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懷寶的臉上苦的快要滴出膽汁來了:「我沒開玩笑,方纔我……我在醜丫頭身上……我……唉!這個男女授受不親,若醜丫頭就此賴上了我,我可怎辦?木頭快給我想辦法!」
無名眉毛一挑,好笑道:「小寶也知道什麼叫授受不親?」
程懷寶惱道:「木頭你別開玩笑,我是認真的。」
無名面色一正道:「你將冰兒娶進門不就行了?」
程懷寶一臉痛不欲生道:「讓我娶醜丫頭?那還不如死了算了!」
無名重重哼了一聲道:「冰兒有什麼不好?我倒覺得她很配你。」
程懷寶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險些被無名這句話打擊的昏了過去,隨即咬牙切齒道:「冰兒什麼都好,就是生的太醜了。
無名搖搖頭道:「冰兒丑嗎?我覺得她很漂亮啊。」
「猴子在你眼中還漂亮呢!」對於無名的審美觀念,程懷寶著實是不敢恭維。
無名懶得再與程懷寶廢話,率性的聳了聳肩膀道:「多行不義必自斃,上得山多終遇鬼,小寶你自求多福吧。」
無名這話在程懷寶的耳中怎麼聽怎麼像是幸災樂禍,怎麼聽怎麼那麼的不順耳。
偏偏……
唉!
偏偏無名這傢伙說的又是該死的沒錯!
程懷寶陷入無比痛苦煎熬的悔恨之中時,無名忽然道:「他們回來了。」
沒一會兒的工夫,樓下傳來四人的腳步聲,最好認的是龍霸天,腳步最沉最重的就是他。
出乎兩兄弟的意料,走入屋中的竟然有五人,而那個連無名皆未覺察的人正是林語冰的爺爺老林頭。
見到無名與程懷寶,所有人皆異常激動,其中尤以紀、龍二人最甚。
兩條老大漢子竟彷彿隔了許久重見娘親的奶娃一般,幾步衝到兩兄弟近前,激動地低呼了一聲:「盟主、寶爺,你們可回來了。」
無名平靜的紫眸中閃過一絲激動,聲音中也出現了一絲微不可查的震顫道:「老紀老龍,辛苦你們了。」
而一向大嘴巴的程懷寶則在看到林老頭的第一眼,便將身子縮到了無名身後,心中直叫:「完了完了……老林頭怎麼也在?這回可真的完蛋了。」
老酒鬼納悶的看著拚命縮在無名身後的程懷寶,納悶道:「小寶,你躲什麼?」
林老頭冷冷道:「這小混球做了虧心事,怕是躲我老人家呢。」
林老頭這大把年紀可不是白活的,已快成精了,寶貝孫女來喊自己時那嬌羞欲滴的模樣,便已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這會兒的程懷寶可再沒有了無法無天的囂張氣焰,幹幹一笑,帶點結巴道:「胡……胡說,寶爺做了什麼虧心事,也用不著躲你林老頭。」
這一副十足心虛的模樣,登時讓酒怪與紀、龍二人皆看出了端倪,數到目光同時落在了表現大異平常的程懷寶與林語冰的臉上。
林語冰雖然刁蠻任性,卻是冰清玉潔的好女子,在這等男女之事上臉皮兒薄著哩,一顆芳心又羞又窘,小臉臊得通紅,刺溜一聲躲到了程懷寶的身後。
而程懷寶雖有天下第一厚的臉皮,此時也有吃不消的狼狽感覺,強自裝出鎮定,莫說瞞得過幾個人精,連龍霸天這等粗人皆是一臉若有所悟的刺目笑容,令他恨不能找條地縫躲上一躲。
無名輕輕咳了一聲道:「各位過來這裡不是來看笑話的吧,都坐下說正事。」
無名說話,自有一股與眾不同的威嚴,不要說紀、龍兩個手下,便是酒怪與林老頭也都給了他面子,這才終於解了程懷寶與林語冰的窘局。
程懷寶如獲大赦,偷偷沖無名伸出個大拇指。
眾人各自坐好,酒怪倚老賣老道:「小無名,怎麼前幾個月還傳說你跳崖身亡了,這幾天又有傳言說你做了魔門之主?你們兄弟到底是怎麼回事?」
無名眉頭一蹙,他當了魔門之主這等極端隱秘之事,怎會傳出江湖?知道這件事的人有限至極,會是誰洩漏的消息呢?
