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熱,驕陽似火。
大街上一絲風的氣息都沒有,從樹上掉落的樹葉不搖不晃就像是被壓上了石頭一樣,直接掉在了地上。
不起絲毫的波瀾。
遠處的路邊,一隻白色的小狗蹲在樹蔭下,「呼哧,呼哧」的吐著熱氣。它的主人正拿著一瓶礦泉水,小心翼翼的服侍著它飲水。
志清慢慢的走到樹蔭下,看著那狗,那人。
他突然有些羨慕那隻狗,最起碼狗不會像人這麼累。它不會去關心別人是不是會陷害它,它關心的永遠只有一件事,就是如何能快快樂樂的生活著。
狗慢慢的跑遠了,它的主人高興的跟在它的身後。
當人現他身邊最好的朋友是一隻狗的時候,那將是多麼悲哀的一件事情。
志清看著那人和狗,心裡湧起了一陣悲哀。
他突然感覺自己現在很需要酒,他第一次想用酒將自己徹底的麻醉。
沒有酒,沒有風,除了煩躁就是熱。
還好這個時候,天叔開著車子駛了過來。
「李總」他喊:「我送你一程。」
志清不無嘲諷的重複了他的話:「李總。」
他問:「飛蝗的老總就應該姓李嗎?」
天叔看著他說:「沒有應該不應該,只是看你想不想,你如果不願意,他自然就改姓了。」
志清大笑說:「不想?我為什麼不想,我簡直想的要死。做了飛蝗的老總那是一件多麼體面的事情,多少人想做都做不到。」
天叔歎了口氣說:「既然要做,為什麼不高興一點?」
志清說:「因為我不明白,你若是稀里糊塗的做了老總,你能高興的起來嗎?」
天叔沉默了一會,說:「不能。」
志清說:「所以,我要去弄明白這件事情的真相。」
天叔問:「如果弄不清楚呢?」
志清堅決的說:「沒有人能永遠的隱藏真相。」
天叔點頭說:「你說得對,那麼你現在準備怎麼做?」
志清看了一眼高聳的大廈說:「我現在要等一個人。」
天叔問:「是誰?」
志清說:「郭懷!」
天叔說:「原來是財務部長,要我去請他下來嗎?」
志清冷笑說:「不用了,現在我只要一句話,他立刻就會像火燒了pi股一樣跑下來。」
郭懷跑過來的時候,的確像是被火燒了pi股,他拖著肥胖的身ti衝過馬路,看上去就像是闖入鬧市的一隻熊瞎子。
志清忍不住笑了起來,等他到了跟前,可以清楚看到他的眼鏡上佈滿了汗水。
他取下眼鏡,瞇著眼,做出一個不知道是哭是笑的表情說:「李總,我…我來了。」
志清說:「看你不過四十出頭,怎麼就**成這個樣子了?」
郭懷陪笑說:「您說笑了,我從小就這麼胖。」
志清突然問:「你知不知道李威在哪裡?」
郭懷的老臉上,升起了一抹驚異的神色,很快他又恢復了平靜說:「李總他一向是神龍見不見尾,我怎麼會知道他去了那裡?您不如問一下王董,李總去了那裡總該向她匯報的。」
他想了想又說:「不過,現在李威李總已經出於退休的狀態,只怕王董也不知道他在那裡。」
志清冷笑說:「你不知道便是不知道,囉嗦這麼一大堆幹什麼?」
郭懷抹了一把汗說:「我,我怕您不清楚。」
志清突然從車裡探出手,一把揪住了他的領帶,將他扯到了身邊。
他的眼睛一點也不比手慢,在將他拉過來的時候便已經看出來他的xiong口放了一部手機。
郭懷還沒有醒過神來,志清已將他向後推出了四五步遠。
他驚呼:「使不得呀!李總若是怪罪下來,我擔當不起啊!」
志清「哼」了聲說:「李總,你搞清楚現在飛蝗的李總是誰了沒有?」
郭懷張大了嘴,又慢慢地閉上,終於不說話了。
他的眼中卻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
志清匆匆的翻過他的手機後,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你老實告訴我李威的聯繫方式,否則的話我要你好看。」他大怒,眼睛裡射出了兩道逼人的jing光,將郭懷嚇的向後退了兩步。
他驚恐的說:「我確實不知道,您不是翻過手機了嗎?」
志清將手機拋給他說:「你果然是jing明能幹,怪不得李威這麼器重你。」
郭懷笑說:「那裡,那裡,您見笑了。」
志清問:「你即是管財務的,想必對數字很敏gan了。記性想必不會太差。」
郭懷面有得色說:「實不相瞞,您隨便說出一組數字,我都可以一個不差的記下來。」
志清微微一笑說:「那麼想必你記號碼的本事也不小。」
郭懷立刻想霜打過的茄子一樣,蔫吧了下去。
他艱澀的說:「我真的不能告訴您,否則的話我可會召來無妄之災。」
志清問:「真有這麼嚴重?」
郭懷面色蒼白的點了點頭。
志清沉思了一番,說:「好!我就不來為難你,我只問你一句話,你聽了如果是的話就立刻轉身回你的辦公室。」
郭懷點了點頭說:「您放心,工作上的事情,只要你問,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他實在狡猾的很,心想:我說的是工作上的事情,如果不是工作上的事情,那我可就抱歉了。
志清問:「李威是不是已經回深南了?」
這個問題原本就不是問題,李威若是沒有回到深南,那份證明上的字他總不能是隔空簽上去的吧!
