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封禪 卷三 天下三分 第四十四章
    鎮南將軍曹仁傳來的書信言辭頗為狠辣,將曹洪罵的狗血臨頭,在火光之下的看完信後,曹洪那張堅毅果決的臉頓時漲的通紅,額上青筋暴現駭人至極,在曹洪呼呼的喘氣聲中,他一把將信撕的粉碎,付之一炬,燒的乾乾淨淨。

    但這樣似乎還緩解不了其心中的忿恨,轉身便對著親衛喝道:「下令攻擊,全線攻擊。」

    帳中親衛早已被將軍大人的舉動嚇呆了,聞言如遇大赦,爭先恐後的衝了出去,一時之間軍寨之中戰馬廝鳴,令旗翻飛,接到軍令的各部將校急忙衝出了營帳,大寨之中頓時吹響了集結的號角之聲,連綿不絕。

    一個時辰之後,完成集結的士卒便在曹洪的指揮之下輪流發起攻擊,三萬五千人馬分成數拔,如同狂風暴雨一般,連續不絕、不分日夜的向對岸發起了進攻。

    但橫旦在兩軍中間的那道河流,給曹兵的進攻帶來的極大的麻煩,若是平地相爭,他們三萬五千大軍佔有人數上的巨大優勢,關羽手下只有一萬人馬,張飛一部一萬五千卒,二萬五千士卒沿當陽排開,防線顯得格外的薄弱,況且當陽後面便是荊山、景山,那是征南大軍的屯兵之處,荊州軍若是不想被前後夾擊,必須得分出大半士卒用於防守背後,這樣看來,只要能攻過這條河道,讓大軍得以展開,形勢便對我軍極為有利了。

    曹洪雖然火氣沖天,但腦子還算清晰,沒有道路,總不能游過河吧!不說軍中會水的士卒不多。便是皆通水性他也不會出此下策,等士卒游到對岸之時,恐怕他們連刀都拿不起來了,那還打什麼仗?那是去送死!

    所以雖然大寨之中戰鼓一浪高過一浪,但也只能對著寬闊的河流乾瞪眼睛,曹洪為此想盡辦法,令一萬士卒舉盾護在河畔,一萬大軍對一里之外的山坡處挖來泥土沙石填塞河道,他要用這種最原始的方法逐漸鋪出一條道路出來。

    一萬士卒力量之強超出所有人想像,不過六個時辰。便將那處土坡完全挖平,一筐筐地泥土傾倒下去,盡然不可思議的漸漸將河道阻斷了,配合著土上鋪架起來的壕橋,曹兵大軍盡然在幾十步寬的河道之上堆出了通道,這個結果大大出乎了曹洪的想像,讓他大喜過望,看樣子,只需再過一夜,阻斷他們通行的河道便完全無礙了。

    關羽領著士卒連著發起了幾次攻擊。如今得以堅守此地,所倚仗者便是這條河流。當年三弟於橋上嚇退曹兵,如今橋已不在,我亦要靠此河退敵。

    如今兩軍皆沒有床弩、拋石車等器械,所倚仗者只有強弓,一時之間,河道兩岸戰鼓沖天,殺氣騰騰,紛飛的箭雨如同蝗蟲過境一般,鋪地蓋地,箭矢極為刺耳的破空之聲。令人毛骨悚然。

    曹兵三萬五千大軍之中,共有六千強弓手,乃是荊州軍弓箭手數倍之多,只不過片刻時間。便完全佔據了上風,將對岸的弓箭手壓的步步後退。

    關羽即便是再勇猛也無法以一已之力扭轉這種不利地形勢,他迅速的指揮大軍撤退。疾速的撤退,這種完全被壓制的情況下,只有撤出敵軍弓箭的範圍,才能減少大軍的死傷,才能組織起有效的反擊。

    荊州軍一退,躲避在盾牌手身後的士卒頓時衝了出來,再次填河。

    關羽登上箭樓,凝神朝對岸看去,一眼望不到頭的曹兵戰陣讓他不由皺緊了眉頭,尤其是前沿盾牌手身後的弓箭手,那六個一字排開地巨大方陣讓他感覺十分的無奈,這種平地上地弓箭相爭沒有絲毫的取巧之處,人多便是硬道理,人多箭足的一方便能佔據絕對的主動。

    「怎麼樣才能壓制住敵軍的弓箭手,拖遲住曹軍攻擊的腳步?」關羽眼看對岸,不由神遊天外,苦思冥想。

    劉封帶著二十名親衛趕向了當陽,隱藏在一處山坡之上遙遙觀看著大河兩畔的拚殺,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在這種關鍵的時候離開部伍,他也不知道自己冒險來到此地究竟有何用意。他的心裡現在很混亂,感覺十分茫然,一方面,他不願意做出違抗軍令之事,而又一方面,他又不想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地袍澤兄弟生生被敵軍所包圍,被屠殺,他現在只想弄清楚大軍的處境,誓死阻擊,是否真有必要?

