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族咒 第八卷 第一二八章 夜訪鬼宅
    人世間的事很難預料,本以為是已知的結果卻偏移了初衷,不想要的卻成為必須接受的事實。老天似乎在與天幕開玩笑,卻又似乎在考驗情根深處。認為應該公平的事,在天意的安排下讓人無法理解它的公平。是否真的有因果,還是愚蠢的人希望的虛幻?再多的抱怨老天也不會同情,因為它是劇情的導演,上演著一幕幕不曾厭煩的糾葛,這就叫天意弄人嗎?

    接下來天意弄人的就是野馬。他對這個不曾謀面的美女不感興趣,反倒對美人淚感興趣。他不希望老天對他有興趣,捉弄人的天意就罷了,賭上一條命讓他今生娶不到媚眉會遺憾終生。

    這日,野馬距離有限的時間還有十天,他已經到了杜長卿所在的城鎮,那裡有繁華的街道,有喧鬧的夜市。沿街道的東面一直走,看到門前一對大石獅,那就是杜長卿的住所,曰:秦園。

    秦園裡早已經人去樓空。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血光之災,裡面全部的人都死了。杜長卿以一個未過門的妻子身份遷居於此,為未婚夫一家守孝,哭喪。雖然是青天白日,秦園裡還是陰深深的並無半點聲息。到了晚上就更像一座鬼宅。大門虛掩,無人敢進。杜長卿出的話來,讓江湖人聽命。究竟杜長卿是怎樣一個見不得人的美女?野馬很想知道。一連數日夜都夜潛秦園,始終沒有現想像中的美人杜長卿,只碰到了一個弱不禁風的藥罐子和一個燒火做飯的廚娘。除此之外,他並沒有現其它人。野馬很奇怪,明明聽說杜長卿在這宅院裡,可是怎麼找就是找不到人。他不得不著急起來,因為找不到杜長卿就拿不到美人淚。他不想輕舉妄動,怕打草驚蛇之後,想得到美人淚就更加地困難。

    整個秦園演的就像一出空城計。宅子裡沒有保鏢,沒有陷阱,沒有機關,卻無人敢打杜長卿的主意。如果傳言是真的,應該會有許多的人慕名而來,乘機渾水摸魚。但是日如往昔,水如明鏡,平安無事。野馬開始納悶,他只有出沒於酒館茶樓,想打聽多一點關於秦宅,關於杜長卿的事。可是每當問起,都說了同樣四個字:「記不清了。」如果再問下去,他們會告訴你幾個字:「真的很難形容,總之很美。」如果還不死心,他們會繼續告訴你:「美就是了,你想知道就自己去看。」

    美女見得多了,最起碼有個詞來形容吧,對於杜長卿卻沒有,一個都沒有。一個人這麼說,可以理解,他沒有文化嘛,理解,理解。兩個人這麼說,可以相信,他詞彙少,相信,相信。三個人這麼說,還能勉強點頭,他激動得無話可說,勉強,勉強。第四個,第五個,第六個……所有見過杜長卿的人都這麼說,這就不得不讓人生疑。什麼叫美就對了,什麼叫記不清了。字眼就在三個字——記不清!

