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美地艷 VIP章節 第二卷:厄運當頭 第224章 孫水侯的惡夢
    第224章孫水侯的惡夢

    重化賓館的豪華套間,改成了李英傑的臨時研究室。

    一尊寬大的寫字檯上,擺滿了圖紙、資料、文件……寫字檯旁,三台微機同時開啟了。

    李英傑站在一台微機前,仔細看著屏幕上顯示的數據。

    像是沒什麼結果。他掃興地搖了搖頭,走出了屋子。

    隔壁,寬大的房間裡擺滿了卻十幾台微機。十幾個穿了白大褂的人正在忙碌著。

    「梁處長。」李英傑招呼了一聲,吩咐說,「打開小型機,把加壓時的數據進行詳細分析。」

    了白大褂的梁處長點頭答應了。

    「可是……操作小型機的人回家了。」這時,器械組的女工程師站起來提醒梁處長。

    「回家幹什麼去了?」梁處長問。

    「說是……有事兒……」女工程師結結巴巴地回答著。

    「告訴他馬上回來。」李英傑聽到這兒,生氣了,「如果再脫崗。我就辭退他!」

    「是。我馬上通知他。」女工程師拿起了電話。

    「各位,」李英傑嚴肅地告訴大家,「我們現在承擔的是最繁重、最緊急的研究任務。工作時間,誰要是餓了,食堂隨時提供自助餐;困了,可以回房睡覺。但是,任何人不准回家,要做到隨叫隨到。」

    「大家聽到了嗎?」梁處長看李英傑講完了,強調了一句。

    「聽到了。」大家異口同聲地回答。

    「好,大家忙吧。」李英傑朝大家揮揮手,轉身走了出來。

    時至深夜了,李英傑桌上的檯燈仍然亮著。

    他看了看牆上的時鐘,時間到了,便坐在微機前,打開屏幕,登上

    ),慢慢尋找起來……

    接通了!他的臉上顯出了開心的笑容;接著,將話筒戴到了頭上。

    「喂,恩師你好!」李英傑對著話筒向對方發話了。

    屏幕上出現了一位德國老人。看到李英傑,他顯得很生氣,便用一口不流利的漢語說道:「你這個壞小子,趁我不在家的時候不辭而別。太沒有禮貌了。」

    「恩師,這事兒怪不得我。」李英傑調皮地狡辯起來,「是你們德國人賣給了我們不合格的主機,導致我們鍋爐爆炸,裝置停車。我是被迫回來為我的祖國解決難題的。」

    「主機有問題,你去找銷售部的人算帳好了。」導師回答說,「可是,你不應該為此離開我。」

    「銷售部?他們太壞了。他們竟趁機要挾我們買你們的配套設備。我不想理他們了。」

    「算了算了,你這個壞小子,為什麼半夜裡找我?是不是有事兒,求我……」

    「恩師,請你坦率地告訴我。你在主控系統中,是不是偷偷加了操作密碼?」

    「笑話,主控系統的設計過程你不是都參加了嗎?」恩師反駁他說,「你那麼嚴密的程序,哪兒容我加什麼密碼?」

    「可是,現在,我們的配套設備不能全部接受你們主機的指令,這是怎麼回事兒?」

    「小伙子,自己先動動腦筋嘛!」

    「恩師,我懷疑,是不是它們的控制系統不相兼容?」

    「不相兼容。你說對了。」博士導師肯定了他的判斷,又親切地對他說,「孩子,這種事情是經常出現的。你應該重點查一下,你們配套設備的控制系統是怎麼設計的?設計時,是不是使用了德國技術?」

    「謝謝恩師指點。祝你長命百歲。」李英傑輕鬆地與恩師開起了玩笑。

    「好孩子。有事情就找我。」老人慈祥地對他說,「我盼望著與你再會相聚。」

    「恩師,學生再次謝謝你!」

    屏幕上的影像消失了。李英傑撤了話筒,關了微機,坐在椅子上思考起來。

    麗麗的預感,像是要應驗了。

    就在李英傑回到關東後的第二天,薊原市的中心大街上開出了一輛滿載年輕檢察官的警車。

    正值清晨時刻,上班的車輛匯成了擁擠的高峰。這輛車閃著燈光,呼嘯著警笛,吸引了滿街上行人的視線。

    這些日子,孫水侯也夠倒霉的。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兒,說丟就丟了。昨天晚上,好不容易了接到了女兒的電話,一家人歡天喜地正要慶祝一番,今天,又一個不吉利的消息傳到了他的耳朵裡。

