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郃大軍已經通過夔關。因為不太熟悉地形,派蜀軍降將,詹晏、陳風、鄧輔、郭睦分為四路先鋒沿著四條山路進兵。詹晏在進兵的途中,正好遇到,白帝城附近山民造反,反抗曹cao。為的兩人一個叫文布,另外一個叫做鄧凱,說願意投降晉王。詹晏不敢做主,害怕是奸細,讓人給張郃報告,張郃也不敢做主。郭嘉笑道:「收下吧,這兩個人不是奸細,是真的投誠。」張郃道:「你怎麼如此肯定?」郭嘉道:「我問過了,這些人都帶著妻兒老小,有這麼詐降的嗎?」張郃苦笑道:「還是你心細如。」大軍出夔關八十里就是白帝城。許褚、曹仁早就在城外,立下了兩座營寨,擋住大軍去路。張郃在十五里外紮下營寨。派卓膺、陳風前去搦戰。過了不一會兒,消息就傳回來了,陳風和許褚交戰兩個回合,被許褚一刀斬於馬下。許褚帶兵衝殺,卓膺大敗而回。
張郃一聽壞了,部隊裡能和許褚過招的,除了他和郭援之外,沒別人了。蜀將雖然眾多,可武功出類拔萃的太少了。張郃派大將陳式和李嚴出戰。
這回許褚贏得倒是不輕鬆了。不過陳式和李嚴仍然灰頭土臉的回來。正在犯愁,張松從外面進來了。張松劈頭蓋臉道:「張將軍在此停滯不前,難道是期望天雷擊殺曹賊乎?」張郃翻白眼:「我有什麼辦法,軍中無大將,沒人是許褚的對手。」張松笑道:「我正為此事而來?」張郃一驚:「莫非先生要出戰?這,這可不行?」那不是白白的給曹cao送一顆人頭嗎,吃多了?
張松又晃腦袋,又擺手:「誤會誤會,我是要舉薦一個人。」張郃心說,蜀中沒有厲害人物了,你舉薦誰?「誰?」
張松道:「張將軍怎麼忘了,張遼不是在軍中嗎?」張郃一想對呀,當時劉璋投降,張遼正好在成都任左將軍。這一次大概是跑累了,也跟著投降了。不過,當時晉王把他給忘了,點名的時候,又沒太注意。直到張郃出征,在成都點兵,才在花名冊上看到了張遼的名字。照理說,張文遠,此刻也是袁將了。有責任為晉王的江山社稷出力流汗啊。張郃一拍大tui:「請,快請來——慢著——慢著。不行,他是曹cao的舊將,萬一見了曹cao又想投降該怎麼辦?」
張松嘿嘿笑著,伸出五個手指:「你就放心吧,張文遠再也不是以前的張文遠了,掉了毛的鳳凰還不如雞。他已經投降四五次了,連續的換主公,就算是在不要臉的人,也不可能沒完沒了的這樣換下去。而且,好馬還不吃回頭草呢。他不可能降曹了。」
張郃點頭道:「好吧——」衝著外面喊:「傳張文遠帥帳答話。」
張遼心裡那個不是滋味,被人呼來喝去的感覺令他想要自殺。以前都是他高坐中軍帳,傳別人來問話。沒想到今天到這步田地。
一撩帳幔,張遼走進來,沒jing打采,有氣無力:「張將軍,你找末將有何要事?」張郃知道張遼的本事,對他也很佩服,連忙起身,笑道:「文遠,文遠,請坐,請坐。找你來是有件要緊的事情商量。」
張遼心想,要緊的事情和我商量,您太抬舉我了,我張遼現在基本上也就是軍隊裡的閒散人員。每天跟著工事兵混在一起。找我商量大事,開玩笑吧。
「文遠,你可曾聽說,許褚在陣前逞威殺了陳風,戰敗李嚴。」
張遼點頭:「聽說了。」