    野馬決定打草驚蛇,這樣才知道真正的蛇到底藏在秦宅的什麼地方。

    當夜,在野馬住的那家客棧的馬棚,一隻老鼠爬進馬槽,一邊吃東西一邊與疾風說話。

    老鼠道:「喂,你是哪裡來的?」

    疾風道:「關你屁事。」

    「我叫阿丑,你叫什麼?」

    「關你屁事。」

    「關你屁事,你到蘇州來幹什麼?」

    「你都說關你屁事了還關你屁事。」

    老鼠有些生氣,道:「你太沒有禮貌了。你的主人一定是為了杜長卿而來的吧。」

    「你怎麼知道?想探我口風?沒門。我是草原第一緊口帥帥馬!」

    「我暈!」老鼠往後一倒,倒在馬槽裡。

    而此時的秦宅內,高床軟枕,屋內沒有點燈。一丫鬟走進門來,道:「為什麼不點燈。」

    坐在床上的白衣女子道:「我……」

    「又做那個夢了?」

    「嗯。」

    「唉!我倒希望他會來接你離開這。你還是沒有看到他是誰嗎?」

    「沒有。只是遠遠的,他騎在馬上,永遠都跑不到我的面前。」

    「別再想了,還是到園子裡歇歇吧。我還有事做,你能自己照顧自己一會嗎?」

    「你去吧。」

    「你自己當心。」丫鬟說完就從屋裡走了出來,接著,那個藥罐子也走了出來。

    秦宅後園涼亭,無風無月,光線幽暗。藥罐子坐在亭中,一手輕搖著羅扇,一邊扇一邊還在想剛才的夢。周圍一切都很安靜,沒有叫的蛙聲,沒有鳴的蟬音,甚至沒有人的腳步聲。倘若不是明知道這宅子裡有人,你絕對會相信這是一座死宅。藥罐子突然念叨:「有風無動無風動,不動無風動有風。待到梧桐葉落時,主人送它入冷宮。」

    野馬悄悄地走近,笑了笑竟然也附和道:「戶部一侍郎,貌似關雲長,上任石榴紅,辭官金菊香。」

    藥罐子驚訝地回頭看到黑暗的走廊裡向她走來一個男子。剛才她信口說的是一個謎語,而野馬說的同樣是一個謎語,野馬用謎語的形式回答藥罐子的謎底,他們所說的都是「扇子」。

    藥罐子見黑暗中有人,她沒有辦法看清楚究竟是誰,但卻對這個冒失的男人有點欣賞。於是,她又道:「兩股齊開燕尾長,隨機鏤出新花樣。不上天來不入水,常在佳人玉指旁。」

    野馬用手指撓了撓自己的眉毛,道:「巧制功夫百煉鋼,持來閨閣共行藏。不上天來不入水,雙環對展魚腸快。」

    藥罐子禁不住笑了起來,她知道野馬又猜出了自己的謎語,答案是「剪刀」。她這個時候來了精神,因為好久沒有人能這樣與她說話,於是,她道:「二形一體,四支八頭,五八一八,飛泉仰流。」

    「一字四十八個頭,內中有水不外流。」

    藥罐子禁不住笑了起來,那個人又答對了,是個「井」字。她接著興濃道:「此花自古無人栽,一夜北風遍地開。近看無枝又無葉,不知何處長出來。」

    野馬立即答道:「雨余山色渾如睡。」

    藥罐子點了點頭,看來野馬又回答了正確答案,「雪」。野馬輕輕地走近,剛想開口,藥罐子開口道:「你是為美人淚而來的吧。「語氣冷淡,目光呆滯。

    野馬吃了一驚,對方已知他的來意。他點了點頭。

    藥罐子坐回到原來的地方,先前笑的表情全部消失,道:「你為什麼不說話,至少應該問我美人淚藏在什麼地方。」

    野馬眨了眨眼,道:「美人淚藏在什麼地方?」他顯得有點兒呆。

    「一個你找不到的地方。」

    「很好很好。謝謝告之。」野馬與那女子幾個來回,互相都探到了對方的底子,雙方都是一個即笨又聰明的人。

    「我沒有告訴你什麼,你為什麼要謝我?」女子的眼波開始流動,流向野馬。

    「謝你沒有大叫。」野馬很自然,也很調皮地回答。

    「大叫?為什麼?」女子的目光移到野馬的身上,開始注意他,但很快就將目光移開。

    「如果你大叫了就會讓杜長卿知道,我就沒有機會偷盜美人淚了。」

    亭中的女子將頭轉了過去看了一眼野馬,淡淡的月光下站著一個紅袍草原人,身上的銀片在響。那人頑皮的表情有點兒滑稽,嘴角叼著草根有點兒壞。

    藥罐子道:「你認識她?」

    「不太熟。」

    「來這的不是要一睹美容就是打美人淚的主意,結果誰都沒有好下場,你明知道有這樣的結果為什麼還敢來?不怕死?」

    「我也不想來,但為了救人,不得不來。一般美人都很翹,你倒說說你家小姐什麼脾氣。」野馬自然是將這並不太驚艷的女子當成了丫頭。

    「為什麼要問這個?」

    「遇到她不惹她生氣,這樣美人淚或許可以到手。」

    「你不怕我告密?」

    「如果你想說,又何必等到現在。」

    「你真是一個奇怪的人。其它的人到這都會凶神惡煞地抓人逼問,你為什麼不這樣做?」

    野馬想了想:「你是說我傻?」

    女子搖了搖頭,忽然聽到馬的一聲長嘶。女子道:「你的朋友在找你。」

    野馬奇怪地道:「朋友?」

    「你的馬呀。」

    「你怎麼知道?」

    「我能聽懂獸語。我的朋友不多,能陪我聊的只有這些小動物。你的來意我之所以知道,是你所住的那家客棧的老鼠告訴我的。」

    野馬一聽,不由道:「什……麼?密探!」他豎起了大拇指,那滑稽的神情逗得女子不由哧地笑了起來。野馬瞧見女子笑的動態,就覺得她並非是個丫頭這麼簡單。女子舉止大方端莊,就算是笑也不露齒,吐字溫文爾雅。這與她遇到的任何一個女子都不相同。