更何況那份證明的日期就是今天,他若是不在深南如何能在今天起草這份文件。
郭懷立刻轉身走了,對於不是問題的問題,想來回答不回答都是無所謂的。
志清搖起車窗,躺在後座上。
車內的冷氣吹的他頭皮子隱隱生痛。也許他頭痛根本就不是因為這車內的冷氣。
天叔問:「你決定了沒有?現在去那裡?」
志清無語,繼續沉思著。
車子已經在向前行駛,漫無目的在深南的大馬路上穿梭,就像志清的頭緒一樣,亂得無從查找目標。
車子到了江源大道的時候,志清突然想起了一個去處。
車子向右拐駛向通往花園別墅的大道,志清看著遠處疊疊重重的房子,心中一片迷茫。
車子穿過別墅入口處的攔阻,直接向最裡面衝去。
那幢燒焦了別墅不知道還在不在?志清記得上次白玉郎帶著他來的時候,他依稀看到了那一片廢墟。
當時風正緊,庭院內依稀有花瓣在飄零。
殘破的別墅,殘花,燒焦了的欄杆,這引起了他莫大的興趣。
現在那裡卻是新漆的雕欄,一幢歐式的別墅樓拔地而起,傲然的立在庭院之中。
志清「咦」了一聲說:「上次我被白玉郎挾制住,帶到了這裡。當時我明明記得這裡是一片廢墟,現在怎麼突然又多了這麼一幢房子?」
天叔看了一眼,這幢新修的別墅,停下車子問:「你指這房子嗎?」
志清說:「是,就是這一幢。」
天叔點頭說:「這別墅是龍天翔的?」
志清更奇怪了問:「龍天翔?龍天翔和李威本就是一個人,這幢別墅是他的嗎?」
天叔說:「除了他,原也沒有人可以使一幢燒燬了的房子,在不到半個月的時間裡復原。甚至比燒之前還要富麗堂皇。」
志清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一側被封的別墅原是董小宛的住所,現在她人已去了加拿大,這房子也被封存了起來。
志清被白玉郎挾制的時候,曾經在裡面待過兩天。
如今故地重遊,不由得念起了白玉郎來。
他出了會神,邁開步子向新修的這幢別墅門口走去。
天叔依舊坐在車裡,他並不喜歡李威這個人,特別是在飛蝗的原董事長死了以後,他在心裡就更加的牴觸這個人。
而現在還不是跟他揭牌的時候,所以他並沒有跟著前去。
別墅的門是開著的,這幢新修的別墅罕見人跡,志清差點以為這是一幢空別墅。
就在他轉身準備離去的時候,他看到了不遠處的游泳池。
游泳池很寬大,而且放滿了清澈見底的水。
既然沒人,為何要放了這麼滿的一池水?而且瞧這水的潔淨程度,水剛放沒多久。
「這裡一定有人,李威很可能就在這裡。」
這個結論讓志清的心有些揣測起來。
不管怎麼樣,你若是知道了一個的男人對你有那個意思,只要想一想去見他,難免會出一身的雞皮疙瘩。
他忽然現別墅另一側的圍欄處竟然還有一道小門,這道小門正開著。裡面是什麼樣子卻瞧不清楚。
他走了過去,穿過小門,直接走進了圍欄外的世界。
花海,整個世界似乎都開滿了花。
滿園的花,滿園bsp;這花,色,不但醉人,甚至還可以將人埋葬。
一個人站在這麼一大片的花海中,實在顯得有些微不足道。
志清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的花,也沒有見過開得艷的花,更不要說這些花的名字了。
突然間,空中洋洋灑灑的下起了小雨。
頭頂明明還炎陽高照,雨是從何處來的?
他環顧四周,現花海中探出了幾個噴頭。綿綿的雨水正是從這噴淋系統中噴灑而出的。
志清正詫異,只見遠處中心的花海,突然像起了波浪一樣,一層一層的向兩旁湧,一層一層的跌了起來。
四周慢慢的出現了四座塔式的花樓。
這時中間空出來的一塊地上,就像是升降台一樣,慢慢的向上升,越升越高,等到完全升起來的時候。一座恢宏的涼亭就出現在了志清眼前。
一個白衣勝雪的人就坐這涼亭的石凳上,石桌上酒菜齊備,最令志清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這涼亭的幾個亭角不斷的向外噴著白色的冷氣。
一股幽香隨著這噴出的冷氣,撲面而至。
這種香氣雅而不俗,香而不膩,似乎和那龍涎香有異曲同工之妙,相比之下又略勝一籌。讓人聞了jing神為之一振,遍體通泰。
那穿白衣的人一直背對志清,忽然站起身來,慢慢的轉向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