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總,明俊昨天花了一天的時間,已經把陶瓷之家每名陶藝師個人的詳盡資料錄入到電腦裡。至於燒製元青花所需的高嶺土,你也知道景德鎮附近的瓷土礦確實不少,可這些瓷土礦不是白色比例過高的甜白、純白、高白,就是白色含量較少的灰白,根本達不到元青花胎質那種白中泛青的青白效果,唯有撫州產的高嶺土介與灰白和青白之間,勉強可以做為麻侖土的替代品。」唐俊說道,「接下來就看這窯青花瓷燒製的效果如何了,如果一切進展順利的話,就可以實施你的比武大練兵計劃了。」
「老唐,走陪我到畫坊看看去。」季凡興致勃勃地說道。
來到畫坊,見大家都在默不作聲地在瓷胚上做畫,季凡也手氧難耐,拿起雞頭筆,蘸上青花料,到底想點什麼好呢?他腦海裡忽然浮現出最近看到的一副仙人圖,季凡胸有成竹地提起筆一絲不苟地開始繪畫。
起稿、過稿、勾線、分水、乃至最後施釉,這件仙人圖梅瓶季凡整整花費了三天時間方大功告成,看著它連同其他人繪製的青花瓷、高溫色釉瓷一起放進了柴窯,季凡對自己的這件瓷器充滿了期待。
出窯那天,季凡早早來到了柴窯前,首先亮相的高溫色釉瓷又一次燒製失敗,變成了一堆廢品,這個結果在他的意料之中,季凡並未在意,此時他最關心的還是青花瓷是否能夠燒製成功。
隨著青花瓷匣缽的取出,在場觀看的眾人都屏住了呼吸。「我的手氣實在欠佳,季總,還是你親自動手吧!」易長風剛才揭開高溫色釉瓷匣缽上的蓋子,結果裡面沒有燒出一件合格的瓷器,臉上有些掛不住的他決定主動讓賢。乾脆把揭開迷底地重任轉交給了季凡。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該來的總會來的,唐總監,你來吧!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季凡看見唐俊一副霍霍欲試的樣子說道。
「季總,如果這窯青花瓷燒成了還好說,假如真的燒壞了你可別怪罪我呀!」唐俊半真半假地說道。
率先呈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件青花紋盤,看到這件瓷器青花髮色鮮明青翠,釉質滋潤細膩,只是畫工略顯僵硬、有些拘謹做作。但總算是燒製成功了,易長風不由長出了一口氣,「十窯九不成,還好我這第八窯勉強過關了。」
接下來一件件青花瓷展示在大家面前,這些瓷器剛一打眼瞧上去就可以。可細品之下就會發現或是畫工輕佻浮躁、或是紋線軟弱含糊、或是紋飾不夠精細工整,總之這些瓷器在繪畫功力上明顯欠些火候。
隨著又一個匣缽的蓋子揭開。季凡看到自己親手繪製的仙人圖梅瓶靜靜地躺在裡面,他衝著唐俊喊道,「唐總監,這只梅瓶是出自我的手筆,讓我自己來吧!」
「原來是季總地大作。」唐俊識趣地閃到一旁,季凡小心翼翼地拿起這只梅瓶,這件瓷器五層紋飾的佈局倒還算嚴謹,但只有纏枝蓮這部分紋飾的畫工稱是上精細,最下面的框線偏細,顯得孱弱了幾分。而中間的主題紋飾則差得一塌糊塗。
樹幹如棍子一樣毫無生機。柳葉沒有那種靈動地漂垂感,螺旋狀的雲朵太重太實,如同不明飛行物,令人莫名其妙之餘頗感壓抑窒息。柳樹之間地集群的塊狀物根本看不出到底為何物。經常被讚譽為根根向上挺立的竹葉也顯得比例過大,短粗了一些,明顯內勁不足。
幾個仙人裡面只有鐵拐李畫得還算到位,漢鍾離背後垂下來的東西讓人不明所以。旁邊兩個仙人神情呆滯。如同被孫悟空施了定身法似的,一動不動。這樣的仙人毫無仙氣可言,倒像是貼在上面的剪紙,最離譜的是鐵拐李身後那位仙人也不知抱的是什麼東西,人物臉上也是模模糊糊,分不清到底是呂洞賓還是韓湘子。
看著自己竭盡全力精心繪製的瓷器居然會是如此模樣,季凡臉上一紅,苦笑著對圍觀地眾人說道,「慚愧,實在是難入大家法眼,讓大家見笑了。」
「季總這很正常,剛開始在瓷器上繪畫時都這樣。」唐俊說道,現在場地上只有一個匣缽還沒有揭開,大家地目光都注視在這件瓷器上。