    「難道義父想借此機會將我推向必死之地?」劉封的腦海之

    出現了這樣一個疑問,隨即他大吃一驚,自己怎麼會法?一直以來,義父對自己關愛異常如同親子一般,自己怎麼會如此無恥,將義父想像成這種人?

    劉封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一番自責之後便深吸了幾口氣,將目光落回到了戰場之上。

    二叔手下地士卒明顯不足,一萬大軍正面守禦這幾十里長的河道實在有些勉為其難,雖說如今曹兵大軍集結於此,但二叔卻不敢把大軍全部集結到此處防禦,曹兵之中有數千鐵騎,機動力十分之強,若是趁著兩方絞著之際,繞道幾十里強行渡河從兩翼包抄,不僅正面難以堅守住,便是大軍能否安然後撤都成了問題。

    若是敵軍鐵騎機會掌握的足夠好,趁著兩軍交戰之際從側翼高速插進戰場,憑借戰馬高速奔馳地衝擊之力,一萬士卒和那簡陋的營寨根本起不到絲毫的阻擋作用,措不及防之下,極有可能全軍覆沒。

    而三叔的一萬五千士卒任務更加繁重,他們要守衛大軍的身後,守住大軍的後撤之途,稍有差遲,整個南郡戰場的形勢便會急轉直下,整個攻擊策略將會一敗塗地。

    劉封不由搖了搖頭,雖然與眾將商議之時,他表現出一副信心十足的樣子,但當他一人思索整個戰局之時,卻只能暗自長歎,截斷襄陽與南郡的聯繫,掐斷南郡曹軍的糧道固然是一個好計策,但義父實施起來好像並不太堅決,若真是下定決心與曹兵決戰南郡,何不調集所有人馬過河,放手一搏?

    南郡曹兵九萬人,加上襄陽、荊山一帶五萬,漢水以南曹兵共有十四萬,我軍有八萬大軍,雖說大半皆是新卒,但也能勉強一戰,若是抽調四萬人馬死守長阪,圍殲之計勝算必會大增,何至於陷入眼前的困境?

    「大公子,有幾十騎朝我們這衝來。」正當劉封內心之中苦苦掙扎之時,一旁的韓風略顯緊張的說道。

    劉封大該是腦海之中太亂,聽到這個消失之後顯得極為平靜,揮了揮手便朝眾人說道:「回去,立即返回。」

    二十餘騎轉眼之間便消失不見。

    —

    等劉封趕回林中與眾人匯合之時,已近酉時,天空之中散發出無盡能量的太陽此時已經日暮西山,那一片昏黃的光線灑向大地,泛起一股金質光感,淒美至極。

    劉封等人從金黃的光線之中衝來,遠遠望去如同金甲戰神一般,顯得格外高大威猛,在林中盼望的眾將,一日之間盡然看呆了。直到戰馬衝進樹林,眾人跨下戰馬才回過神來。

    劉封看著眾人魂不守舍的模樣,還以為他們是在滿懷希望的等待自己找到破敵之策,他想起兩岸綿延數里之長的兩軍大寨,想起曹兵無處不在的斥侯,心中不由一窒,曹兵防備如此周密,斥侯在二三十里的範圍之中縱橫飛馳,使他們根本沒有從側翼突襲的機會,況且自己部下只有三千人,投入正面戰場實在難以驚起浪花。

    王威看著大公子返回之後神色凝重、一言不發便猜出了大概,他立即湊上去說道:「伯威,小伍令人傳來消息,江陵有動靜了。」

    劉封暗暗吃驚,「曹仁增派援軍了?」

    王威沉沉的點了點頭道:「前去增援的是戰車營,大量的床弩和拋石車。」

    劉封神色越發凝重,他可以想像出大量戰車運往前線之後情形,二叔現在已經捉襟見肘,被敵軍的密集弓箭射的毫無還手之力,若是再遭受到床弩、拋石車等重型攻城器械的打擊,那道河流那也不能形成倚仗了,那時除了節節敗退之外,別無他途。

    劉封沉吟半晌隨即問道:「小伍現在在哪?」

    「據斥侯傳來的消息,曹兵對於戰車營的守護十分重視,已有十幾名兄弟被劫殺,此事關係重大,小伍生怕出現紕漏,親自帶人盯著。」

    「盡快聯繫上小伍,讓他無論如何摸清楚這股曹兵的紮營之地,戰車推進極為緩慢,一日二十里已是極限,要想趕到陽戳,必須得要二日時間。」劉封說到這裡,不由抬起頭來看了眾人一眼,在眾人吃驚的目光中,劉封咬了咬牙,狠狠的揮了揮手,「今夜,我們再次突襲,狠狠的打他們一下。」

    王威不由大驚失色,高呼道:「伯威,你是不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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