從無名的臉色與反應中,江湖經驗豐富的林老頭與老酒鬼皆已看出了答案,兩個老人精面色同時一變。
勾結魔門的罪名已然不小,無名當了魔門之主,這若是被三教五門的人查證確實了,那還了得?
無名的紫眸中銳芒一閃,他已大致猜到了是什麼人洩漏了這個消息。
抬眼在眾人面上掃過一圈,無名淡然道:「沒錯,我現在確實是魔門之主。」
紀中與龍霸天畢竟是差了一級的人物,聞言不禁嚇得打了個寒顫,魔門在他們心中,是恐怖、血腥與邪惡的代名詞。
屋內沉凝的氣氛終於令心神慌亂的程懷寶覺出了不對,回過神來的他發覺幾個人的臉色皆難看異常,不禁笑罵道:「你們這是什麼表情,木頭不過當了魔門之主,你們就驚成這樣,若是他當了皇帝,你們還不當場嚇死過去。」
酒怪重重的哼了一聲道:「虧你小子還笑得出來?這事若被三教五門的人查實了,你們兩個小子的死期也就不遠了。」
程懷寶最聽不得這等話,狂氣沖天道:「三教五門早就視我和無名為眼中釘了,那又如何?三十多個高手於絕地設陷埋伏,要置我們兄弟於死地,結果如何?哼!死傷慘重不說,連我們兄弟的一根鳥毛都沒撈到。老酒鬼你若害怕便趕緊躲得遠遠的,我和無名嚥不下這口惡氣,就跟三教五門那群王八蛋較上勁了,看他娘的誰讓誰難受!」
酒怪被氣得好懸沒蹦起來,惱火的聲音自牙縫中蹦出來:「小寶你放屁,老酒鬼是擔心你們兩個小子,你個不知好歹的小王八蛋!我怕個鳥?豁出一條老命不要,便是三教的掌門,老酒鬼也敢打他娘的。」
眼見酒怪真的火了,無名做起了和事老道:「老酒鬼別理小寶,他的嘴臭你又不是不知道。」
程懷寶也覺自己的話有些過分,無暇與無名計較,搔了搔頭對酒怪道:「老酒鬼你別上火,方才是小寶不好,小寶給你老賠不是了。」
老酒鬼哼了一聲,撇了撇嘴,這才消氣。
林老頭渾濁無神的老眼中忽然閃過兩道精芒,沉聲道:「江湖傳言的三教四門伏擊你們兩個小子的事情是真的?參與那次伏擊的都有哪些人你們兩個可曉得?」
無名不曉得,轉頭看向程懷寶。
程懷寶得意一笑道:「就是傳言中的那些蠢貨。」
得到程懷寶的親口證實,所有人的眼中皆滿是不敢置信的光芒。
就連羞不可抑,一直悶頭不語的醜丫頭林語冰皆不自覺地驚道:「天!小寶哥哥你們好厲害。玉扇宮宮主潘天儔親自出馬,你們都能逃脫,真是……真是太厲害了。」說著話,兩道敬服崇拜的光芒自這丫頭那雙大眼睛中射了出來。
程懷寶早忘了那時生死一線間的恐懼與無奈,狂妄無比道:「潘天儔算個鳥毛?木頭一個照面便將聖人谷那個叫陳子平的胳膊生撕了下來。還有那個號稱江湖第一快腿的智通禿驢,你小寶哥一刀就把他那禿頭砍了下來。哼!什麼高手,全是狗屎!」
聽了程懷寶誇張得沒了邊的鬼話,單純的醜丫頭卻信了,在她心中,程懷寶本就是無所不能的,一雙動人清眸中的崇拜光芒登時放大了十倍不止。
酒怪與林老頭可不像林語冰這麼好騙,程懷寶有幾斤幾兩重,又怎逃得出這兩個老人精的銳目。
即使因人參練功法而內功大進,現在程懷寶的功力頂多也只能算在一流境界,距離超級高手的境界還有不小距離,怎麼可能一刀宰了大名鼎鼎的飛和尚智通?
