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寂寞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管中窺豹
    「子明哥,那個十四,十六是什麼意思呢?」在停車場目送周建鋼離開後,孫敏悄聲問道。

    「沒什麼,不過是一步棋,看到棋盤你就明白了心」王子明答道。過老的那一盤棋很多報紙都做過報道,他當然也看過。

    「很厲害的一招嗎?」孫敏很清楚,以王子明的作風,如果沒有十成的把握,他是不會說出像剛才那麼激烈言詞的。

    「說是厲害並不是太恰當,那是形容手段的凌厲程度的,只要仔細研究,總會有相應的對策。但這一招不是。」王子明說道。

    「那該怎麼說呢?」孫敏問道。

    「呵,不用費腦筋了,你可以叫它做勝招,因為只要走出這一步,那盤棋就已經可以結束了。」王子明微微一笑,心中卻有些發痛。要走過老比賽時看到了這一手,也許後面的事情將會有大大的不同了。

    「是嗎?」直覺地感到身邊的男人思緒已經不在這裡,孫敏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著,她決定回去之後把棋局再擺一遍,看看這讓王子明稱之為勝招的一靠到底有怎樣的玄機。

    下午四點,回到住處的田村平治朗和工籐武夫顧不得一身的疲勞馬上拿出棋具開始了研究,自工籐武夫把王子明那句沒頭沒腦的話傳給田村平治朗之後,原關西棋院的副理事長就再也沉不住氣了,匆匆忙忙推掉了今天原定的一切活動非要趕回來擺棋,其緊張程度讓一向以頭腦靈活見長的工籐武夫都有些不能理解。

    「唉,工籐先生,咱們有可能真的惹出頭老虎。」對著棋盤沉思良久,田村平治朗長歎一聲說道。管中窺豹,可見全斑,雖然只是一招。但從中已經可以看到對手令人恐怖的力量。

    「啊,田村先生,您為什麼這樣說?」工籐武夫吃驚地叫道,和田村平治朗打交道也有四個多月了,他還是次看到這個人如此缺乏信心的一面,要知道就是次見面時,儘管田村平治朗連正常生活都難以保證。但也沒在口頭上對誰服過軟啊。:

    「我以前太過低估王子明的實力了。之前研究他地棋譜時是處在第三者的立場上,總覺得他的贏棋是因為對手太弱,不能給他製造太大地困難,通過今天這盤棋我才發現那不過是表象,他的對手並不弱,只是因為他太強所以才顯得對手太弱。我只是在尖沖之前忽略了一個次序便讓他一眼看出,對棋形的感覺上,我遠遠比不過他。」田村平治朗說道。單是王子明指出了白棋反敗為肚的一手並不能讓他如此氣餒,而是這盤棋他已經研究過不下三次,且在借鑒報刊雜誌上地解說之後仍然沒有發現這裡的破綻,這種情況用旁觀者清是解釋不通的,只能說自己和對方在力量上有著巨大的差距。

    「請您詳細解釋一下。」工籐武夫不是職業棋士。他雖然在圍棋上也下過功夫,但限於天分,在業餘棋手裡也算不上一流,頭腦聰明或許在學棋初級階段有很大做用,但到了高層次有時候反而會變成障礙。因此,棋盤上儘管多放了一顆白子。他還是看不出為什麼這一招會讓田村平治朗有這麼大感慨。

    「問題就在於這步靠,對這裡白棋可能的反擊手段我是計算過的,我一直以為白棋切斷的手法只有單彎後再靠,對此我早有準備,只要一恰一衝,那麼白棋自身的眼位也將不足。黑棋雖然被分開了,但對殺之下最多就是個雙活,白棋的目數反而虧了,就是因為如此,所以我才會不把這裡定完型之後便搶佔左上角尖衝要點。

    可是現在,白棋先靠,假如黑棋還是接,那麼白棋只要一雙衝斷,由於沒做彎和恰的交換,白棋地眼位未傷,黑棋將無疾而終。

    看起來好像一挖吃住這一子便可以解困,但白棋同樣還以一挖,讓黑棋打吃後接住,兩個斷點黑棋無法兼顧,當然,這個形白棋自己的眼位也被傷到,可必須要注意到的是,由於這一打,黑棋等於自己先緊兩口公氣。在對殺時這是決定性的兩氣!至於以後,雖然還有近二十多步,但都是直線計算,無論黑棋怎麼收氣都會形成白棋有利的緩一氣劫。

    這裡光雙方棋子死活的出入就高達四十餘子,本身就已經大地不得了,更何況這二十多個黑子一死,白棋右邊三塊棋等於成了一塊,原來自身怎麼做活都是問題的中腹弱棋一下子成了銅牆鐵壁,反之,原先包住這些白子的黑棋就成了貼在厚勢上的薄形,攻守馬上逆轉。

    當然,白棋這個劫如果輸了也是立刻崩潰,但劫材在哪兒呢?上邊拐算一個,白棋大概會應,可第二個呢?左下角是星位,黑棋沒有嚴厲手段;在左上找劫?對方只要閉著眼睛一捉,右邊已經全是白棋地天下,左上白角固然會被欺負得只能兩眼活棋,想完全吃住卻是不可能,縱觀全局,白棋實地已經近五十目,而黑棋數得出來的只有三十出點頭,雖說左邊和中間有一點潛力,但假如黑棋去圍的話,左下角白棋的實地也自然增加,差距不變,可要是去破對方角地,那麼白棋可以轉而在左邊圍空,進退之間總有收穫,如此巨大的差距,說黑棋崩潰並不為過。

    也許您會說這招棋計算起來並不困難,的確,對職業棋手而言這種程度的算路算不了什麼,確定有棋半分鐘就足夠了,但問題不是算得出來算不出來,而是有沒有要去算的感覺。實際上,一個棋手水平高低與否就在於他知道哪個地方應該去算,哪個地方不應該去算。顯然,王子明在這方面地表現遠遠超出常人。」

    田村平治朗的解說可謂詳細之極,工籐武夫聽得是不住點頭。

    「那田村先生,您現在的意思呢?」工籐武夫在確定了田村平治朗不是在信口開河之後問道,他必須要為今後的行動做出計劃。

    「嗯,以現在的狀態迎戰王子明我的把握不大,最好還是先緩一段時間,等我的實力完全恢復之後再進行決戰。」雖然有些洩氣的感覺,但自家事自家知,田村平治朗很清楚他如今是什麼狀態,如他之前所說,一百隻兔子的總和並不等於一匹馬,現在將面對的是一頭猛虎,自欺欺人是沒有意義的。

    「也好。這次巡迴賽的最低目標已經實現,在沒有必勝的把握之前還是不要事外生枝。今晚我會向山本理事先生匯報的。」工籐武夫點頭應道,以他的權限,在知道對手的強大實力之後最明智的辦法就走向上匯報,這樣的責任不是他這樣的中級職員所能承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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