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機對日軍基地的又一次輪番轟炸,炸得日軍鬼哭狼片。這次的轟炸比第一次更為徹底,如果說第一次轟炸是有目的的定點清除的話,那麼這次轟炸則完全是以殺傷有生目標的標準「地毯式」轟炸。而且投擲的是最讓步兵畏懼的燃燒彈,在乾燥酷熱的夏季,燃燒起來的濃煙和高溫對人的殺傷反倒超過了燃燒彈直接造成的危害,被燃燒彈對日軍的殺傷讓隨軍的軍醫傷透的腦筋,僅僅只能做簡單的處理後任由他們忍受傷痛哀嚎。
日軍增援的飛機,中隊護航的戰鬥機絞殺在一起,這些日子以來熱鬧非凡的戰場由地面轉移到了空中,地面的部隊反而顯得空閒得多,除了那些忙於躲避轟炸機和攻擊機襲擊的日本士兵。第二批運輸機部隊也已經空投返航了,張志毅望著天空中仍忙碌不已的航空兵,忙中偷閒的點燃了一支香煙。他已經好幾天沒有聞到煙味了,好容易找到了盒煙,乘著現在空閒當然立刻找了個地抽了起來。自己連隊的最後一根香煙也在兩天前的戰鬥中被一人一口抽乾淨了,鬼才知道為什麼空投下來的應急戰鬥口糧中居然還配有香煙,不過這也正合了他的口味。長時間的連續作戰,香煙的確能夠緩解一下疲勞,提下神,或許正是有這方面的原因才會有這些東西被空投下來吧。
「你說連長,瞧小鬼子現在那熊樣,或許不用咱們出手。就能解決掉他們吧?」張志毅身邊的一個年輕士兵看見日本鬼子被炸得狼哭鬼嚎。不由有些得意起來。張志毅聽了他的話卻狠狠地拍了他地腦袋一下,「他奶奶的,盡扯淡!也不用用自己的腦子好好想想。要他們都能解決,那還要我們陸軍幹什麼?等下兄弟們炸完了,還有得我們打地,咱們不是吃素的,可小鬼子也不是膿包,這種程度的打擊就要完蛋了。他們就根本不夠格現在還侵佔我們這麼大片的土地!」
「還是連座英明,等下咱們肯定讓鬼子狠狠喝上一壺!」在張志毅身邊的年青士兵一臉媚笑的對著他獻媚起來,「連長,要是這仗打完了,把鬼子趕出了咱們中國,那咱們該有安生地日子了吧?」張正毅望了一眼身邊士兵稚嫩的臉,移向遠方的眼光卻變得更加深邃,「小劉子。無論打多久,在李司令的帶領下我們一定可以把鬼子趕回去,不僅僅是趕回去,而且要為我們這些死難的兄弟同胞報仇雪恨。讓日本人永遠記住咱們中國人也不是好欺負的!如今這鬼子的入侵讓中國人名義上是抱成一團了,可有一天仗打完了。咱們中國人搞不好又要自己打起來,這天下何時才有太平日子?」
「連長,看您說的,要不是鬼子來了,要逼咱們沒活路,誰來當兵打仗呀?再說了,只要李主席還在咱東北一天,這東北一畝三分地就沒有人可以動!不說別地,光是咱這軍隊,無論是武器裝備還是人員素質,那樣不讓那些對咱眼饞的人掂量掂量自個夠不夠格的?我就在想,如果有一天,這仗打完了,咱就回家,娶個老婆照顧好妹妹,過個安穩日子,那比什麼都值得高興……」
還沒有等他說完,張志毅一巴掌就拍在他的腦袋上,「你個兔崽子,毛都沒長齊,就想娶媳婦啦?也不看看你那熊樣,就那點出息,就沒有想留在部隊,再說了,這仗打到啥時候還不一定呢!」「我這不是看仗要打完了麼,再說,李主席也說了,過了十八歲就可以娶媳婦了,咱今年都已經二十了,怎麼不能娶?咱有地是力氣,不論將來是去工廠還是回家種地,都不比別人差,怎麼就不能娶媳婦?」
劉聲友一直都很清楚張連長對自己的照顧,而且按照張連長地話說,是塊當兵的好料,還是在新兵訓練場的時候,他的優異表現就打動了張連長,把他調到身邊來擔任通信員。一直以來,張連長對他都抱有很大的希望,也教會了他很多東西。而且這支部隊也給了他家的感覺,如果不是不放心從小到大一直以來相依為命的妹妹一個人,他真的很想一直留在部隊這個大家庭中,所以張志毅兩次推薦他進軍校短暫進修都被他推遲了。「連長,咱的情況您也不是不知道。要是那天仗打完了,咱回去看看妹妹,要是她一切都好,咱就留下不走了!說實在話咱也捨不得這麼多兄弟。」
張志毅聽了這話,臉上立馬露出了笑容,「行,要的就是你小子這話。他奶奶的,你小子也不看看,你是我張志毅看準的人,怎麼能讓你從我手中溜掉?你小子天生就是該當兵的命,就應該留在部隊。」劉聲友聽了就嘿嘿笑了笑下,當他回過頭來的時候,卻發現張志毅不知道想起什麼,一個人呆呆的坐在他身邊不說話了。「小劉子,還記得你當初來東北之前家鄉的情景麼?」
