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新輝飄散而下,這是清晨的第一縷光芒,代表了希望——
水面波光粼粼,無一絲漣漪,明鏡一般,甫出的新日倒映在水中,暗示了寧靜。
獸吼不斷,響傳在山林之間,或霸道,或憤怒,或血腥,這是原始的獸性。
夜天在陽光的刺激下,睜開了他那惺忪的睡眼,望著右臂的“自己”也仿佛剛剛睡醒一般。想起了爺爺昨晚的話,眼中流露出一些傷感,五歲孩童擁有這樣的眼神,讓人心痛,但傷感中還摻雜了剛強。
早飯過後,夜雨龍帶著夜天游走在山林之間。在一塊平坦的地面,夜雨龍停住了腳步,問夜天:“小天,你知道人的肉體中,究竟有大大的力量嗎?”夜天惘然道:“應該很大”夜雨龍望著四周,繼續問道:“有多大?”夜天搖了搖頭。夜雨龍目光中流露出一絲向往,輕聲道:“自古以來,還沒有人挖掘出肉體的大部分力量。我們夜家修行的主要是肉體,當肉身達到一定的程度,,才輔助性的修煉一些內息真氣的心法。”夜天突然問道:“所有的肌肉形態都像爺爺這樣的嗎?”夜雨龍搖頭道:“當然不是,恰恰相反,家族史,幾乎沒有人的肌肉形狀是相同的。唯一相同的地方是:實力越強,肌肉的塊數越多。具體的形狀因人而異。有三角形,圓形,甚至還出現過五角星形,而我的是正方形。”夜天聽到這麼多的形狀問道:“爺爺,究竟什麼形狀的肌肉才是最強的呢?”夜雨龍有些驚異的望著夜天,道:“這個不好明確回答,但家族術法中,有這樣一句話:最原始,最自然的形態是最強的”夜天大感無奈,暗道:“這不等於沒說嗎?”
輕輕地走在山林之中,令人心曠神怡。晨時之狀尤勝。枝頭些許鳥雀,有的在梳理自己的毛發,有的在對這晨光高歌,為數最多的還是在捕食,好不忙碌。
道道金光散落,如煙似霧,使山林披了一件神秘的面紗。吱呀吱呀的聲音不時從夜雨龍和夜天的腳下傳出。為山林平添了幾分生機。
一大一小的腳印,越來越多,這是行走的足跡,亦是成長的足跡。
夜天問道:“爺爺,我們現在去哪?”夜雨龍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去修煉”。夜天快步跟,問道:“修煉肉身嗎?”夜雨龍搖頭道:“修煉肉身亦叫做煉體術,但現在並非去煉體,而是煉目。”夜天不解,煉目,眼睛有什麼好煉的。
夜天跟在夜雨龍身後,邊走邊打量周圍的環境。隨著腳步的移動,夜天發現周圍的環境越來越陌生。最令他難受的是,空氣越來越沉悶,一股血腥,野性的氣息不是撲面而來。夜天有種嘔吐的感覺,精神倍感壓迫。夜雨龍注意到了也天的變化,淡淡道:“你要變強,首先必須適應這種壓迫感,這只是剛剛開始而已。你要記住,這世,沒有什麼能令你恐懼的,讓自己恐懼的唯有自己而已。無論是誰都無法阻止你變強。”
熟悉的聲音,攜著淡淡的關愛,撫平了夜天煩躁的心。雖然心跳的速度慢慢平穩了,但精神的壓迫感,並沒有減少。臉色也愈加蒼白。汗珠不是滑落,浸透了衣衫。
雙腳越來越沉,有些不聽使喚,總是不由自主的想後退,但夜天堅定的信念不允許他這樣做。感到自己越來越無力,仿佛透支一般。
“呼”一陣風吹過,腥臭的氣息撲面而來,夜天再也忍不住了,早飯全吐了出來,夜雨龍注視著這一幕,面不改色,但他的內心如何,又有誰知?