張郃笑道:「明日想讓文遠出戰,挫敗許褚,不知文遠願意嗎?」這是廢話,從沒聽說過臨陣派將還要商量的。讓你去,你就去吧。
張遼卻是全身過電,瞪大了眼:「讓我去?真的讓我去?」張郃歎氣道:「我軍人數雖多,可是能敵得過許褚的實在寥寥無幾。我想來想去,只有文遠適合。」張遼站起來又坐下了:「你不怕我投降曹cao?」張郃道:「不怕,文遠忠義,不是小人。」
張遼沉默了一會兒:「我也不一定是許褚的對手。」張郃笑道:「曹營缺少大將,許褚沒有幫手。我讓郭援、李嚴跟你一起去。你們三個打敗許褚,就是大功一件。我會奏請晉王封賞。」
張遼不在乎封賞,他只想把尊嚴拿回來,拱手:「將軍放心,明日張遼必斬許褚之。」這牛吹的有點大了,張郃一笑置之,只要把許褚打跑了就行,沒有過分的要求。
張遼的心裡可不是這樣想的。走出帥帳的時候,牙齒yao的格格作響。這幾年的顛沛流離,寄人籬下,遭盡冷遇,一顆心都涼透了。重振雄風,就在明日。
許褚以為今兒該是張郃親自出戰了。沒想到張郃架子還挺大,就是不現身。遠遠地三員大將,帶著上萬騎兵,從袁軍營寨殺出來。許褚納悶,為的那人,長的怎麼有點像張遼?仔細一看,卻不是張遼是誰?
張遼這人比較孤傲,在許昌的時候,基本上,所有的將領跟他關係都一般。許褚就更別提了,比張遼還狂數倍。兩人以前誰也看不上誰,互相的拆台,互相的攻擊。許褚一看張遼投降了袁軍,心裡那個鄙視喲!甭提了。心說,你張遼以前在老子面前還人模狗樣的,一轉臉就當了叛徒了。我怎麼早沒看出來,你是這麼個東西呢?
「呦!呦!呦,這不是無敵將軍張遼,張文遠嗎?怎麼,投降了袁熙了。我說,賣主求榮的滋味好不好,袁熙那狗東西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出賣曹丞相——」兩人鬥嘴斗了這麼多年,許褚從來也沒佔到過便宜,這些可好,張遼耷拉著腦袋無言以對了。他可揚眉吐氣說起來沒完了。什麼賣主求榮、沒骨氣、叛徒養的、無恥下流,一股腦的全給張遼端了上來。張遼一句話也不說,攥著大刀的右臂上青筋bao露,越攥越緊。全身的肌肉,繃緊的像塊石頭,jing神高度的集中起來,腦子裡一遍遍的閃過大刀砍掉許褚腦袋的影像。所有的角度他都設計了一番。最後打定主意,一抖馬韁,竄了出去。
許褚雖然在潑婦罵街,可是張遼的本事他是知道的。防備他突然襲擊呢。大喝一聲,提刀,對衝過去。「噹」沉重的兵器相交。震得兩邊的士兵,耳膜疼痛。張遼退了一步,許褚晃了一晃。高下立判。張遼可不會因為一招失利就罷手,兩馬盤旋之間,身子猛地躺在馬鞍上,揮刀橫掃,平躺著舞出一道一百八十度的白光。想把許褚懶腰斬斷。這是他在近幾年,練成的強悍殺招,殺傷力極大,威力駭人。虧得是許褚,換了別人,必死無疑。就在張遼大刀和許褚腰間鎧甲擦出火花的瞬間,許褚翻身跌下馬背,摔倒在地上。不等張遼來砍。二話沒有,大刀將張遼一條馬腿砍斷。戰馬慘叫,轟然而倒,張遼跟著滾下地面。許褚大刀,跟著砍向面門。張遼一個懶驢打滾,向旁側滾去,許褚邁開大步就追,追一步,砍一刀。連續五刀,眼看張遼就要殞命刀下。李嚴扯直弓弦,一箭射了出去。許褚聽到弓弦響,本能的躲閃。張遼趁機站起。郭援從身邊拽過一匹戰馬,對李嚴使個眼色:「上,一起結果了許褚。」兩人一起衝殺出來。郭援左手帶著戰馬,韁繩拋給張遼。轉身來殺許褚。許褚一看不好,飛狂奔,跳上十步外的馬背。振聲狂笑:「你們一起上來吧,老子一刀一個。」張遼、李嚴、郭援也挺聽話,果然就一起殺上去。