怎麼可能會忘記,那情景就如同刻在自己的腦海中,都難以磨滅,衣衫襤褸的人流,瘦弱疲憊不堪的老人小孩,路邊無人收拾的屍骨……天災,讓無數的人流離失所,讓無數的人餓死在逃荒的路上,賣兒賣女的悲劇無時無刻的在產生,餓極了的人甚至開始以人肉充飢,這是一副怎樣悲慘的景象?這些年的平靜生活,讓他已經很少再想那些,但是很多時候夜裡總是不經意的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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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還記得,那麼你告訴我,如果我們這裡也發生了你們那樣的饑荒,我們會不會出現那樣的情況?會不會死那麼多人?」劉聲友用力的搖搖頭,「開什麼玩笑,您明明知道就是發生比那還要嚴重的饑荒,也不可能死那麼多人。很可能壓根就不會有人死。」「那你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什麼?」劉聲友聽了連長的問話,猛然一震,離開家鄉地時候他可能不會懂。可是現在地他好歹也上過幾年的夜校,也耳聞目濡的很多知識,也明白了很多道理。
為什麼同樣地饑荒,有的要整縣整縣的逃荒,餓死病死成千上萬的人,有的卻平安無事的渡過?唯一不同地是。這裡有李主席,沒有地主,種地為自己,基本上家家都有餘糧,就是發饑荒也不會餓死人,如果饑荒嚴重,政府還可以從別處調遣糧食來,也能確保挺過饑荒。而當初老家。即使發饑荒,地主也不會少要地租,即使少數幾個開明的地主減免地租,卻也不會開倉濟糧。政府的救濟糧更是想都不用想,那些災民不僅從沒有人從他們手中領到一斗米。壓根就沒有聽說過有這東西。
「看樣子,你也想到了,這裡和關內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獄,之所以差別這麼大,並不是我們這裡有什麼比你們那裡好,只是關內還是地主資本家佔據了決大多數的財富,掌握了政府和權利,所以老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他們也無動於衷。而我們這裡,有相對要完善的制度,而老百姓有相對平等得多的權利和為老百姓辦事的政府。但是有一天我們真正打敗了日本人,卻發現我們關內的同胞還過著那種艱辛地日子,你會怎麼想?」
張志毅的話如同一針強心劑打在了劉聲友心頭,是啊,只要是看見兩個地方差距的人,只要到了東北的人,是沒有人再願意回去繼續受剝削地。在這裡,不僅沒有那種殘酷裸的剝削,而且法律賦予了所有人基本地生存權和平等,要讓關內也變成和這裡一樣,靠他們那些只會貪贓枉法欺壓百姓的官僚是根本行不通的,否則共和這麼多年了,這些封建殘餘東西早就被消除了。唯一能夠改變那些地區現狀的辦法,就只有先將所有舊的東西打碎,然後重新來建才可以做到。劉聲友此時才終於明白了自己的連長的意思,他也暗自下了決心,如果是這樣的話,如果軍隊需要,就一直會留在這裡。
「好了,這些事情我們打完這仗以後再想,讓二排長他們行動快點,把東西都整理好。等他們把東西弄完了,我們就該幹活了……他媽的,這些狗日的,不要命了,飛這麼低,步槍都能把他們揍下來,簡直胡鬧!」張志毅還沒有說完,就看見裝載滿各種物資的運輸機又一次的飛臨上空,從他們有持無恐的低空飛行就知道,這是他們今天第二次執行空投任務了,第一次毫無驚險的飛行作業讓他們丟掉了心中原本就很小的警戒,變得活潑起來。因為他們都知道,日本人航空兵一直強於中國,他們對防空的一直沒有加以重視,直到轟炸了日本本土後他們才開始注意這方面的問題。在東北的日軍防空主力還是依靠他們的戰鬥機,只要避開了這些戰鬥機的攔截和少數日軍重點防禦地段,進入日戰區上空簡直如入無人之境。
…………
就在第一次空投順利完成的時候,李成坤和顧正宏齊舒了口氣,這種演習雖然原來也進行過,但僅僅只是各個部隊分開各自演練,這種空前規模的行動也尚屬首次。萬事開頭難,走出了這第一步,以後的事情就會容易得多了。當初航空兵部隊的一個參謀郭致運在看到了運輸機直接運送傘兵閃電般佔領環境複雜、道路情況極度惡劣的新疆後,對運輸機的使用有了一攬子的構想,其中就包括今天使用出來的「鴕鳥計劃」的原型。事實上,李成坤對航空兵的依賴遠超於中國任何軍隊,在這種大形勢下,運輸機使用的頻率也極高,用途廣泛,在各種戰鬥中都能夠看到他們活躍的影子。
「現在第二次空投應該開始了吧?」顧正宏看了看作戰室內的大時鐘,點了點頭,「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他們已經抵達目的地上空。」「如果這次空投和上次效果差不多的話,今天空投的近四百噸物資也夠他們目前的解
