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方纔我已經看過了,大風午後便能停止,玉宇你再去整頓兵馬,等風勢見小,立即出。」文丑全身就像是積蓄了無數岩漿的火山急yupen;「好,我去準備。」
「慢著——」我站起身子道:「告訴張繡,風停了之後,我們三個一人攻一面。日落之前,必須踏平此地。明天天明之前,一定要趕到葭萌關下。」
就像郭嘉說的,午時一過,猙獰的風兒露出疲態逐漸微弱,我和張繡文丑紛紛上馬,每人帥兩個師,開出大營。
「填壕——」增加了兩百輛填壕車,先鋒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度,開始搬運沙石,將壕溝填平。大風洩了氣,就像是海嘯過後的海面,仍有些餘威,卻再也妄想顛覆航行中的巨輪。從正面進攻的兩個師,在我親自督戰的情況下,士氣昂揚的,填平了第三重壕溝,擋箭車轟鳴著尾隨過去。我騎在馬上,高舉悍槍,吶喊著鼓舞士氣。
第四重壕溝在同樣沒有遭到抵抗的情形下被填平,郝昭的弩炮部隊終於有了用武之地。按照原定計劃,填壕的士兵先退下來,換成身後的石機和飛梭巨弩向前挺進至第五重壕溝的邊緣,這個距離,距離營寨千步,是普通的弓箭無法達到的射程。也就是說,杜襲的弓箭兵只能龜縮在營寨內的沙泥包後面等著挨打,卻不能還手。我的意思,先給他的士兵造成些恐慌、傷亡,然後起總攻。
「嗖!嗖!嗖!嗖!」幾千隻巨弩破空而去。「轟!轟!轟!轟」幾千塊百斤巨石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暴雨般落到營寨中心,把寨中所立的帳篷砸倒一半。卡嚓卡嚓木樁被砸斷的脆響不絕於耳,滔天的慘叫聲,讓你有種置身地獄的冰冷。帶著強破壞力的巨弩,將擋住士兵身ti的沙泥包射的東倒西歪,有的乾脆一箭射穿,士兵的身ti跟著被肢解為兩半,鮮紅的腸子都從上半截流到地上。不過郝昭也不得不承認,杜襲的沙泥包把損失減小到了最小,如果沒有這些沙泥包,那仗就不用打了。
炮兵打擊過後,填壕車繼續填壕向前推進。直到第六重壕溝填平,袁軍步兵推進到營寨外圍三百丈,如雨般的箭矢才從大營中激射出來。
沒完沒了的激射,無休無止的激射。說的誇張點,這樣射上一天,我也不用填壕了,直接踩著箭桿過去可以了。袁軍的填壕車整齊的排成一排,掩護著身後的弓箭兵,向寨內攢射。敵兵的弓箭射到擋箭車的生牛皮上出砰砰的悶響,紛紛墜地,填壕車在弓箭兵的掩護下繼續填壕。
我從馬背上一躍而下,手中紅旗招展,填壕車迅的從陣地上撤下來,楊秋率領著的雲梯部隊,像十幾條怒龍般衝到最前面。一架架的雲梯搭在了壕溝兩端。
「弟兄們殺——」
我身先士卒,躍上雲梯,展開越壕戰。敵營中的戰士,一看我軍越壕頓時緊張起來,箭矢比方才密集了一倍還多。我的眼前耳邊充滿了一條條的黑線,只往人的身ti裡鑽。顧不得許多,悍槍橫掃,護住週身,兩條腿靈活的在雲梯上跨越著。勁箭不時的射中鎧甲,反彈回去,有的就被卡在兩片鱗片之間,跟著我一起衝鋒陷陣。身邊的士兵沒有如此jing良的鎧甲護體,可就慘了,中箭身死的不計其數。
「射——」郝昭的弩炮師,再次揮作用,在攻城步兵的身後,把弩箭射向敵營,一瞬間便把漫天飛蝗般的箭雨壓制下去。敵軍士兵攝於石機和弩炮的強大威力,紛紛的躲在沙石包後不敢露頭。步兵趁機搶佔先機,迅捷無比的連續跨過三重戰壕,攻到營寨之外。
