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絕對是一張陌生的臉孔,志清並沒有見過他,他也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嫵mei的男人。
他面如冠玉,目似朗星,一雙淡淡的蛾眉。
若不是他穿的那身白色男裝,還有他頸間的喉結,志清幾乎以為他是一個女人。
「他若是換上女裝,一定美的令人窒息。」
志清忍不住有了這樣的感歎。
他突然對著志清笑了起來,唇紅齒白,映的他仿若是天仙一般的人物。
一個男人長成這樣,是幸還是不幸?
這是志清的又一種感歎。
他衝著志清擺了一個請的姿勢說:「李兄,請!請上坐。」
志清定了定神,慢慢的走了過去。
一入涼亭,涼氣撲面而來。頓感清爽無比。
志清看著他,怔了怔問:「咱們見過?」
那人笑著說:「可說見過,也可說沒見過。」
志清「哦」了聲說:「這話怎麼說?」
那人說:「你見過我的影子,沒有見過我本人,所以說你稱得上見過,也稱得上沒見過。」
志清問:「你究竟是誰?李威?龍天翔?」
那人笑了笑說:「名字不過是個稱呼,你叫我什麼都無妨。既然李威在你心裡已經先入為主了,那你就稱呼我李威吧!」
志清搖頭說:「真就是真,假就是假。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我想知道真的。」
那人說:「你又何苦做個明白人?」
志清說:「我又何苦要做個糊塗人。」
那人問:「你一定要知道?」
志清說:「我一定要知道,而且不止這一點。」
那人慢慢的伸出了右手,這一隻手毫無瑕疵,彷彿是白玉雕成。
指尖晶瑩圓潤,美的讓人為之目眩神馳。
志清驚問:「你這?」
那人說:「你是不是想問我,這手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志清搖頭說:「不是。」
那人「咦」聲說:「不是?」
志清說:「當然不是,我現在可以肯定的是你一定就是龍天翔。」
那人笑了笑說:「李威呢?難道我不是李威?」
志清說:「我現在只認龍天翔。」
那人問:「為什麼?」
志清說:「因為李威太假了,反倒沒有龍天翔真實些。」
那人撫掌大笑,也不知對他這個評價做何感想。
他想了想說:「我們第一次相見,是在劉老爺子的葬禮上。」
志清說:「可那個人並不是你,他遠沒有你如此集天地靈氣於一身。」
龍天翔說:「不是靈氣是妖氣,那個人雖然不是我,卻代表了我。」
志清點頭說:「不錯,他畢竟還是代表了你。」
龍天翔問:「你覺得我怎麼樣?」
志清默然,過了一會說:「不怎麼樣?因為我對你所知甚少。」
龍天翔笑了笑說:「原來如此。」
志清瞪著他說:「可是你帶給我的麻煩卻一點也不少。」
龍天翔說:「你眼中的麻煩,在別人的眼中只怕是做夢都想不到的好事。」
志清說:「是嗎?為何你將這等好事讓給了我,自己卻躲在這裡獨善其身。」
龍天翔定定的看著他,然後端起了桌子上的酒說:「我猜著你一定會來,所以為你整治了這些。我若是說這酒菜都是我做的你信不信?」
志清有些意外說:「菜倒也沒什麼,酒難道也是你自釀的。」
龍天翔笑著說:「不錯,外間的酒總是多了一些剽悍之氣,你來嘗一嘗我的酒如何?」
志清瞪著眼,這個人不是天才也該是鬼才,這世上似乎沒有他不會的事情。
志清搖頭說:「酒不妨慢慢喝,有些事卻拖不得。」
龍天翔淡淡的說:「你請說?」
志清說:「你為何要將你手中的權利下放給我?」
龍天翔望著他說:「你非知道不可?」
志清點頭說:「你非告訴我不可。」
龍天翔問:「否則呢?」
志清說:「酒無好酒,宴無好宴。人若不誠,這酒自然就無法喝下去了。那我便告辭了。」
他起身便yu離去。
龍天翔歎了口氣說:「我希望我們可以成為朋友。」
志清冷冷的說:「一個人心若不誠,就不配和我談朋友。」
龍天翔說:「非說不可?」
志清說:「你也可以不說,你不說,我走。」
龍天翔笑了說:「我不能讓你走,不妨告訴你,這是一個賭局。」
志清有些不明白問:「賭局?」
龍天翔說:「不錯,是賭局。」
志清冷冷的問:「那麼我就是骰子了?」