“繼續前進”夜雨龍冷淡的聲音傳來,夜天叫道:“可我的腿不聽使喚”。的確,夜天的雙腿正在不住的顫抖,隨時都有跌倒的可能。“哼,不要為自己找借口,如果你連這點恐懼斗戰勝不了,你憑什麼成為強者。更何況,身體是自己的,如果你連自己的身體都無法控制,你還能做什麼。”說到最後,夜雨龍幾乎是後出來的。
夜天只感覺無限委屈,不只是氣憤還是賭氣,竟然憤步而起,趕在了夜雨龍的前面。見此情況,夜雨龍無奈地搖了搖頭,不由露出一絲苦笑,隨後歎了口氣。
夜雨龍出聲問道:“你走在前面,知道路嗎?”夜天憤聲道:“不知道,但我知道該如何走”夜雨龍一愣問道:“哦,怎麼走?”夜天的聲音有些顫抖道:“往血腥味越來越重的方向前進”夜雨龍心中一驚,隨後露出了一個欣慰的微笑。
行走的夜天,全身都在顫抖,無邊的恐懼包裹著他,甚至連雙唇也顫抖起來。
“到了”夜雨龍的話剛落,夜天感覺解放了一般,一臉倔強。雖然現在難受無比,卻有幾分成就感。五年來首次感覺經歷了一番生死存亡死的。夜雨龍出聲道:“向左看”夜天聞聲向左轉身。“啊啊”夜天到吸了一口冷氣,一屁股坐在地,一只手指著前方,說不出話來,瞬間的成就感蕩然無存。
只見,一條巨大的蟒蛇,正用那毫無感情的碎青色眼神注視著夜天。夜天感覺全身冰冷無比,似乎死亡就在眼前。那巨大的蟒目閃著碎青色的光芒,。蟒目中間有一個扁圓形的黑點。襯托著蟒目欲顯冰冷。
突然,巨蟒張開了它那血盆大嘴,血腥,暴戾的氣息撲面而至。夜天感到大腦一片空白。
“站起來”一個眼裡的聲音傳入夜天的耳中,夜天不斷掙扎著,身體似乎失去了控制,一次,二次,三次不知經過了多少次,夜天終於站了起來。
夜雨龍說道:“今天,你的任務就是望著蟒目,到了晚,我來接你”。夜天大驚道:“什麼,爺爺,你要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裡,不可以,如果巨蟒出洞將我吃了怎麼辦”夜雨龍道:“我已經觀察它很久了,最近它似乎不大願意移動,除非它的生命受到威脅,否則,絕不會出洞,這點你不用擔心。”
夜天顫聲道:“那也不行,萬一其他的野獸出來將我吃了怎麼辦?”夜雨龍望著臉色慘白的夜天有些不忍,耐心道:“這是蛇蟒的領地,其他的獸類不會到這裡來。”夜天的頭搖個不停,接聲道:“萬一”夜雨龍打斷了夜天的話道:“好了,沒有萬一,今天你必須待在這裡”話音剛落,便消失不見。
夜天感覺唯一的依靠走了,雙眼無助的望向蛇蟒,在與那碎青色的蟒目一對,身體似乎被電擊了一般,“咚”的一聲跌到地。夜天現在只想找到一個依靠,一個讓自己堅持下去的支柱。
“對了,圖騰”夜天立刻將右臂的衣袖卷起,是他遺憾的是圖騰的“自己”也是一副恐懼的樣子。“唉”夜天歎了口氣,“咦”圖騰的自己竟然也歎了口氣。“難道圖騰中的自己與現實中的自己是相互對應的”夜天心中暗想。
經過一番觀察,夜天證實了自己的想法。為了讓圖騰不再恐懼,也讓自己不再恐懼,夜天只好硬著頭皮像蟒目望去。瞬間,感到自己猶如被射穿了一樣,精神無比壓抑,無盡的恐懼縈繞心頭揮之不去,仿佛要將自己殺死。不知道跌到了多少次,不知道又如何爬起來的,只是機械般重復。跌倒,爬起,在跌倒,再爬起
或許是已經麻木了,還是自己適應了這壓抑的氛圍,或是自己正在一點點的戰勝恐懼,戰勝了自己膽怯。夜天感到自己已經可以慢慢的移動了,對自己來說,這是一個重大的突破。
正午時刻的陽光是最毒辣的,但夜天感覺此時的陽光溫和無比,仿佛招進了自己那顆恐懼的心,正一點點的將恐懼擠出。
在樹摘了幾個野果,填飽了肚子,活動了一下,麻木而又僵硬的身體。深吸一口氣,第n次望向蟒目,夜天的心中只有一個字‘冷’,冷入心扉。那碎青色的目光冷血無比,只有血腥與殺戮,目光充滿了霸道與野性。那冷酷非常的目光,讓夜天生出了一絲同情的味道,顯然,蛇蟒也注意到那一絲憐憫,這種目光,它從未見到過。它似乎有些不解,巨大的頭顱不禁動了動。這一動,幾乎把夜天的心嚇得從體內跳出來,又一次跌倒在地面,在感到蛇蟒沒有其他的動作,長長舒了口氣。
