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無名 第六卷 第一百零二章 老婆孩子熱炕頭(2)
    聖人谷坐落在東嶽泰山之中,原本叫做秦王谷,相傳始皇贏政巡遊泰山之時曾在此谷中設下宮帳安寢,由此得名。

    隋朝初年,一少年書生為避雨,無意間在谷中一處隱秘山洞中發現了儒家秘不可測的寶典《聖賢武典》,三十年後神功有成的書生出道江湖,成就不敗之威名,遂開宗立派於秦王谷,改號聖人谷。

    這一日,聖人谷中來了數位貴客,這些貴客神秘得緊,由秘道入谷,谷中除了三五人外其餘弟子根本便不知曉。

    聖言堂。

    聖人谷谷主儒林狂士姜伯釗的居所,敞闊明亮的屋中坐了四個人。

    身居主位的自然是姜伯釗,年過七旬的他外表卻給人不過五十的感覺,細眉方臉,眉目看著儒雅,但雙目炯炯,額角飽滿,卻在這文雅中自有不怒而威的氣勢,一襲紫色儒袍,腰間別著一塊淡紫玉珮,玲瓏剔透,隱隱有祥瑞之氣,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在他身側作陪的是一身藏藍儒衫的聖人谷副谷主無情秀士肖堅。

    能讓這兩位大人物親自接待的客人,自然也是同樣的大人物。

    一個是臉上帶著一條醜惡刀疤的雙刀門門主斷魂刀秦勝,另一個是玉扇宮的宮主一扇絕塵潘天儔。

    姜伯釗面上現出一個儒雅笑容,從容的端起茶壺為三人的茶杯倒滿,隨著一股清新沁人的茶香,隨意道:「這是今春的極品洞庭碧螺春,秦賢弟與潘賢弟嘗嘗。」

    秦勝與潘天儔雖然是五門之主,但比起姜伯釗這等三教巨擎,身份上還要差了半籌,兩人雙手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品過之後皆道:「唇齒留香,果是好茶。」

    姜伯釗淡然道:「近來二位賢弟可曾發覺,江湖上有什麼異常?」

    秦、潘二人面上同現思索神情,秦勝道:「近來江湖上安靜得很,但似乎有些安靜的過頭了。」

    潘天儔也道:「玄青觀與聖人谷皆無任何動作,上個月我派到律青園說項的人又被譚菲雅搪塞回來,她還是那句話,她要仔細斟酌。」

    秦勝冷冷道:「律青園太不識抬舉了,哼!」這一聲冷哼中透出幾分殺氣。

    姜伯釗淡然一笑,道:「秦賢弟不必著急,咱們佈局十餘載,現如今已是勝券在握。」說到這裡微微一頓,又道:「那個叫程懷寶的小子還沒有找到嗎?」

    肖堅與秦、潘二人同時搖首,肖堅道:「說也奇怪,那小子自從大鬧了天風幫後,便消失了蹤影,再沒見他冒出過頭。」

    潘天儔點點頭道:「肖兄說的是,那姓程的小子狂妄至極,又睚眥必報,無名死了,他怎會毫無動靜?確實有些古怪。」

    秦勝微微猶豫一下才道:「秦某臨動身之前,曾聽到一則傳言,那個無名不但未死,反而成了魔門之主?這會不會是程懷寶沒有妄動的原因。」

    聞聽此言,另三人的眸中皆有一絲異色閃過。

    親自參與過那次圍殺的潘天儔更是失聲道:「這不可能,那個無名已被本宮主重傷,又跳落千尺高崖,萬無生理。何況他與魔門沒有絲毫聯繫,又怎會忽然之間成了魔門之主?實在是荒唐可笑!」

    興師動眾結果卻死傷慘重的一場圍捕,仍讓程懷寶逃了,參與其中的潘天儔的面子已然是蕩然無存,若無名該死而未死,他可真的沒臉再在江湖上混了。

    因此一時激動間連實話都說出來了,他根本就不信無名兄弟會與魔門有什麼勾結。

    姜伯釗面上現出沉思的神情,片刻後微帶凝重道:「雖然這則傳言確實有些離奇,但卻不可輕視,全力去查,一定要查清楚,這傳言從何而來,有何證據。另外一個當務之急,是務必找到這個程懷寶的行蹤。咱們已經因為輕視這兩個小子付出了代價,絕不可再犯同樣的錯誤。」

