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無關願不願意,更重要的是有沒有日出看的問題比較關鍵吧!雖有微薄曙光,不過似乎……愁雲慘淡萬里凝,會更契合用以形容此時的天境。她對著皚皚天幕自忖著。
但,或許過一會兒會有不小的驚異發現,畢竟倫敦的天氣總是如此,誰也說不准下一秒是陰是晴,即使是氣候站也不敢非常肯定地說何時會出現太陽。她這般說服自己便又瞭望起天幕來。
過了好半晌,她仍不動聲色地平躺在床上,側眸斜覷著窗外不見好轉的天色,非常嚴謹地觀測著每一絲微細的變化。
但,她的如此行徑明顯又惹怒了某座靜候甚久的冰山,冰與火的交融演練又出現在那雙鷹鷙的綠眸中。
「換起來?!非要我動手?」丹尼爾佇在床畔,雙眸寒熾迫著她。該死的!他以為自己沒有像扛布袋那般直接將她扛在肩上抬出去,已經給了她足夠的自主權了。但如此看來,她似乎一點都不將自己的威懾放在眼裡。
「我……」她一怔,回過神來,一時之間竟找不到舌頭,愣著。
「需要我為你穿上衣服嗎?還是你更喜歡直接裸著身子曝露在上帝跟前?」他的耐性被一分一秒埋葬掉的時間消磨殆盡了,竟忘了「上帝與你同在」這句話的真正涵義。何必跑到外邊感受上帝賜予的恩澤,當你開始祈禱時,它就已經出現了。
「你……」她開口想叱責他,但一動,卻發現全身僵硬、酸痛難耐,微移一下身子都覺得苦不堪言。「我動不了了。」她語道,執眸覷他。半似哀怨,半似嬌嗔。
「動不了?」幽深的碧潭折射出精光,冷然定格在她不馴的小臉上,他很狂傲地以眼神對她的言行實施鞭笞。似乎她所出此言是對他極大的不敬。「你說動不了了?」他的質疑告訴她,騙鬼去吧,他不信。
「沒錯!」她撇過頭,後腦勺對著他的冷臉,想教他知難而退。
而他卻忽然無謂的嗤笑一聲,拾起她的衣物,走到床的另一側,面對她刻意避開自己的緋紅臉蛋。
「沒關係,我可是非常樂意為你服務。」涼嗖嗖的語調如一陣陰風般刮過她的心,拂過心湖,蕩起一漣漪。當她下意識地想勒緊包裹住軀體的棉被時,之前仍好好鋪蓋在身上的遮羞物已不知何時被他撩起扔到門邊了。
「你……」她憤怒了,誰規定只有他有權利向世人展示「憤怒」的威力,她想也不想地任由胸腔中奮起的惱意衝著他咆哮。
「丹尼爾布萊恩特!你根本就是心裡有障礙!你見不得別人好是不是?!這種鬼天氣看什麼日出?!你就是非要整死我才甘心是不是?!你們布萊恩特家族就出這種……」一口氣吼完心中怨懟,總算好受了不少。她喘著氣回眸瞪他,卻見他若有所思地望著窗外。
很好!總算有點腦子了,神經線換至於搭到電線桿上。她沒好氣的暗忖,眼光瞥向門邊的棉被,正思量著要不要起身去撿回來。
而此時卻有個低沉的聲音先發制人,阻止了她的進一步幻想。
「誰說一定要看日出?看雨,也是不錯的。」他道,斂下綠眸凝視著她,用眼神示意她最好乖乖的起身穿好衣服。否則,他一點都不介意代勞。
「我很累。」她垂眸低語,不去看他。
很累?!他沉下臉,陰測測地盯住她刻意躲開他視線的眸子,長卷的金色睫毛在輕顫。
是嗎?!還是不屑陪自己做點浪漫的事?浪漫?!他被心底竄上的字眼驚怔了幾秒。何時自己也會想到浪漫?但,該死的。他就是想跟她這麼做!他非常不高興她輕易陪雷伊傾聽雨聲,卻對自己的提議想也不想地回絕。他就是無容忍她笑靨如花地偎在雷伊身旁,偶爾不經意還會貼靠在雷伊肩上。他,非常不高興!
