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群奇怪道:「王先生,是不是受了袁熙的賄賂,故意貽誤軍機,不然幹嘛拚命替袁熙著想。」這話倒是提醒了劉璋。劉璋非常冷靜的想了一下,判定王累是袁熙的奸細,喝令親兵上來:「來呀,給我拉下去關起來。」立即派費觀前去西羌送信,迎接bsp;曹cao收到書信後,緊緊地握住司馬懿的手,說道:「仲達的妙計奏效了。太好了。」司馬懿咳嗽了兩聲,哆哆嗦嗦的站起來道:「丞相,袁熙把我害苦了,我這身子骨徹底的毀了,g神頭才剛好了一點。請丞相給我一隻兵馬,入川之後,我一定和袁熙把這筆帳算清楚。」
曹cao看了看瘦骨嶙峋,站著都晃悠,沒有幾斤重的司馬懿,眉頭一皺:「你還是留在本相身邊出謀劃策吧,動刀動槍的事情讓許褚他們去做。」
司馬懿瘦的像人干,細長的可怕一條。說話的時候,雙手都在抖動,看來是毒藥的後遺症,一襲長袍寬大的還能鑽進去一個人,彷彿一陣風就能把他吹走。他狠狠地道:「都是姓袁的把我害成這個樣子的,我一定要報仇。」
杜襲是奉了曹cao的命令造反的,這是司馬懿計劃的一部分。杜襲對曹丞相的中心日月可鑒,怎能屈身投敵呢,當時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杜襲只攻打了一次葭萌關就停下來待命,派兵堵住天蕩山路口,不讓袁兵接近。他的目的就是打草驚蛇,如今驚動了劉璋,沒必要犧牲士兵的性命了。
文丑已經帶兵前來,多次叫杜襲出來說話,他就是裝作聽不見。也不派人出戰,只是堅守寨珊。他在等bsp;我召集眾將開會,大家的意見是,必須在曹cao趕來之前拿下葭萌關,因為曹cao比劉璋難對付的多了。我決定還是親征,爭取時間。
大軍一出天蕩山,還不到六十里,就看到了杜襲立的營寨,打眼一看,就知道這小子的意圖不是作戰而是拖延時間。整座寨珊外面挖了五道壕溝,卻連出兵的通道和寨門都沒有,完全封閉式的。中間一座主寨,左右伸展出兩座偏寨,為的就是擋住所有可以行軍的道路。我一看就火了,瞅著身後的張繡道:「明天日落之前,一定要從這裡通過。不管付出多麼慘重的代價。傳令,讓騎兵退後,攻城兵向前。把所有的填壕車和蛤蟆車都調來,給我四面圍著打,每面派一個師。」
張繡嚇了一跳,攻打這麼一座中等規模的寨珊投入八萬左右兵力,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我解釋道:「不要考慮傷亡,如果讓曹cao進入葭萌關,我軍的傷亡會更大。那將是無法估量的。命金城太守麴演、蔣石徵調扶風、并州糧草供給漢中,調回高柔、張橫三將,到葭萌關效力。」
張繡立即調動大軍,昌奇、楊昂、廖化、王平從東南西北每人一面攻打。
杜襲心裡沒底,不知道曹丞相的大軍能否及時趕到。可事已至此,也只有硬著頭皮,往前頂了。他最怕的就是葭萌關的董和,跟城外的袁軍前後夾擊。那樣他非死不可,好在,董和膽子不大,只是一味堅守,沒有出城的意思。
杜襲利用自己手中的權利,將天蕩山近八成的弓箭全都騙了出來。他的兵力不多,差不多一個師,三萬人左右。都是關中軍的班底,沒有一個河北人。杜襲命令士兵,放棄刀矛槍劍,這些近身搏擊的兵器,每人配一把弓箭,一刻不停的往外射。他算了一下,就算每名戰士一天射出五千隻弓箭,至少也可射兩天才會消耗完。這是最悲觀的打算,事實上袁軍應該不會在傷亡慘重的情況下持續攻擊。杜襲去過陳倉,見到過郝昭的弩炮師。完全知道飛梭巨弩和石機的射程。所以他提前挖了十道壕溝,為的就是把營寨隔離在飛梭巨弩的射程之外,讓袁兵望洋興歎,無可奈何。他在壕溝內插滿了尖竹,上面又用一層濕土覆蓋、偽裝。袁兵不知道底細,紛紛的跳下去,登時一片淒慘叫聲。
鳴金之聲大作,張繡收兵。
紅旗招展,轟隆隆數百輛填壕車揚起塵土,分從四個方向向營寨挺進。填壕車之後,是一字排開的鑲嵌著巨大木板的擋箭車,擋箭車之後,是飛梭巨弩和石機。最後才是手持櫓盾弓箭的袁軍步兵。這種擋箭車也是郝昭最近改良換代、更新的產品,用四輪驅動,狀如活動的小房子,人字頂部為巨木所製,蒙上生牛皮不易燃燒,其下可隱藏兵士七十餘人,若是攻打城池,被城頭上的檑木滾石所治,或許不能逞威,但攻打這麼一座中型簡陋的營寨卻是游刃有餘的。關鍵是如何通過這十重壕溝。