「他娘的,這營寨沒有寨門,弟兄們,駕雲梯。」楊秋第一次打這樣的仗,攻一座營寨還需要駕雲梯。這杜襲多少也是個人才。
雲梯架上敵寨,袁軍士兵很快的攻入寨中,此時天色已經昏暗,夜幕即將降臨。杜襲一直沒有露面,營寨內士兵的抵抗很薄弱,正面的士兵沒打幾下就紛紛敗逃了。東面和南面的士兵見袁兵殺了進來,那裡還顧得上射箭,紛紛拋棄弓箭,抄起刀槍來自衛,文丑和張繡趁勢殺入寨中。
文丑第一個跳進來,大聲喊叫:「杜襲狗賊何在,杜襲王八蛋,給老子出來,我要和你決一死戰。」飛雲槍順手解決了一個敵兵,嚇得另一個跪地求饒。文丑掐住士兵脖子,厲聲道:「杜襲何在?」那士兵顫巍巍道:「不——不知道,大概是跑了——」
「跑了——」文丑一把將士兵甩出去「不對,杜襲不會獨自逃生的,他做不出這種事情。」一段時間的接觸,文丑自問對他有些瞭解。
大吼一聲,文丑槍式展開,把身邊的障礙一一放倒,飛雲槍的槍身瞬間染成血紅。「丞相,丞相——」文丑在亂軍中大叫。
我聽到文醜的叫喊,藉著火光看到一員白袍大將正在亂軍中揮舞長槍,所到之處,無可匹敵,悍勇槍法,全無三合之將。一名敵軍校尉舉刀從背後偷襲文丑,我剛好趕到,悍槍凌厲下劈,一下砸斷他頸骨,那校尉鮮血狂噴,直挺挺倒在地上。文丑回身:「丞相,事情不對,杜襲居然自己一個人跑了,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於jin、郝昭等人還在營寨外佈陣,就算是有陰謀也休想得逞。」我信心十足。文丑卻很緊張;「小心火攻。」我驚道:「他不會連自己人也殺吧——」
「小心——」文丑擋在我身前,刺死一個敵兵。大聲道:「戰場一團膠著一時也決不出勝負,安全起見,主公還是先撤回大營。」
「算了吧,我想走也走不了了,還是快些解決戰鬥。」說著便又衝了出去,文丑再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於jin列隊寨外,嚴密監控週遭一切動靜。做出這樣的安排,其實是怕葭萌關的董和派兵趁火打劫。
雙目炯炯放光,於jin藉著火光,看到敵軍正做困獸之鬥,攻擊部隊正在收攏包圍圈,敵軍連連受挫,哀嚎遍地,傷亡慘重。再有半個時辰,戰鬥就可以結束了。
黑暗中,遠處的樹林內驚起一群飛鳥,於jin眼中的瞳孔一陣收縮,彷彿是森林中的獅子聞到了鮮肉的血腥。月的背陰下,右的山峰細長的暗影,投射到馬蹄下。於jin知道這座山峰下有一條寬敞的山路,可以並排跑下十匹馬。他的耳畔似乎聽到一串不響亮的馬蹄聲「你們兩個帶一對人,去山路上看看,有情況,立即吹響號角。」
「是,將軍。」
二十幾名士兵,跑出去好半天也不見號角吹起。淡淡的山風送來血腥的味道。殺伐的叫囂越來越小,戰鬥已經接近尾聲了。
一陣急促的馬蹄響,從山路上馳近。於jin不假思索的問道:「有沒有情況?」這是句廢話,有情況的話,號角早就吹響了,不過於jin心裡不安,總覺得問問才好。
「文則,別來無恙乎?」暗影中有人答話。
「夏侯惇——」於jin對這個聲音再熟悉不過了。「轟」一聲響,一隻火把被點燃,不經意間升騰的火光,照的人眼前一花。可於jin還是保持著冷靜,看到五丈外的這幾個人:夏侯惇、夏侯尚、劉柱、張普、薛喬、費耀。
於jin先想到的是,許褚、曹真、曹彰、曹仁、夏侯德、曹休這幾個人去哪裡了?
