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的鏡相之禮仍在進行中,但此刻的氛圍已不像先前那樣的壓抑和沉悶,隱約間還漂浮著一絲期待的味道——樂樂的話自然引得周圍的村人側目望向夜天,這些目光疑惑,驚奇,凝重各不相同,夜天索性閉了眼睛,這樣的氛圍使得他有些不自在,來個深沉的沉默。
四面透明的鏡子被包裹在逐漸增大的光柱中,緊接著,四面鏡子開始呈現出樂樂的鏡像,先是排列在東方的鏡子出現了樂樂的樣子,不過只是模樣相似,但是神色卻全然不同,像的神情是震驚而又凝重的,很難讓人相信這是來自同一人的像。
繼而,排列在北方的巨大鏡子也出現了樂樂的像,這次的眼神是成熟但填滿了喜色。夜天驚奇不已,想不到這個鏡子照出的像會是如此的模樣。耳邊傳來林梅興奮的聲音:「已經出現兩個鏡像了。「夜天暗道:難道鏡像的多少有著什麼含義不成?林梅驚喜的聲音再次傳來:「三個了,明光你看到了沒有,已經出現三個鏡像了。」施明光安撫了一下懷中的林梅,面帶喜悅道:「看到了,看到了。」
夜天向樂樂的位置望去,第三個鏡子出現的根本不是樂樂的模樣,鏡像中的人明顯是一個成年的少女。不過與樂樂卻有著幾分相似,夜天猛然一驚:「難道是樂樂長大後的模樣。」帶著疑惑看向施明光,施明光似乎明白了夜天的意思,微笑頷首。確定了夜天心中的想法。
夜天再次望向樂樂。這個成年的樂樂鏡像,雖然脫去了少女的幼稚,但那精靈一樣的眼神仍舊亮麗,隨著第三面鏡像的出現樂樂的臉呈現出一絲痛苦之色。然而光芒突然暴閃,第四面鏡子開始形成鏡像,先是出現了雙腳,然後是兩條腿。然而這時樂樂已經發出了痛苦的聲音。
林梅的臉色瞬間煞白,先前的喜悅也頓時被擔憂取代。對一個母親來說,任何事情,哪怕是天的星星,與自己孩子的性命來相比都是暗淡無光的。她們情願放棄一切,只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
施明光已經隱約感到自己的手被林梅握的生疼,林梅一個失去修為的人竟使修為高深的施明光感到了疼痛,這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鏡之村的人一向親如一家,所有的人都開始緊張起來。樂樂的聲音逐漸若不可聞,第四面鏡子的鏡相已經基本形成,不過出現的只是一個輪廓,隱隱約約能夠看清楚是一個人的輪廓,留著長髮,不過認真來說更像一個影子。
四面鏡子周圍的光華開始減弱,樂樂正搖搖晃晃,隨時都可能會摔倒。樂樂的眼皮半搭著,還沒有完全閉。大家都明白,在樂樂完全進入昏迷之時就是鏡相之禮結束之時。
在大家的注視下,樂樂嬌俏的身體如同一片離開樹枝的綠葉,緩緩的倒在地。四面鏡子周圍的光華也頓時散去。夜天原本有前的想法,但看著施明光夫婦焦急的身影又止住了腳步,靜靜的站在原地,看著倒在地的樂樂,嬌小美麗的臉蛋如同一個熟透了的蘋果,紅彤彤,點滿了汗珠,緊閉的雙眸間鑲滿了疲倦之色。
為了今天的鏡相之禮,樂樂特意穿了自己最喜愛的淡紫色紗衣,宛若一朵盛開的紫羅蘭。但是現在漂亮的紗衣已被樂樂的汗水浸透,緊貼在樂樂的身。髮絲有些許的凌亂,側倚倒在左臂。
馬伯看著將神色緊張的施明光夫婦,樂樂被林梅抱在懷中,檢查了樂樂一邊,呼出一口氣:「沒事,只是勞累過度,昏迷過去,回去好好休息幾天就沒事了。你們不用擔心。這次的鏡相之禮效果出奇的好,意外的出現了四面鏡像你們應該高興才是。」
林梅慈愛的擦去樂樂紅頰的汗珠,滿是疼惜之色。聽了馬伯的話,皺著的眉也舒展開來,秀美的臉頰蕩漾開喜色,樂樂意外的出現四面鏡像,的確遠超她的想像,先前她預測最多也就是三面鏡像。沒有那個母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取得驕傲的成就。
「謝謝,馬伯。」林梅的笑臉如盛開的鮮花一樣迷人。馬伯搖搖頭:「我只是執行自己的職責而已,你該謝的人是那邊的那位小兄弟。」馬伯將目光投向站在遠處的夜天,他對夜天喚醒樂樂也是疑慮不少,但出於種種原因,他不方便詢問。此外,夜天雖然偶爾流露出一絲笑意,但那只是對樂樂而已,對於陌生人,馬伯清楚的感覺到,夜天還是有著潛意識的遠離。於是他希望通過施明光一家之口,問出其中的緣由。
施明光夫婦向夜天投來感激的目光,夜天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心中對自己道:「我是不是做的太顯眼了。或許是我該離開的時候了。不知道莫景客和凌回他們二人到了什麼地方,希望一切正常。」不過樂樂突然叫出聲來倒是不再他的預料之中。