張遼和郭援的兩柄大刀,一取脖頸,一取心窩,同時砍到。李嚴則繞到許褚身後,挺槍直刺後心。
許褚變招神,在馬背上一俯身,躲過李嚴的致命一槍。順勢用刀柄,戳在右側郭援的小腹之上,郭援慘叫一聲,差點墜馬。許褚大刀回收,從下至上砍向張遼左xiong。這一下要是砍上,指定斜肩帶背,變成兩半。張遼砍向許褚脖頸的大刀,已到中途,角度毫無偏差,許褚鎧甲和頭盔之間黑黝黝的脖子,已經被刀光所籠罩。這樣展下去,必定就是個同歸於盡的結局。
許褚別無選擇,面對三大高手的攻勢,他做出的是最快,最有效的對策。按常理說這個時候,張遼一定要撤招,變招的。可是今天的張遼,已非昔日的張遼了。他頹廢了,心灰意冷了,看透了世態炎涼了,厭惡了人間百態了。一幅幅,小人的嘴臉在他眼前晃悠,讓他覺得,做畜生比做人好好的多了。老子臨死之前,要讓你們知道,我張遼,是個頂天立地,無所畏懼的漢子。
張遼完全沒有躲避。許褚驚嚇的魂飛魄散。果然應了那句話,狹路相逢勇者勝。最後的關頭,許褚沒能頂得住壓力,他被張遼一往無前的求死信念打敗了,他想活命。大刀猛地偏斜,想要自救。
那裡還來得及,耳邊同時聽到卡嚓兩聲爆響。
這種聲音,許褚一生,不知道聽到過多少次。每一次聽到,對手的血都會從頸項裡噴射出來,搞不好,還會噴到他臉上。那是他覺得最舒暢最愜意的時刻了。可是這次,他卻舒暢不起來,也愜意不起來了,他清楚地知道,這聲脆響,於他的脖頸。連接著腦袋的那根粗壯的骨頭,被張遼悍勇的大刀砍斷了。腦袋像個皮球一樣飛上了半空,落到了地上。落地的瞬間,許褚彷彿還看到,張遼的半邊身子也飛上了高空。跟著他的腦袋一起落下——
張遼的一條左臂,連帶著肩膀,被許褚的大刀,硬生生的撕了下來——眼前一黑,就倒下馬背——
「殺——」郭援救了張遼,吶喊一聲,袁軍大隊衝上過去。曹軍大敗。
「什麼?許褚死了——這怎麼可能,誰能殺得了許褚?」曹仁倒吸了口冷氣,而後咆哮。
「是,張遼,聽說他自己也身受重創,危在旦夕。」「壞了,我手上只有五千兵馬,全靠同許褚互為犄角,相互呼應,才能守住。許褚一死——」
行軍司馬桓階從帳外闖進來,大聲道:「將軍,袁軍殺到了,迎敵。」曹仁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來的這麼快,快,迎敵。」鎧甲也不穿了。提起大刀,衝出寨門。袁軍喊殺聲,隱約可聞,只怕已在五里之內。胡亂的牽了一匹馬,跨上馬背,就要衝出去。桓階搶上來,拉住馬韁:「將軍,不要意氣用事,還是撤吧。」
曹仁苦笑道:「蒙兄長曹cao大恩,得有今日富貴,兄長有難,豈可臨陣tuo逃。我這一退,張郃必定揮軍直搗白帝城。城內只有殘兵兩萬,如果抵擋三十萬之眾。我當誓死斷後,汝可回,勸丞相撤往秭歸會和司馬懿。對了,諸葛亮曾經說過,他有八陣圖留在江邊,讓丞相在危難之時,穿越此地。丞相知道如何破圖,若從此過,必可逃出升天。」