    女子道:「我聽阿丑說你們大草原。」

    野馬急忙問道:「阿丑?誰是阿丑?他怎麼知道我草原?」

    「是你的馬跟他吵架時說的。阿丑跑來我這,在這兒了一大堆的牢騷呢。」

    「跟我的馬吵架?那隻老鼠?」他感到有點兒不可思議。

    女子忍不住笑了起來,道:「我可以去見你朋友嗎?」

    「你也想跟它吵架?」

    「呵呵呵……不,只是聽阿丑說你的馬又高又大,而且很駿。我想見一見草原的馬,行嗎?」

    野馬抓了抓頭,弄不明白自己到底來這做什麼的,明明是要找杜長卿,卻遇上了一個奇怪的姑娘。「你能與疾風說話?我倒想見識見識,請吧。」

    女子領著野馬穿過花間長徑,來到大廳。這時,就聽到馬的一聲長嘶,一邊嘶叫一邊用前蹄踢大門。野馬打開大門,疾風就衝了進來。野馬拍著疾風道:「嘿,夥計,聽說你跟某鼠吵架把咱的老底都掀給人家了是不是?」

    疾風一聲長嘶,在一旁的女子禁不住又笑了起來。

    野馬問道:「你聽它說了什麼?你別光笑,快告訴我。」

    疾風動著唇,似乎在說:「嘿,美女,阿丑說的朋友就是你?別打我主人的主意。你敢動他,我疾風可要使絕招啦。」

    女子道:「你真的叫疾風?」

    疾風道:「知道本馬的大名了吧,嘿嘿,害怕了吧。我是草原第一駿馬,有很多追求者哦。告訴你一個小秘密,不可以告訴別人的哦,可憐我的主人被人甩了,真讓我丟臉。」

    女子忍不住呵呵呵地笑個不停,道:「我相信。」

    野馬一旁奇怪地道:「你在跟它說話?說什麼?」

    女子道:「它……它……呵呵呵……它說你最近被人甩了。」

    「什麼?」野馬一把拉過韁繩,在疾風的耳邊道:「喂,臭小子,你怎麼亂講。什麼叫被人甩你知不知道?在女人面前給點面子好不好?」

    女子不由又笑了起來,她看到野馬滑稽的表情,覺得他呆呆的,傻傻的,愣愣的,好有趣。這時,廚娘衝了出來,道:「小姐,我聽到馬的聲音!馬!馬!天啦!真的是馬!小姐,你這就不對了,為什麼背著我養馬當寵物?呀——」突然看到了野馬。

    女子回頭道:「小草,在外人面前不要失禮。」回頭卻見野馬目瞪口呆,她道:「怎麼了?」

    野馬道:「她……她叫你小姐?」

    「有什麼不對麼?」

    「秦宅裡的小姐是杜長卿,那麼你……你……是……」

    「讓你失望了對不對?」

    野馬抓了抓頭,身上的銀片沙沙地響。他道:「有點出入上的問題。不過——你還是……算得上是……應該是美人。呵……」只有傻笑了。

    疾風一旁道:「主人,被人甩了也不用這麼灰心。你的欣賞水平大幅度下降了,你知不知道。她也算是個美人?我疾風當你的偶像算了。」

    小草走近杜長卿的身邊,她一雙彎眉大眼高鼻小嘴尖臉,身材苗條,十足一個美人胚子。她是小姐還有人相信。相比之下,杜長卿有的只有一頭烏黑的秀,鳳眼,長睫毛,紅唇齒白,五官端正,良好的修養而已,很普通嘛。走到街上隨便抓就能抓一大把比她漂亮的。一個不美麗的女子,外面為什麼要謠傳得沸沸揚揚,為什麼說她是一個絕色佳人?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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