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綸和馮遠山這時也看清楚了二人,宇文濤大家自是認識,卻不約而同的把蕭遙當成陸飛,心中也在犯合計,不過他二人本就是魔教長老,雖然對陸飛的行為也不見得有多欣賞,但是也不像正派那麼特別排斥。
蕭遙心中好笑,他本就聰明絕頂,見方震走馬燈般不停變換的臉色,登時心中有數,暗想也罷也罷,反正要跟你們示好不如示個夠好了,銀兒早就嗅出旁邊樹林中有同類的氣味,估計那除了那銀狐不會再有別人了,反正自己跟這陸飛也沒什麼交情,正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就隨手再送五大派一份大禮好了。
蕭遙微微一笑,不禁心中生起玩心,把手中銀槍還給張綸,又把肩上銀兒放在了地上,整了整銀色長衫,中規中矩的學著戲台上的書生作揖道:「老前輩認錯人了,區區並非銀狐陸飛,區區叫蕭遙,九夷山人士,最近剛出江湖闖蕩……」
「哼!」艷屍陰三娘冷哼了一聲,踏前一步,打斷了蕭遙的話,冷冷的說:「小窮酸,不用你拽文,你說你不是銀狐陸飛就不是了?有什麼證據?你對他們有恩,對我們綠林道可沒有。最近三年來你黑吃黑劫了我綠林道一十三次,這筆帳可得跟你好好算算。」
其實道門七派掌教玄機心中也有同樣的疑問,可是還沒等張嘴,就被陰三娘搶先了,只好微微一笑,再不出言,以他正教泰斗的身份當然不會符合一土匪頭子,只好悶聲大發財了。
蕭遙手一晃,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把描金折扇,刷的一聲打開,瀟灑的搖晃了幾下,只見這扇子玉骨絹面極為華貴,扇面上正面畫著高山流水,後面寫著四個大字「天道無常」。陰三娘看到了折扇眼光猛的一縮,蕭遙看在眼裡卻裝做不知,搖晃著折扇說道:「這位姑娘所言甚是,大家都認為區區是陸飛,區區空口白話的說自己不是,叫誰心中都有疑惑,即使是區區自己也是萬萬不信的。不過呢,雖然區區本來是沒有證據,不過剛好證據自己送上門來,請大家稍等,待區區把證據拿出來。」
說完把折扇合上插在領子上,突然轉頭沖陰三娘一笑,露出了一口小白牙,趁陰三娘一愣的時候,蕭遙一抬右手,一道直徑尺許的狂風氣柱猛然從手心中噴了出去,直衝入右邊的樹林,隨著蕭遙的五指慢慢的縮緊,周圍的眾人都感覺到一股龐大的吸力從那氣柱中發出,感覺那氣柱內的空間彷彿已經塌陷消失了,要不怎麼會產生如此可怕的吸力。
如果說,剛才救人的時候蕭遙所使出的絕頂輕功能夠讓人驚訝卻還不能讓人害怕的話,現在用的這一手,已經讓周圍的眾人恐懼了。
獨孤無敵的感覺更是無比強烈的。魔教秘典《天魔策》傳說中練到至高十八層境界陽極生陰也能使出如同空間塌陷般的絕學,獲得進入天道的資格。可是,歷代魔教教主卻從來沒有練成過,就連他如此自負號稱無敵的人,也只是練到十五層,已經是歷代教主中練的最高的了。而這個青年,居然輕易的就能使出如此近似於天魔策最高層的武功,這讓他心中很不舒服,想他獨孤無敵的的資質在武林中也號稱是驚才絕世的,又獲得天霸王楊烈所傳的六十年功力,自己又勤奮苦練了三十年,擁有近百年功力的自己本以為再無對手,可是跟眼前二十餘歲的青年一比實力的差距居然如此之大,這種失落夾雜著憤怒羞愧不甘心的感覺,讓他渾身顫慄著無法說出一句話來。
隨著一聲尖銳的驚叫聲,一個人影翻滾掙扎著被氣柱從林中吸出,摔在場地中央。緊跟著,林中一道將近四尺長的銀色身影貼地竄出,眥著牙護在場中的人影身邊,對眾人低聲吼叫著,眾人定睛一看,原來是一隻銀色的巨大狐狸。
再仔細看場中掙扎的身影,只見地上的俊逸青年身穿銀白色勁裝,腳蹬薄底快靴,腰扎鱷魚皮的板帶,上插十二把銀色梭型暗器,頭帶英雄巾鬢插英雄球,左胸上赫然寫著一個狐字。
眾人不禁看看場中倒氣的青年又抬頭看看蕭遙,心中打了一個怵。能用隔空攝物攝來一個武林高手,這人的功力恐怕早就超凡入聖了吧,難道是傳說中的修道高人?