急了,這也可以為我們贏得必要的時間,讓我們更加局。只要他們再能堅持幾天。我們就能夠收網捕住這條大魚了。遼寧地門戶也直接向我們敞開。這場戰役對我們和鬼子來說都是至關重要地,來不得半點馬虎,只要稍有差池就很有可能前功盡棄了。對日本人決不可掉以輕心!」
「這麼短的時間內,日本人也不可能立刻想出應對的方法,但難保過了今天還是對我們束手無策,根據最新地情報顯示,日軍的戰鬥機已經向戰鬥前線集結,甚至在日本的情報員報告。有本土的戰鬥機向北調運的動向。」李成坤聽到這個情報,露出了深思的神情,「他們已經開始有所行動了,看來他們賭得不小啊!我們這兩批次地空投也僅僅能解燃眉之急,對地面部隊的幫助有限,他們還需要更多的物資,所以我們必須要加快步伐。五哥他們現在遇到抵抗很頑強,日本人也意識到了他這支部隊的重要性。使勁力氣想把他們拖在那裡,所以現在他們不得不放緩前進的速度。這就需要二哥他們那裡為我們贏得更多的時間,顯然日本人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才會有這些天來如此猛烈的攻擊。所以無論如何他們絕不會讓我們如此輕易的給二哥解困……」
「報告。空軍指揮部戰報!」「念!」「是。我部發現在戰場上空突然出現大量日軍戰鬥機,擔任運輸機護航任務地戰鬥機編隊已脫離護航編隊與敵激烈交戰。目前戰況不明,但到目前為止我軍仍明顯佔據上風。」「嗯,知道了,有什麼最新情況,立刻報告!」等參謀走後,顧正宏拿著那份最新戰報遞給李成坤說,「看來,日本人此次前來所圖非小啊,不過我倒很想看看這些兔崽子還能鼓搗出什麼花樣來!」李成坤剛剛要說什麼的時候,又一個機要參謀疾步跑了進來,「報告,前線緊急戰報。」……
「連長,你看,鬼子那裡好像有些不對勁了!」劉生友搖了搖還望著運輸機低罵的張志毅,叫嚷了起來。張志毅敲了敲他的頭,「兔崽子,有什麼大驚小……他媽地,這都是些什麼玩意,這些東西是從那裡蹦出來的?通訊員,給我接團部,立刻!」與此同時,前線地指揮部中電話鈴聲響成一片,他們報告了一個同樣的跡象,在和日軍處於交戰最前沿的部隊不約而同的發現不遠處日軍的陣地中突然露出了黑黝黝的大炮,那正緩慢豎起的炮口也告訴了他們這些大炮的用途……
當第一聲炮聲響起的時候,張志毅便頹然的靠在了戰壕中,「完了!」他甚至看也不用看,那原本那遮天蔽日,看來壯觀無比的密集低空編隊,在鬼子蓄謀已久的高射炮手眼中無異於是煮熟了的鴨子,根本就逃不出他們的火力範圍內。事實上,張志毅甚至認為自己手中的步槍都能夠擊中那些為了精確空投而大意降低高度的運輸機,更何況鬼子隱忍到現在才暴露出來的高射炮部隊。
日軍高射炮突然而猛烈的炮火,在剎那間就造成了數架飛機當場起火凌空爆炸,另外還有幾架拖著黑煙脫離了戰場。炮聲響起的時候,驟受打擊的運輸機迅速的拉高,力圖脫離日軍的高射炮火力範圍。然而早有預謀的日軍並沒有讓他們如此輕鬆的脫離戰場。無論是日本人還是中隊,都被這突然發生的一幕驚呆了。范清平望著一架架折翼的戰鷹墜地,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來,等他反應過來下達的第一個命令就是,「立刻發電報,告訴空軍立刻脫離戰場。炮兵必須不惜任何代價摧毀暴露的日軍高射炮陣地,保護空軍部隊,前線部隊如情況許可,可對日軍高射炮陣地發起反擊。」
鍾國柱聽范清平下達完命令,嘴角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發出聲音。做了這麼久的默契搭檔,范清平當然知道鍾國柱心裡在想些什麼,「老鍾啊,現在不是我們可以憐恤手頭那點東西的時候了,也不是不知道這樣做很難起到什麼效果,但是我們必須盡力來幫助他們。沒有天上的這些小伙子,我們都要被日本人困死在這裡,無論怎樣我們都不能坐視不理。」鍾國柱點點頭,「雖然我們只有這點家當,可咱們也不是知恩不報的人。我在想,是不是向總指發電,在徹底清除日軍的防空火力前,暫時中止鴕鳥計劃的實施,這樣下去我怕空軍他們吃不消啊!不知道日本人那裡弄來這麼多高射炮,這一眨眼的功夫就造成了我們這麼大的損失,他們是有備而來啊!」……………………………………………………………………………………
經過了近兩年的戀情還是走到了盡頭,中間發生了很多事,已經不願再想起。現在我欠大家的一個承諾,是時候還給大家,那怕只有一個人還在看這本書,也要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