桓階哭道:「將軍——」曹仁一馬鞭抽在桓階臉上:「哭哭啼啼成何體統。大丈夫戰死沙場,是無上的榮耀,要何懼哉。駕——」兩腿一夾馬腹,帶著五千兵馬衝了出去。
桓階收斂了兩三百親兵,從後寨走,去給bsp;打擊,像浪頭一樣。一個一個的拍向曹cao。先是曹真、夏侯恩死。桓階又來報告許褚戰死,曹仁生死未卜。曹cao失聲痛苦:「我年少起兵,縱橫天下,所向睥睨,沒想到會有今天。許褚隨我多年。忠肝義膽,奈何中道夭折。咳咳——」一口血箭噴射出來。侍女們急忙過來拍打其後背。曹cao聲嘶力竭道:「本相誓與袁賊周旋到底,就算剩下一兵一卒,也不投降。」
「父親,父親,大事不好了,聽說許褚被殺了。」曹彰、曹丕火急火燎的闖了進來。
毛玠、程昱、華歆、彭羕、、張普、薛喬、夏侯敦、杜襲、文官武將全都來到。程昱道:「丞相,現在不能意氣用事,還是前往夷陵會和司馬懿。以圖東山再起。」曹cao心痛許褚、曹真,大聲道:「本想不走,本想要在白帝城和袁賊決一死戰。」毛玠苦笑道:「可是袁賊不在這裡。他在江陵呢!」曹cao歎息道:「到了夷陵,會合了司馬懿又能怎樣,最後還不是死路一條。還不如轟轟烈烈的戰死在城內。」
程昱眨了眨眼道:「丞相,只要到了夷陵,昱便有計,可使丞相轉危為安。」曹cao翻白眼:「上次你不是說,只要到了白帝城,就有辦法東山再起嗎?怎麼越來越糟糕了?」
程昱道:「丞相,我說的正是這條計策。等到了夷陵,就可以用上了。」曹cao搖頭道:「這次你要是不說出來,本相是絕對不走了。」
程昱的眼中電光一閃:「丞相,眼下袁氏羽翼已成,實不可與爭鋒。袁氏四分天下有其三,只有江東六郡,可以圖之。若丞相擁有六郡之地,依仗大江天塹養成氣力,數年之後,捲土中原,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程仲德一語驚醒夢中人,妙極妙極。」曹cao彷彿是從睡夢中突醒。心想,對呀,我怎麼把江東六郡給忘了。
正高興地時候,門外傳來甲冑戰靴之聲;「丞相,大事不好了,袁軍兵臨城下——」剛剛恢復jing神的曹cao一下子被打落十八層地獄,顫聲道:「曹——曹仁呢?」
劉柱面如死灰,跺腳道:「丞相,曹將軍被袁軍活捉,此刻正綁在城下。張郃要丞相出去投降,否則,就處死曹將軍。」
「丞相,事不宜遲,請丞相立即開東門,撤往秭歸,末將殿後擋住追兵。」關鍵時刻張普挺身而出。曹cao想起曹仁悲從中來:「可是曹仁?」毛玠道:「做大事不拘小節,曹仁征戰一生,難道還怕死嗎?只要丞相成功之日,厚待其家眷也就是了。」
曹cao是英雄,沒有婦人之仁。曹仁雖然是他的親人,但在爭霸天下的路上也不過就是個棋子。要做大事,是不能婆婆媽ma的。
「眾將聽令,張普帥三千兵馬殿後,且戰且退,其餘眾將,隨我出東門,奔秭歸。」
曹仁jing赤上身,被手臂般粗細的鐵鏈綁在木籠囚車之上。張郃、郭援一左一右,縱馬挺刀至城下。身邊排列蜀將百員。身後兵馬,浩如煙海。
張郃衝著張普吶喊:「一炷香的時辰到了,讓曹cao出來見我。」張普狂笑道:「你是什麼東西,也配見丞相,先過了我這關再說吧。」