夜天心中不禁對意外這個詞有淡淡的感觸,最近很多事情都超出了自己的預想,似乎從墨雙的意外死去,接著是爺爺。所有的事情都變的難以琢磨,自己與莫景客,凌回也被分別送到了三個地方。不過夜天的心中隱約間對接下來即將發生的意外燃起了期待的火焰,這火焰迅速在他的心中灼燒起來,夜天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確應該離開這裡了,或許冒險是每一個熱血青年都期待的事情,雖然充滿了艱辛,但其中的樂趣旁人是無法理解的。就像沒有經歷過寒冷與飢餓的人永遠不會明白食物的寶貴。很多事情只有自己親身,才可以真正的明白。
夜天充滿希翼的目光,直直的望向頭頂,依舊是白茫茫的一片,透明的讓人看不到盡頭,但夜天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這透明的空間,將他那燃著火焰的目光送到了蒼穹的盡頭,訴說著:是該雄鷹展翅翱翔的時候了,先前的一切不都是在等待這一刻嗎?夜天始終堅信,人一生中有許多重要時刻是不能錯過的。
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夜天目光變化的經過,盡數落入迪叔的眼中,他饒有深意的撫摸著自己那珍愛的冉須,一雙似乎可以說話的眼睛,也向空望去,沒有任何的驚奇,朦朧之間,彷彿摻雜著若有若無的期待。突然消失在原地,甚至沒有引起空氣的一絲動盪。
一天的時光轉眼即逝,樂樂安詳的躺在床睡著了,夜天依舊站著吃著手中的狍子肉,這一頓飯吃的不免沉悶,誰都沒有說一句話。施明光夫婦早已從夜天的眼神中看出了夜天的想法,那種眼神他們怎麼會不明白,當年他們也出現過同樣的眼神,唯一的不同就是夜天的目光更加的熾熱,更加的堅定,仿若世間沒有任何事情可以阻撓他的腳步。
晚飯就在沉默間過去,林梅收拾了一下餐桌就進了裡屋,夜天目光甚是平靜。施明光率先打破了沉默:「外面的世界與這裡不同,那裡不是很平靜。夜兄弟要多加小心。」雖然只有一日的時間,但施明光已經看出,夜天在相界涉世不深。
夜天只是微微頷首,沒有言語,他們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話語,沉默再次降臨。窗外的風雪再次降臨,打在玻璃啪啪作響,無論風雪多猛烈,夜天的腳步也不會有半步的退卻。「什麼時候動身?」施明光關切的問道。
夜天緩步走到窗前,火焰般的目光瘋狂的跳動起來,異常堅定的說道:「現在。」「什麼?現在?」施明光當即從座位站起,張大了嘴。林梅被施明光的聲音驚動,也從裡面出來。施明光驚聲道:「現在溫度正在下降,這裡方圓幾千里都是同樣的天氣。而且到了後半夜,風雪就會變的比利刃還要可怕。你會凍死在風雪中的。」
「猶豫不是我的性格,何況,你不覺的這樣的天氣很值得挑戰嗎?」夜天平靜的看著窗外的風雪,在他眼中似乎那不是寒冷刺骨的風雪,而是紛灑的梨花和鵝絨。
「小兄弟,你不知道這裡的情況,就算你要走,至少也要等明日風雪消失在動身。」施明光的話語夜天如同沒有聽到一樣。施明光轉頭對林梅道:「小梅,你也來勸勸他,夜兄弟今晚就要離開。」
林梅剛要說話,夜天已經轉過身來,奪聲道:「我知道你們是一片好意,不過我意已決。能夠在相界來到你們這樣和諧的村子,我已經很滿足了。」夜天的眼中突然霸道的神色,說:「我可不認為區區風雪能夠擋住我的腳步,別說是風雪,就是萬馬千軍也不可以。」
夜天身的氣勢將施明光夫婦震退一步,施明光夫婦對視了一眼,無奈的搖搖頭。夜天從玉金戒中取出一塊黑色的玉珮,放在桌子,說道:「你們將這個給樂樂,如果她哪天離開這裡就將這個玉珮待在身,這玉珮可以在危機時救她一命。」
夜天在施明光夫婦的目光中,走到了門前,打開門,強勁的風雪野獸般衝進房子,夜天的身形卻屹立不動。夜天剛剛抬起腳步,突然轉身看向林梅,手臂揮出,一道黑色的流力進入了林梅的身體,施明光感到了一股可怕的毀滅之力,再次抬頭夜天已經消失。風雪中傳來夜天的聲音:「一個星期後,她便可以再次重新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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