時間在不禁意間飛奔而過,讓你高興,讓你愁。
光線已經越來越暗,夜天望了望逐漸灰暗的天空,知道今天已逝,爺爺也快來接自己了。這時,一聲熟悉的話語傳來“走,今天就到此為止,明天再來。”夜天發現自己竟然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難道自己還想來這裡。夜雨龍見夜天如此,滿臉詫異之色,原本他以為夜天會百般推辭,這不禁讓他感慨無限。
在月光降臨之前,他們終於回到了木房,周圍輕松優美的環境,使夜天舒適異常。他從未感覺到空氣是這般美好。
這一天注定不凡,這一夜的月光特別的皎潔。
夜雨龍見到夜天如此模樣,心中也快樂至極,想來,夜天的睡眠也沒什麼問題。這讓他原來懸著的心也平靜下來。
次日,夜天再次來到蛇蟒的洞穴,但路途並不輕松,獨自一人山。站在蛇蟒的對面,每當與那碎青色的目光相遇,那種冰冷而血腥的氣息總是刺入心扉。在不自覺間,夜天也會情不自禁的模仿那種目光。
殊不知,夜天在與其對視的時候,漸漸的被這種目光同化了。在這壓抑的氛圍中,體內最原始的獸性也被慢慢的激化了,畢竟,人與蛇蟒,在本質都是獸類。
時間似指間沙,目中景,流向遠方,一年的時間,轉眼即逝。有時,在陰沉的時候,夜天會不自覺的變成冷血的目光,同樣的冰冷無情,充滿血腥的野性,唯一不同的只是眼球而已。
這一日,烏雲密布,陰森森的氣息充滿了整個山林。繼而,電閃雷鳴,頃刻間,雨點飛奔而下,沖洗著山路,冰冷的雨水打濕了夜天的衣衫。在這條小路,他已奔跑了一年,這條充滿血腥氣息的路,讓夜天在氣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整個人充滿了野性的氣息。
或許是天氣的關系,夜天感覺有些沉悶,自己已經半年沒有這種感覺了。距離蛇蟒的洞穴越近,這種感覺越重。沉悶,壓抑,血腥,煩爆的氣息彌漫了整個山林。夜天暗想:難道山山出事了,山山是夜天給蛇蟒起的名字。剛開始,夜天每天與其對眼很難受,後來,漸漸習慣了。至此,夜天開始於他打招呼,蛇蟒毫無反應,時間長久,蛇蟒有了些反映,有時甚至會點點頭或瞇一下眼,算是回應。望向夜天的目光也不似開始那般敵視。也許是他對夜天身的氣味越來越熟悉,亦或是夜天的目光使它有了同類的感覺。以至夜天越來越放肆,竟給它起了名字山山。
雨水順著夜天長長的發梢流淌不止,夜天有些焦急,畢竟山山是他的第一個朋,盡管這個朋有些另類,但總比沒有強。
數長高的樹木在欲滴的擊打下,嗒嗒作響,時而進出的狂風,更是讓樹木東倒西歪。沙沙聲不絕於耳。
夜天在風雨中發現山山有些痛苦,血盆大嘴一翕一合,粗繩喘息著。心中擔心不已,但又不能前,以前每次接近,山山都會發出警告的目光,使他不敢造次。
山山的血口中,不時傳來痛苦的呻吟,愈見加強,疼痛難耐。不明狀況的夜天只能干瞪眼。
聲獸吼驚擾了夜天焦急的心,只見,一頭碩大的虎正慢慢的想著靠近。“一定是這濃烈的血腥味引來的",夜天心中猜到。望著洞中不斷呻吟的山山和不斷靠近的猛虎,一時間,夜天不知如何是好。這頭虎有超過一般虎數倍的體積,閃著冷光的利齒,唾液低落不止。目的可想而知。夜天心中暗道:“這一定是虎王。”
“拼了”夜天心中一橫,擋住了虎王的去路,距離虎王僅有幾長,夜天冷冷的望著虎王,冰冷詭異的目光讓虎王停住了腳步。慢慢的夜天的目光變得與山山無異,一年來積攢的在體內的野性徒然爆發,身的衣物四處飛散,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夜天爆發了體內深沉的獸性。
虎王竟然後退了一步,夜天見狀欣喜萬分,全力盯著虎王,在虎王的眼中,夜天竟然發現了恐懼,自己居然讓虎王感到恐懼,難道自己很可怕嗎?