    肖堅也附和道:「谷主所言極是,因為小看了這兩個小子,咱們已然蒙受了額外的巨大損失,若不提前將這個程懷寶除掉,只怕將來還有大患。」

    秦、潘二人同時點頭,經過幾次交手,江湖上再也無人膽敢小看無名與程懷寶這兩個小子了。即使似他們這等江湖上的頂尖人物,也已將程懷寶當作了必欲除之的未來勁敵。

    顯然覺得有些跑題,姜伯釗抬手示意,待三人的注意力回到自己身上時才道:「那兩個小子的事情,相比起咱們的大事來不過是旁枝末節的插曲,注意就是,不要捨本求末,別忘了我們真正的對手是玄青觀。」

    三人點頭受教。

    姜伯釗神情平靜沉著,目中隱泛光華道:「現如今主動與優勢盡在我方,大廈將傾,可笑蒼空還猶不自知。但我們不能因此小看了玄青觀,玄青歷經千年不倒,自有其獨到之處。為兄這次請秦、潘二位賢弟來,便是要與二位賢弟商議一件要事。」

    兩個時辰過後,當秦、潘二人自密道離開聖人谷時,眸中皆有令人生畏的寒芒閃現,那是獵人即將對獵物動手的先兆。

    聖言堂中,姜伯釗緩緩品了一口香茶,儒雅道:「師弟以為如何?」

    肖堅恭敬道:「師兄妙算,天下無雙,除了佩服,小弟再想不到其他。」

    姜伯釗淡然一笑,將手中茶杯放在桌上。

    肖堅又道:「師兄早在十餘年前魔門未滅之時,已看清敗亡的魔門再不足為患,開始著手佈局未來,如此高瞻遠矚,便是陸天涯與逍遙子,也未必能比。無名與程懷寶這兩個小子,我們誰都沒有在意,師兄卻一語料定這兩人是禍根。現在想想,憑那兩個小子的厲害,再發展幾年,玄青觀自然更加如虎添翼,定會成為咱們的心腹大患。只是師弟有一事不明,不知……」

    姜伯釗沉聲道:「師弟是為兄最信任的人,不用拘束,儘管道來。」

    肖堅眼中閃過一絲感動的神采,續道:「蒼空怎都是逍遙子指定的人選,怎會糊塗至此,做出這等自毀長城的蠢事?若是當初玄青觀一力維護,咱們根本無法奈何那兩個小子。」

    姜伯釗臉上泛起一絲儒雅笑容,淡然道:「蒼空並不蠢,程懷寶桀驁狂妄,豈是久居人下之輩,待他翅膀硬了,反是心腹大患。換了本座,也會尋個機會將他除了。蒼空唯一算錯的,只是他沒選對時機罷了。對於玄青觀的實力,他太自信了,所以並未將咱們放在心上。輕敵,永遠是失敗的最大根源。這也正是本座嚴令谷中弟子不得在外張揚,示人以弱的原因所在。」

    肖堅眸中現出心悅誠服之色,恭敬道:「師兄高見,小弟遠遠不及。」

    姜伯釗眼神變得鋒銳凌厲,語氣卻平靜無波道:「江湖自誕生那一日,便是充滿了征伐血腥的混沌之地,已然亂的夠久了,該是給它制定秩序的時候了。」

    圓月之夜。

    藉著蒼茫月色,在高高的山頂向下望去,漢中府彷彿一隻龐大無匹的怪物,趴伏在地面之上。

    無名的紫眸中的堅定裡又多了一絲溫柔,雙尊盟無異於他的家,盟中上下那些粗豪的漢子更是讓他有家人感覺。

    終於回來了,雖然現在他還不能光明正大的回來。

    在無名的身邊,程懷寶同樣出神的望著漢中府城,口中喃喃道:「站在這裡我才知道,遊子回家是他***一個什麼感覺。老酒鬼、矮子、龍大斧子還有五惡,在外面的時候還不覺得,回來了才知道,還真想他們了。」