郭嘉叫道:「壞了,曹cao一定是跑了。派兵去追。」郭援道:「我和郭先生去追趕,俊義你留下來攻城。」張郃道:「曹cao最善於在半路設伏,你們千萬小心。」
郭援、郭嘉引兵繞過城池,沿著大路向東追去。
張普笑道:「太晚了,曹丞相已經到了秭歸了。」張郃大怒,遙指城頭,yao牙切齒:「張普匹夫,我不活剮了你,就不是張郃。」大刀一舉,砍掉曹仁腦袋:「擂鼓——攻城——」
只有三千兵馬的張普,也不是什麼悍將、名將。袁軍在城下一頓攢射,就順著雲梯爬上城頭。曹兵紛紛跪地求饒。只用了不到半個時辰,就完成佔領。張普在城破之後,自殺殉職。佩刀在脖子上割出一道三寸長的口子,像小孩的嘴巴,血突突的往外冒。張郃感歎其忠勇,命人厚葬。留下向朗一軍駐守,其餘繼續向東追擊。
郭援、郭嘉經白帝山出夔門險塞,縱橫百里,沒見到一個伏兵。郭援停下來,煞有介事道:「郭先生,此事有蹊蹺,眾所周知,曹cao最愛半路設伏。這次一反常態,定有陰謀。」郭嘉大笑道:「沒有陰謀,是曹cao兵微將寡派不出兵來設伏了。我軍可以長驅直入,直取巫縣。」
大軍向前三十里,忽然看到遠處江畔殺氣沖天。馬踏鑾鈴之聲不絕於耳,向這邊衝過來。郭援失色;「果然有伏兵。停止前進,結陣,備戰。」郭嘉冷笑道:「莫非就是晉王所說的八陣圖?」駁轉馬頭,引十數員大將殺過去,立馬於山坡之上,果然看到江邊有幾十堆石頭,亂七八糟,卻又似很有規律的擺放著。仔細觀察,石陣四面八方,都有門戶,休戚相關,玄妙異常。紫氣雲霞,在陣內升騰。
卓膺指點道:「祥光紫氣中,殺氣縱橫,迫在眉睫,令人不寒而慄,這是什麼妖術?」郭嘉冷笑道:「不是妖術,是陣法。諸葛亮果然有些本事。不過這種遁甲幻術,還難不倒我。」郭援道:「我想起來了,晉王不是說,黑狗血可以避邪解難嗎?」郭嘉心想,那樣不就是說我不如諸葛亮。搖頭道:「不必,我自破之。」
郭嘉縱馬下山坡。眾將帥兵緊跟。郭嘉繞陣觀看,心想這諸葛亮也夠損的。這座石陣正好擋住前方山谷入口,讓人無法繞行。看了一遍,郭嘉沉思良久,下馬,蹲在地上托著腮苦想。半個時辰光景。霍然起身,厲聲道:「諸葛亮果然奇才,竟然將皇帝的『五井之法』,同風後的『八陣法』,結合在一起,用文王后天八卦圖的形式,展現出來。厲害、厲害、」郭援聽他說的頭頭是道,忍不住問道:「怎麼破解,直接衝進去行不?」郭嘉道:「貿然進去一定粉身碎骨了。待我破之。」頓了頓道:「八陣分別以天、地、風、雲、龍、虎、鳥、蛇命名,加上中軍共是九個大陣。中軍由十六個小陣組成,周圍八陣則各以六個小陣組成,共計六十四個小陣。八陣中,天、地、風、雲為「四正」,龍(青龍)、虎(白虎)、鳥(朱雀)、蛇(螣蛇)為「四奇」。另外,尚有二十四陣佈於後方,以為機動之用。陣內設有八門生、傷、休、杜、景、死、驚、開。我等就從死門而入,由生門而出,應驗出生入死之說。破掉他的玄門大陣。」
向寵嚥了口唾沫道:「都督,你——有把握嗎?」郭嘉搖頭道:「沒有,所以,我先帶一百人進去,若能破陣,在回來,接應大軍。」