虎王似乎對自己的行為感到憤怒,自己竟然讓一個人類孩童驚嚇的後退,怒吼一聲,震顫了整個山林,夜天被這氣勢震退數步。
夜天發現山山的呻吟聲越來越痛苦,焦急萬分。而後雙目猛睜,也對著虎王大吼一聲。繼而,眼中竟然冒出了黑光,實質一般射向虎王。同時,夜天右臂的圖騰同樣冒著黑光,不斷吸收著周圍血腥的戾氣。無限妖異。
天空中,夜雨龍正饒有興趣的望著這一幕,喃喃道:“知道他膽子大,沒想到大到這種程度,六歲便能目退虎王,我夜雨龍的孫子,果然非同一般。”隨後又消失了蹤影。
虎王萌生了退意,慢慢的走了,在山林盡頭又回望了夜天一眼,便消失了。夜天覺得勞累不堪,脫力一般坐在地。
山山的聲音越來越小,夜天正緊緊地望著它,夜天驚喜的發現,山山竟然蛻去了一層蟒皮,全身散發著淡淡的光澤。
“山山,我可以過去嗎?你不反對就說明你默認了。”夜天邊說著邊向山山靠近,見山山沒什麼反應,終於靠到了它的身邊,剛想伸手去靠近,山山的眼睛突然睜開,夜天驚的連忙縮回手臂。夜天在山山的目光中發現了一絲感激的味道,不禁大喜,暗道:“它一定是感激自己驚走了虎王”右臂伸到山山的蟒頭,這時,一股莫名的強大力量湧入夜天的右臂,接著進入夜天的圖騰中,夜天感到全身充滿了力量。
“咦,這是什麼東西,山山你這麼長爪子了,蛇蟒這麼會長爪子呢?難道你?”山山甚是得意的望著自己的爪子,目光中的激動之情,似乎快要實質化了。正如夜天所想,山山在山林中修煉萬年,又有靈果相助,今天終於化龍了。雖然還不是真正的龍,但已經是半龍半蟒了。如果再褪一次皮,便可完全化龍了。
山山的爪子向山洞指了指,夜天望去,一朵不知名的奇花,近有數十米之長。二十二片葉子完全綻放,中間七顆果子傲然而立,周圍環繞著濃濃的靈氣,散發著淡淡的金光。夜天的嘴幾乎張成了型,驚訝的不知所然。
“山山這就是你看守的果子嗎?真是太神奇了,哦,我說你這麼能化龍,一定是這果子的功勞天的話剛說道一半,就被山山打斷了,一雙大大的‘龍目’有些氣憤的望著夜天。“我只是隨口說說,你也不必這樣看著我”夜天嘴說,心中卻暗驚:“只蛻了層皮,竟然可以聽懂我說的話”
天色愈加昏暗,風停了,雨也止了。一天的時光就這樣溜走了。
夜天知道自己改回去了,摸了摸山山的頭道:“我知道你剛剛蛻皮,還很虛弱,你就在這奇花旁好好恢復,我也該回去了,不然爺爺會擔心的。”這時,山山指了指自己蛻下的皮,夜天下意識道:“你要將這皮送給我”山山點了點頭。夜天大喜,畢竟這皮珍貴無比,夜天興奮的想將這皮拿起,奈何它奇重無比,無法移動,無奈的歎了口氣,看來只有等到自己變強以後再來拿了。
夜色漸漸加重,銀色的月光灑落山林各處。夜天的身影消融在月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