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本官看來,在目前不知道陳登他們動向的時候,我變應萬變為好,諸位大人以為呢?」
相比於陳登的大宴群臣,陳羽的動作顯得小了許多,他只是在自己作為長安侯的新宅邸裡邀請了郭興、戴小樓,以及其他比較核心的幾位大臣到自己的書房裡喝茶閒話。
闊朗的書房內飄逸著茶香,陳羽坐在主座上,手捧茶杯有一口沒一口的啜飲著香茗,一派安閒模樣,受他的影響,來之前還有些忐忑的幾位大臣此時也彷彿有了底氣一般,臉上也開始掛上了一點笑容。
也是,不管他陳登能有什麼手段動作,咱們這裡以不變應萬變就是了,反正陳大人現如今的地位與實力,再加上據皇宮裡傳出來的消息,皇上想要冊立陳大人的姐姐做皇后,這地位就更穩固了,只要大家跟定了他,縱然陳登能翻過天去,也動不了咱們分毫啊。
再說了,這戶部尚書的位子,也未必就是搞一些小手段能得來的,皇上當世明君,他心裡能沒個算計?所以呢,這戶部尚書之爭,勝負還不好說呢,倒不必沒來由的把自己這邊弄得緊張兮兮。
見自己的做派果然收到了效果,陳羽臉上的笑意更加自然,其實他心裡比誰都擔心,但是他知道,在這種時候,最關鍵的就是要穩住軍心,畢竟這些人中除了小樓和郭興與自己有生死之誼外,其他的人大多是剛剛投*到自己這一邊來,他們還缺乏一種對自己的信任感和皈依感,所以在這個時候給他們信心。使他們放心的跟著自己走,對自己地每一個動作每一個指令都毫不猶豫的去執行,才是事情最關鍵的地方。
至於戶部尚書之位,陳羽甚至想好了根本就不去爭的最後打算。
畢竟自己現在根基不穩,對於自己來說,當前最重要的並不是去攫取更多的權力,那樣除了會帶來一時的顯赫,並且受到更多人的嫉妒和打擊,讓敵人們更緊密和團結合作之外。幾乎沒有什麼好處。在他看來,倒不如把戶部尚書這枚看起來無比香甜誘人的果子讓給別人去吃,自己則小心翼翼地穩固已經到手了的勢力範圍。要知道,陳登現在的實力已經是比自己要強大許多,他如果再把這戶部尚書的位子納入懷中,只怕會惹來更多的妒忌與不滿,而朝廷的結構也會因之發生不平衡的傾向。到時候自己地內部勢力整合也差不多可以完成了,那時才應該是自己主動出擊的時候。
當然,不管心裡怎麼想,在表面上自己還必須做出一副對戶部尚書之位勢在必得的姿態才好,畢竟士氣可鼓不可洩,這些人都剛剛投*過來,自己不得不表現的強勢一些來讓他們歸心。否則,誰敢擔保他們不會在見到自己的退縮政策之後,覺得自己無力保護他們的權力,從而轉身去投*他人呢?
必須強勢,但是又更應該退縮防守整頓內部,這實在是一個困擾人的問題。這個問題已經讓陳羽每晚獨自一人睡在書房苦苦思索了三天了,卻還是沒有一點兒解決地辦法,而且還不能對任何人說。不能讓任何人來為自己分憂,因為這是身為上位者,身為首領必須承擔起來的責任,沒有人可以分擔,也分擔不起。
陳羽的話音剛落,眾多大臣紛紛附和,官兒做到這等地步。雖然不至於馬屁滾滾。但是恰如其分的拍幾句馬屁。還是很必須的,當然。這些高智商人物的馬屁拍起來會顯得含蓄和收斂了許多,但是被拍者聽在耳中卻會更加的舒服愜意。
陳羽笑瞇瞇地連連點頭,來者不拒,不管這馬屁拍的有沒有藝術水平,他都一副彌勒佛地樣子表示笑納,於是書房裡的氣氛越發融洽起來,大家臉上都帶著莫名的興奮的光彩,好像就在這短短的一陣談話中,以前日子裡所有的擔心和迷茫都消失不見了,大家又重新對未來充滿了信心。
就在這時,陳羽放下茶盞,咳嗽了一聲正要說話,卻見書房的門被人一下子推開了。陳羽地眉頭不由得微微一皺,且不說他早就有規矩,沒有他地同意,任何人不許進他地書房,就是剛才他還特意吩咐了刁子寒刁子溫兄弟倆,不許讓任何人進來打擾呢,結果現在卻有人在他和大臣們閒話的時候不經通報就徑直推開門,實在是讓他心裡有些惱火。
這徑直開門進來地人是刁子寒,他進來先是沖眾多大臣微微一躬身
打擾,然後快步走到陳羽面前,俯身趴在他耳朵邊小「老爺,姑奶奶來看望小公子和夫人了,公主讓小的一定要馬上告訴您。」
「姑奶奶?」陳羽心裡嘀咕了一句,因為綺霞和蔣穎同為夫人,所以為了區分,府中人都稱呼蔣穎為公主,而稱呼綺霞為夫人,或者是太太,只是,姑奶奶這個稱呼卻讓陳羽一時捉不著頭腦,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子才突然一下子明白過來,綺霞的父母早就已經去世,這姑***稱謂,只能是從蔣穎身上叫起來的了,而蔣穎的姑母,那自然就是太太了。
只是,她怎麼會突然到自己家裡來的?