眾人都來勸阻,郭嘉固執己見,點了一個師的兵力和吳蘭、雷銅、昌奇三將進陣。剛進陣就覺得眼前飛沙走石,遮天蔽日。身邊的石壁中生長出無數的樹木、青籐。灰黑的乾枯樹杈,像妖魔張開的枯瘦的爪子,突兀間抓向士兵。青籐越長越長,和地面摩擦出嗤嗤的聲響,纏上人的足1uo、脖頸、腰肋。像一條條游移、蜿蜒的巨蟒。交叉編織在一起。
吳蘭、雷銅嚇得半死,轉身要跑。郭嘉喝道:「臨陣tuo逃者,誅九族。」哥兩兒,立即又轉回來,呼呼地喘氣聲像是犁了二十畝地的耕牛:「都督,這可不是鬧著玩的,這是妖術,我等血肉之軀怎能抵擋。」
「什麼妖術?跟我來,不出十丈,讓你們轉危為安。」郭嘉嚴肅軍令,亂成一團哭爹喊娘的隊列,有所好轉。有很多人,跟著郭嘉向前跑去。郭嘉領著大家七彎八繞,穿越石陣之間的門戶,突然,幻象消失無蹤,雲收霧散,眼前豁然開朗。眾人徑直出陣,來到對面山谷入口。
郭嘉大笑道:「八陣圖又怎樣,來人,在此立碑刻字,就說,八陣圖已經被我郭嘉破掉了,讓諸葛亮不要整天自以為是,孤芳自賞。」
大軍過了八陣圖,曹cao兵馬已經逃的無影無蹤了。張郃命令沿江追擊,直取巫縣。
巫縣,荊州、益州的交接點。地處巫峽之東,是當年劉表對抗劉璋的橋頭堡,可以說是荊州的西大門。荊州大將李毅駐守此城。李毅是劉表手下重要將領,在劉表滅張羨的戰役中,就是一員水軍得力戰將。曾率千人,拒南陽三萬水軍於漢水八晝夜,為劉表調動、集結西城一線的大軍爭取寶貴時間。立下十分顯赫的戰功。劉表吞併荊襄九郡後,便派李毅駐守巫縣。李毅分兵一萬在馬鞍山立下營寨和巫縣形成犄角。
李毅剛奉命把曹軍放過去,張郃就率領大軍殺到城下。儘管李毅勇猛善戰,百戰宿將,怎奈張郃大軍屢戰屢勝、軔之初、銳不可當。巫縣在第二天早晨便被攻破。李毅請降。
張郃命李毅帶兵攻打秭歸。駐守秭歸的是李毅的把兄弟,也是荊州將領,此刻投降了劉備的劉阿。李毅到了城下,把劉阿叫出來,說了沒幾句,城頭就豎起白旗。沒辦法,當年劉表害怕這些邊關大將投敵,把他們的妻兒老小都留在襄陽作為人質。這些人怎麼敢和袁兵硬拚。
張郃大軍摧枯拉朽一般,半月之內,佔領長江三城,很快可以和荊州袁兵會和。張郃考慮到連日廝殺,士兵疲憊,下令休整五日。休整期間,張郃、郭嘉召開了一次前敵軍事會議,研究下一步的軍事行動,計劃率兵直搗曹軍目前的指揮部——夷陵城。隨軍長史,降將治中從事黃權,不太同意,說道:「曹軍是百戰餘生、彪悍善戰的勁旅,絕不是烏合之眾。暫時的撤退,並不表示他們無力還手。事實上,曹軍最jing銳的虎豹騎和虎賁羽林軍,夏侯敦統領的鐵甲重裝步兵,總計還有三萬到四萬人。絕對有和我軍一拼生死的本錢。況且司馬懿、曹cao足智多謀,不可能坐以待斃。權以為,還是不能cao之過急,要徐圖緩進,步步為營。」
張郃道:「甘寧的水軍已經到了夷陵,晉王命令,我們配合作戰,總不能按兵不動吧。」
郭嘉也說:「我軍傾巢而出,最怕的是敵人反攻蜀中,倘若白帝城失守,蜀中兵力薄弱,必然淪陷。那樣就得不償失了。我看不如俊義你分兵駐守秭歸、巫縣,我率兵撲夷陵。與甘寧合兵破司馬懿。」郭嘉考慮的比較周到,他是想在夷陵和白帝城一線留下重要的緩衝地帶,前鋒一旦失事,張郃可以再後面補救。司馬懿將無法乘虛圖謀蜀中。