「文則,丞相要見你。」夏侯惇帶馬向前。於jin出了一身冷汗,沒想到劉璋真的迎曹cao入川,更加沒想到,曹軍居然來的這麼快。
「夏侯將軍,許仲康去哪裡了?」於jin陰冷的問道。
夏侯惇一瞪眼:「於jin,你想背叛丞相嗎?你能有今天靠的是誰,全忘了嗎?」於jin義正詞嚴:「曹將軍的大恩大德於jin沒齒難忘,只是如今身為敵國,不便相見,曹將軍高風亮節,氣度恢弘一定知道我的苦衷。」於jin不稱呼曹cao主公,也不叫丞相,而只稱曹將軍,意思很明顯了。
夏侯惇眼珠一轉道:「既然如此,告辭了。」轉身要走。於jin大聲喊道:「眾將聽令,誰能斬殺夏侯惇,封萬戶侯,賞千金。上。」身後的士兵挺刀舉槍向曹將殺來,把夏侯惇等人圍在核心。於jin大聲道:「夏侯惇,許褚、曹仁何在?」夏侯惇、夏侯尚相對一笑:「蠢材,中了司馬仲達的計了,許褚正在杜襲的營寨外放火呢,袁熙馬上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於jin面部肌肉猛烈抽搐,牙齒yao的咯咯直響:「不可能,我一直再次列陣,怎麼沒看到有大隊人馬過去。」
夏侯惇笑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你的智謀怎能和司馬仲達相比,告訴你,讓你死的明白。其實,杜襲在立寨珊的時候,早已經挖掘了一條通往葭萌關外的地道,地道寬敞,可容納五千人,許褚、曹仁已經攜帶火器,到了壕溝外圍。袁熙此次必死無疑。於jin,丞相問你投降不投降?」
於jin心想,拿老子當什麼人,投降黨?一天別的事幹不了,光是投降玩,我吃多了。「於jin無奈而降袁,當袁丞相身處絕境之時,無恥降曹,天下人會怎麼看我。在下雖然不是君子,卻也不是卑鄙無恥的小人。夏侯惇,你死了這條心吧。」於jin大聲喊道:「朱蓋、彭安、程銀分三路從外圍攻入大營,救援主公。其餘眾將,隨我一起誅殺夏侯惇——」
「慢著——」山路之上有大隊人馬殺到,隔遠叫喊:「於文則,曹丞相請你答話。」於jin一聽曹cao親自來了,心裡就有些打鼓。猶豫了一下,彭安在身後道:「你等都是降將,可以看著主公去死,我是袁家舊將,卻做不到。於將軍若不去救,彭安不敢勉強,我只帶一個師去。」
彭安轉身的時候,大營中已經起火,無數的火箭閃爍著光點近距離的射入大營,彷彿是憑空冒出來的。大營之內,所有可以點燃的東西,帳篷、木樁之類的一起起火。奇怪的是,結實的帳篷,一遇到火箭,就像是花筒中綻放出的煙花,爆裂般的噴射出無數條火龍、火蛇。沒用一炷香的時間,整座大營,就被阻隔在兩丈高的橘紅色火牆之內。
彭安望著寨珊跺腳嚎哭:「二公子——」他yao了yao牙;「二公子若死,我死後無面目見老主公也,今日唯有一死,以報袁氏大恩。弟兄們,想為主公盡忠的,隨我殺——」
於jin這一隊兵有河北兵也有關中兵甚至漢中兵,這些人登時分為兩派,河北兵跟著彭安出去,叫喊著要救主公。夏侯惇一聲怒喝:「匹夫安敢如此,袁熙已經完了,你還不思投降嗎?」一擺大刀,馬兒飛竄過去,照著彭安的脖子砍下來。彭安挺槍擋架,被夏侯惇大力震下馬背,夏侯惇跟著一刀,要取彭安級。彭安閉目等死,罷了罷了,只是救不了主公,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