    無名淡淡道:「走吧。」說著話當先掠下山坡。

    兩兄弟先尋到鍾老爹的幕前,擺好香燭貢品,燒了一把紙錢,磕上三個響頭,這才趁著夜色潛入漢中府。

    雙尊盟也有一條密道,那是在徐文卿的提醒下挖掘的。

    這條密道可徑直通至程懷寶為迎娶韓笑月而精心建造的花園小樓。

    在黑暗中程懷寶摸索著打開地道出口的機關,這套機關是紀中請來的高手匠人設計,暗藏數道致人死命與報警的機關,因為無名懶得過問,所以打開方法只有程懷寶與紀中兩人曉得。

    地道口無聲無息的打開,無名凝神細聽,沖程懷寶點點頭,示意上面沒人。

    兩兄弟似鬼魅一般鑽了上來,無名從未進過寶月樓,莫說寶月樓,便是他自己與徐文卿的新房至尊樓他也從未踏足過半步,程懷寶蓋樓那段日子,無名完全沉迷於武學參悟之中。

    程懷寶低聲道:「我去找矮子,木頭你在這裡等我。」

    無名剛待點頭,忽然濃眉一凝,低聲道:「樓上有人。」

    有人?

    程懷寶的眸中射出兩道可怕的寒芒,這是他與小月月的新房,竟然有人膽敢玷污?

    雙尊盟裡有誰敢這麼大膽?

    紀中莫非造反了不成?

    「無論是誰,犯了老子最大的忌諱,都要你不得好死!」

    程懷寶發了狠,沖無名打了個手勢。

    無名會意,兩人悄無聲息上了樓。

    程懷寶是小扒手出身,對於溜門撬鎖很有一套,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的將門鎖弄開,推門而入。

    床上睡著一人,細微而又有節奏的呼吸說明這人還是個練氣有成的高手。

    程懷寶望著床幔的眼中已然射出了野狼般綠幽幽凶狠很的歹毒神光,此時的程大無賴已然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給了無名一個替他壓陣的手勢,擼了擼袖子,猛地一個餓虎撲食,撲到了床上。

    床上睡的這人雖有一身不錯的功夫,卻怎都沒料到有人能突破雙尊盟眾多機關哨卡闖入這等核心要地,根本沒有絲毫準備,待發覺有人攻擊時,已然晚了,只來得及嬌哼一聲,包括啞穴在內,身上十多處大穴被同時制住。

    程懷寶一聽聲音,知道對方是個年紀不大的女人,怒火立時轉成了淫火,心中盤算著:「膽敢睡老子與小月月的愛床?怎的也要付出點代價!哼哼……」暗地裡冷哼了兩聲,兩隻鬼爪子已然不安分的探入被中在那女子的玲瓏嬌軀上掏摸起來。

    那女子又驚又懼又怒,苦於穴道被制,莫說掙扎叫喊,便是動一動眼皮都困難無比。

    程懷寶正在床上大佔便宜,突覺後脖頸子一緊,一股巨力將他拽的飛了起來。

    他在空中收腹擰腰,輕巧落地,忍不住低聲抱怨道:「死木頭你做什麼?這臭娘們竟敢睡在我與小月月的床上,今兒個不辦了她我還算什麼男人?」

    無名淡淡道:「床上的是醜丫頭。」

    「你……你說什麼?丑……丑……醜丫頭?」程懷寶差點暈過去,簡直有五雷轟頂的感覺。短短瞬間,他的臉就像個萬花筒,已經變幻出無數種精彩豐富的表情!

    醜丫頭怎會在自己與小月月的愛床上?

    「木頭……木頭在開玩笑吧?別逗小寶了,你怎麼知道床上的是醜丫頭?」程懷寶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尋找著自己的救命稻草。

    無名輕輕一句話徹底將程懷寶打入無底深淵:「我聞到了醜丫頭的味道。」

    程懷寶徹底絕望了,他的臉色已然慘淡至令人無法描述,這個打擊對他而言幾乎是毀滅性的。

    床上的女子是誰都好,怎麼偏偏是醜丫頭?是喜歡他的醜丫頭?

    方才自己一時痛快地上下其手,能摸的不能摸的全摸遍了,萬一醜丫頭借此要他對她負責……

    禁不住打了個寒顫,程懷寶痛苦閉上了雙眼,有生以來頭一次恨起了自己貪淫好色的本性。

    「看不出乾乾瘦瘦的醜丫頭身上還挺有貨。」

    即使在這等時候,他那個滿是糟粕的腦袋裡面竟然還能浮現出這等荒謬又不合時宜的想法。

    意識到了自己方才想的是什麼,程懷寶只剩下哭笑不得,這一刻他真的恨不能將自己的腦袋剖開,看看裡面都是些什麼玩意。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程懷寶回過神來,轉頭看向無名。

