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冠群緩緩走進殿中,將所有的表情都掩蓋住。wENxuEmI。cOM
寒風凜冽,他的身卻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暗色長衫。
殿中床的那人閉著眼睛,花冠群讓小沐先行下去,給吟淺端些吃的東西過來。
小沐恍然記起從醒來到現在,吟淺還沒有吃東西,忙不迭地跑了出去,一邊跑一邊埋怨自己的粗心,讓小姐餓了這麼久,簡直是莫大的罪過。
虧他方纔還答應青容姐姐要好好照顧小姐的,沒想到蹲在地什麼都忘了。
小沐走後,空曠的宮殿之中,便只剩下了兩個人在。
花冠群揚眉注視著床的女子,她靜靜垂直眼簾,沒有作出任何表情,然而蒼白的臉卻帶著一種驚心動魄的美態之美。
依離國女子的身量來說,她.的身子偏向瘦小,骨架、身高,都比不一般人。
如今她在床安靜的睡覺,不知.道有沒有夢到自己。
花冠群嘴角挽起一個微笑。
他用沉軒那個身份背叛了她.兩次,也用真實的面貌跟床的女子成婚,數月朝夕不離的相處。
一直自以為是世最寡情無情之人,然而對她,.卻再也沒有了之前的那種孤獨一生的勇氣和決定。
如果現在她離開了自己,今時今日,坐擁江山的她,.會做出什麼事情,連他自己也不清楚。
花冠群任自己眼中流淌過溫柔的波光,只是這.一幕,卻沒有任何人能看到。
手指流連在吟.淺蒼白的臉,感受到指腹下的微顫,花冠群輕笑一聲:「淺淺,你還不醒來麼?」
他俯身在床人的額頭印一個吻,眼中的火鏃足以將任何東西燃燒殆盡。
注意到她輕輕發抖的身軀,花冠群目中帶著黯然,一閃即逝。
殿外傳來腳步聲,花冠群坐直身體,看到小沐,向他輕輕招了招手,道:「小沐,將東西給我,你先行下去。」
小沐戒備的看著他,眼睛瞪得大大的。
「我餵我的妻子用膳。」花冠群淡淡說道,「你忘了答應我的話了嗎?若是不聽話,我可以讓你來,自然也可以讓你回去。」
小沐猶豫的看著吟淺,又細細打量著花冠群,不知道是否該將手的東西放下離開。
不走的話,生怕眼前的人再也不讓他照顧小姐;可是要是走了,卻不放心將小姐一個人留在這裡。
「小沐,你先下去。」吟淺不忍心他看他矛盾,睜開了眼,清亮的眸子帶著讓人心疼的倔強,「我不會出什麼事的,你照顧我這麼久,乖乖的先下去好好休息,好不好?」
「是,小姐。」小沐不情不願的將手中的膳食交到花冠群手中,再次確認了她所說的話,方才一步一回頭地下去了。
「淺淺,你傷勢重,不能自己動手,我餵你吃可好?」花冠群笑了一笑,「當初我受傷的時候,每日也是你餵我的。」
「你還記得從前的事?」吟淺倔強的甩開了頭,「我以為你已經忘了。」
「我永遠也不會忘記。」花冠群說得清淡,轉身走到另外一邊,「我餵你吃可好?」
沒有聽到吟淺的答覆,花冠群也不甚在意,直接舀起一勺,湊到她的嘴邊。
吟淺轉頭避開。
花冠群隨著她的動作,不緊不慢的將勺子重新對了她的嘴邊。
吟淺閉眼睛,不說話,也不理會。
「你真的不想吃?」花冠群邪氣的笑笑,將勺子重新放到碗中,「想必膳房的人做得不合淺淺你的口味,既然你不喜歡,我也沒有留下人的必要了。」
……
「你想幹什麼?」吟淺想忽視他的話,然而充滿威脅性的話語,卻一字一句,絲毫不漏的鑽進耳邊。
「你一向聰慧,不會連這點都猜不出來。」花冠群笑笑,「對待無用之人,我從來不留情。」
「我對你也沒有用處了……」吟淺撇過頭,「你得到了皇位,以後再也沒有用得我的地方了。」
「你不一樣。」花冠群淡淡的說,卻沒有在這個話題深入下去。
「我吃不下,我不餓。」吟淺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使這樣的小性子,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我想繼續睡覺。」
話未說完,便聽到一陣輕笑聲。
「你肚子叫得這麼響了,還說不餓?」花冠群寵溺的拍拍她的臉頰,「乖,張開嘴巴,我餵你吃。再睡下去,就成懶豬了,以後要是連我也抱不動你了,就沒人抱得動了……」
吟淺瞪他:「你以為你力氣很大嗎?」
「未必說得第一。」花冠群眨眨眼睛,「不過總抱得動你。」