蕭遙又打開扇子扇來扇去,見眾人看看地上人又抬頭看自己,笑道:「不用對比拉,區區沒他帥。」
眾人:「……」
那青年倒了半天氣,總算調勻了剛才在風柱中完全紊亂的內息,緩緩的站了起來,看了一圈四周,見眾人圍的鐵桶一般,料定無法倖免,眼睛裡頓時露出了凶狠的光芒,俊逸的臉抽搐著,惡狠狠的盯著蕭遙,道:「我跟你無冤無仇,為何害我?」
蕭遙一抬手,制止了他的話:「哎,慢來。區區只是把你請來當個證據,證明區區不是你,可沒害你的意思呀。哦,區區知道了,你跟他們都有仇是吧,區區把你扔仇家堆裡了,所以你恨區區對吧?這個簡單,區區這個人呢,最是公平,既然是區區把你抓出來的,那麼區區就不會讓你被圍攻致死。」他一頓區區來區區去的,區區的周圍眾人都頭昏腦脹,同時後退了一步。
青年,也就是銀狐陸飛鬆了一口氣,他剛才敢跟蕭遙凶也是有點急糊塗了,按蕭遙表現出來的實力,他陸飛根本連逃跑都做不到。聽蕭遙承諾後總算才放下心來,忙拱手道:「多謝前輩,小子剛才無禮了。」
蕭遙洋洋得意的笑道:「好,不過呢,既然你跟他們有仇,阻止他們報仇也是不應該的。這樣吧,就由區區來做個裁判,你跟這位姑娘單挑好了,贏了呢,區區保證護你離開,輸了就怪不到區區了,只能說你實力不濟,雖然區區會盡力保住你的性命,不過功力被廢恐怕是難免的了。」
陸飛的目光從陰三娘臉上滑過,突然游移了一下,雖然他馬上低下頭,可是仍然被蕭遙看到了。蕭遙暗暗的一笑:「切,就等你們慢慢的露出尾巴來。」
這時火真人玄化踏前兩步,楫手道:「這位施主,我們的比武還未完成,你看可否將陸飛制住,稍等片刻再讓他們比鬥呢?」本來按玄化的火暴脾氣,有人在他面前如此誇誇其談,渾然未將他放在眼裡,早就翻臉了,可是這蕭遙功力絕頂,舉手投足間渾然天成,身上散發出的淡淡的威壓讓人在他面前不自覺的就手足無措,就連脾氣火暴的玄化都被壓得連說話都文雅了。
蕭遙神秘的一笑,輕輕的走過去,在玄化的耳邊說了句什麼,又塞了給他一塊小小玉牌,只見玄化的眼睛猛的瞪得金魚一般,蕭遙又笑瞇瞇的拍了拍玄化的肩膀,揮了揮手。玄化沒再說什麼,一個楫手後轉身在玄機耳邊也悄悄的說了句什麼,然後把玉牌塞給玄機,然後看玄機也跟玄化一個表情,如看到鬼般的望著蕭遙。
他倆的這個怪異表情讓周圍的眾人心中一動,到底他拿出來的是什麼居然能讓玄機玄化這種清修數十年的道人如此失態。不過玄機不說話,獨孤無敵又在那裡抖著,陰三娘鐵青著臉在等著打架,蕭遙又對五派有恩,方震也不會說什麼,所以也沒有人有資格再提出反對的意見。
陰三娘冷冷的看了蕭遙一眼,嘴裡陰陰的說:「那我就看看你是如何保住他的性命了。」說完抬起頭看著陸飛,冷冷說:「小子,動手吧,我就站在這裡不動地方跟你打,別說我以大欺小欺負你。」
陸飛深吸了一口氣,慢慢的吐了出來,伏低了身子,肌肉緊繃了起來,眼神變的如狐狸般的敏銳,死死的盯著陰三娘,口中輕聲叫來起來:「銀箭遙在邊上撲哧一聲就樂了,銀箭?淫賤?真夠搞笑的名字,不愧是淫賊的狐狸!還好俺家銀兒比你的好聽,還有營養呢。
陸飛喊了半天,發現他的寶貝狐狸啥反映沒有,光嗚嗚的低聲叫著就是不敢動彈,扭頭一看,不禁看呆了眼,只見一隻不到一尺的小狐狸,正高傲的坐在銀箭面前,指手畫腳地好像在訓人的樣子,而他家銀箭則趴在地上,縮頭蔫腦的,連耳朵都耷拉了下來,一服有皮無骨要死不活的熊樣。
見他扭頭,小銀狐也抬頭看了他一眼,衝著銀箭一揮爪子,自己大搖大擺地晃到蕭遙腳旁,三竄兩竄的鑽到蕭遙懷裡,打個滾,掏出塊烤肉瞪大了小眼珠子興致勃勃的看過來。這時候銀箭才嗖的躍起,似乎受到什麼鼓舞般躍躍欲試的瞪著對面的陰三娘,白花花的牙齒全都眥了出來。
陸飛見銀箭狀態恢復了忙大喝一聲:「銀箭,上!」跟狐狸分做兩邊,撲向靜立場中的陰三娘。只見陸飛不愧銀狐的稱號,閃展騰挪間迅捷如電狡詐如狐,身軀在空中忽進忽退飄忽不定,單是這招身法就已經能看出他屢次作案得手確有真材實學,實非僥倖。
陰三娘冷冷一笑,左手化爪,抬手凌空畫出,凌厲的指勁在空中化做五道氣勁彎刀在地面上拖出了五條細溝直剖向陸飛,硬是逼得他狼狽的凌空翻滾,不敢抵擋,絕對的功力差距展現無疑。左腳使出一裙中腿,裙影翻飛間一腳踏在右邊地上,激起漫天泥土,緊接著右袖一揮,夾雜著先天真氣的泥牆直拍向貼地竄來的銀箭。一招二式,使的是從容不迫,威力絕倫,一派高手風範盡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