    無名指了指繡床道:「去將醜丫頭的穴道解了。」

    這會兒程懷寶寧可去面對無名喜歡的那個恐怖女妖怪,也沒臉再見醜丫頭了。

    可是事已至此,無法面對也要面對。

    程懷寶深吸一口氣,暗暗給自己壯膽。

    不夠……

    又深吸了一口氣。

    還是沒感覺到膽子有絲毫的增長。

    緩緩伸出手去,大腿卻在不由自主地打軟。

    終於拉開床幔,藉著窗外那微微的月光一看,一雙滿是激動神采死死盯著自己的靈動大眼的主人,可不正是刁蠻任性卻又不失單純可愛的醜丫頭。

    也罷,都到了這一步,程懷寶無奈之下終於強自壓下心中的尷尬,拚命在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忐忑不安道:「醜丫頭,沒想到是你,方才小寶哥哥……唔……冒犯了你,醜丫頭可千萬別生你小寶哥的氣啊。」

    說著話伸指去為林語冰解穴,由於心裡太過緊張,他破天荒地點歪了數個穴道,著實是狼狽。

    然而出乎程懷寶的意料,本以為怎都會大發小姐脾氣的醜丫頭林語冰方自能動,便嚶嚀一聲撲入他的懷中,沒有吵鬧,也沒有對他這個方自惡劣輕薄她的男人拳腳相加,唯一做的便是兩隻玉臂緊緊地摟住程懷寶的虎腰,將一顆粉首死命的紮在他的懷裡,低低的垂泣哽咽聲自他的懷中傳了出來。

    如此一來程懷寶反而不曉得怎麼辦了,或許醜丫頭甩給他兩個耳光他還更自在些。

    林語冰抽泣的聲音微微顫抖的道:「小寶哥哥你……終於回來了,醜丫頭……醜丫頭擔心死了,生怕你有……什麼意外。」

    因為她的小臉緊貼在程懷寶的懷中,因此她原本清脆動聽的聲音變得有些古怪,但其中那濃若有形的情意卻是白癡也聽得出來。

    因為性子相投,程懷寶本就很喜歡林語冰,當她似自己的親妹妹一般,寶貝的不得了。

    一時間心有所感,一股淡淡的憐惜心痛浮上心頭,那極致的尷尬感覺竟然漸漸的淡了,程懷寶自然地一手輕輕攬住林語冰的纖巧腰肢,一手輕柔的在她後背輕撫,聲音是罕有的低沉溫柔道:「醜丫頭不哭,你小寶哥哥的本領大著呢,意外哪裡敢找上我?」

    無名靜靜的站在一邊,看著緊緊相擁的一對,紫眸中閃爍著一絲笑意。

    這一刻他忽然覺得小寶與醜丫頭很相配,他們倆個在一起時,總能給他一種和諧的感覺。

    「或許改天應該跟小寶說說。」無名心中想道。

    許久之後,醜丫頭林語冰才想起邊上還有一個無名哥哥。

    她忍不住低聲驚呼一聲,猛地離開了程懷寶的懷抱,一顆小腦袋垂得低低的,一張小臉紅的似是快要滴出血來一般。

    一雙小手無意識的攪著衣訣,林語冰聲似蚊訥一般細微的結結巴巴道:「無……無名哥哥……你……你不是死……啊!不……不是……冰兒的意思是……是……」

    無名也很喜歡性子單純的林語冰,淡然笑道:「無名哥哥沒死,冰兒莫急。」

    林語冰快要縮在胸上的小腦袋瓜兒費勁的點了兩下頭,心中亂成一團,不曉得該說什麼。

    無名體貼的為林語冰提供了暫時逃避尷尬的機會,他道:「冰兒能否幫我們將紀中和龍霸天找來……」

    無名話還沒說完,急著逃開窘境的林語冰已然逃難似的衝出了房門。

    無名不放心,追至門口對著已到樓下的醜丫頭叮囑道:「冰兒莫要驚動其他人。」

    見到身法快疾的林語冰小頭連點,無名這才放下心來,轉身回到房間,才發覺程懷寶竟然怔怔的呆立在原地,口中喃喃自語道:「完了完了,這回我可玩完了。」

    眼見無名進來,他彷彿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一縱身跳至無名身前,一把抓住無名的肩膀,急道:「木頭你一定要救我。」

    無名納悶道:「小寶在說什麼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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