「吃就吃,有什麼了不起。」吟淺朝他做了一個鬼臉,聽著自己肚子裡的叫聲,尷尬的閉眼睛,看不到他臉戲謔的表情,眼不見為淨,嘴嚷著,「我餓了。」
「真懶,以後我也要你來餵我。」花冠群目光熾熱,凝視著床的女子。
因她看不見,他便任放任自己的目光……追隨著她。
「我才不要餵你,次你受傷,每天嚷著吃這個吃那個,比小孩子還難伺候。」吟淺抱怨一聲,一邊又享受的咀嚼著口中的食物。
餓了這麼久,現在吃起來,簡簡單單的清粥,也讓她覺得甜絲絲的。
花冠群靜靜聽著,手餵她的動作沒有絲毫停下。
像這樣跟她鬥嘴,聽她笑罵。
好像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出現過了……
久到他以為滄海桑田,恐怕再也不會出現了。
滄國……這個國號也因此而來。
朝中所有人都在猜測著年輕帝王用這個國號的緣由,什麼稀奇古怪、光怪陸離的說法都出現了。
卻沒有人猜到滄國的起因,只是因為那一個詞。
「滄海桑田,一生一世。」不自覺的就念了出來。
「呃?」吟淺聽在耳邊,驀地覺得有些耳熟,細細想了下,含糊不清的說道,「這句話是不是我以前說過?」
「嗯,那次我們一起在外面玩到深夜回去,你說過這一句話。」花冠群又餵了她一口,「所以我就記得了。」
滄海桑田,只願與你一生一世。
吟淺睜開眼睛,對他的眸子,卻在那雙幽深的桃花眼中看到了深深的足以讓人沉溺的柔情。
驚得她又鴕鳥似的重新閉眼:「這麼久的事你還記得啊?」訕訕的聲音。
「我當然記得,我們在一起時候說過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花冠群忍不住敲了她一下,「我哪像你這麼健忘,今天的事,明天就能忘記!」
「誰說的?」吟淺不服氣的撇撇嘴,「我記性一向很好,才不會像你這麼喜歡騙人,哼。」
「半斤八兩、彼此彼此。」花冠群眼睛瞇起,手的動作卻沒有停頓,「你以前說不會喜歡姓雲的那個臭小子,現在還不是跟他這麼親密?」
「姓雲的臭小子?」吟淺將自己認識的所有姓雲的人想了一遍,長大嘴巴,差點被自己嗆住,「你說的是……雲澈?」
「除了他還能有誰?」花冠群語氣不爽。
「我不過就是跟他一起吃飯,哪裡動作親密了?」
「你每天早起來,一直蹲在樹下軟榻旁盯著他看,每次能看半個時辰。」花冠群不放過數落她的機會,「我才是你的夫君,你卻從來沒有這樣看過我。」
「拜託……」吟淺無聲地咬咬牙,「我……我不過是欣賞美景,哪有你說得這麼誇張?」
「既然如此,我讓人將那棵樹給砍了,你就不會天天跑去欣賞什麼見鬼的風景了。」花冠群面無表情的說道。
「你……你混蛋!」吟淺吞下口中滿滿的食物,差點被自己嚥住了,「哪有你這麼無賴的?要是樹砍了,以後我就看不到美男春睡圖了。」
話一出口,吟淺很想堵住自己的嘴巴,這不是不打自招嗎?
果然,睜開眼睛偷偷瞧著花冠群,他臉已經烏雲密佈了。
陰沉著臉色,十分嚇人。
吟淺乾咳了一聲,「我其實還是在看風景。」
欲蓋彌彰……
她很想收回自己剛剛的兩句話,不過看著花冠群越來越陰鬱的臉色,還是識相的閉嘴了。
「張嘴,喝粥。」花冠群重重地咬了一勺,又快速的咬了一勺,報復性地餵著她,「以後不許離雲澈這麼近,不然我不把那小子丟走。」
「丟到哪裡去?」吟淺無辜地看著他,「其實我們什麼都不是……」
「你以前將他包養在春盡園中三年,」花冠群指出事實,「還有,你對他比對我更好。」
「誰說的?我對你很差嗎?」吟淺恨恨瞪了他一眼,「你也好不到哪裡去,紅顏知己遍天下,那個蘇連若,你不是一直跟她關係很好嗎?」
花冠群斜睨著她:「我喜歡你一個人就夠累了,才沒有心思去喜歡另外一個,信不信隨你。」
……
好像直到現在,吟淺才從花冠群身找回了以前那個他的影子。
那個喜歡跟她打鬧,脾氣一點都不好的他。
那個喜歡吃醋,干涉她自由,不喜歡她跟其他男子接觸很多的他。
開心的、鬥嘴的、瞪眼的、怒罵的……什麼都比之前的冷戰倔強來得好。
就好像互相約定重溫以前的快樂,兩人一直小心翼翼的迴避著某個問題。
心下都沒有把握,要是將那個問題攤開來說,是否還能回到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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