「這件瓷器應該是老唐我繪製的葡萄紋大盤,我估計也可能與大家的差不多。」一身輕鬆的唐俊輕輕揭開蓋子,這件瓷器上繪纏枝花卉及折枝葡萄,外壁飾十二朵不同的折枝花,圖案構思巧妙結構緊湊,佈局協調,繁複而不雜亂,充分顯得了唐俊老到的功底。紋飾筆風豪放,線條流暢生動,花紋清晰利落,青花髮色青翠艷麗,堪稱上乘之作。
「不愧是我們公司的技術總監,水平就是不一般啊!」季凡有意在眾人面前抬高唐俊,於是他大聲誇獎道,見到大家眼裡閃過地炙熱地眼神他接著說道,「唐總監,趁著陶瓷之家的各位陶藝師都在場,你把我們公司即將開展地比武大練兵活動向大家做個介紹。」
唐俊繪聲繪色地簡單向大家介紹了比武大練兵活動的內容,他著重強調只要順利通過此次比拚進入下一輪,每個人都可以優先獲得寶石藍青料的使用權,並有機會參加國際陶瓷博覽會的參展和公司的重金獎勵。
陶藝師們對唐俊描述的這個誘人計劃充滿憧憬和嚮往,這些人對於金錢倒並不看重,但是對於自己的作品能夠有資格晉級參加國際博覽會這種出人頭地的機會卻十分在意。「比武大練兵這個活動什麼時候開始進行啊?」已經有人迫不及待地問道。
這些天唐俊已經著手安排泥坊和燥坊加緊了對寶石藍青料和高嶺土的加工磨製,前期的工作已經準備就緒,他回頭征徇季凡意見道,「季總,原料已經齊備,時機也已成熟,你看是否明天就著手進行?」
季凡淡淡一笑說道,「大家的急切心情我能理解,這些日子以來,大家為了研製高溫色釉和仿製元青花,投入了大量精力,也花費了不少心思,辛苦大家了,經過公司研究決定,從明天開始組織大家到黃山進行為期三天的遊覽活動,一來是表彰大家對公司的辛勤付出,二來也為了給大家散散心,放鬆放鬆。」
季凡話音剛落,人群中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季總,你的這個提議很受大家歡迎啊!不過我總感覺你此舉有收買人心之嫌啊!」唐俊附在季凡耳邊低聲說道。
「我有你說得那麼不堪嗎?」季凡白了他一眼說道,此時人已陸續散去,他接著說道,「老唐你看我們陶瓷之家的這些陶藝師,人家不遠千里來投奔我們公司,不像我們公司的員工那樣,每個月都可以從公司裡領取固定的報酬。我們所做的只是為他們提供了優質原料和設備,使他們每天在這裡安心地工作,因此我覺得應該為這些人做點什麼,我的初步想法是以後我們公司可以多組織開展一些類似活動。」
「季總,莫非你想將這些人收為已用?」唐俊問道。
「不錯,我確有此意。這些人是制瓷方面的行家裡手,在制瓷方面造謚頗深,正是我們公司極需的人才。俗話說居安思危,現在的景德鎮表面上看起來風平浪靜,其實背地裡暗流洶湧,競爭異常激烈。如今我們公司名氣不大,也沒有燒製出什麼吸引人的瓷器,所以不太引人注意。一旦這次國際博覽會拿出上乘作品,必然會成為眾矢之的。雖然景德鎮如今只有我們一家採用陶瓷之家工藝術工作坊來吸引陶藝師加盟,但是看見我們取得成功,到時恐怕會有第二家、第三家工作坊成立,而僧多粥少的局面勢必導致別有用心的人會不擇手段地到處挖人,而我們和陶瓷之家的這些陶藝師之間只是鬆散的合作方式,如果此時不悉心接納之,極有可能失去會這些人。」季凡的一番話聽得唐俊不住地點頭。
「小勝靠謀,大勝靠德。季總你以德服人,以誠待人,知人善任,這份胸懷氣度實在令我敬佩不已。」唐俊讚賞地說道,「祝你早日完成心願。」
第二天,公司裡只留下幾個值班人員,其餘人員乘坐臨時雇來的兩輛大客車浩浩蕩蕩地直奔黃山腳下。
「季凡,我們這些人出去遊玩,可有點與眾不同。」黃欣怡笑嘻嘻地說道。
「噢,我怎麼沒發現啊!黃小姐你說說看,到底是有什麼不同之處啊?」唐俊打量了一下眾人半天不解地問道。
「平時別人出去遊玩時,都會帶著大包小包吃的穿的,你再看看我們都帶著什麼東西?」黃欣怡指著前排的謝東源隨手攜帶的畫板說道。
季凡和唐俊一看不禁啞然失笑,「你說的原來是這個啊!作為一名畫師,到黃山遊玩不帶上畫板那不是大煞風景嗎!豈不聞五嶽歸來不看山,黃山歸來不看岳,黃山素以奇松、怪石、雲海、溫泉而著稱於世,令人留連忘返,自然也是畫家寫生做畫的最佳場所,到了那裡你就會真正領悟到什麼是美不勝收啦!」唐俊說道。
「是啊,馬上你就會領會到一品黃山,天下無山的真諦啦!」季凡打趣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