也許,這才是關鍵吧!他變得善妒。
撇下心中不悅,他俯坐在床沿,捏住她的下巴,決絕道。「那又如何?!有句話你說對了,我就是心裡有障礙,就是見不得你好,就是非要整死你,布萊恩特家族就出這種……」他將她的話原封不動的還給了她。
「所以。你非要陪我看雨不可!除了服從,你沒得選擇。」寒如冰澈的眸光倏地凌厲,抬手拉起她蜷縮成一團的身子,強硬地將衣服往她身上套去。
「最好不要再試圖惹怒我。否則,下次,下一次,絕對不會如此輕易放過你。」從他抿成一線的薄冷唇畔可以看出他在極力壓抑自己想擰斷她胳膊的衝動。
「我……我……」她想說自己沒有惹怒他的意向。但,卻被他看似粗暴、實則溫柔的動作撼住了。「你……」她側目瞥覷著他的大掌撩起她披肩的長髮,卻不曾損傷過它們一毫,心底的暖意在蔓延,貫通全身。
三下兩下地就為她穿好了所有衣物,他站起身,拉過她的手,將她的胳膊搭垂在自己的脖頸上,打橫抱起她。
「為什麼抱我?」她不解,卻很喜歡全身洋溢著溫暖的感覺。
「你不是動不了嗎?」他反問,冷冷的直視房門,騰出一手旋開門把,大步跨了出去。而後,將她頸上的圍巾旋了幾圈完全裹住她的脖子後才直直走出長廊。
他,照顧人的方式看起來還很粗糙。但,卻令人感動。
周圍的一切逐漸被摒棄,燈火通明的長廊裡靜得出奇,堡外的細雨沙沙聲又綿綿纏放,空蕩蕩的長廊裡唯有堅定絕傲的腳步聲慢響。
她緘默著,安靜地摟著他的脖子,安靜地貼靠在他懷裡,安靜地傾聽他左心房傳來一聲又一聲「彭、彭、彭」的規律心跳。
這一刻,他跟她的心貼得好近。她似乎,又有點喘不過氣來了,因為頻亂跳動的心臟似乎有點莫名的激動。暫時拋開所有煩人的愁緒,她被頻繁傳來的暖意醺得意亂情迷,忽然有點想就此停歇,讓時間定格。
這是一幅絕美的畫卷。
步出長廊,迎面飄來染著氤氳的濕風,噤不住突來的刺激,她埋頭打了個噴嚏,卻見他緊張的蹙眉,懷摟著她的臂膀猛地一縮,將她抱得更緊。
「誒,你想勒死我嗎?」她揚起小臉忿然道,破壞了美好的意境。
「閉嘴。」他道,對著眼前的煙雨犯怵了。
因為,從他們所處位置繞到最適合賞雨的亭子約有二十米的距離,而此刻灰濛濛的老天正大發肆狂地啜泣著,雨點雖不大,但卻也不算小。
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們沒帶傘出來。
「Shit!」他望天怒咒。很顯然他不將過錯歸咎於自己的失誤之上,而卻怨恨起老天的不配合了。
此時若要再回走進堡內藏物的地方,至少也要再花個十五分鐘。而後再從那裡走到這裡,又要花十五分鐘。為了一場雨,如此來回奔走值得嗎?
也許非常值!但,若是此人是最厭惡麻煩的布萊恩特爵爺,恐怕還未賞到雨,他會先被繁雜的步驟攪散掉浪漫的好心情。
所以,回頭取傘顯然是非常不明智的行為。
金色的濃眉擰得死緊,他低咒了幾句後,望了望懷中的人兒一眼,便先將她從懷裡卸下,而後毅然脫下大衣。
「喂,你想悶死我嗎?」安可璃一見朝她整個人蒙過來的大衣駭出聲來,掙扎著,卻已被他再度打橫抱起,為防被摔下來,不由又緊緊摟住他。
「喂,喂……」腳下的步伐飛奔似箭,被蒙住頭的她看不見任何,只覺沒有安全感,雞皮疙瘩掉地厲害。「別走那麼快……」
過了一會兒,終於安靜了,直覺抱著她飛的男人停下來了。她眨眨眼,正想撩開蒙住自己的大衣看看究竟,而身上的大衣卻在她動手之前被他揪了下來。
「我……你……」一抬眸,她再次語噎,望著淋了一身濕意的丹尼爾驚詫住。「你……搞成這副德行。」她的聲音越縮越小,因為她發現自己竟有點心虛。也因為,令他搞成這副德行的罪魁是自己。
雖然並不是自己強迫他這麼做。但,有句古話「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這令她有點過意不去。
但,轉即一想,要不是他執意要看雨,也不必……
不過如此一想,心裡不由又唾棄了自己。因為,會有如此想,簡直是沒人性。可是……
總之,安可璃就是如此矛盾的個體,一個簡單的問題總要被她的神經糾纏很久。
丹尼爾雙臂環胸,冷眸凝望她墜入苦思的糾結顏面,不客氣地將她拽向自己,撈起她的腰,強迫性地將她拖坐在自己身邊。
「你……」過於尷尬,她嚥了嚥口水。
「我說過,不希望你死在這裡。」他似看穿她的心思,冷冷地丟給她一句,了了她的苦思。
她怒瞪他高傲的姿態。「我也說過,我的視覺衝擊力過於挑剔……」
「強烈拒絕猥瑣的環境。是嗎?」他傲然挑眉,垂下眼斂,低看身側的小女人。
「看來外人眼中完美無瑕的布萊恩特爵爺很會記仇嘛!」她冷嗤一聲,這男人記性竟該死的好。
但隨即,她又想到此時不是計較記不記仇的時候,因為她看到他濕漉漉的襯衣正往下滴著水。眉頭一皺,她伸手便要剝掉他身上那件襯衣。「你會感冒。」她為自己的行為做了合理的解釋。
「你在擔心?」他的眸光沉遠,嗓音低啞,透出絲絲興奮。連他也不知道,她的一句小小的無心之語,竟會使自己如此……呃,激動。
「我習慣替自己積陰德。」她給了他一個模稜兩可的回答,便扯下他的襯衣,丟在一邊,將溫暖的大衣罩在他身上。
而他,穿上大衣後,霸道地將她重新摟在懷裡,不放。
一雙纏捲的儷人偎在一起。
雨,淅瀝淅瀝,靜靜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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