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興隨勢溫柔地吻著她的手,像落在她掌心露珠,快的滾滑著、輾轉著,像火山般爆的怒火化成最熾烈的深情。吻手之後,突地款款抬眸,眼睛裡深隧的真情。他總是這樣,輕而易舉就化解掉她心裡的怒意。
兩名侍婢看得羞澀難當,退出內屋。
「八郎,我想睡覺,好想好想睡……可我怎麼也睡不著……」
其實她不用怒,只要把自己心中所想說出來就行。想睡覺,三個字而已,可是因為胭脂有琴聲、歌聲,卻吵得她無法安寧。
懷音聞到此處,秀眉一挑:「北夫人實在太過份了!我去找東夫人!」
懷雪應道:「你快去,我替你值夜。」
柴興撫mo著她越來越瘦,也越來越蒼白的臉頰:「乖,我去去就來!」
女人多了還真是一件令人煩人的事,胭脂想幹什麼?若不是蕊兒,她早已經墮落風塵,不念蕊兒的好,居然處處與她為難。柴興自小就討厭女人之間的爭鬥,也懶得去管,所以才將三位侍qie夫人安置在別苑。
九月的夜裡很涼,冷月當空。園中的秋菊開得正艷,滿園都是秋菊的溢香,還有牡丹花也比往年早一步盛開,相伴著菊香,整個園中的花香又更濃三份。
兩名家奴撐著燈籠,柴興披著斗篷,緩緩往芳汀院移去。
芳汀院的院子裡,北夫人胭脂坐在中央,身畔站著兩名侍婢。
院門外,傳來了一聲腳步聲,她喜出望外,不待胭脂吩咐,機警的丫頭便飛奔過去。片刻,小丫頭頗有些沮喪的回轉。
「夫人,是東夫人!」
那個病秧子女人有什麼媚功,居然纏著他、霸著他,還令他不千里去福州一帶將她請回來。胭脂想:如果王爺給她一次機會,就一次,她一定能得到王爺的寵愛,得到王爺的心。
懷音將雪音的身子狀況說了一遍。「東夫人,你快管管吧。我已經跑了一趟,可北夫人根本不聽,依舊在院子裡彈琴、唱歌……」
這胭脂仗著自己出生官宦,又是嫡出,往常與眾姐妹狂妄倒也罷了,可如今居然和容蕊王后槓上。南越朝尊卑有分,主次有分,這不是與王后為難,更是為難她自個。想到這些,萍兒就覺得這胭脂已經打破了賢王府幾位妻妾之間的平和,早晚有一日會讓大家對胭脂生厭。待大家不能容忍時,便是胭脂大難降臨之時。
現在就連南、西二夫人都看清形勢,不再敢說半句不是,更重要的是大家都認命了。
胭脂聽說是東夫人,坐在那兒pi股都懶得抬,依舊彈她的琴。
「北妹妹……」萍兒不高不低地喚了一聲,逕直進入院中,「就快四更了,妹妹這不睡覺想做什麼?」
胭脂冷冷地道:「姐姐這是來興師問罪的麼?」撥弄著琴弦,不緊不慢地繼續道:「王爺說我的琴彈得難聽,我想要好好練習,直到彈得不再難聽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