”戴林梅莉爾以為對方是惡作劇,也調皮地一蹦,又閃到秦新背後,然後緊緊抓住對方的披風,似乎不願意放棄這樣的擋箭牌。

    完了!好象她已經進入角色了……

    幾個普洛林斯騎兵驚訝地看著眼前這兩個似乎在過家家的游戲動作,都紛紛側頭。

    過了幾分種,那個遠去的騎兵又跑了回來。

    “普洛林斯共和國執政官、海格拉德斯閣下正在北邊不遠恭迎戴林梅莉爾公主殿下,並轉告公主,因軍務在身,無法親自前來迎接,還請殿下原諒!”

    “啊!是海格拉德斯來了!”戴林梅莉爾瞪著大眼睛看著秦新。

    “怎麼了?他很厲害嗎?官很大?”秦新可不知道這個人有什麼背景,但是從對方的眼裡,能夠感覺到這個人物一定很有名。

    “你不知道他?幾乎全大陸的人都知道,他官不是很大,但是很會打仗,而且……”話還沒說完,戴林梅莉爾的臉就羞紅了,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好意思說的問題。

    有這麼神秘嗎?哼哼,多半又是什麼小白臉。秦新想到。

    幾個騎兵跳下馬,將兩匹戰馬牽到秦新和戴林梅莉爾面前,恭身下跪。

    秦新這下沒鬧什麼笑話了,踏著一個騎兵的挺起的胳膊踩上了馬鐙,另一只腳在對方雙手的托引下翻過了馬背,瀟灑地完成了上馬動作。戴林梅莉爾笑了笑,也是很優雅地上了馬,然後由幾個步行的騎兵牽馬朝北走去。

    不多時,就看見前方的平原上整齊地排列著幾百騎兵,個個威武異常,表情嚴肅,長劍挺舉在胸前,似乎是一種軍事儀仗。

    在騎兵的攙扶下下馬,身體還沒站穩,就看見前面的騎兵群裡走來兩位高大的青年騎士,暗紅鎧甲黑披風、金色銅甲紅披風,其中一人天藍色的頭發格外顯目。

    “海格拉德斯參見殿下!呵呵,果然是戴林梅莉爾公主啊,今年春天賴斯特一別甚是想念,在下日夜輾轉未眠,只盼能於殿下花園再敘。”

    海格拉德斯露出迷人的微笑,以一種受過嚴格禮儀訓練的姿勢端莊地走到戴林梅莉爾面前,身子曲下,呈半跪姿勢,微微前傾上身,伸出了右手,而秦新身邊的戴林梅莉爾也抱以微笑,同樣伸出了右手,剛好搭在對方迎來的手掌,只見海格拉德斯埋頭而下,輕輕地親吻了一下公主的手背。

    戴林梅莉爾雖然盡量保持著上身的姿勢,可頭卻微微側望著秦新,露出羞紅的臉和尷尬的笑容,似乎在解釋什麼。

    媽的,果然是小白臉,哼,別以為這是你們這個世界所謂的騎士禮節,還不是合理占便宜!秦新突然覺得自己心裡有點不自然,一股微微的酸意從心間泛起又馬上消失無蹤。

    我在想什麼?人家是公主,這個又是什麼執政官,高層人物見面應該是這樣的,我真是少見多怪。秦新也尷尬地笑笑,只是其中意思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一邊的戴林梅莉爾在禮節完畢後趕緊縮回手,然後很復雜地看著秦新和面前的青年。

    海格拉德斯覺察到了這兩個少年的一些細微表情,也偷偷地打量了一下秦新,覺得這好象不是個普通公主隨從,看年紀也不像是衛兵,而且根本不懂大陸高層人物會面時應該采取回避的禮節,心裡有點不舒服起來。

    “海格拉德斯閣下好記性,只是這時非敘舊之時,得罪的地方,忘閣下海涵!”戴林梅莉爾禮節性地迅速把眼前看到的尷尬掩飾過去,朝一邊走去。

    秦新終於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只好忐忑地退到了一邊,格利亞斯趕緊招來一個騎兵奉上了干糧招待,秦新一邊吃著,一邊偷偷看著不遠處正在小聲交談的兩人。

    “公主殿下,在下很榮幸殿下還能記住我的名字,此次前來,一為貴國解決難題,二來解思念公主殿下之苦。”海格拉德斯瀟灑地說著,臉上洋溢著輕松的微笑,天藍色的眼眸清澈而靈動,似乎能夠看見對方心裡在想什麼。

