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鷺社和幾個月前離開時幾乎沒什麼變化,照樣是古色古香的大門,照樣是高高懸掛著的兩盞大紅燈籠,如果說有什麼不同,那就是門前的那株楊樹重又長滿了脆綠枝葉,門上的厚重棉簾無蹤可覓。
「笛笛」,王子明和孫敏回頭看去,一輛黑色奔馳車正停在不遠的地方,一個人從打開的窗口中正伸手向這麼揮舞著。
「是管平。」揮手回應著,對這輛車兩個人都很熟悉。
「嘿,王老弟,回來啦?大老遠看著就像你,我還以為看花眼了呢,沒想到是真的!」打開車門從車上下來,管平興奮地叫著,他也去了八寶山,但因走的比較早,沒有在追悼會上見到王子明。
「是呀,回來了。」王子明微笑著答道,管平沒什麼變化,還是精神得一榻糊塗的老樣子。
「喂,平哥,您怎麼光看見子明哥就沒看見旁邊還站著個大活人?」孫敏一插腰故意挑起了禮。
「呵呵,您孫大記者我怎麼可能沒看到呢,這不剛要向您老問好您這兒就挑上禮了。」管平笑道,幾個月來大家早都混熟了。
「皮癢了吧你!什麼您老您老的,找打呀!」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孫敏總和李紫芸泡在一起,身上不免也沾上了一些暴力習氣。
「哈哈,咬?我記得你以前都是叫王大哥的,今天怎麼改稱呼了?」狡猾堪比狐狸的管平敏銳地嗅到了些什麼。
「切,怎麼叫還不都是他,我還叫你平哥呢。」孫敏偷瞟了王子明一眼辯解道。
「唉,這倒也對。好啦,別在門口站著啦,趙叔一直嘮叨著小王什麼時候回來。這下子他可高興了。」管平眼殊一轉,換了個話頭幾推門進入,大廳內如往日般坐得七八成滿。看來生意不錯。孫老頭坐在前台手裡捧著茶水瞇著眼睛看著大廳,而趙長亭則混在棋迷當中談天說地,忙得不亦樂乎。
「趙叔,您看誰回來啦!」進了大廳管平大聲叫道。他是個很好出風頭的人,最喜歡的就是讓大家都看著他。
「嘿,是王子明回來啦。」有眼快的,馬上就認出了消失好幾個月的圍棋作家。
「哈,真的是王哥!你可回來啦,這些日子可把我們想壞啦!」黑三等幾個非常熟地棋友更是熱情地迎上來招呼著。
「呵呵,我又不是你老婆,想我幹什麼。」微笑著和大家打著招呼,王子明開起了玩笑。
「小王,啥時回來的?怎麼不先打個電話。也好讓我們接一下。」擠開眾人,趙長亭滿臉的皺紋都樂開了,這些日子雖然記者不怎麼來了,可是棋社少了一個人,心中總還是有些發空。
「我也是下午剛到,又不是小孩子。哪還用地著去接。」王子明應道。:
「看你風塵僕僕的,一定趕了不少路,快上去休息一下吧。」趙長亭關心地說道,老人家的觀察力很細。很容易就看得出王子明的疲勞。
「好的,紫茵,紫芸她們在上邊吧?」王子明問道。
「哦,她們買菜去了,你要是早回來十分鐘就能碰上她倆了。對啦,我得趕快打電話,讓她們多買點菜,知道你回來,她們不定多開心呢。」趙長亭的拍後腦勺叫道。
「趙叔,您就叫她們別買了,王老弟剛回來,怎麼著也得辦桌接風宴呀。您安排一下棋社,今天晚上仙鶴樓我請!」管平叫道。這些日子壞消息一個接著一個,難得有這麼一個好消息,不藉機好好喝一頓怎麼成?
「不必了管平,今天日子不對,想喝酒,還是改日吧。」王子明說道,管平和過百年只是仰慕與被仰慕的關係,離開那個環鏡自然很快就能恢復心靜,但王子明不能。
「呃,也對,那趙叔,您就叫她倆把我那份也算上,我今天就在這裡蹭一頓了。」一經王子明提醒,管平也覺得今天就大吃大喝實在是對去世的老人家有些不敬,趕緊改口道。
來到三樓,掏出鑰匙開門而入,王子明站在門口大吃一驚,這還是自己熟悉的那個房間嗎?牆是新刷的,傢俱是新換的,電器也是新換的,就連頭頂上的吊燈也是新的。
「咦,你怎麼不進去?」後面地孫敏催促道。
「小敏,屋子怎麼全變樣了?」王子明邊走進屋邊問道,他知道孫敏一定會清楚的。
「哈,紫芸她們和我商量著,說這個房間太舊,傢俱也太老,和你這個業餘高手的形象不符,所以就自做主張,把屋子改裝了一下,怎麼樣,感覺不錯吧?」孫敏邀功似地說道。
「好是好,就是什麼東西都是新的,用起來怕是不太順手。」王子明遲疑地說道。
「什麼嘛!要我說你就是怕東西太新,有一點髒就會讓人看出來,對不對?!」孫敏不滿地說道,要知道房間裡的設計也有她的一份功勞,使用者要是不滿不等於說她白忙嗎?
「嘿嘿……看樣子這些東西要花不少錢吧?」王子明只有訕笑,那的確是他想說而又不能說的。
「是呀,以舊換新還花了六千多呢。」孫敏匯報道。
「啊,為了看著舒服點就破費這麼多,她們投資也太大了吧!」王子明歎道,做為房東,把房間搞得這麼漂亮而又不收房租,那不是賠本買賣嗎?
「大什麼大,我們都覺得少呢。」別敏不以為意地說道。
「怎麼?她們最近有了大筆外快嗎?」王子明奇怪地問道,這兩個月沒聽說有女子圍棋比賽,烏鷺社的收入又是很固定,李家姐妹如果不走動用蓄備怎麼可能有這麼多錢?
「哈哈,你以為是烏鷺社出的錢嗎?」孫敏笑地倒在了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