「有理,有理。這樣我留十萬兵駐守,其餘的二十萬人,你都帶了去夷陵,和司馬懿決戰。」
司馬懿可不是莽夫。他不會計較一城一池的得失。作為一個獨當一面、機智無雙的大將,他懂得總觀全局運籌帷幄的道理。任何一次戰鬥的勝利或失敗都不要孤立的來看待,它們只是棋盤一角的小動作。要協調整個戰局,就不惜棄子保帥。
司馬懿見張郃軍銳氣正盛,便向曹cao獻計撤出夷陵,向位於夷陵和夷道城之間地勢險峻、高山橫亙、嶺道阡陌的猇亭一帶撤退,重新佈置堅固的防線。
ma的,猇亭!!智者往往不謀而合,司馬懿居然選擇了和6遜一樣的戰略。把決戰的大本營,設在了猇亭。
6遜就是在這裡,消滅了劉備的七十萬蜀郡,火燒連營七百里。『猇亭之戰』,也成為了左右三國命運的三大戰役之一。
g力思考了,跌坐在榻上,皺眉問道:「為什麼?」司馬懿道:「張郃軍勢如破竹,攻勢凌厲,夷陵無險可守,只好打攻防戰,我軍在兵力上太吃虧了。撤退到猇亭,可以憑借當地險峻,避免和張郃決戰。消弭彼軍的銳氣。正所謂,一鼓作氣、二而衰三而竭。還有,到了猇亭,和夏侯尚的西陵軍更靠近,便於統一指揮。」
曹cao道:「可以,不過要派大將去堅守夷道縣城防止敵人兩面夾擊。」司馬懿道:「能夠當此重任的只有呂虔。」
曹cao心想,你倒是想的挺周全的,完全可以替我做主了。心裡冷笑,表面卻道:」那就派呂虔去吧。對了,叫程昱來見我。」
司馬懿還沒說完呢,一聽這話分明是下逐客令,趕忙住口退了出去。心裡狠:老匹夫再讓你威風幾天,實在不行,老子就滅了你。
程昱來到曹cao房中,曹cao正趴在矮几上打瞌睡,程昱輕聲歎息:「丞相,丞相——」曹cao惺忪睡眼,抬起頭來,慢吞吞道:「坐吧,叫你來是想問問,你的破吳策略想的怎麼樣了。」
程昱道:「丞相稍安勿躁,此刻還不是時候。」曹cao生氣了,拍桌子:「那到底什麼時候,才是時候?」程昱壓低了聲音道:「丞相,必須要等到劉備戰敗的時候,此刻我們只需堅守,一邊建造戰船。只要我們比劉備多支撐七天八天,就有機會侵入江東。」
曹cao也是智者,恍然道:「仲德的意思,劉備必敗無疑?」程昱苦笑道:「這還用說嗎?」曹cao一拍大tui:「對,對。劉備戰敗,走投無路,必定偷襲江東,孫、劉開戰,我軍坐收漁人之利。攻入江東。只是,袁兵也會趁機分一杯羹的。」
程昱笑道:「不會,絕對不會,袁熙一定會撤軍回洛陽去。他不會淌這攤渾水,他巴不得,我們三家自己打的人仰馬翻呢,怎麼會來掣肘。袁氏一出,三家必合,袁氏一走,三家開戰。他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的。」
曹cao站起來握住程昱的手道:「本相若能東山再起,全賴先生。」
程昱出了門,冷冷的說了一句:「可惜,你看不到那一天了。」心想,江陵城可能挺不了幾天了,計劃要盡快的運行。
江陵城比程昱想像的要堅固,因為諸葛亮已經回來了。