這是經過無數次攻防戰蛻變而來的最安全的攻城陣型。
這段時間裡,杜襲的營寨中士兵奔走頻繁,穿梭往來,把一個個沙泥包堆積在木質的寨珊周圍,一層層碼高,直到把xiong口以上全部遮住。這樣腳下踩著一個沙泥包,雙臂抬高了,才能把箭矢射出去,可是卻大大的降低了袁軍飛梭巨弩的殺傷力。
飛梭巨弩在十層壕溝外,射不到營寨,同樣,營寨內的弓箭更加射不到填壕的袁兵。事情很明顯,杜襲的十重壕溝,至少有四重,不是為了殺敵,而是用來拖延時間的。仗,打的時間越長,他活下去的可能性就越大。
袁軍旌旗如海,有鋪天蓋地之勢。號角連連,戰鼓交雜在一起,似乎天邊滾滾而來的悶雷。要說杜襲一點也不怕,還真是自欺欺人。
半個時辰後,填壕車在完全沒有受到攻擊的情況下,填平了第一重戰壕,繼續向前推進。四面包圍的圈子,就像一個鋼箍越勒越近,越收越小。
忽然間,完全沒有徵兆下,大風起。
霎時間,飛沙走石,遮天蓋地。被風捲起的沙礫石子打在人臉上比針扎還疼。狂風好像一頭了瘋的獅子,在谷溝山峰間嚎叫,向大地盡顯它的狂暴和破壞力。捲起的塵土染黃了天,衝著人拍過來的風,像一隻無形的手,遮蔽你的呼吸。
袁軍軍旗獵獵作響,嘩啦啦的聲音,就像是千萬天兵在雲中行進。壯懷激烈,殺氣騰騰。大概是老天幫忙,袁軍的填壕車受到風力阻擋,登時慢下來,對面彷彿有一雙巨大的手臂在和推車的士兵抗衡著,讓他們用盡全力卻寸步難行。
「不行,不能撤軍,給我繼續填壕,我說過了,明天日落之前,一定要拿下營寨。」緊張的情緒,讓我失去耐心,歇斯底里的衝著張繡喊叫。「卡嚓」一聲爆響,帥帳之外的挑著帥旗的大tui粗細的旗桿受不了狂風的肆虐從中折斷。
徐庶面容一變,撩開灰色長袍,幾步走到門口,躲開she頭一樣亂卷的帳幕,走出大風中顫抖不止搖搖晃晃的帥帳。看著倒在地上大書袁字的朱雀帥旗和旗桿參差不齊的斷口,轉身衝回來:「主公,帥旗折斷,銳氣已鈍,必須撤兵。」郭嘉皺了皺眉,抓著我的肩膀道:「帥旗折斷,大凶之兆,還是下令從長計議。」
要說帥旗折斷是凶兆,我這個擁有二十一世紀記憶的人,絕對嗤之以鼻。可要說影響士氣,那是不必懷疑的。單看於jin張燕賈信楊秋這些殺人不眨眼,從千萬堆白骨中爬出來的大將軍們,臉都嚇白了,就可見一般。
「嘩啦」我將親兵端來的食物,全掃到地上,大雷霆。昨日被迫撤兵之後,大風一夜不停,刮得風雲變色,天地倒懸。沙土在空氣中結成千萬層昏黃se的密密的蛛網,擋住人的視線。徐庶和郭嘉等人考察了環境,回來報告:「不能進兵,還是等待時機。」我了脾氣,無力的坐在軟墊上,抱著頭苦笑道:「是等待時機?還是等待曹cao?」徐庶郭嘉一臉苦澀,無言以對。
文丑從外面闖進來,冷聲冷氣:「丞相,為何還不下令進兵?」杜襲這件事情,文丑一直自責後知後覺,心裡很不痛快,一心想要殺了杜襲洗刷恥辱,這場大風讓他十分惱火。「丞相,風沙雖大,卻吹不散將士們殺敵報國之心,丞相下令出戰吧。」
徐庶不好插口。郭嘉勸道:「玉宇,這樣的天氣出戰,恐怕很難有勝算。敵軍可是以逸待勞。」文丑冷靜道:「我也知道勝算不大,可是若等到曹兵來,勝算不是更小了。」郭嘉也不說話了。我站起來拍板:「給你兩個師,集中兵力,從背風的西面攻寨,如果傷亡太大,就撤回來,從長計議。」
文丑選擇從南面攻打,可帶兵到了攻擊位置後,現昨天好容易填平的壕溝,又被挖開了。杜襲似乎料到河北軍會從這個方向攻寨,竟然在第三重壕溝的缺口佈置了五千弓弩手,文丑背風下看不清楚,一上來就吃了頓順風弓箭,當他下令己方的弓弩手還擊時,現弓箭在大風的阻力下,呈現出明顯的心有餘而力不足,根本就射不到敵兵。就在這種明知道吃虧的尷尬情形下,文丑下令撤退。
「不是弟兄們怕死,是根本沒法打。」文丑攤開手,連連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