    早晨,他剛剛坐在寫字檯前,電話鈴響了。他扯著電線,將電話機拉到面前,聽筒裡傳出了他的忠實助手林工程師著急的聲音:「孫總,不好了。」

    「林工,什麼不好了?」

    「我聽說,檢察院要動你。」

    「動我……」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了警笛的聲音;接著,走廊裡一陣騷動。

    孫水侯還想與林工說什麼,「光當」一聲,門被推開。幾名年輕檢察官衝了進來。

    「請問,你是孫水侯嗎?」

    孫水侯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他鎮定地回答說:「我是。」

    「對不起,跟我們走一趟。」一位檢察官舉起了自己的證件,嚴肅地命令他。

    「為什麼要跟你們走?」

    「有人舉報你行賄。我們要對你進行審查。」

    「審查?」孫水侯轉了轉眼珠子,「就在這兒問不行嗎?」

    「孫水侯,少囉嗦。」幾個檢察官衝上來,迅速地抓起了他的兩支胳膊。

    「你們無憑無據,不能這樣對待我!」孫水侯喊了起來。

    「你們不能帶他走啊!他有身份。他是……」林工大汗淋漓地跑上樓來,上氣不接下氣地喊著。

    「走開!」年輕的檢察官完成任務心切,毫不理會林工的阻攔,強行將掙扎著的孫水侯帶走了。

    「林工,你不用哀求他們。等我見了他們的檢察長再說……」孫水侯感激地看著自己朝夕相處的下屬,一邊走一邊喊著。

    孫水侯的喊聲漸漸遠去了,樓裡漸漸地肅靜下來。此時,躲避在人群裡的李英娣像是陷進了一場惡夢,眼睛露出了恐懼的目光。

    大街上,響起了尖叫的警笛。

    她驚恐地跑到窗前,看到了慢慢開動的警車和大街上密匝匝圍觀的人群。

    等楊總裁知道了孫水侯被帶走的消息,已經是夕陽西下的時刻了。

    疲勞的殘陽拖著燃燒將盡的餘暉,正在一截一截地緩緩下沉。他凝望窗外,正思考著如何洋設備試車故障的原因,林工拽著剛下飛機的麗麗推開了他辦公室的門。

    麗麗的眼睛哭紅了。林工的嗓子嘶啞了。他們帶來的這個壞消息,馬上讓他想起了一個人。那就是──新調來的市紀委書記。

    這位新來的市紀委書記年輕、孟浪,喜好衝動。聽說他是省委組織部杜部長的兒子,做起事來大刀闊斧、毫無顧忌,來到薊原上任後,他想抓誰就抓誰,想整誰就整誰。有事連市委書記都不打招呼。此事,一定是他所為。

    對孫水侯和老金,他早就想要動手出擊了。因為楊總裁製止,再加上最近試車出了亂子,不允許他亂上加亂,才拖延了些日子。現在,李英傑回來了,試車失敗的初步原因找到了。這位少壯派幹部無所顧忌了。

    這事……怎麼辦呢?看到林工和麗麗的哀求,他有點兒犯難了。說實在的,如果是換了別人,他找個熟人打探一下消息,或者是出面力保不成問題。可是,自從當了這個「北方重化」總裁,人們往往把他的一言一行都與庾省長聯繫在一起,所以,出了這種事兒他就不便於出面了。