趙雲、於jin、李典、藏霸、張燕、胡車兒、龐德、文丑每人統兵五萬,從八個方向攻城。連續三天,因為城高池深,損兵折將不能攻克。第四天賈詡建議,撤回龐德、於jin的南門和東南角。給劉備留出一條可供逃生的路。以免城內的士兵,在毫無生路的情況下殊死抵抗,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諸葛亮趁這個機會,進入了密不透風的江陵城。這一點也在賈詡的預料之中,賈詡根本就不想活捉劉備。他還要靠劉備把江東的水攪渾呢。
諸葛亮進城之後,對法正部署的守城陣容大加批駁。一方面,命令收縮防禦,準備夜晚劫營。另一方面,派jing通水戰的霍峻去準備戰船五百艘,停靠江邊,以備不時之需。劉備當時也沒在意,還以為諸葛亮佈置戰船是預備逃跑用的。可諸葛亮後面做的事情,就讓他百思不得其解了。諸葛亮命令霍峻,在本來就很單薄的十三萬守軍中,抽調三萬水軍,駐紮在戰船上,隨時聽候調遣。
劉備不太滿意,又不敢和足智多謀的軍師評理,主要是害怕丟人。還裝作瞭然於xiong的樣子,讚道:「好,這樣很好。」諸葛亮知道他稀里糊塗,連忙解釋道:「主公,江陵守不住了,眼下,只有順流而下,攻取江夏,圖謀江東。可是戰船不夠。亮設法拖住袁軍一月,主公只管去江邊造船。造好之後,立即攻取江夏,殺奔江東。」
劉備這兩天心情一點也不美麗,可鬱悶了。一心想著,江陵丟失之後,怎麼自盡,怎麼死的轟轟烈烈慷慨激昂。甚至連台詞都想好了,什麼:一個劉備倒下去,千萬個劉備站起來;弟兄們,堅持就是勝利,邪惡是不能戰勝正義的。劉備聽了諸葛亮的話,眼睛一下子就亮起來了;「好,東吳好,東吳風景獨好,我們就去打東吳。」諸葛亮差點氣昏,心說你以為這麼容易呢,周瑜也不是好對付的。
「主公,形勢危急,請把印綬交給我。由亮來指揮作戰。」諸葛亮羽扇輕搖,臉色凝重。
劉備點頭道:「好,一切聽軍師吩咐。」
諸葛亮那道印綬,趁著中午袁兵休息的時間,召開緊急軍事會議,面對可憐巴巴的幾個將領,談笑風生:「亮將設計大破袁兵,諸位都各自做好準備。」
參加會議的大將差點都被震翻,恨不得抽自己一頓大嘴巴,才能相信諸葛亮沒有燒說胡話,眼前的這種形式,還敢自吹自擂的說什麼大破袁兵,能保住命就不錯了。魏延最不服這個小白臉了,不就是長的漂亮點嗎,有什麼了不起的,酒囊飯袋乎?大聲嘲笑道:「你在說胡話吧,大破袁兵,就憑我們這些人,這些士兵。做夢呢吧。」諸葛亮對這個叫做『胃炎』的第一印象就不太好,吊兒郎當的,開會還叼著牙籤,翹著二郎腿,一臉的冷笑。顯然沒有把他這個軍師放在眼裡。
諸葛亮是不會在大戰之初,和大將鬧翻的,他此刻還不具備這個實力。連忙笑道:「是魏延將軍吧。不好意思,主公已經把印綬交給了我,我要行使主帥之權。一下我說說的都是軍令。軍令如山,如果誰敢違抗,格殺勿論。」諸葛亮心想,好容易關羽匹夫不再,怎麼又冒出來一個魏延?
諸葛亮大聲道:「霍戈、魏延聽令。」
魏延雖然不滿意諸葛亮的長相和做派,不過他也怕軍令。趕忙站起來拱手。諸葛亮道:「這些年,亮在軍中培養了兩隻jing銳的騎兵隊。但一隻沒有投入戰陣,此刻就交給你們指揮。霍戈,汝統領五部『青羌無擋飛軍』。魏延統領二萬『白犛軍』騎兵。午後,隨我殺出北門,與袁熙決戰。薛悌將軍負責守城。劉備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