龍天翔說:「但是投出幾點的權利卻在你手中。」
志清說:「好!但不知你們賭的是什麼?」
龍天翔說:「董事會馬上就召開了,我和她就賭少了我,這個董事會她是否能下得了台?」
志清問:「就如此?」
龍天翔說:「正是如此,而且我還讓我屬下的人竭盡全力的幫助你。現在的局勢,對你們來說正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志清又坐了下去說:「好,我信了。」
龍天翔高興起來,端起美玉雕成的壺,將酒倒在了酒杯中。
他笑著說:「既然如此,咱們不妨先定個規矩。」
志清問:「什麼?」
龍天翔說:「只喝酒,外事不談。」
志清瞪著他說:「你是酒鬼?」
龍天翔怔了怔說:「不是。」
志清說:「我是。跟酒鬼拼酒,絕對不是明智之選。」
龍天翔大笑說:「那我何妨做一次酒鬼,一人喝酒是悶酒,兩人喝才是好酒。好酒就是醉了也無妨。」
志清看了看他,那雙黑如點漆的眸子裡滿是誠摯的情意。這樣的人縱然壞,想必也是個可愛的壞人。
他端起酒說:「因為你,我要喝一杯。」
一飲而盡後,龍天翔問:「你為何說要為我喝一杯。」
志清很淡定的說:「因為你總算沒有我想像中那麼差,我喝酒一怕碰到不好的酒,二怕碰到差勁的人。」
龍天翔問:「酒呢?這酒可合你的口味?」
志清說:「好酒,雖不烈,卻濃厚。入口柔,卻甘香無比。」
龍天翔說:「衝你這話,就值得咱們再碰一杯。」
志清搖頭說:「一杯不行,至少要三大杯。」
於是他們原本用的小瓷杯子,換成了碗口大的小玉碗。志清只見他伸手向地下一招,憑空便多出了兩個碗。
「干了!」
「干!」
三碗酒,喝下來能面不改色的就是半個英雄。他們兩個一般的平靜,一般的裝若無事。
然後兩人相視大笑了起來。
沒有什麼原因,這個時候笑也不需要什麼原因。
龍天翔問:「接下來咱們怎麼喝?」
志清說:「猜枚,划拳,你若是想玩,我都可以奉陪。」
龍天翔搖了搖頭說:「都不來。」
志清說:「你莫非酒已足了。」
龍天翔說:「再喝三百杯都不夠,我只是想猜枚或者划拳難免都有些投機取巧。不足以使你我盡興。」
志清笑了起來說:「你真的想和我拼酒?」
龍天翔說:「拼酒不是拚命,拼得是勇氣,是膽氣。你怕不怕?」
志清看著他,一臉的不可思議。
然後大笑說:「怕?我會怕?」
龍天翔嘴角帶著一抹笑問:「你真的不怕我。」
志清看著他怪怪的笑,突然覺得在心裡升起了一股寒意。
他猛地又記起了白玉郎的話:「你和他注定是敵人,除非你嫁給他。」
「我怎麼能嫁給他?」他幾乎忍不住要叫出來。
龍天翔站了起來,看著滿園的鮮花,掩飾不住身形之中的蕭索、寂mo之意。
他淡淡的說:「你若是方便的話,以後不妨來我這裡喝酒。你若是知道寂mo的滋味,就一定能夠體會我的心情。」
志清說:「寂mo?我很久都不知道寂mo為何物了。」
龍天翔「哦」了一聲說:「你莫非已有了jing神上的伴侶?」
志清說:「上的和jing神上的豈非沒有什麼差別?」
龍天翔看著他,像是穿透了他一般說:「你應該懂的,你和我本是同一種人。」
志清問:「什麼?」
白玉郎說:「在你得到的時候,你會不斷的失去。得到的是金錢和權利,失去的卻是永遠都無法用金錢贖回。」
志清歎了口氣說:「也許我會懂的。現在我卻不想懂,現在我只想好好的大醉一場。」
龍天翔轉過身,坐了下去。
只有喝不完的酒,卻沒有喝不醉的人。
特別是你一心求醉的時候,別人若喝一杯酒,你就會狠喝兩杯。
龍天翔喝一碗,志清就喝兩碗。
他如此相互的攀比下去,終於都醉了。誰也記不清到底是誰喝的多一些。
涼亭逐漸的沉了下去,一層層的花又鋪滿了地面。
滿園花香,掩蓋了浮華過後的痕跡。
空氣中僅剩一點若有若無的香氣。
天叔闖進來的時候,滿園的花,無人。
人去了那裡?還是根本他就未來到這裡?
醉了的人,通常都會看到許多稀奇古怪的幻象。
志清現在朦朦朧朧的感覺自己彷彿在一g上,又大又香的床。
這種香氣並不是女性閨房獨有的那種香,香氣很淡雅,而且很清新。
就像是新開的花骨朵在對著他吐露著芬芳。
床的四周儘是yi旎的燈光,朦朧間走過來了一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