    戴林梅莉爾深知這個英俊男人的特點,像他那樣散發著迷人風采的成熟男人是很多青春少女的向往偶像,不過卻不是她喜歡的類型,她知道在政治場上滾打的人總是把真情當政治籌碼在使用,雖然她年紀也小,和大多數這個時期的少女一樣向往這樣外觀和氣質的男子,可是從小見慣了宮廷裡的事情,已經讓她產生了部分厭惡心情,反而是秦新那樣純厚呆癡的少年看起來更能讓自己有安全感。

    “這些以後在談,閣下應該知道目前我國面臨的事情,我希望閣下能幫助我討伐達西斯!相信我國會給給予貴國應得的回報!”戴林梅莉爾恢復了她嚴肅而老成的表情,幾乎是不帶任何感情地說完了這句話。

    海格拉德斯只是笑笑,其實在他看來,自己只是一種習慣了。面對無數的新識女子,自己總能保持這樣的謙虛和瀟灑,而任何被自己拋棄的女子都無法找到足夠的借口來譴責自己。他始終認為自己都是認真地參與每一場情愛游戲,其過程都是專注的,而自己也從這場注定要結束的游戲裡吸收到快樂,他在過程中的認真付出,就足以回報某個女子了,而自己,也恰恰都做到了這一點。

    海格拉德斯始終將自己排除在尷尬之外,既然對方並不欣賞自己,那一切都沒必要糾纏,所以,他也就並不在意有人會拒絕自己,依舊瀟灑和彬彬有禮,就好象自己不在意拋棄掉別人一樣,他很自豪自己有著這樣的坦然和氣質,這大概就是為什麼總有人會主動投懷送抱的原因吧。而且自認為自己是個特別能做到轉移思維重心的人,也因為如此,自己才能屢屢出奇,力破強敵於陣前、另擒新歡於月下。

    “公主放心,我軍此次必定以公主號令,鏟除達西斯!格利亞斯!傳令,全軍朝南急進,迅速與文德裡克衛戍軍團合並,展開下步行動!””

    海格拉德斯繼而興奮地回身大聲命令到,遠方的部下一個立正,端正地行了個軍禮,接著號角聲響起,所有的騎兵都同一時間上馬,這樣的軍容讓戴林梅莉爾和秦新都暗暗驚歎不已。

    “希望此次兩國同心協力!”戴林梅莉爾很滿意這樣的話題結束方式,微微一欠身,表示無話可說了。

    再次接受了對方的吻手禮,戴林梅莉爾朝秦新露出了得意的微笑,礙於禮節,她沒有把那句“搞定”給喊出來。

    海格拉德斯微微皺了皺眉,本來他以為只是對方不欣賞自己,可他觀察到了公主表情變化,似乎當目光投到那個傻小子身上的時候,公主就特別輕松安詳,難道這樣一個人的氣質可以占據一個高貴公主的心?久經情場的海格拉德斯一眼就讀出了這並非單一善意的眼神,他從中感受到了曾經無數次親身感受的熱情,只是此時候,這種熱情不是對自己,而是一個平庸的少年。

    於是海格拉德斯借著返回隊伍的方向,朝秦新走過去,他想近距離去觀察這個少年。

    秦新看到戴林梅莉爾的表情,知道這次交涉很順利,也高興地朝戴林梅莉爾走過去,不經意間和那個高大的英俊騎士擦了下身體。

    “咦?”

    海格拉德斯只是這樣一擦而過,在他看來這樣的時間已經足夠了,他自信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可以揣摩一個人的本質和特點,但是這次他迷茫了,他甚至不感相信來自本體的那種自覺反應,因為,這根本就不是和一個男人擦肩而過的感覺!

    海格拉德斯似乎嗅到了少年身上散發出了某種幽幽氣味,清雅而飄逸,還帶著淡淡的幽香,深入心田的安詳和舒暢感彌漫全身。在與無數個、無數種類型的少女有過近距離接觸的他就是全身癱瘓、眼睛失明都可以辨別出這樣的味道絕不是一個男人身上應該有的那種氣味,那怕是乳臭未干的小毛孩。

    少年的氣質在這樣的暗香下突然邊得異常優雅動人,某個形象開始在海格拉德斯的腦海裡慢慢成型。走遠了幾步,終於忍不住回頭看了看秦新的背影,一絲隱隱的微笑在嘴角出現。

    而秦新,似乎什麼都沒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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