    他拿起電話,想直接找市紀委書記,馬上覺得不妥。這位牛皮哄哄的少壯派,最討厭有人為案子說情了。如果他的電話過去,效果可能會適得其反。

    他又拿起手機,準備找檢察長。可是,仔細一想,更不妥。這位檢察長剛剛來到薊原,他還不十分熟悉。

    即使是熟悉,遇到這種情況,人家也往往會關掉手機,或者是不接電話了……

    正在犯愁,眼前紅光一閃,他看到了壓在自己辦公桌玻璃板下的人大代表證。呵,這是他在社會行走最好的「執照」了。

    好吧,就拿著它走一趟……

    「孫水侯,你端正態度,不要頑固不化!」走下電梯,檢察官的呵斥聲便從走廊盡頭遠遠地傳來。

    走到審查室門口,他從小玻璃窗朝裡面看去,幾個年輕檢察官正一齊審問孫水侯。這位在社會上名聲大震的億萬富翁,此時有氣無力地歪坐在椅子上,疲憊地像是隨時要倒下去。

    他心裡悸然一動,不由地掏出自己的證件,朝著那位年輕的小主審官晃了晃。

    小主審官看了到他,便朝身邊的助手遞了個眼色,一個小伙子走了出來。

    「總裁,你有事兒嗎?」小伙子說話還算熱情。

    這時,他看了看身子幾乎要癱瘓下來的孫水侯,不容置疑地告訴他,「快,送他去醫院!他有心臟病,倒在這兒你們負不了責任。」

    幾名醫務人員圍在病床邊上,有的量體溫、有的看血壓,還有的掛上了瓶子,準備輸藥。看他們著急的樣子,孫水侯真的病了。

    不過,從審查室來到病房,總算是逃離了圈人的囹圄,讓人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氣,感到了幾分舒適和隨意。現在,他伸開四肢,很不雅觀地躺在了床上。可以,那些嚴肅了一天的檢察官,此時都一改白天嚴刻的尊容,對他露出了難得的笑臉。

    一天不曾露面的檢察長,也屈尊紆貴地走到病房裡來了。

    「孫廠長,好些了嗎?」他坐下來,輕輕地問候了一句。

    孫水侯生氣地瞅了瞅他,又轉過臉去,衝著病房的一面牆說道:「檢察長,我孫水侯一年贊助你幾十萬元。今天,你卻讓部下這麼折磨我。……太不仗義了吧!」

    「這事兒嗎,一碼是一碼。」檢察長解釋說,「你有問題,總得讓我們查一查吧。」

    「檢察長,我先聲明:你們抓我抓錯了。」孫水侯鎮定地告訴對方,「嗯……如果你們覺得自己沒有做錯,就請抓緊時間審問。時間拖長了,對你們不利。」

    「孫水侯,你嚇唬我?」

    「檢察長,我失去人身自由……」孫水侯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已經十個小時了。」

    「那,你的身體怎麼樣?」

    「沒有問題,你快點兒問吧!」

    「好吧,準備記錄。」檢察長提醒了一下身後那位小主審官,然後開問了,「孫水侯,有人舉報,你與南方機械配件公司有一份秘密合同。這份合同上的銷售價格比平常定價低了不少,這其中,你是不是得了什麼好處?嗯,起碼,這也屬於商業不公平競爭行為。對這件事,你怎麼說?」

