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開出不久,就遭到了攔截,有人把一輛面包車突然橫在路的中央,救護車差點與其相撞。從面包車跳下來的三個人二話不說,就打開了救護車的門,對著一名受傷的歹徒開槍,並把我拖出來,抬到面包車上。
警車沒有跟上來。
這一切發生得很突然,醫生和護士都驚呆了,當他們清醒過來,面包車已沒了蹤影。
面包車不停地開,將近十個小時後才停下來,天就黑了。
有人在背後用棍棒在我腦袋上擊了一下,我就昏倒了。在這些歹徒的眼中,我根本就不是人,是一件叫他們厭惡的物品,他們只是在執行某個人的指令來處理我而已。
我是被慘叫聲驚醒的——一個人吊在梁上,被人用鞭子抽打了一下。
“說實話吧,快說!”有個人站在旁邊,冷冷地說。“說不說?不說?——再給他一鞭子!”
只聽“啪”的一聲響起,緊跟著就是一聲長長的慘叫。
我聽出來了,挨打的人正是長野次。
“陳剛沒有瘋,是他進了畢立志的那個住所拿走了日記。而你只是跟蹤了陳剛,然後就冒充他偷了日記。”有人問他。
“是我,就是我,你打死我也是我,”長野次說。
“你沒有必要保護一個中國人,我們只想挽救你。現在你承認了就放了你。你可以安安全全地回到日本,過你富足的生活。在中國,你能得到什麼?”
長野次沒有回答。
“啪”的一聲響起,接著又是一聲?⒉業某ガ小?/gt;
我活動了一下身體。有個人就站在我身邊,觀察著我的表情。那個到水河市街心花園235號偷取畢立志日記的人是我嗎?我不是瘋了嗎?我現在能做什麼?
我的胸脯在疼痛。我的心在疼痛。
我的嘴張了幾下,但是什麼也沒有說出。
“把他放下來吧,跟他說什麼也沒用的。看來,他只能和死亡打交道了。”
另一個人說“給他和陳剛個槍子吃吃不就完了?”
“不。把這兩人交給畢立志吧。我們走。”
幾個人出了屋子。
“陳剛,過來,把我解下來!”長野次叫著。“是瘋子,也可以救人吧?”
我沒有動,靜靜地看著他。
長野次使勁地搖了一下身體,他就在空中蕩著,長長的影子在我身上掃來掃去。
“哈哈,你是瘋子,我相信了,可是黑田為什麼就不信?”長野次說。…ww
我站了起來,靠近他一步,他就大叫起來“陳瘋子,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我害怕你……”
是啊,他應該害怕我——一個頭發蓬亂,衣服破爛骯髒,眼睛滯呆的人,誰見了不害怕?
“你們倆不要演戲了,”一直站在門外的一個家伙說,“反正都要死……”
“你說什麼?”長野次問他。
“我什麼也沒說,”那個人往長野次身上扔了一塊石子。“你這個臭日本人,跑到我們中國做什麼?”
“好人不分國界,壞人卻禍害一方。”長野次說,“我就想留在中國,我要寫本書,寫本中國人不敢寫的書。中國人的問題已經不是中國人的問題,而是世界的問題。我就是不走,我就留在中國……”
“你是狗咬耗子多管閒事。我們中國人歷來不干涉別國內政,你也不要干涉我們中國人的生活……”
“不干涉是膽小的表現,是怕人家干涉你……”
但是還沒等長野次說完,這個男人就沖過來,揮舞棍棒打在他的身上。
我沖過來,推倒了這個男人,壓在他身上,任憑他掙扎喊叫,我就是不起來。
“放開我,你這個瘋子!”男人叫著,在我身上亂抓著,“你就快死了……”
“哈哈哈……”看著這個男人的宭態,長野次笑了。“叫我們死就干脆點,何必折磨我們呢?”
外面響起了汽車的聲音,接著就有人進了屋子,把長野次從房梁上放下來,把我用繩子捆起來,都拖上了外面的面包車。
“要把我們送往哪裡?”長野次不停地問道。“不會送往集中營吧?你們是中國人的法西斯……你們是中國人的法西斯……你們是中國人的法西斯……”
坐在我身旁的一個家伙笑了“我們是中國人的法西斯?我們是嗎?但是我們只危害到某個人,而中國的貪官才危害大眾呢。聽說有個地方的百姓用人體組字呼吁國家建立官員法,總理都看到了,這真叫我高興。”
“你是歹徒,還這麼高興?”長野次說。
“我是歹徒,我承認,”男人說,“可是我沒親自殺過人,我只是負責運送你們,殺死你們與我無關。我要告訴你們的是,會有人來救你們的,不過,來救你們的人會和你們一起被炸死……”
“是嗎?”長野次說,“如果是這樣的話,最好就不要來救我們。可是,我想知道,來救我們的人會是誰呢?是不是我的朋友?”
“不是,”男人回答。
“陳剛的朋友?”
“也許是吧。”
“他們是做什麼的?警察嗎?”
“南方的警察,遠道而來的警察……哈哈,有好戲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