當然,自己的兩個妻子,不管是從綺霞身上論,還是從蔣穎身上論,綺霞生了兒子,她過來探望都在情理之中,畢竟綺霞是從她身邊放出來的,她算是綺霞的娘家人,而蔣穎這裡的關係就更不用說了,那是嫡親的姑侄,所以,自己的兩房妻子都與太太有莫大的干係,她來探望實在正常。
但是,她和自己可是勢如水火呀,她恨自己那真是恨入骨髓,怎麼會那麼輕易就過府來了呢?那麼,這是一次單純的探望呢,還是有著其他的含義?
陳羽突然一下子想明白了,蔣穎那麼急著讓刁子寒來找自己,是因為她覺得,可能太太來府上並不是一次簡單的探望。不過,陳羽心裡笑了笑,管她什麼目的呢,自己還是那一招,以不變應萬變就是,憑你打的什麼主意,既然已經是低著頭到我府上來了,我又何必急著去見她呢?如果確實要見我,那就自己提出來吧。
想了想,陳羽笑著擺了擺手,淡淡地說了一聲「知道了」,便命刁子寒傳話,說是「讓夫人他們好好待承,等我有時間了過去見一見。」
刁子寒看陳羽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而且絲毫都沒有起身的意思,臉上沒有一丁點的變化,也只是答應了一聲,便躬身退了出去,在他想來,這等事,只要自己把該表達的意思表達到了,該怎麼做主子自然有自己的主意,做下人的如果一再提醒,反而失了規矩了。
等刁子寒關門出去了,陳羽笑了笑捧起茶杯,「我府上的下人都粗野的很,平日裡便也是這般沒規矩,呵呵,讓諸位大人見笑了,用茶,用茶……」
當下沒有察覺到有什麼異樣的眾人便一室和煦的喝了幾杯茶,又閒聊了些朝政,其間不免議論到王鴻這鞠躬盡瘁為國的一生,甚至有人已經提到說不知道將來皇上會給加什麼銜讓他養老,總之這位王老大人為官一生到了最後,幾乎沒有人能挑出他有什麼毛病,不管是朋友還是同僚,甚至是敵人,都對他個人的品格表示了絕對的敬重。只是可惜,正是因為他的重要,使得他的離去幾乎預示著朝廷一次大動盪的來臨,這對他來說,不知道算是無聲之譽還是莫大的悲哀。
又坐了一會子,心下大定的大人們相偕告辭而去,陳羽本想留下戴小樓和郭興說點東西,不過到底心裡惦記著太太來的事兒,所以一個猶豫之間,戴小樓和郭興也已經告辭而去,他便乾脆想著明日早朝後再跟他倆好好的聊聊吧,畢竟自己經驗不足,面臨這種局面,雖然說是心裡有了定計,但是到底底氣不足,他們兩個雖然比自己強不到哪裡去,但是好歹做官的經驗比自己多多了,多聽聽他們的意見總是有好處的。
眾人走後,陳羽又坐在書房裡發了一會兒呆,抬頭見刁子寒正侍立在房裡,便隨口問了一句,「姑奶奶來拜訪都見誰了?現在又是誰在陪著?」
刁子寒聞言躬身答道:「回老爺,姑奶奶來到府中便先去看望了夫人和小公子,然後公主殿下便過去陪著說話兒,現在正由公主陪著在太太房裡喝茶呢,公主殿下安排了下人去梨香院提前準備,可能是要與太太一塊兒過去喝茶,小的過來了有一會子,也不知道現在公主殿下和姑奶奶她們過去了沒有。」
陳羽推開茶杯站起來,長出了一口氣,「那就先去看看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