    「這份合同是事實。不過,我是出於對老客戶的照顧,才降價二成的。」孫水侯仍然閉了眼睛,「此事,已經向市工商部門報告過,他們同意的。」

    「可有批件?」

    「工商局有備案文書。」

    「那……我們去查一查。」

    「嗯,就算是我不公平競爭,自有工商部門處罰。你審問此事,是不是管得太寬了?」

    「好吧,如果說這件事兒我管得寬了。那麼,那40萬元怎麼解釋?」

    「什麼40萬元?」

    「有人舉報,你為了在礦山機械廠中標,向老金行賄40萬元。」

    「沒有。」孫水侯堅定地搖著頭說,「我沒有送錢給他。我是借給他的。」

    「有借條嗎?」

    「當然有。」

    「能拿來看看嗎?」

    「這……需要你給我一點兒自由。」孫水侯轉過臉來,申請說。

    「是打電話吧?給……」檢察長掏出了自己的手機。

    「不麻煩了。」孫水侯朝小主審官說,「請把手機還給我。」

    孫水侯拿回了自己的手機,開始打電話:「喂,林工嗎?」

    「喲,孫總,你怎麼樣?」林工著急地問,「麗麗剛剛從上海回來,他正要和英傑一起去醫院呢!」

    「喂,你告訴李英娣,用斧頭劈開我的第四個密封木櫃,把裡面的秘密文件送過來。」

    說完,孫水侯又把手機扔給了小主審官。

    黃昏的街路上,車輛多而擁擠。

    英傑與麗麗坐在出租車上,不住地催促著司機:「師傅,請開快些好嗎?」

    「小老闆,你看,正是下班的時間,塞車啊!」司機抱歉地說。

    英娣拿著那張借條,與林工一起,氣喘噓噓地跑進了病房。

    「孫廠長!」林工和李英娣看見看到孫水侯的樣子,關切撲到了病床前。

    「檢察長,你要的東西拿來了。」孫水侯看了看英娣,「給他。」

    英娣打開了兜子,拿出了那張借條,不情願地交給了檢察長。

    「呃,這,交給我們保管好嗎?」檢察長拿著借條看了看,徵求孫水侯的意見。

    「可以,不過……你要給我打個收條。」孫水侯提醒他。

    「打收條?」小主審官鼻子哼了一聲,「我們檢察院,沒有打收條的習慣。」

    「今天我就要改改你們的習慣。」孫水侯批評了他一句,轉過臉來問檢察長,「檢察長,現在,我該說的,都說了。你該看的,也看了。難道,你還不想恢復我的人身自由?」

    「呵呵,這事兒嗎,總得有個過程。」檢察長城府頗深地說道,「雖然你把事實說清楚了。可是……我們還得核實核實吧。不然,我們跟舉報人沒法交代啊!」

    「檢察長!」聽了這句話,英娣突然激動地站立起來。她舉起右手,宣誓似地說道:「這兩件事兒,都是我舉報的。現在,我鄭重地宣佈:撤回舉報!」

    看到英娣的舉動,孫水侯和林工大吃了一驚。

    「什麼?」小主審官一下子惱火了,「你想舉報就舉報,想撤回就撤回呀?!」

    「當初舉報,我是為了反腐敗。現在,我撤回舉報,是還人以清白。如果你們要因此治我的罪,我李英娣心甘情願。」

    「算了算了。」檢察長看到英娣撤回了舉報,馬上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他老練地擺了擺手,把借條還了回去,對孫水侯說道,「孫總,既然舉報人撤回了舉報,你的情況……沒有必要再查了。哦,你自由了。不過……以後也許有別的事兒,我們還要找你。再見吧!」

    「站住。」看到檢察長要走,孫水侯呼地一下掀開了被子,嚴厲地說道,「檢察長,你們折磨了我一天,臨走還要嚇唬我……我到底還有什麼事兒在你手裡攥著,你給我說清楚!」

    「孫水侯,你還要怎麼樣?」小主審官神情恢復了職業性的傲慢。

    「孫總,別誤會……」檢察長的態度倒是一下子緩和了,「其實,也沒有什麼事兒了……」

    就在這時,屋門光噹一聲被撞開,李英傑和麗麗闖了進來。

    「爸爸……」

    「孫叔叔……」

    兩個人看到孫水侯的樣子,心疼地撲在了床前。

    孫水侯拍了拍兩個人孩子的肩膀,感慨地說:「孩子啊,你們來得正好。今天,我就讓你們知道,什麼是真正的社會……」

    接著,他又對欲走出門的檢察長說道,「檢察長,你說沒有事兒了。我還有事兒呢!」

    「孫廠長,你……」看到孫水侯那副嚴肅的樣子,檢察長的臉上掠過了一絲不祥的神情。

    孫水侯顫抖著伸出一隻手,看了看表,對檢察長說,「你們限制了我十三小時的人身自由。把我一個健康快樂的人折磨到了病床上。現在你們想走就走,不覺得虧心嗎?」

    「放心。你的醫藥費,我們全部負責。」檢察長脫口而出,態度十分大方。

    「這點兒醫藥費,對於我,不足掛齒。可是……」孫水侯義正詞嚴地提醒他們,「你們停了我一天手機,讓我在商業上蒙受了巨大損失,這怎麼算?還有,你們大白天開著警車在我的辦公大樓前抓我,招來那麼多人圍觀,給我造成了巨大人格傷害,這怎麼算?」

    「孫廠長……」檢察長覺得孫水侯的話中有些來頭,態度異常和藹了,「我將盡上最大的努力,為你恢復名譽。哦,我還有事兒要辦,咱們再見好不好?」

    「不行。重要的事兒我還沒有說呢?」

    「孫水侯,你別沒完沒了!」小主審官看不出事情的火候,板著臉喝斥起他來

    「你閉嘴。我沒跟你說話!」孫水侯還擊了他一句,接著一字一句地問檢察長,「你雖然剛剛來到關東,可畢竟也是老檢察官了。要限制一個省人大代表的人身自由,該辦什麼手續,你不會不知道吧?」

    「孫廠長,難道你是……」

    孫水侯說到這兒,看了看林工。林工立刻從公文包裡掏出了那件通紅的、封面上燙了金字的省人大代表證書。

    證書上,印了孫水侯的名字。

    「省人大代表?」檢察長看到這兒,眼睛直了。

    「你說,你們為什麼侵犯人權?為什麼亂抓人?你必須答覆我!」李英傑聽到這兒,像是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他指著檢察長的鼻子,厲聲質問起來。

    「這位同志,我們哪兒是亂抓人?」小主審官看到李英傑咄咄逼人的態度,有些吃不住勁兒了,急忙上前護住自己的領導說,「我們的行動,是龔副省長……」

    「什麼?龔副省長?」孫水侯聽到這兒,吃驚地喊了一聲;接著,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失望地對李英傑擺了擺手,「英傑,算了,讓他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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