莫說程懷寶了,便是逍遙子陸天涯復生,也斷無可能一招擊斃似智通這等接近超凡境界的高手。
偏偏事實卻證明了程懷寶的話,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三教五門雖然拚命遮掩,但陳子平斷臂退隱與智通的死都已被人證實了。
無名淡然道:「別聽小寶胡說,我們兩個九死一生才逃出生天,哪裡是他說的好像吃蘿蔔白菜般的輕鬆。」
程懷寶噗嗤一笑,毫不因為被無名拆穿了自己的大話而臉紅。
兩兄弟的輕鬆終於使屋內本有些沉凝的氣氛緩和了下來,酒怪撇撇嘴道:「無名、小寶,你們倆個小子有何打算?」
程懷寶懶洋洋的靠在椅子上道:「木頭是老大,聽他的。」
無名微微思索片刻道:「現在雙尊盟的情形如何?」
紀中苦著一張臉道:「所有兄弟都一心盼望著盟主與寶爺能回來。」
老酒鬼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指著林語冰笑道:「醜丫頭可把那幫子毛頭小子折騰得夠嗆,連我老酒鬼在一邊看著都忍不住要為他們掬一把同情之淚了。」
無名與程懷寶疑惑的目光同時望向林語冰。
林語冰得意地聳了聳滿是紅包暗瘡的鼻子,驕傲的揚著小臉道:「冰兒要將那群笨蛋全部訓練成合格的殺手。」
無名與程懷寶盡皆啞然,以醜丫頭的刁蠻性子及狠辣手段,雙尊盟上下人等吃的苦頭只怕是小不了,難怪紀中與龍霸天這一臉的痛苦相。
程懷寶頗為幸災樂禍的望了紀、龍二人一眼,興致盎然的問道:「效果如何?兄弟們的實力增長可快?」
龍霸天的臉上快要苦出膽汁來了,痛心疾首道:「寶爺,您……您救救兄弟們吧,冰兒大小姐哪裡是練人啊?簡直是要……」
林語冰冷哼了一聲,清眸中射出兩道危險的目光。
結果龍霸天這大老粗竟然脖子一縮,聲音嘎然而止,可想而知對醜丫頭是何等的敬畏了。
看了這等情形,程懷寶興致更濃,臉上掛起一抹邪笑調侃道:「醜丫頭一個眼神,都能把你嚇成這樣,老龍你還真給寶爺長臉。」
龍霸天一張粗臉臊得通紅,訥訥的說不出話來。
不願將時間浪費在無用的調侃之上,無名淡然道:「小寶別鬧了。」
程懷寶這才放過了龍霸天,望著醜丫頭那得意洋洋的可愛模樣,習慣性的抬手在她後腦勺就是一巴掌,沒好氣道:「看你這丫頭得意的。」不自覺間,語氣中滿是嬌寵的味道。
他卻不曉得這一幕落在別人眼中是何等的親暱,林老頭的一對老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波動,面上全無表情,心裡卻開始打起了小算盤。
別看林語冰驕狂任性,在程懷寶面前卻乖得似只小貓,挨了一巴掌不但不惱,反而開心的拉住了程懷寶的胳膊,也不管男女授受不親那一套,全不在乎自己的爺爺還在一邊坐著呢。
無名濃眉微蹙道:「現在還不到與三教四門公開翻臉的時候,老紀、老龍你們繼續留守漢中。切記不可張揚行事,不要引起別人的注意。」
紀中與龍霸天恭聲應是。
無名又道:「我與小寶不能留在漢中,天亮之前我們就走。」
林語冰忽然道:「冰兒要和無名哥哥小寶哥哥一塊走。」
林老頭可急了:「冰兒別胡鬧。」
程懷寶也道:「醜丫頭別開玩笑,和我們在一起太危險了。醜丫頭還是留在漢中折磨老龍吧,那多好玩。」
林語冰不滿道:「冰兒教他們是為了幫小寶哥的忙,才不是折磨他們。冰兒要跟小寶哥在一起,冰兒不怕危險。」
醜丫頭任起性來,真的是十頭牛也拉不住,任憑所有人苦口婆心的哄啊勸啊的全不管用,一張小臉繃得緊緊地,兩隻小手死死的拽著程懷寶的袖子。
當所有人都沒辦法的時候,無名走了過去,只是淡淡的道聲:「跟在我們身邊太危險,冰兒不能去。」然後一拳將林語冰打昏了過去。
霎那間,屋中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盡皆有些呆滯的望著無名。
無名平靜的對林老頭道:「我是為冰兒好。」
林老頭心裡這叫一個痛啊,寶貝孫女是他的心頭肉,長這麼大莫說打了,他老人家可是連重一點的話都沒說過半句,無名這小子也未免太狠了,有話好好說嘛,何必動粗呢?
偏偏無名那一副打人有理的神情,讓林老頭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這時,攬著林語冰嬌軀的程懷寶才一臉古怪神情道:「大哥,有一種功夫叫點穴你曉得嗎?」
無名身形一僵,臉上忽然現出一個尷尬的神情,搔了搔後腦勺道:「我忘了。」
眾人盡皆暈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